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向晚
欢宴不提,次日一早,广场就被彩绳分成了两半,一半是一个比试场地,两边儿同时进行比试。
总有二十七人,每个人只需要比一场就知道自己到底还能不能走到最后了,只有少数人,才有比两场的可能。
纪墨第一个对战的就是纪阆,纪阆那种当仁不让的架势得了不少人的嘲笑声。纪阆冲他们晃了晃拳头说:“我的弟弟,当然要我自己打下去,以为我会给你们机会吗?”
呵呵,感情还是为了自己好。
纪墨听得无语,看到纪阆上台,也不等他准备好,直接就招呼米团“米团,上!”
这一次,米团似乎也意识到跟平时的打斗不一样,嗷呜一声就冲上去,他们接受的训练都是差不多的,没什么能避人眼目的地方,纪阆就是没准备好,也不至于反应不过来,但他还是中招了。
因为米团首冲在前,他就忽视了纪墨,或者说一直都在轻视纪墨的个人能力,于是,纪墨借着米团的身影遮掩,滑步上去,不挥拳,而是直接剪刀腿,整个人几乎侧躺在地,剪刀腿的力道用足,就要把纪阆绊倒。
纪阆不防备,又太过注意米团来自上面的攻击,竟是直接被绊了一下立足不稳,踉跄了几步,颇为狼狈地躲过这一击。
见到米团首冲,纪阆已经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了,他也对将军喊,可惜,纪墨这一下已经打乱了他的节奏,连平时训练习惯的进攻顺序套路都不对,将军又不曾跟米团一样经过纪墨的加练,对着一个“上”有些迷茫,人在地上,还怎么“上”啊?
不应该是他先做什么,我再做什么的吗?
顺序完全不对,将军有些迷茫,却也不能看着米团攻击自己的主人,干脆扑上去,要把米团扑倒。
这个动作不能说不对,也不能说没用,还是起效了的,为纪阆挡住了米团,纪阆就有时间来对付纪墨了,奈何,纪墨一击完毕,迅速起身,也没走远,就在一侧对着纪阆肩上狠狠一拳。
纪阆躲避着往后退了一步,再要回击,纪墨已经后跳离开原位,高声:“我赢了!”
“我还没打,你赢什么赢!”
纪阆有些憋气地喊,实在是纪墨一上来的节奏太快,他这会儿才算是适应过来要反击,也有信心能够反击成功。
“你出线了。”
纪墨指了指脚下,刚才纪阆退步的时候正好出了地上圈出的线外。
比试没有架起台子,就在地上画了线,表示是台子的边缘,纪阆刚才那一脚,若是在台子上,只怕已经摔下去了。
“我没留意,不算!”
纪阆心知自己太过大意,上来的时候就站在边缘,纪墨攻击又速,不等他怎么反应,比斗中心已经在边边儿,很容易就出线了。
有心说对方作弊,又站不住脚,但要让他承认自己就这样输了,又太憋气。
纪阆紧握着拳头,满眼的怒火。
纪墨知道以他的性子,定然是不服气的,可,比试就是比试,赢了才算,其他的,只要自己不是使用什么卑鄙手段,抢攻而已,总不能算错吧。
将军还不明所以,跟着米团扑打着,倒像是在嬉闹,两只动物时不时出线一两下,也没有哪个在意。
总的来说,这个线是限制人的,而不是限制动物的,尤其是老虎这种体型大的动物,若是真的限制它们,那恐怕都不用怎么打了,一个飞扑就该出线了。
裁判是老师,他皱着眉看着纪阆:“输了就是输了,男子汉大丈夫,输了就要认。”
然后看着纪墨说:“你赢了。”
两个便一同退场。
何勇一直是纪阆的小弟,见他生气,忙过来表态:“老大别担心,一会儿我替你上去打他!”
“那是我弟弟,凭什么你打!”
纪阆在他头上拍了一下,怒目。
一旁的纪墨听了想笑,看着何勇傻眼的样子说:“我可是打败了你老大的,你连你老大都打不过,肯定也是我的手下败将。”
这种比试总还是考察这段时间的训练成果,并不是真的要依据动物们在自然界中的食物链来算,所以都是同类动物的主人相争,同类动物相争,老虎这里有三个,所以他们三人,注定有一人是要上台两次的。
纪阆听到纪墨这样说,给了他一个冷哼,静默一会儿,别别扭扭地问:“米团刚才做的,是你偷偷训练的?”
他不傻,回忆刚才的一切,自然知道这种配合模式必然是早就训练好的。
“当然,要赢你们,我也要用心才是啊!”
尤其米团总体势弱,无论是力气还是身量,都不如另外两只老虎,若是不能在配合上别出心裁,灵活一些,还真是要战败收场了。
纪阆没再说话,神色却舒缓了一些。
等到其他人都比过一轮,纪墨再次上场,跟何勇比试,何勇上去的时候,还犹豫着看了看纪阆,显然不知道一会儿该不该手下留情的意思,夹在两兄弟之间,他挺难做的。
纪阆没明白意思,冲他挥了挥手,自输了之后他的神色就很不好,挥手的样子倒像是要打人巴掌似的。
何勇愈发摸不着头脑。
纪墨在一旁笑:“你尽力就是,不然你若是输给我,不觉得很丢脸吗?”
虽然他没参与他们之间的一些活动,却也知道在这些孩子眼中,他这个没有经过比试就被选中的是多么弱气,若是输给了这样“弱”的他……
何勇紧了紧拳头,不能输,绝对不能输!
似是察觉到了他的信念,跟着他的那头猛虎也多了些威风凛凛的样子,一双虎目上场就直盯着米团,似乎是要寻找下口的地方,米团也不示弱,比起跟将军面前好像没脾气的面团,它跟这只猛虎可就真的不熟悉了。
既不是同胞兄弟,又没血脉关系,指望两虎不相争是不可能的。
两只老虎比人还要先斗起来,扑打成一团,不时还能看到毛发飘落,那是被爪子带下来的。
比起跟将军的嬉闹式打斗,这一回就多少有些动真格的了。
何勇之前看过了纪墨跟纪阆是怎样打的,这一次就防着纪墨,不等对方先攻来,他就抢步上去,约是平时打斗的时候有了习惯,打的时候还不忘喊了一声:“看我虎霸拳!”
观战的少庄主正喝茶呐,闻言差点儿笑喷了,明明是一记直拳,怎么就成了虎霸拳了。别说,听着还挺威风,让人一下子摸不清套路的样子。
“这些孩子们,就是闲的。”老师的评价有些无奈,这样活力满满才是真正的孩子啊,看看少庄主,就从来不会如此。
纪墨早知道这些名字都是瞎胡叫的,能够吓唬不知道根底的人,让人犹豫着观望,对他这种知道根底的来说,不必管他们喊什么,直接打就是了,真比拳头,难道是他没力气吗?
交错的时候避开对方的拳头,自己的拳头直击对方腋下某处,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过,这里有一处是最疼的,若是打得狠了,只怕人都要抽抽了。
纪墨从来不是力量型的,他以前也没学过武,在这里所学那些套路,他学了别人也学了,若是不知道变通,寻找更合适的弱点攻击,恐怕也不能坚持多久。
没有跟别人捉对训练过,纪墨自己都是跟着空气练,很清楚自己的弱点在哪里,怕疼,若是真被打得狠了,恐怕就没力气进攻了。
这一场打得艰难,最后纪墨在被宣布赢了之后直接瘫倒在地,只觉得浑身都疼,倒吸着冷气。
第339章
视线中,绣着金色祥云纹的鞋子落到了自己眼前,从这个角度往上看,纪墨能够看到那垂着的衣角,还有少庄主那居高临下的神色,他的表情平淡,但目光之中却多了一种审视,那种奇异的光不知道是见到了感兴趣的东西,还是不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你赢了。”
他这样说。
“嗯,赢了。”
纪墨应着,鼻血还在流,一说话都能感觉到那带着瘙痒的热流几乎要到嘴里去,连嘴里也有一股子腥气,不用别人说,他也知道自己此时必然是鼻青脸肿得不能看了。
他们训练的时候,老师都说过,哪些部位是不能对自己人击打的,所以,哪怕打得很凶,也会受伤流血,但因为对练而打死人总是没有过的。
这次也一样。
纪墨浑身都疼,说这一句话,都觉得呼吸间肺腑都疼,鼻血倒灌,胸口发闷,刚才好几下都打在胸口,幸好心脏顽强,也没出什么毛病。
苦中作乐地想着,他咧了咧嘴,露出一个笑容来,鲜血在牙缝之中穿梭,那一口白牙被血色衬得,像是野兽的利齿。
“擦擦。”
少庄主丢了一个手帕下来,飘然落在纪墨脸上,盖住了他的下半张脸,只看上面,那一双眼睛明亮,似乎还闪烁着星光,哪怕周围的黑青肿胀,也不能够让其中的亮度减弱分毫。
“谢少庄主!”
纪墨应着,看着少庄主的背影,小声地吸着气,抬手压着帕子胡乱抹了一下脸,疼得又让人呲牙,却还是挣扎着要站起来。
纪阆没怎么失力气,刚才少庄主在,他就没有马上过来,这会儿见人走了,跑过来一把一个,把两个都提起来,也不用纠结扶谁不扶谁了。
“老大,你轻点儿,我伤着呐,弟弟下手太狠!”
何勇被拉住了痛处,唧唧歪歪地叫嚷,但言辞之中的“弟弟”又凸显了另一层认可和亲近。
“说得好像你不狠似的,看把他的小白脸打成什么样子了,就那张脸能看……”
纪阆瞪了何勇一眼,再看手上扶着的纪墨,下意识,这只手就轻了些力气,道:“站稳,自己站好,别矫情。”
纪墨站好了,笑着说:“谢谢哥哥。”
“去,哪来这么多事儿,婆婆妈妈的!”
纪阆皱着眉头,还是那副不耐烦的样子,眼中却也有着担忧,嘴上却说:“都是皮肉伤,擦点儿药就好了。”
纪墨应了,感觉到身边儿的温度,扭头就看到不知何时跑过来的米团正在拿头蹭它,虎头上也能看到一些划痕冒着血丝,更有那皮毛上明显的斑秃,这俩刚才打得也厉害。
何勇养的那只猛虎也差不多,看得何勇又是心疼又是气恼:“你这家伙,就不知道收点儿力气啊,看看,要费多少伤药!”
嘀嘀咕咕着,三人退下场,因何勇和纪墨受伤严重,直接被纪阆扒开衣服,就在旁边儿上起药来,不打不相识,两人原本没有多熟悉,这一次之后,纪墨用自己的实力获得了认可,他又是纪阆的弟弟,何勇对他也没啥大意见,被纪阆上药上得跟二次伤害似的,两个都哎呦哎呦的,互相看一眼,竟然还有些同病相怜。
相视一笑,也是朋友了,连那两只老虎,也不是记仇的性子,打闹完了,还有些不对付,却也没在不合适的时候再斗起来。
这也是他们训练的必要。
其实,御兽山庄也挺不容易的,在纪墨看来,每一种动物都有着其天性,就好像狗爱撒欢,猫爱高冷似的,这种天性不能说是每一只猫和狗都是如此,但大多数都是,而且它们还有一种共性,会对自己的地盘比较在意。
放到老虎豹子狮子这种大型猛兽身上,能够在它们地盘内生活的只有猎物和不在意的那些,不能够有竞争的同类猛兽,尤其是食谱相同的,更是不行。
更不要说让动物和人,保持着某种类似认主才有的行为,只听这个人的话,不听其他人的话。
在这动物看来,可能也就跟让人类服从某一只蚂蚁的话一样困难,先不说语言不通的问题,就是怎样把这只蚂蚁从蚂蚁群中辨认出来,而不是错认,都不太容易。
这一点,也许很多人感受不深,动物啊,嗅觉灵敏,能够凭气息判断主人是哪个的啊!
但,要知道在进攻的时候,或者下命令的时候,真的打斗起来,主人并不一定就是离动物很近的,那个时候,凭借着一个声音,一道命令,就判断听谁的话,不听谁的,不是有些强动物所难吗?
有的动物,听觉的分辨率可不会那样厉害,当然,有些动物更是睁眼瞎,无法分辨人的相貌。
事实上,在动物眼中的人,恐怕跟人从镜子里看到的并不一样,色盲问题,还有一些分辨率问题,恐怕那时候的人像就像是从哈哈镜里看到的人,再有色彩斑块儿,扭曲得像是个怪物。
不同的物种,不同的认知,哪怕是英俊貌美的人,在动物眼中,也是怪物吧。
纪墨为了分散疼痛,想得有些远,等到视线回到眼前,正是养蛇的两个孩子在比试,他们的比试就跟猛兽类多少有些不同了,蛇,是有毒的。
为了保证这次不会真的死人,两条蛇在上场前都被各自的主人放过毒液,即便如此,真的被毒牙咬上一口,残存的毒液也不会让人好受。
所以这两人的比试看起来有些古怪,他们并没有让毒蛇离身,而是带着毒蛇就开始斗,打对方的时候就会注意那藏在衣服下的毒蛇游走在哪里,不让自己的攻击落在蛇身上,激起对方的蛇头反咬。
这种攻击又不落到实处,虚晃一枪的做法次数多了,倒显得他们的动作格外轻盈,你来我往,好像在互相比划招式一样,中间隔着一层无形的膜,竟是少有拳头落在身上的。
跳跃,腾挪,转身,后退,前跃,后退……就是不让对方沾身,也尽量不沾对方的身。
“这是跳舞呢?”何勇看得不过瘾,呲着牙说话。他嘴里也有血,上药的时候,已经自己吐出过几次血水了。
纪墨看得仔细,他们那衣服,表面上看普通,但细看去才发现特殊,像是一根根布条编织成的,一指节宽的布条,纵横交叉,连接处并不紧密,以至于动作幅度大了,似乎都能看到那缝隙之中的肤色,隐隐地,还能看到那缠在他们身上的蛇身鳞片反光,这样的衣服,蛇在其内隐藏行踪,蛇头从哪里露出来都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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