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三悟
等到老将军下葬那天,他们都哭的很伤心,在不知情的外人看来,就是他们真的很哀痛,实际上他们只是在为自己彻底没了靠山而伤心。
果然,老将军下葬之后,他们想要再次进将军府,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如今的将军府是祝怡芳管家。
老将军夫人早几年就去世了,这些年里将军府的大小事情其实都是祝怡芳在打理,老将军虽然性格强势,但是那也是在一些大事上或者跟伍良才一家有关的事情上才会过问一下,至于家里面的中馈他是不管的。
家里面的事情都由祝怡芳说了算,而朝堂之上伍正豪之前就递了折子丁忧,如今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做,他便留在家中,陪着几个孩子一起练练武,打打拳,日子也算过得悠闲快意。
不过他们家的练武场上三五不时的就会多上一抹身影。
“二皇子,您来了。”伍正豪刚到练武场,就见到了萧子墨,赶紧上前行礼。
“我是微服出来的,伍将军不必多礼。”萧子墨抬手道。
听见萧子墨这般回答,伍正豪眼角一抽,心里徘腹道:你虽然是穿了便服,但是我又不是认不得你,这跟穿皇子服有何区别?
萧子墨自从知道伍白大哥是太子的伴读以后,就找了皇上,指了伍白三哥给他当伴读,因为伍三哥与他同岁。
皇帝一看萧子墨也七岁多,找个伴读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答应了。
也是因此,萧子墨找到了机会,经常借着伍嘉誉伴读的身份来到将军府。
这样一来,伍家就有了两个皇子伴读,将来太子登基,伍嘉容定是新帝心腹,伍正豪又是二品将军兼忠勇爵,将军府的威望肯定会更上一层楼。
恰逢老将军过世,要是按照以往情况,皇帝肯定给予安慰,进行夺情,不让伍正豪丁忧三年,只用三月代替,但是考虑到太子的情况,担心太子将来制不住这些祖上有功的老臣之后,皇帝便没有进行夺情。
伍正豪也明白皇帝的心思,知道对方在为太子做打算,这同样也是为自己的大儿子伍嘉容铺路,便没了任何怨言,哪怕三年后自己很有可能一直闲赋在家。
萧子墨来将军府的次数多了,伍正豪夫妻两个也跟他熟悉起来,但是他们总归是大人,与萧子墨一个孩子没有多少共同语言,便让膝下几个孩子带着萧子墨。
不过伍白他们每天都要跟着宁师傅学武,萧子墨有次看见了也很感兴趣,便也请了武师傅跟着练,因此他每次来到将军府,都会找伍白的几个哥哥互相切磋。
一开始,萧子墨还不会选择伍白比武,直到有次发现伍白竟然把伍嘉誉给打败,他这才发现自己小看了伍白这个小哥儿,渐渐地,他也会与伍白进行切磋。
一开始萧子墨仗着力气比伍白稍大一点,倒是能够制住伍白,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伍白为了进步,主动找了宁师傅加大训练量,慢慢的,伍白就开始与萧子墨打成了平手。
直到有一次,萧子墨不小心被伍白打趴下,他才彻底正视起学武这件事,回到皇宫后练武也变得认真起来,不再像之前那样随意,他担心自己如果不认真,那以后就会被伍白给追着打了。
想到自己以后要被伍白追着打一辈子,萧子墨就忍不住把脑海里的画面尽皆摇去,那画面太美,他不敢想。
至于为什么会被伍白打趴下一辈子这件事,他暂时也想不到那么多,就、直觉会这样。
时光如梭,转眼伍白就要满十五岁,在这期间,萧子墨的嫡姐,也就是长公主萧子莹也早就在她十六岁那年成亲,驸马是安平侯的长子,与空间里那本书上描述的第一人驸马人选别无二致。
至于皇帝也换了人选,三年前,先帝逝去,太子登基当了皇帝,伍大哥伍嘉容被新皇派去了吏部,成了侍郎。
同时,新帝登基以后也把伍正豪给起复了,让他重新回到朝中,让他掌管京郊大营的新兵训练等事务。
眼看伍白快要及笄,祝怡芳提前一个月就忙碌起来,每天进出不停,想要为伍白准备一个满意的及笄礼。
这个时代,女子和小哥儿一旦过了及笄礼,就说明可以相看人家。
要是伍白的及笄礼办得隆重一些,等将来嫁到夫家以后,也会得脸,所以祝怡芳最近才会那般忙碌,宴会上需要用到的每一样东西,她都会亲自过眼,确认满意了才会让下人们摆放好。
也是因为这件事,伍白最近都被拘着,待在自己的院子里跟着祝怡芳特意为他请来的嬷嬷学习礼仪。
伍白本身是会一些礼仪的,行事上绝不会出什么大差错,不过他到底没有跟着旁人正经学习这些礼仪,想着多学学也不是什么坏事,伍白就老老实实跟着那几个嬷嬷学习。
宁仲则也知道伍白最近没有时间练武,早就交代过他,等他及笄礼过了再重新练武。
这些年,因为伍白的原因,宁仲则很喜欢这个小哥儿,几乎把对方当做自家小哥儿一样对待,他也见证了伍白从一个小团子长大,看着对方在学武上一点点成长进步。
伍家都感受到对方的用心,伍白也很尊敬这个武师傅,逢年过节都会与几位兄长去宁家拜年,他们也因此与宁仲则家的两个皮猴子熟悉起来。
这不,伍白笄礼礼这天,宁家一家人都来了,那两个皮猴子如今也变得成熟稳重,他们都为伍白准备了及笄礼物,伍白高高兴兴收下并道谢。
至于伍家三兄弟,那更不用说,早早就把伍白的礼物给准备好,只趁着这个机会拿出来显摆,他们兄弟三人之前就私底下比较过,都觉得自己送的这个礼物才是最好的,但是谁也没能说服谁,如今正好,干脆让伍白分辨一下。
一旁的祝怡芳见到他们三个这么大人了还这般幼稚,心下觉得好笑。
旁边来观礼的人见到他们兄弟几人这般和谐的模样,纷纷都看向祝怡芳,心中羡慕不已。
伍白推脱不掉,只好打开三个哥哥的礼物盒子。
伍大哥送的是一把匕首,把手上面镶嵌着许多细小的蓝色碎钻,伍嘉容一脸得意,他早就寻人打听过了,这样卟粼卟粼的东西最受小哥儿欢迎了,白哥儿肯定会很喜欢。
果然伍白见到这个礼物眼睛一亮,显然很满意,说了好几遍喜欢。
伍二哥的盒子一打开,里面是一只簪子,这簪子通体透明不含一丝杂质,造型新颖,伍白看着也觉得很新奇,感叹了好一会儿,脸上喜欢之情溢于言表,伍嘉祯在一旁乐的不行。
接着他又打开了伍三哥伍嘉誉的盒子,盒子里面放置的是一只镯子,都是首饰,这倒是与伍二哥有些异曲同工之妙了,唯一的区别在于这镯子并不是透明的,而是彩色的,仔细观察,却发现里面的彩色并不是毫无规律,而是形成一只彩凤的形状,凤凰一向是含有祝福之意,寓意很是美好。
旁边的祝怡芳也看到这只镯子,不禁心下惊讶一瞬,没想到这几个臭小子还真弄到了几样好东西,她想到了自己给伍白准备的那对镯子,跟面前这只相比,倒是有些拿不出手。
脑海里千回百转,但是手下动作却利落,她直接从盒子里拿起那只镯子,给伍白戴在了手上。
见到白哥儿戴上了自己送的镯子,伍三哥更是高兴的不行,对着两位兄长,满脸得意。
伍二哥首先不服,当即想要把自己送的簪子给伍白簪上,但是却被母亲给阻止了,因为伍白的头发已经疏好,不能让他粗手粗脚给弄乱了。
见此,伍大哥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自家二弟自从习武以后,整个人行事作风比以前要粗糙不少,之前还跟着父亲去了新兵营参加新兵训练,回来后风格更是不拘小节,也难怪母亲会嫌弃,哈哈!
伍白的及笄礼,萧子墨自然也不会错过。
这不,下人的通报声响起:“逍遥王到~”
第六十一章 痴傻小夫郎(八)
听到这声通报, 有人好奇道:“逍遥王怎么来了?”
旁边有人听了这话,惊讶道:“你这都不知道?逍遥王与陛下的伴读都出自英勇将军府,这可是从小长大的交情, 如今那两兄弟的弟弟伍白及笄,他肯定要来参加啊!”
“原来如此。”那人回道。
果然,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唱礼的人念道:“陛下赏赐极品翡翠头面一套~”
周围的所有人一听,没想到竟然连皇上都送了礼物, 可见这伍家真的是简在帝心!
唱礼的下人正准备把萧子墨送的礼物念出来,就被萧子墨阻止了, 他自己抱着那个礼物盒子来到伍白面前献宝。
“萧大哥, 你这里面装的什么东西?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伍白好奇道。
伍白与萧子墨相熟已久,这么称呼对方也习惯了,倒是没有觉出什么不妥, 伍家众人也习惯了, 这些年来,伍白都是这般称呼萧子墨的, 所以脸上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倒是来观礼的各家夫人神色一动,察觉到这其中有深意, 顿时都有些羡慕的看向伍家夫妻二人。
看来这将军府要出一个王君了。
可惜, 他们本来还打算为自家儿子相看相看伍白,如今看来却是不成了。
萧子墨走进伍白, 一眼就看到了对方手上戴着的那个镯子, 眼睛一亮, 对着伍白说道:“你这镯子不错,很衬你。”
伍白笑着点头道:“这是三哥送我的及笄礼。”
闻言, 萧子墨顿时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那个镯子,赶紧打开自己手中的盒子,取出里面的东西递给伍白。
看着手中的长鞭,伍白感受着它那份手感,不用想也知道是用好材料制成的。
萧子墨赶紧在一旁介绍道:“这鞭子里面使用了染成蓝色的鹿筋与白色皮革,再加上金丝线点缀编织其中,鹿筋与皮革编织成白云纹路,偶尔闪过一丝金色光芒闪过似霞非霞,煞是好看,这鞭子不仅好看,且柔韧性极好,我想着你已成年,配这样的武器最适合不过。”
越听萧子墨介绍,伍白心中越是满意,简直有些爱不释手,他正愁没有一个适合他的武器呢,萧子墨就送了他这个,想必他日后把鞭子带在身边,母亲也不会担心他这样有损哥儿名声。
没错,之前伍白有次带着一把剑出门,就被祝怡芳给拦住了,说是他一个小哥儿带着把剑出门不雅,其实伍白拳脚功夫也不差,不是非得带拿把剑出门,他只不过是觉得带把剑就好似化身成了大侠,感觉会有些侠者风范,才会带上,被母亲拦住,他也没有反驳,毕竟一把剑而已,哪里有让母亲大人开心重要。
这鞭子是萧子墨收集的材料,然后找了工部的匠人特意做出来的,质量外观自然不会有差,尤其是手柄处还有一个暗扣,可以让伍白把它缠绕在腰身上,伍白很满意地把它收起来,准备明天就用上。
一场及笄礼办得很是热闹,来将军府观礼的人络绎不绝,纷纷赞扬伍家夫妻会养人,不仅是哥儿,端庄有礼,温柔娴静,其他三个儿子也教导的非常好,大儿子在吏部做从三品侍郎,二儿子在京郊大营担任正四品小将,三儿子如今才十六岁也进了刑部做正六品右司郎中,未来可期,真真是羡煞旁人。
及笄礼过后,祝怡芳以为自家的门槛应该会被媒人踏破,她都已经准备好该怎么应付这些媒人的说辞了,谁知道愣是没有一个媒婆上门。
祝怡芳百般疑惑,但是又找不到原因,在她看来,自家白哥儿长得也不差,性子也很可耐,怎么就没有人上门提亲呢?
她之前还担心来的媒人太多,会挑花了眼,还准备假意推脱说想多留自家小哥儿一年呢,现如今媒婆不上门,她感觉自己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媒人没来,这个结果让她少了许多事,但是也让她紧张起来,担心这其中出了什么变故。
于是,祝怡芳接下来就开始参加各家夫人办的各种赏花宴,品茶宴,诗词宴,她也是大家出身,对于诗词这样的东西也是驾轻就熟,不过她去参加这些宴会的目的可不是为了争个头名,而是为了打听消息。
这一日,她到了户部尚书府参加一场赏荷宴,尚书府有一个很大的荷花池塘,每年到了夏季,尚书夫人都会给各家夫人下请柬,邀请她们前来赏荷,这不,祝怡芳就收到了请柬,来到了尚书府。
众人一路欣赏着,来到一处池边亭,在这里观赏荷花视线最佳,大家便也停住了脚步,走进荷花亭,各自寻了凳子坐下,一边赏花,一边聊天。
说着说着,不知道是谁感叹了一句,花色迷人,就被旁人抓住了话茬,说她变着法的夸自己颜色好。
那人无法,只好回了句,自己是在夸各家的孩子。
这些都是大家族,谁家膝下没有几个正值青春年貌的好孩子,说着话题就绕到了他们身上,祝怡芳也借此机会夸了自家白哥儿几句,本以为其他人听了,怎么也要开口向她打听白哥儿婚事,这样她就好开口向她们打听为何之前没人上门这件事,顺理成章的事,谁知道那些个夫人只顺着他的话夸了夸几句伍白,就把话题转向了其他方向。
顿时,祝怡芳心中郁闷不已,难道自家白哥儿这般好,还入不了这些人的眼?这太奇怪了?
伍白及笄后的生活还是跟之前一样,不,还是有一点不一样,他的腰身上多了一抹鞭子的身影,那鞭子束在他腰上,把他的腰身掐得更细,整个人显得更加纤细柔软。
当然,柔软这一点是指伍白没有动武的时候,当他甩起鞭子的时候,才知晓其中力道。
祝怡芳参加几次宴会下来,没有得到自己想知道的消息,便放弃了这个打算。
刚好恰逢她娘家哥哥膝下长子的媳妇生了孩子,她也带了礼物上门去庆祝,看到嫂子抱着大孙子向她炫耀,祝怡芳看的眼热,在心中打定了主意要尽快为自己的三个儿子相看起来,她大儿子今年都二十岁了,之前是因为太子刚刚登基,朝中事务繁忙,她作为母亲当然心疼孩子,也不忍心多加催促给儿子增添麻烦,毕竟一整套成亲流程走下来要费不少心思与时间,但是如今倒是一切顺遂下来,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想到三个儿子的婚事,她又想到白哥儿,不自主叹息了一口气。
见她如此,她兄嫂纳闷,这个小姑子日子过得可好,她们几个妯娌都羡慕的不行,这下子是叹的什么气?
便有人主动开口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无端叹气起来?”
想着都是娘家兄嫂,没有外人,祝怡芳便把心中苦恼说了出来:“嗨!我家白哥儿及笄礼之后一直没有媒人来我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听见小姑子是为了这事发愁,几个嫂子心下无语,解了她的疑惑:“你难道不知道,旁人都道你家要出一个王君,哪里还会上门说亲?”
“王君?什么王君?”祝怡芳听完更糊涂了。
“二皇子。”祝怡芳大嫂打量了一下她,发现她是真的不明白,便提醒道。
果然,听到这三个字,祝怡芳脸色一变,心中也豁然开朗,明白了这其中缘由,顿时她就坐不住了,起身向兄嫂告辞。
她的几位兄嫂见她这样,知道对方有事在身,不多挽留,送了她出门。
祝怡芳坐着马车,满脑子都是伍白与萧子墨这些年的相处,还有及笄礼那一日的相处,两个人相处自然随意,也难怪那些观礼的夫人们会觉得伍白将来要嫁入皇家。
想到自己之前脑子跟浆糊糊住一样,竟然没有发现他们两个之间的相处有些近了,要是白哥儿将来顺利嫁给萧子墨,这对外还好说,但是要是两个人没成,那白哥儿岂不是得被流言给逼死,一想到这些,祝怡芳恨不能打当初的自己一巴掌。
下了马车,祝怡芳直奔校场,她知道这个时间,白哥儿都在那里。
果不其然,伍白正在与萧子墨比试切磋武艺,之前她还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只觉得两个孩子互相进步挺好的,但是此刻明白过来这其中关键,便不能再任由他们这样,万一这被人传了出去,伤害的还是白哥儿,于萧子墨来说几乎是无关痛痒。
等到白哥儿与萧子墨最后交手,各自退到一边,祝怡芳开口道:“白哥儿,我寻你有事,你过来一下。”
伍白偏头一看,发现是自己母亲在向他招手,便与萧子墨说了声,不再继续比试,走下了校场,来到祝怡芳身边:“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