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寂烟雨
他没想到南遥居然特地给他带了一块兽皮,让他做羽绒服。
他一直找不到做羽绒服的材料,好一段时间没去看储存在杂物间的羽绒,都快把羽绒服忘到脑后了。
南遥见他怔在那里也不说话,以为这材料不行,对他说道:“不行就算了,我下次再去给你找更合适的材料。”
“行!”白芜如梦初醒,“嗷”一下从被窝里跳出来,扑进南遥的怀里,抱着他的脖子说道,“太行了!你不说我都没有想起来这个可以做羽绒服!”
白芜拿着手中的兽皮,翻来覆去,仔细摩挲。
他越看越觉得可行。
这块兽皮柔软又坚韧,根本没有缝隙,不存在跑绒的可能,起码非连接处不存在跑绒的可能。
白芜伸手拎过放在床头的兽皮大衣往身上一裹,下床趿上鞋子,“我去把羽绒提过来看看!”
外面冰天雪地,他穿这衣服出去一下就能冻透。
南遥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拎回来,按在床上,“我去拿,你在这里等着。”
“那你快点啊!”白芜快乐道,“把另外四张兽皮也拿进来。”
白芜目送他的背影转出门外,而后翻抽屉找铁针。
他们家的铁针都是用细铁条慢慢磨出来的,每一根都非常珍贵,川把它们插在布卷上,仔细收在抽屉里,平时并不拿出来用。
白芜想动这块柔韧细密的兽皮,用木针恐怕不行,还得需要铁针。
南遥去拿羽绒的时候,川他们听到消息,也跑过来。
大家轮流摸了摸兽皮,啧啧称奇。
兽皮是好兽皮,又轻又薄又柔韧的材质足够用来做羽绒服的内胆。
一家人摸了一会儿,白芜用炭笔在兽皮上小心画出图样,又拿刀过来,沿着画出的图样小心剪裁。
川和岸在旁边帮忙把裁下来的兽皮缝起来,中间留出缝隙。
兽皮柔韧,缝的时候不怎么好缝,他们从下午缝到晚上,后面点起了数盏油灯,总算把所有的兽皮都缝好了。
白芜将蓬松的鸭绒塞进兽皮里面,将它拍散拍蓬松,再和家人一起,把拍好的兽皮缝成菱形网格,使鸭绒保持相对固定的位置,不至于乱跑。
这是一个需要耐心和细心的手工活。
一家人扑在一件羽绒服上忙到深夜,忙得头昏眼花,总算把这件羽绒服做出来了。
这件羽绒服是一件羽绒长袍,皮面做里,毛面做外,里面和外面都是细腻的绒毛。
它本身又轻又薄,里面塞的鸭绒几乎没有增加它的重量。
这羽绒服柔软的毛面滑溜而有光泽,看起来漂亮异常。
白芜抖了抖羽绒服,穿到身上,长长的羽绒服长至他脚踝,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里面,他感觉到一股暖意从内而外。
“好暖和!”白芜惊叹,“又轻又暖。”
他站起来原地蹦了蹦,又挥动了一下手臂。
这件轻薄的羽绒服几乎不妨碍他的任何动作,不像穿上厚厚的兽皮袍子那样,他连曲臂都感到困难。
白芜穿了一会儿,感觉全身都暖洋洋,连忙脱下羽绒服塞给川,“亚父你试试,这衣服真的又轻又暖。”
川将羽绒服递给岸,“让你哥先试试。”
岸脸颊潮红地脱下外袍,将羽绒服穿在身上。他比白芜要矮一些,羽绒服穿到他身上,直接拖在鞋面上。
他一个激灵,眉目间满是惊奇,“好暖!跟里面揣着几个大火炉一样!”
白芜扬眉吐气,“我就说鸭绒是好东西吧?还剩下一筐半鸭绒,可以再做一件羽绒服。这件羽绒服我们三个穿,再做一件让南遥和阿父穿。”
川笑,“这要怎么弄?”
白芜毫不犹豫,“平时我们把羽绒服放在家里,谁出门让谁穿。”
川拍拍白芜的肩膀,“行了,鸭绒和兽皮都是你们弄的,你们穿就行。等明年要是方便,你再给我们弄一身。”
岸拢着羽绒服在旁边臭美,“明天我想做一件瘦一点的,短一点,我也要把脚踝露出来。”
白芜转头和南遥对视一眼,“也行。你们要是出门,就先穿这件,等明年再给你们做新的。”
川笑,“你们出门比较多,还是你们穿吧,到时穿脱也方便。我们穿兽皮大衣一样很暖。”
白芜他们每次变回兽形的时候都要调整衣服。
夏天的下裙还好,他们变兽形的时候,下裙会自动弹到脖子那里去。冬天就不行了,他们得把一层层衣服脱下来才能变。
白芜正是因为穿脱衣服之间太冷,在外面根本不乐意变回兽形。
如果有这羽绒服,那就不一样了。
他们只需要在里面穿一件内袍,外面再罩羽绒服,穿脱只剩两步,出门变兽形会方便许多。
最主要的是,羽绒服又轻又暖,还防风,完全不会阻碍他们行动,他们出去外面活动的时候,穿上羽绒服会方便许多。
这件兽皮羽绒服在家人身上试了一圈,又回到了白芜身上。
白芜穿了半个冬天厚重的兽皮衣服,突然换回轻薄的兽皮羽绒服,身上的束缚仿佛都被除去了,他感觉到一种春天来临的畅快。
这种又轻又暖的衣服,实在太舒服了,他穿上了就不想脱。
白芜摸摸身上柔软的皮毛,“我去把那三块兽皮也拿过来,今晚设计一下,给南遥量体裁衣。”
川拍着他的肩膀,“早点睡吧,也不急在这一时。”
“我先把兽皮带上去,明早起床的时候可以想一想。”
白芜和南遥住在山上,川没法监督他们,也不知道儿子会不会阳奉阴违,便对南遥说道:“南遥你看着他,不许他熬夜,要不然黑眼圈又出来了。”
白芜扶额抗议,“我又不是小孩。”
南遥点头,“亚父放心。”
第145章 羊毛
白芜每次以为天气冷到极限的时候,天还能再冷一点。
他们在外面全冻住了,树有树挂,屋檐有冰棱柱,连野地里的雪都冻成了冰碴子,一脚踩下去,颗粒感十足。
这样的天气,他们根本不爱出门。
要不是还得下去喂牲畜和两只小豚,白芜连床都不想离开。
就算勉强出行,白芜每次也会穿戴着厚厚的装备。
帽子,围巾,手袜,再到身上厚厚的兽皮羽绒服,每一种都不少。
这天,他们又去喂牲畜。
到了地方,白芜从背筐里拿出食物想先去喂羊,没想到打眼一扫过去,简陋的牲畜棚里,羊正挤成一团,哆哆嗦嗦地取暖,鼻子前还挂着鼻涕。
“不会吧,又感冒了?”白芜看到羊的模样,心头一惊,顿时觉得头疼。
南遥双手压着他的肩膀,从他头顶看过去,“我看看。”
“应该没看错,我都看到它们的鼻涕了。”白芜打开羊棚的栅栏,“进来看。”
羊比较爱干净,羊粪也比较少,他们不用天天打扫畜棚,一般不会每次都进来。
现在猛地一进来,白芜闻到了一股难闻的羊味,大概是粪便和体味混在一起发酵的味道。
他偏过头,咳嗽了两声。
羊群骚动起来,挤成一团缓慢往前移动了几步。
白芜抓住一只羊的脖子,用腿夹着羊的身子仔细查看。
那羊咩咩叫了两声,有气无力地挣扎了一下。
白芜清晰地看到它鼻子下面挂着的鼻涕,除了鼻涕,眼睛也有分泌物,看起来状态挺糟糕。
他一连查看了两三只羊,都是这个情况。
白芜心头一沉,“太冷了,这边的保暖设施又不足,可能养不下去了。”
南遥也在查看羊的情况,沉声道:“先宰掉吧,来年再捉小羊。”
“只能这样了。我们去看看猪的情况。”
猪身上没有厚厚的毛发保暖,情况比羊还糟一些,有气无力地缩在角落。
白芜和南遥走进去,它们还是一动不动。
两人查看完猪的情况后,又去看牛。
他们对牛要上心一些,牛棚修得比较细密,里面还放了厚厚的干草给牛取暖和取食。
他们走进牛棚里查看牛的情况。
两头牛依偎在一起取暖,没感冒。
牛的情况还好,白芜都松了口气。
他们家养牛是为耕田和拉东西,牛作为重大劳力,哪怕生病了,也不可能随便杀掉。
南遥查看完说道:“先把牛牵回去,等会儿再来赶猪和羊。”
“牛牵回去要养在哪里?”
“养在厨房后面,我们搭个棚子,借烟气给它们取暖,实在不行,再给它们烧点煤。”
他们家有足够多的煤炭,哪怕多两头牛,也不怕煤炭用完。
白芜叹了口气,“现在只能这样了。”
两人给两头牛喂了草料,再用绳子拴住牛的鼻环,将牛牵出来。
牛被拉到门口,外面冷风一吹,两头牛拼命往牛棚里缩。
要不是绳子拴着它们的鼻环,它们已经逃进牛棚里了。
经过半年的生长,两头牛都长得极大,站起来比白芜的身高还高。
白芜拽着两头牛,“回去就暖和啦。”
“哞!”
“别叫了,这里离家又不远,一会儿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