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拒绝加班 第55章

作者:岫青晓白 标签: 仙侠修真 强强 穿越重生

  “算名字。”越九归道。

  道者:“请问是给谁算?”

  “家中刚出生的小孩。”这次回答的人是谢龄。一觉醒来,他和越九归都觉得在大街上找人给门派起名有些丢脸,用早餐时一通筹谋计划,谋出这样的主意。而谢龄运气有那么几分不好,猜拳猜输了,成了“父亲”。

  “孩子……”道者一手捻须,一手摇扇,沉吟几许,又问,“是男是女,是你们哪位的孩子?”

  “我的,男孩儿。”谢龄答道,垂下眼皮,掩饰住眸底的尴尬和不自然。

  “这是大喜之事,道友何故羞涩?”道者笑着说道,更加细致地端详起谢龄,片刻后,再度询问,“道友姓什么?何时娶的妻?夫人又姓什么?令公子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当然,也可不给八字。”

  “姓陈。”谢龄干巴巴回答道,“夫人姓谢,三年前成的亲。”他这会儿也掐不出生辰八字,便没给。

  道者慢慢“嗯”了一声,似在思考了。

  谢龄:“还问别的吗?”

  “没有了。”道者摇头,“倒是公子你,对名字有什么要求吗?”

  当然是简单易记又不失格调、彰显品味彰显价值,但这样说未免太刁难,谢龄便道:“要好听。”

  “请稍待片刻。”道者再度闭目,思索一阵,掐指占算起来。

  谢龄和越九归坐去树下等待。

  道者掐算之后,走去桌前摊开纸张,提笔写写画画。谢龄没探头去看,将目光投向了街道。

  庙会的热闹褪去,这里恢复了平日的宁静,行人走得都慢悠悠,摊贩们也不高声吆喝,往来皆是熟客,愿来则来。

  一辆板车压过青石板道。谢龄的视野里,它咯吱咯吱经过,而在之后,又走来一个红衣银发的少年。

  少年人神情懒洋洋,步伐懒洋洋,手拎一个食盒,吃东西的同时不忘打量下一家。

  赤红的衣衫在晓风里起落。打量着打量着,他打量到了谢龄。他目光一顿,从谢龄和越九归身上掠过,锁定目标一般走过去。

  这人是萧峋。不过在谢龄心中,想的是怎么又是萧峋。但他已能不动声色处之,见人走过来,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真是巧。”萧峋唇角一弯,看了看谢龄,目光在越九归身上落定,说,“你是越记小食的老板。”

  “正是在下。”越九归笑着应道,客气有礼,“昨日小店的餐食,客官就还满意?”

  萧峋耸了下肩膀,说:“味道都还不错,但你们那的规矩,委实不近人情。”

  越九归语气带上歉意:“本店一向如此,还望客官见谅。”

  “倒也是一种特色。”萧峋说道,转头看了眼正在占算的道者,来到树底下,理了理衣摆坐好。“我叫萧峋,人间道弟子,敢问二位姓名?”他对这两人说。

  “越九归。”“陈河。”

  两人分别报上自己的名字,不约而同省去了后缀——委实不巧,他们的门派名,还在推算之中。

  萧峋没在意这点。走南闯北许多年,他见识过太多不愿报自己出身来处的人。他的位置在谢龄身旁,一边吃手里的牛肉锅盔,一边用余光瞄着谢龄。

  这人穿着昨日那件衣衫,衣饰搭得赏心悦目,但眉眼平平无奇,唯一算得上好看的是那眼珠子,深灰色的眼眸,透亮得跟月光底下的流光石似的。

  萧峋断定自己不曾见过这样一双眼睛,却觉得这人的眼神熟悉。怪哉怪哉。他决定和这人认识一下,探探这里面的古怪虚实。

  萧峋几口吃完锅盔,端出一碗雪梨汁,解了渴和腻,问:“你们是在让这位先生帮忙算什么吗?”

  他话音落地,恰巧道者转过身来,对谢龄道:“陈道友,贫道算出令公子的名字,当取‘道初’二字。”

  “令公子?”萧峋一愣。

  谢龄同样是一张震惊脸。但他的惊讶,显然和萧峋不同。他和越九归对视一眼,问:“这名字是不是太大了?”

  道初,大道之初的意思,用这个词做名字,大概是对道门所有人的挑衅。

  “观阁下骨相,令公子当得上此名。”道者说道。算出此名,他亦是无比震撼,不由多看了谢龄两眼。

  萧峋从这两人对话中探明情况,问谢龄:“你在帮你儿子算名字?”

  “是。”谢龄随口回答道。

  这话由萧峋问出口,倒是谢龄发现自己和雪声君相去甚远的人设又多了一条。

  不错不错,谢龄在心中说道,对这场偶遇感到满意。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忘了说,谢龄那衣服是敦煌配色,很好看的!

第57章

  “可否请先生再算一次?”越九归拍了下谢龄肩膀, 丢了个眼神过去,转头对道者说道。尔后解释:“我怕我大侄子顶着这样一个名字出去混,容易挨打。”

  道者沉眉摇头, “抱歉,贫道有自己的规矩,一个人一日内只算一次。”

  “竟是如此么。”越九归心中颇为苦恼,旋即想到办法,又笑起来,说:“那不如帮我算算,我今后的孩子该起什么样的名字?”

  这要求让道者惊讶,却也没拒绝上门的生意,问:“方才听见公子说自己姓越名九归, 请问是哪个越?年岁几何?”

  越九归走过去细细作答。

  萧峋听着越九归的话,心道有点意思, 难不成你要把你孩子的名字拿出来给你大侄子当备选吗?他转头看向谢龄,道:“想不到你如此年轻,竟然有孩子了。”

  这家伙说话时晃着腿,语气轻松自然,谢龄却有点儿别扭——说这话的人是萧峋。他想了想, 应了句:“意外之喜。”

  “意外?”萧峋重复着这话, 倏尔笑起来, 问:“他今年多大啦?”

  谢龄:“……”

  谢龄心中的别扭感增加了, 仿佛坐在身旁的人并非自己徒弟了,而是个有一定年纪、喜欢瞎扯淡的大妈。大妈翘着腿,一边嗑瓜子一边问:你家孩子是男是女, 多大了, 读书没, 学习成绩怎么样……每一个问题都让人窒息。

  没想到你竟然有当三姑六婆的潜质。

  谢龄无声叹息,忍住抬头望天的冲动,说出方才应付那道者的话:“昨日刚出生。”

  “咦?”萧峋眼睛瞪了一下,继而祝贺道:“那真是恭喜!”

  谢龄面无表情回了句“同喜”。

  他不再和萧峋说话。过了一会儿,越九归从卦摊旁回来,手里拿着张纸,神情唏嘘地道:“我儿子的名字算出来了。”

  “叫什么?”谢龄好奇地转过头去。越九归将那纸递给他,谢龄一看,是“意林”二字。

  “陈师兄孩子的名字算出来是道初,大而有深意,可我孩子的名字竟是如此平平无奇。”越九归垮着张脸,对两个字不大满意,“越意林,念起来也怪怪的。”

  谢龄听到这话,有些想笑。他下意识要敛住笑意,转眼记起这会儿他并非雪声君,不必拘束,便轻轻笑了一下:“这可能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不同吧。”

  “哎。”越九归对两个名字都不满意,可那道者不会再算。他决定先离开这里再想办法,对谢龄道:“我付完卦资了,师兄,我们走吧。”

  再看向萧峋,“萧兄,有缘再会。”

  谢龄起身,向萧峋点头一礼。

  “那就有缘再会。”萧峋弯眼一笑。他没起身,坐在树荫底下目送两人远去,拿出新的吃食,慢条斯理吃起来。

  谢龄和越九归转到另一条街上。

  街头有人正清扫落叶,却是不料风兀然转烈,将拢成一堆的枯叶吹了个漫天。清扫者跟在那后面追了几步,长长哀叹一声。

  见此情形,越九归手腕一翻,拍了张符出去——那乱飞的树叶立时落地,重新变成一个带尖儿的小堆。

  风也停了。清扫之人忙不迭向越九归道谢:“谢谢,谢谢!真是谢谢您!”

  越九归冲那人摆手,笑得自然:“继续干活吧,小心下一阵风又来了。”

  他和谢龄继续往前走。

  谢龄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越九归,生出羡慕之情。

  “道初这名字太大,容易被打,意林又太普通,都不适合做门派名。”越九归小声对谢龄道,满口苦涩,旋即想到什么,话锋一转,说起,“哎,陈师兄,你有打算让你孩子叫道初吗?”

  谢龄心说难不成你还真信了,略微措辞,道:“那道者算力如何,单凭一面两卦,不可得知……再说,我没有孩子。”

  “说不定过些年就有了。”越九归笑嘻嘻说道。

  谢龄想起他在另一个世界时,有幸见过几面的他表姐的孩子,那小孩两三岁,有事没事在地板上连滚带爬,到了吃饭时间则是连哭带嚎——听说刚出生那会儿,还每夜每夜哭个不停,小孩一旦不睡觉,大人也睡不了。

  带这样的小孩,可比教萧峋谢风掠他们难多了。谢龄连连摇头:“不不不,不会有的,人类幼崽太麻烦了。”

  “人类幼崽?”越九归奇道,“这称呼有意思!”

  “我听我爹说过,我在还是幼崽的时候特别皮,整日里上蹿下跳没个消停,他都想一把把我丢出去!”他说起小时候的事,。

  谢龄感慨:“你站在你爹的角度上想,是不是果真很麻烦?”

  越九归一阵思索:“……好像真是如此。”

  这个小镇不大,两人闲聊着,没一会儿便走到头。

  前方不远是上山的路,行走在路上的人比昨日谢龄下山时多了数倍。大概都是前去争夺东华宴入场资格的人,三五成群不足以形容,他们一团一团、十数号人成行,身穿统一的服饰,佩戴统一的武器,规整而有气势。

  对比之下,谢龄和越九归这一橙一绿的双人组合,便显得甚为单薄。谢龄瞅了自己和身旁的人一眼,觉得用游客来形容他二人更适合。

  “陈师兄,前边儿就是报名处了,咱们门派的名字当如何取才好?”越九归摇着折扇,慢慢停下脚步,语气微微愁苦。

  他们逃避了一路,眼下终是无法再逃。

  谢龄左右一顾,瞧见一个茶棚,将越九归拉进去。这里还有空桌。他们落座之后,谢龄在桌上铺开一张地图。

  “唯有如此了。”谢龄轻声说完,抬眼注视越九归,比了个“请”的手势,“来,选个地名吧。”

  越九归低头一看地图,又抬头一看谢龄,竖起大拇指:“陈师兄,高明!”

  一盏茶的功夫,两人解决完门派名称的问题——并非直接择了某一处山湖之名,而是挑了好些个优美名字出来,拆装而成。

  谢龄和越九归走向报名处。队伍排成长龙。他们走到最末尾,没一会儿,身后又来了人。

  太阳在上升,日光由明亮变得刺亮,道路两旁高树上,蝉一声接着一声嘶吼。天气变得炎热。谢龄和越九归挤在人群里,像两粒沙掉进沙海中。

  越九归热得不断摇扇擦汗,谢龄倒是不难受,两袖间清爽依然。

  谢龄看向四周。这里除了不同门派的修行者,还有不少摊贩。支摊沿着山道摆开,不仅卖符箓丹药等物,还卖吃食糖水。

  “那处有卖冰饮的,我去买点回来?”谢龄一指某个小摊,对越九归说。

  “冰饮?”越九归理解了一番才反应过来,一个劲儿点头,“好好好,麻烦陈师兄了。”

  谢龄走出人群,半步后止住,回头问:“你喜吃甜一些的,还是淡些的?”

  越九归:“甜的,越甜越好。”

  谢龄朝那小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