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岫青晓白
正是主角。
主角向着谢龄一礼,眼神带着期盼:“雪声君,可否允许晚辈自荐?”
你怎么非要按照剧情走?不允许自荐,这一回我必然养生修仙。谢龄保持之前的态度,不理会主角,不和他做任何眼神交流。
宗主在另一侧说道:“这孩子心性极佳,上山途中,就他一人不曾停过步伐。”
他这么好,你为什么不收?谢龄又腹诽。宗门之主他不能无视,他看向坐在石头上的红衣少年,道:“一徒足矣。”语气不再随意,甚是坚定。
这话罢,红衣少年站起身,双袖一拢,低眉敛目,朝谢龄恭恭敬敬施了个礼:“如此,徒儿见过师父。”
他们两人,一个愿意收,一个愿意拜,定局已成,无人再开口说什么。少年向谢龄道:“徒儿名为萧峋,嶙峋之峋。”
谢龄注视着他,道出二字:“谢龄。”
萧峋弯唇一笑:“徒儿早先便已知晓。”这人说完,极其自然地走向谢龄,站到他身后,问:“师父,徒儿可以坐下吗?”听起来还有几分乖巧。
这时候知道问了?谢龄面无表情道了个:“可。”
而他刚一“可”完,便拂袖起身。需要他弄明白的事情还有许多,既然徒弟已经收了,还留在这干嘛?
他想回鹤峰,像个刚进游戏的新手那样一点点了解信息。
问题就来了:怎么回?
紧跟着是第二个问题——他这一起身,一股针扎般的痛从脚底漫上来,两条腿瞬间没了知觉。
……腿坐麻了。
谢龄不可遏制地要往前摔,不过刚有了个趋势,师兄出手如电,将他给扶稳了——是手上不见动作,纯粹调动灵力的相扶,动作又快,不光是旁人,就连最近的萧峋都未看出端倪。
真是考略周全啊。谢龄心中充满感激,还没道谢,听得师兄语气莫名复杂:“你真是……”
这人又是欲言又止。
疑惑自谢龄心底升起,他直觉便宜师兄的态度底下藏着点东西。
但师兄依旧动作迅速,不给他思考探寻的机会,往萧峋那丢了块玉玦,道一句“去听松堂领完东西后,自行上鹤峰”,带着人御剑而起,折返归去。
这二者一走,有人感慨有人叹息,也有人眼底光芒熄灭,神情失落。“雪声君……”主角追着谢龄二人离开的方向迈了一步,连声音都低了许多。
萧峋仍坐在那地方,把玩着手上新得的玉玦,稍加思索,对他道:“想来我师父有事要忙,你别喊了。”
少年人收敛了面上表情,偏头过去和萧峋对视一眼,退回方才的位置,仍是挺拔如树的站姿。
阳光逐渐变烈,风吹过枝头,带来几分燥。
宗主对谢龄和他师兄的离去并未说什么,他轻晃脑袋,挂上和蔼笑容,问主角:“你叫什么名字?”
“谢风掠。”少年人答道。
听得宗主又问:“那你可愿拜入我门下?”
这一问,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比方才谢龄点了萧峋为徒还让人震撼。
在人间道,年复一年雷打不动不收徒的人有两个。其一是雪声君谢龄,其二是宗主。雪声君喜静,故而不收;宗主则是掌管一宗、事务繁多,不想再捡个徒弟让自己头疼。
再者,宗主收徒弟,那多多少少有点培养自己接班人的意思了。
众人神情各不相同,谢风掠自己也愣了一下,但仅仅是愣,不见紧张局促。倒是萧峋,事不关己,玩够了玉玦,往腰上一挂,露出看戏神色。
谢风掠抬手向宗主执礼,回绝利落坦荡:“弟子来人间道,是仰慕雪声君而来。”
“可雪声君不愿再收徒了。”宗主道。
一些看好谢风掠的道者点头附和,或笑或严肃地向他抛出橄榄枝。谢风掠一一拒绝,连思考都不做,最后看回宗主,道:“弟子愿居观剑庐。”
这同样是一句让众人惊掉下巴的话。
观剑庐位于剑峰。剑峰是什么地方?人间道千万刀剑沉睡之处,众弟子寻剑取剑之处,峰上日夜起罡风,行走极为不易。修为不到,若想上山,人直接给刮烂。或许会有弟子上去以罡风锻体,但从未有人提出过要去长居!
剑峰底下的确有个观剑庐,可里面没有师长,谢风掠选择去那里,根本就是在选择走一条自学的路。
修行之路,若无人领在前,那该走得何其艰难。
宗主表情严肃起来,眉头紧蹙,胡须捋了又捋,问:“观剑庐是什么地方,你可有了解过?”
谢风掠语气不改:“弟子已详细了解过。”
漫长的沉默。
宗主端详谢风掠,话语甚是郑重:“你想好了?”
“想好了。”
“那……便尊重你的意愿。”
宗主声音里夹杂着叹息,“若是改了主意,随时来寻我。”
谢风掠执礼道谢。
弟子大会继续。谢风掠退去一旁,不再立于一众新弟子之首。
石坪开阔,山间阳光明晃晃的,耀眼得不行,谢风掠站的地方正正是太阳底下,却连眼都不眨。
过了一会儿,一颗细碎的石子落到他脚边,并伴随着一句一字一顿的:“谢、风、掠。”
是萧峋在说话。穿红衣的少年郎坐在树荫下,银发披散,眉眼弯得格外好看,嗓音温温柔柔。
旋即又说:“我可记得你不姓谢。”
他清楚地记得,在来宗门的路上,谢风掠同人互换姓名时,并没有带上“谢”,旁人问及,回答也语焉不详。再回想他上辈子听说过的传闻,这人之所以会姓谢,好像是谢龄允了他,让他随他的姓。
原来竟是真的。
这人对雪声君可真是憧憬得很啊。
萧峋心念电转,在谢风掠偏首望过来的视线中,眼底流露出好奇:“你没有自己的姓氏吗?”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掉落红包w顺便给想看三劈的朋友点一首梦醒时分
更新时间的话,一般都是晚上十二点左右
第3章
谢风掠表情黑了一瞬。
谢风掠的确没有自己的姓氏。他是个孤儿,在西境的地下城长大,名字前的姓氏,本该由师尊赐予给他。
他的师尊该是谢龄——上一世,他的师尊就是谢龄。
这是他第二次走上人间道入门试炼的山路。他也不清楚为何,莫名其妙便重生回到了此时。他本已经过数十载沉浮,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异乡小子,成为了中州正道之首,掌天决印,一剑号令天下。
此般遭遇,竟也掐算不出缘由,不过从前的境界修为虽不在,但眼界和阅历不曾丢。
上一世参与入门试炼时,他是个不知机敏、不善变通的愣头青,排名仅在二十人中游,而这次,他拔得的是头筹。
可是为何,师尊却不再看他一眼了?
是因为他本可以用更快的速度通过栈道的,但为了不太引人注目,刻意收敛了些,便显得不够用心、未尽全力?
难不成真是这个原因?
是了,一定是这个原因。
师尊曾说过,当初收他入门,看中的便是他的拼命和不服输。
在这人间走过一遭的人早学会了喜怒不现于行,谢风掠的懊恼只在暗中,对萧峋的问题亦不理会。
萧峋又看他一眼,觉得好生无趣,将衣袖一抖,起身走到接引他们这些新弟子的师兄师姐面前,笑吟吟地问去听松堂的路。
鹤峰。
谢龄直接被师兄拎到了屋中榻上,以打坐入定的姿势摆放好。
返程太快,谢龄腿麻的劲儿都没缓过去,心里的苦不止一分半点。师兄的担心却在另一处。他瘫着脸,沉声说道:“你伤势未愈,不该动用灵力。”
话音刚落,谢龄感觉胸口一痛,喉咙一涩,猛地咳出一口鲜血来。他一身的力气都没了,额头冷汗直下,风从门外吹来,冷得他直发抖。
师兄捏出一颗药丸塞进谢龄嘴里,手虚按在他胸膛前,缓缓渡去灵力。
“气起府舍,过天枢、太乙,再上行,走朔门、云门,最后汇入灵台。这都忘了?”师兄道,纵使语气冷冰冰、口吻硬邦邦,但渡到谢龄体内的灵力温温和和,引着谢龄的灵力缓慢游走。
谢龄听是听不懂这些东西,却也仔细体会着力量的变化与流动,渐渐抓住了点运转灵力的感觉。
他恢复了些力气和精神。
一有精神他就忍不住吐槽,技能都用出去多久了?这反射弧也太长了吧!还有你这师兄,念的是言灵系吧?
约莫半刻钟,师兄撤回手,往四下一顾,弹指点燃香炉里的香,道:“这时候收个徒弟也好,省得一些杂事无人去做。”
香的味道很淡,清冽中夹杂清甜,谢龄很喜欢。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心里想那不如直接请个打杂的。
“你方才收的那徒弟,是鹿鸣山萧氏遗孤。”师兄提到萧峋。
谢龄略感吃惊:“遗孤?”
“两年前,鹿鸣山萧氏被仇家灭门。”师兄道。他很清楚雪声君对江湖杂事不了解,又说:“鹿鸣山萧氏,百年前的名门望族,后来日渐衰落,近些年在江湖上只剩微名。”
谢龄“哦”了声,默默记住这已成前史的事情,目光飘向这屋室。
根据他先前的参观和判断,这里应是待客的前殿,或者说正殿,但显然鲜少有人来做客,雪声君就直接把这当做了书房。
客榻有且仅有一张,在这主榻左边。东窗前是一张长长的书桌,能看见有宣纸铺开,砚台上搭着支毛笔。西面整面墙都是书架,高度仅比屋顶矮些,凭借谢龄的本事,若想拿上面的,还得搭个梯子。
师兄察觉到了他视线的落处,眉头微挑:“伤势痊愈之前,都不可再出手,也不可劳心伤神。”
“是。”谢龄答得干脆利索,都伤成这样了,放技能又很薛定谔,他自然是能有多咸鱼就有多咸鱼。
这态度竟使得师兄又挑了一下眉。
——好像是在诧异。
谢龄登时紧张,难到之前的雪声君这么不听话、不注重身体吗?
不过谢龄也是时常在老板面前表演的老艺术家了,表情没露出半点端倪,平静且自然地迎上师兄的视线,问,“怎么了?”
“没什么。”师兄亦是自然地敛了表情,“宗主今日目光在你身上多停留了片刻,恐怕察觉到你的伤势了。”
谢龄心中又有了问号,理所当然联想到某些阴谋诡计,旋即却听师兄话锋一转:“但让他知道也无妨。”
谢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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