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妄鸦
虞北洲感到心慌,而后是荒谬,最后放声大笑。
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喜欢?如果他喜欢宗洛的话,那他这两辈子的仇恨算什么?
他这从一开始就被置换的,为人做铺垫的人生算什么?
算一个跳梁小丑吗?啊?
“师兄,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于是虞北洲说了,用尽他累积了两辈子的恶意,用尽那些复杂到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不是恨意的恨意。
无所谓什么皇子身份,他只想让宗洛同他一起痛苦,一起沉沦。
虞北洲从未想到的是,等真正到了这一刻,真正看见白衣皇子惨白的,不敢置信,最后归于死寂,仿佛心如死灰般的脸,他的心会这么痛。
好痛,真的好痛。
自从在暗房里,学会将痛楚转变为快感后,虞北洲再没有感受过痛意。
然而现在,他的胸口和心脏好像被人掐住,一点一点按碎。
明明完成了期待两辈子的事情,他应该高兴才是。他应该欣喜若狂才是。可是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你拿走了我的一切,然而你给了我什么呢?从始至终只有我一人知晓的痛苦?”
虞北洲从未看过宗洛这幅表情。
鲜活的,温润的,在他面前不耐烦的,厌恶的......尽数归于沉寂。
莫名的,他忽然想起前世自己未曾看见的自刎。
如果有的话,或许就是这幅模样吧。
虞北洲仍旧在笑,可能这是他笑得最勉强的一次,哪怕喉咙里已经涌起从胸口上浮的血腥,哪怕痛楚已经近乎窒息:“我早就说过了,我们会一直这样纠缠下去,一直,永远,到死也无法止息。”
“我知道师兄一直想摆脱我。可是我们的命运......从一开始就紧密相连。”
白衣皇子什么也没说。
没有疯狂,没有痛苦,没有歇斯里地,更没有恨意。反倒更像麻木。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虞北洲,用那双通红的眼眶,底端漾开血意,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没入深沉夜色里。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半夜睡不着,看大家太激动了,干脆把今天的加更也一起写了。
继续解答老父亲,老父亲上辈子到最后突发急病的时候,其实是释怀了的,想把洛洛喊回来封太子,就...父子情是真的。结果没想到听见洛洛自刎的消息,一切都没了,他是真的活生生英年气死。
还有一些没法剧透的问题我就不回答啦,大家相信我,接下来的剧情不会让大家失望的,我发4!
接下来的所有剧情都带有极强的情感碰撞和冲击,就像文案上的那句话一样“恨是最浓烈的爱”,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和我一样好这口爱恨交织的(我喜欢写这种浓烈的爱恨),个人感觉这个揭秘就是全文最虐的地方,接下来基本就没有了,如果不放心的话也可以养肥,等完结再来看,亲亲大家=3=
第100章 第一百章
风, 凛冽的寒风。
塞北的风如同夜狼呼啸,片片生刀,一下一下, 刮在人脸上生疼。
皑皑白雪连绵不绝,寸草不生,最深的地方甚至可以没过膝盖。
天边铅灰沉沉地压了下来, 冷得快要看不清原来的颜色。
放眼望去, 边境尽是一片千山暮雪。
这里地处大渊极北, 同常年寒凉的豫国接壤,也正是前不久大渊境内受灾的主要地界,也是两个国家之间最为关键的要塞。
自古以来,但凡形势险要的关隘, 都乃兵家必争之地。
大荒列国周遭几乎都有这么一道关隘, 自前朝大型战乱以来,退居关后,每个国家就这么守着自己家一亩三分地,多年来井水不犯河水。
这么多年来,列国林立, 大荒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局部战乱。
当年霸业雄图的卫国也好, 更早之前国力雄厚的庄国也好,即使再怎么强盛, 也顶多出兵出兵那种任人欺负的小国。至于想要出兵大国, 这么多年来, 只有一个大国因此而覆灭。
各个国家也都不傻,维持着表面的平和。
若是谁要当第一个打破平衡的人,便会群起而攻之。再加之各国国家的国土接壤,想要出兵其中一个, 军队都得往其他国家借道。
于是这么多年来,各国虽矛盾冲突不断,但也相安无事。
直到......渊帝登基继位后,这种维持已久的局面才被打破。
经过数百年的发展,列国实力良莠不齐。碰巧接壤大渊的阿国同大渊有世仇,率先挑衅。
渊帝继位前就是大荒赫赫有名的铁血将领,大荒多少同期的名将都没在他手上讨到好。等到继位后一看阿国又来挑衅,这还能忍?于是直接带兵就打了过去。
其他列国一看,觉得这是大渊同阿国之间的世仇,再加上这两个国家是邻居,累积了这么多年的仇恨。再加上那会儿大荒也不安平,各个国家烦心事一大堆,于是纷纷袖手旁观,自扫门前雪,并不打算管。
谁能想到,渊帝直接御驾亲征,长驱/直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把阿国拿下。等其他列国反应过来的时候,大渊的铁骑已经开进阿国国都,收编军队,无力回天。
打下阿国后,大渊休整了一段时间。期间以新皇登基的缘由,大肆招揽有才之士。再加上有布衣丞相裴谦雪一步登天,国内以极其强硬的手段推行铁血变法,吸引了不少各国谋士和寒门学子。
等国内稳定下来后,渊帝的野心也初露端倪。
原先大渊地处中原偏西,并非好位置。打下隔壁地处中原,又物资富饶的阿国后,相当于平白多了一个巨大粮仓。
更别说......阿国还同不少国家接壤,其中一些国家的国力,远远没有变法之后的大渊来得强力。更没有大渊累积数代的强大军备实力。
这时,大渊有兵有国力,天时地利人和皆备。其他国家再想阻拦,却也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看着铁骑推进四野。
再然后......便只剩下豫国和卫国了。
塞北边境,满是疮痍的城墙之上,年迈的将军负手而立。
将军已经很老很老了,头发花白,脸上纵横一片,眼窝深深地凹陷下去,唯有那双眼睛,依旧闪烁着矍铄老练的光,仿佛能够窥见内里金戈铁马,气吞山河的气魄。
战火纷乱的年代,大荒每一代都会出现赫赫威名的名将。
例如这一代的大渊三皇子,大渊北宁王,卫国陵王。
又例如前一代还是皇子时的渊帝。
更或者是前前一代的魏国凤月君,豫国武安君。
前一代的名将,要么如同凤月君那样身死,要么如同渊帝转行,要么则如同武安君......解甲归田多年,早已不问世事,只在危及国家存亡的时候重新出山。
“大人。”侍卫垂首抱拳:“塞要一切正常。”
年老的将军将视线投向远处。
在那里,风雪卷积着乌云,天地苍茫一片,看不真切,但的确只有白色的雪。
众所周知,大渊军旗是冥色的。
武安君缓缓点头:“辛苦了。如今正是紧要之时,莫要放松警惕,大渊随时有可能前来进犯。”
刻意只剩下豫国和卫国,说大渊不是故意的都没人信。
豫国的实力放在列国里只能算中下游,早些年还有武安君撑着,可随着豫王年老昏庸,信任奸臣以后,国力便每况愈下。
全大荒都知道豫王宠信奸臣,奸臣窃国,什么好东西都往自己腰包里揽,出行的规模快赶得上诸侯。
当年叱咤七国的武安君也老了,豫国想必没有多少指望。
然而谁也没想到,大渊竟然先把国力仅次于卫国的齐国灭了,偏留下一个豫国。
武安君心里却清楚。
齐国旁的不说,至少国君不傻,不似豫王,遇到事情只会退缩逃避。
若是留下齐国和卫国,两国之间成功合纵,联合抗击大渊,恐怕大渊还要花点力气......倒不如先费点功夫灭齐,而后再慢慢处理剩下两个,就像老虎戏耍老鼠一样,不足为惧。
“大渊啊......”
武安君怎么也想不到,当日那位身披玄甲,同他在关隘外一战,最终因为国内兵力支援不及,险险落败的年轻皇子,竟然能够打造出这么一个无坚不摧的通天帝国。
这么多年了,列国不是没出过明君,或是锐意进取的帝君。然而他们顶多将自己国家打造成霸业帝国,至于统一中原......那都仅存于梦想。
而现在,无数帝王统一中原的野望,近在渊帝眼前。
“去取我的行军图来。”武安君低声下令。
他没有走,反倒顶着严寒,继续站在城墙之上。
年节过后,大渊就像没了动静。
但谁也清楚,这不过是幌子罢了。
豫国卫国都如临大敌,在边境布上了最高防御准备,生怕大渊什么时候突然出兵打过来。
武安君也正是这时,被豫王请出了山。
虽然年老昏庸,但至少知道要保住自己江山,否则什么享乐,什么安宁,皆是无稽之谈。
这样不过徒增他人笑耳。
年逾古稀的老人,竟然还要出山带兵,豫国当真是无人了。
可不论旁人怎么说,这回武安君出山,是怀着必死的准备。
他知道,豫国生死存亡皆是在此一搏。
大渊出兵豫国,已是必然。
若是他没能将那铁骑拦住,那身后的国都,自然也拦不住。
国破家亡,不外如是。
很快,行军图便呈了上来。
武安君一边拧眉,一边看着其上描绘的地势。
“大渊巍山军团如今尚未调回,最有可能派来攻打豫国的,很可能是大渊北宁王的天机军。”
北宁王。
武安君拧眉。
这位后起之秀的手段他也是听过的,据说将匈奴打得吓破了胆,竟将王庭放弃,集体朝着更西边游牧迁徙。
大荒位处西北的国家都被匈奴骚扰过,但像北宁王这样的,的确是头一回。就连武安君年轻时也带兵打过匈奴,知道他们擅长极为狡猾的游击战,同为将领,才更知不易。
武安君叹道:“这些后生真是一辈强过一辈啊。”
正说着,又有小厮来报:“将军!方才国都有快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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