作者:张三悟
“放心,这个人没事, 只是昏过去了。”
“他看起来伤的很重, 咱们现在怎么办?”伍白问道。
“没事,他这些都是皮外伤, 天色也不早了,再带他进城太耽误时间了,咱们直接带他到海叔那里, 让海叔给他瞧瞧。”萧子墨说完就把对方扶起来, 朝着马车方向走去。
这没见到就算了,见到了两个人就没办法做到见死不救, 很快就把对方扶上了马车。
他们赶着马车来到海村医家门口。
海村医也老远就听到有马蹄声朝着这个方向而来, 而村里现在有马车的就只有伍家, 伍家与村医家离得比较远,他们轻易不会到村医家里来, 因此当他听到马蹄声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伍家有人生病了。
他快步走到院子门口,把院门给打开。
门外,伍白抬起手正准备敲门,就见到门从里面被打开了,而海村医就站在门口里面,显然这门是海村医打开的。
“海叔。”伍白主动打了一声招呼。
海村医先是对着伍白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着伍白旁边还背着一个人的萧子墨道:“快进来吧!”
等到萧子墨把背上的人放下来,海村医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见过这个人,便开口问道:“这个男子是谁?”
“海叔,这是我们回来的路上捡的,我们也不知道对方是谁,他现在已经昏过去了,您要不先给他看看,等他醒了再问一下他。”伍白回答。
海村医闻言,没在说什么,拿起一旁的脉枕开始给对方诊脉。
片刻之后,他说道:“这个人只是一些皮外伤,我待会给他擦点药涂上就好了,至于昏迷,他其实是被饿晕的。”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等我喂他一些粥水,让他恢复一些体力,再把药给上好,应该就会醒过来了。”海村医说道。
知道对方并没有什么大碍,伍白两人放心了些。
“那就好,拜托海叔了,这是您的诊费,还劳烦您照顾他了,现在天色也不早,我们两个得回家了,我们明天再来看他。”伍白从荷包里掏出一些铜钱递给海村医。
第二天,伍白吃完午饭,收拾好碗筷,把院子打扫整理了一下,这才与萧子墨来到海村医家。
这时,昨天他们救下的那个人已经醒了,不过还是在床上坐着,海村医不让对方下床,说是让对方好好休息,这让伤口也好的快一些,毕竟这个人受的是皮外伤,要是伤口还没合拢,一走动又把伤口挣裂开,那他不是白白浪费那些药材了嘛!
这人一见到伍白二人,便开口道谢,显然已经从海村医那里知道了是萧子墨和伍白救下的他。
“不用谢,我们也只是顺手而为。”萧子墨摆了摆手,回答道。
“你可以给我们说一下你的情况吗?还有你家住哪里?家里有些什么人,我们可以告知他们来接你......”伍白开口道。
谁知伍白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到对方忽然崩溃大哭起来,伍白一下就懵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过了一会儿,等这个人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伍白才再次试探着开口问道:“这位大哥,你刚才是怎么了?”
那名男子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泪,哽咽道:“我的家人他们都快要死了,我刚才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失态,不好意思,刚才吓到你了。”
“他们是生病了吗?那我们找海叔过去给他们瞧瞧,你先别难过了,海叔医术还是不错的,把你家住址告诉我们,你现在还要养伤,我们替你走一趟。”伍白劝慰道。
那个人闻言,顿了一下,摇摇头,道:“没用的,谁也救不了他们。”
听到对方这般绝望的话语,伍白有些好奇,莫非是得了绝症不成。
海叔从门口进来,刚好听到了对方的话,便开口道:“不管怎么样,你先把住址说一下,我去给他们看看,要是我也不行,那再另说,这都还没有看过,你就说谁也救不了,这样岂不是耽误了你家人性命。”
那人听了海叔的话,便知对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道:“大叔,并非是你的医术不行,而是我的家人并未得病。”
“没有得病?那你为什么说没人救得了他们,说的他们好像快死了似的!”海叔无语。
“他们是快要死了,但是不是病死,他们是两天后就要被......”说道这里,这名男子停住了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两天后?”伍白念叨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惊吓道:“你是山匪!”
“什么?”萧子墨赶紧把伍白护在身后,海叔也一脸警惕地看着这个男子。
见他们这般,男子苦笑一声,这才娓娓道来:“大叔,我应该就是你们口中的山匪罢,但是我们真的没有害过人,我们原本也是阳江省的普通百姓,只因阳江省大小官员与唐茂德那厮的逼迫,无奈之下逃到山中躲避,所以就成了山匪。”
“山中凄苦,除了我家,还有许多人,他们都是与我家一样被逼无奈之下才逃到山上的,我们平时除了打猎维持生计以外,不会轻易打劫别人,除了冬季寒冷,猎物们猫冬之际才会下山打劫一下过往的富商,但是我们都没有伤人性命,钱财也并没有多劫,只拿了维持我们生计的一部分。”
“这次他们被抓全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把海石那个白眼狼带回去。”这人说道这里,满眼的懊悔。
“海石?这跟海石又有什么关系?”伍白问道。
“我半个月前在山里打猎,正好遇到了奄奄一息的海石,还以为他也与我们一样是受到逼迫才逃到山上的,我瞧他可怜,就把他带回了我们寨子,虽然他醒来以后告诉我他并不是受到阳江省官员们的逼迫,而是受到一个叫海宁村的村人逼迫才躲到了山上,但是我们也没有排斥他,带着他一起融入了我们寨子,我还教他打猎,前几天,他打猎伤着了脑袋,恢复了记忆,我们大家都很为他高兴。”
“但是就在他恢复记忆的第二天,我的邻居带回来一个小哥儿,就是唐灵,这个小哥儿我们大家都认识,也知道对方是唐茂德的掌上明珠,唐茂德害的我们大部分人家破人亡,只能躲在山上过着这样凄苦的日子,我们大家都对他恨得要死,大家决定写信让唐茂德送钱来赎回唐灵,眼看着秋冬将至,大家也要提前为过冬做准备。”
“然后呢?”
“因为我们大部分人都与唐茂德有仇,担心对方认出我们的身份,这时海石提出让他去送信,因为唐茂德与他没有仇,也不认识他,我们一想觉得他说的对,就同意了,谁知道海石真不是个东西,他居然带着唐茂德与知府大人的手下包围了我们寨子,他自己也趁我们没有防备的时候放走了唐灵,最后我们寨子的人也全部被抓了起来,就我一个人靠着在山里熟悉程度比旁人强一些逃了出来。”
说完这些,这个男子懊恼地捶了一下床板。
听了对方的话,伍白这才明白原来海石就是严绍元,难怪他当初没有从尹云口中打听出严绍元的下落,那时候的严绍元还是海石,所以他当然打听不到,而他也明白了自己与书中两位主角的牵扯在哪里。
“我要去杀了海石。”那名男子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又想了些什么,忽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接着就要从床上下来穿鞋。
海大叔赶紧把对方按了回去,他现在已经知道对方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也就不把对方当做那些穷凶极恶的山匪对待,而是把对方当做自己的病人,强行按住了对方。
“你的伤还没有好,这样冲动根本解决不了任何事情,甚至你可能还没有见到海石就伤口流血过多而亡了。”海叔劝抚道。
“死就死,刚好去陪我的家人,还有寨子的兄弟们,都是我对不住他们,把海石这个祸害带回了寨子,不然他们也不会被知府大人抓起来,两天后也不会被杀头,呜呜......”说着说着,这个人再一次伤心地哭了起来。
伍白叹了一口气,拉着萧子墨出了房间,来到院子里。
“萧大哥,你之前的计划是准备在什么时候动手,能不能把时间提前一些?”伍白实在有些不忍心那个寨子里的人枉送了性命。
萧子墨也不愿意见到这样的情形发生,思考了一下自己的计划,立即回答道:“可以。”
“你这样会不会有危险?”伍白担忧道。
“不会,你就放心吧。”萧子墨揉了一下对方的脑袋。
第五十一章 渔家小夫郎(二十一)
决定了要救下那个寨子里那些无辜之人, 萧子墨也很快安排了起来。
他让下属把自己已经到了阳江省城外一个客栈,明日就要到达阳江省的消息传给唐茂德,想要利用这个谎言把唐茂德引出阳江省。
萧子墨从之前那些查到的消息来分析, 判断出唐茂德是一个做事不折手段且不留余地的人,一旦对方知道皇帝派自己来阳江省调查他,唐茂德肯定会忍不住对自己下手,而城外的客栈对唐茂德来说就是一个好选择。
因为一来萧子墨出事的地点不是在阳江省,那样即使皇帝责怪下来也怪不到唐茂德身上, 二来唐茂德他明面上不知道皇帝派人来调查他的这件事,所以萧子墨就算出了事情也跟唐茂德没有关系, 三来唐茂德处理了萧子墨以后就可以继续在阳江省称王称霸, 结合这些好处来判断,萧子墨分析出唐茂德知道他的消息以后一定会带着手下去城外客栈杀他灭口。
萧子墨的这个计划也算是误打误撞吧,正好撞在了唐茂德下怀上。
他不知道的是唐茂德之前就听说他会坐船出现在海上, 还曾派人一直盯着来往船只, 一旦发现他的踪迹,就要让他消失, 可惜唐茂德盯了许久都没有发现萧子墨的踪影,但是这并不代表唐茂德就这样放弃了,他还是在暗地里一直派人打听着萧子墨的下落。
果然, 唐茂德再一次得知萧子墨出现在阳江省城外客栈的时候, 认为这简直是天赐良机,也没有多想, 天一黑, 就带上自己的心腹们, 悄悄出城,朝着那家客栈方向摸去。
唐茂德的心腹大部分都是水军里面的将领, 毕竟作为心腹,他总不能让别人去当个小小的水军兵丁或者伍长,百夫长等这样的小头目。
这边,随时派人关注唐茂德的萧子墨得知对方带着手下心腹将领悄悄出城,就知道对方上钩了,他也不敢耽误这样的好时机,立马带着手下来到水军军营。
萧子墨此行阳江省是由皇帝亲自调派,作为皇帝的心腹,皇帝也是非常信任他,给了他水军的虎符,这虎符可以随意调动阳江省的水军,可以说权利是大于水军总督的,毕竟唐茂德也没有虎符,对方平时靠的是总督令调派这些水军。
之前这虎符是萧子墨贴身保管,并且缝制在衣服里面,所以并没有被大海冲走。
由于唐茂德想要杀掉萧子墨这个皇帝派来的官员这事比较隐秘,他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告诉别人,因此他只带了心腹将领,甚至就连这些心腹,他也并没有完全相信,而是用了另外的借口,才带着他们出城。
而也正是因为他把手下的那些心腹将领都带走了,此刻水军营地里留下看守营地的将领并不是唐茂德的死忠粉,他们看到萧子墨拿出虎符,检验了一下,发现是真的以后,立即把萧子墨等人迎了进去。
这支海军总共有一万人,萧子墨命令几个还留在军营的将领们把所有的人都召集到练武场上。
唐茂德不在,他又手持虎符,很快就把这些人聚齐在广场,萧子墨把跟着唐茂德离开的那几个将领手下的人都交给还留在这里的将领管理。
这些将领他的手下也是调查过的,他知道现在剩下的都不是唐茂德的心腹,毕竟他知道有这么一天需要用到这些人,所以就调查一下这些人,看看哪些能够为他所用,而哪些又是唐茂德的人。
安排好这些事情以后,他就让这些将领挑选出五千能够信任的人手跟着他离开军营,而剩下的人则留在军营里,并且吩咐他们只要唐茂德的心腹将领一回来,就把对方抓起来控制住。
而他带着五千人手直奔阳江省各个官员的府邸,以及总督府。
阳江省这些官员身边没有多少人手,仅凭一点衙役与家丁护卫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加上又是晚上,他们也毫无防备,很快就被萧子墨的手下带着的水军给抓起来关进知府衙门的大牢里,他们人数过多,只有这知府衙门的大牢才装得下这些人。
总督府的海石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中思量着明日该如何讨好唐灵的欢心。
他本来以为自己这次救下唐灵之后,对方怎么着也不该再怀疑自己对他的真心了,可是唐灵却还是避他如蛇蝎,海石知道,要不是唐茂德已经交代过唐灵,不许对自己无礼,恐怕唐灵早就带着人来打他一顿了,就像上次一样。
海石知道自己如今入了唐茂德的眼,且对方还准备把唐灵许配给他,以后前途无量,所以他最近挖空心思的讨好唐灵,就是希望唐茂德看到自己对唐灵的真心,然后尽快把两个人的婚事定下来......
满脑子想着各种花前月下的海石忽然听到府里吵吵嚷嚷的,他脑子一激灵,一股不妙之情油然而生,他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悄悄的打开门缝,朝外面望去,只见许多身穿海军服饰的人,手拿兵器,正在府里挨着一间一间的搜索着,只要看到有人,立马就把对方给抓起来。
见此,海石心中大骇,同时也是满脑子疑惑,这些海军不是唐茂德的手下吗?怎么这样大张旗鼓的在总督府里如此行事?难道这是唐茂德的吩咐?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想要干什么?
满脑子各种疑问的海石忍着这些疑惑,暂时没有逃走,他从来就没有往唐茂德失势这上面想,因此他猜测这些海军许是得了唐茂德吩咐,所以才这般行事,而他前几天才救下了唐灵,他也不觉得唐茂德会对自己下手,所以他只是躲在屋子里观察着。
只是看着看着,海石忽然定住了,然后就是一脸震惊地看着不远处向着他这个方向走过来的萧子墨。
“他怎么会在这里?”海石满脑子都被这个事情装满了。
“大人,只剩下前面两间屋子,总督府就搜查完了。”一名海军对着萧子墨恭敬道。
听到海军这么称呼萧子墨,海石这时候再傻也知道出事情了,眼看萧子墨等人就要搜寻过来,他吓得赶紧爬到床上,他记得那里有一个窗子,窗子外面是一片竹林,只要他从窗子那里爬出去,再躲进竹林里,这大晚上的,肯定没有人能找到他。
“吱呀~”门被推开了。
萧子墨带着人进来了。
海军在屋子里搜寻了一番,对着萧子墨回答道:“大人,屋子里没人。”
从另一间屋子搜寻完了的海军也过来禀报道:“大人,那间屋子也没有人。”
萧子墨是知道海石在总督府的,他担心海军的那些人搜索出现纰漏,把海石放跑,所以他并没有去其他官员府邸抓人,而是派了他的下属萧二等人去其他官员府邸抓人,自己则来了这里,就是想要亲手把海石给抓起来,但是此刻总督已经搜寻完毕,他都没有见到海石的踪迹,这就有些奇怪了。
想了想,他让一名海军去找了一个总督府的下人过来。
“你可知严绍元住在哪间屋子?”萧子墨对着那下人问道。
这下人刚好就是被安排过来照顾严绍元的,所以萧子墨一问,他就知道对方问的是谁,再看萧子墨连总督府这样的地方都说抓人就抓人,顿时也不敢隐瞒,吓得赶紧回答道:“大人,他就是住在这间屋子。”
“那他人呢?”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我是看着他睡下了才回屋休息的,许是上茅房了没回来?”下人有些不确定道。
萧子墨再一次仔细观察着这间屋子,摸了摸还有些温热的床铺,忽然他看向了那个窗户,对着那下人问道:“这个窗户外面是通向哪里?”
“回大人,通向一个竹林。”
“萧一,你迅速带人搜寻这片竹林,务必把严绍元给抓到。”萧子墨吩咐道。
萧一是萧子墨的下属头领,闻言立马道:“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