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啸也
祝挽星散漫的眨了眨眼,扣上表盘:“看来先生是想和警察一起听。”
“不行!不可能!”Alpha急红了脸,挣扎着扑向他,不甘心的吼叫:“你不能报警!我碰都没碰到你,就只释放了一点信息素,还没来得及咬就被你用玻璃砸了!我也受伤了!”
他喊的声音不小,在场所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女医师最先反应过来:“你承认了!你不光用信息素压制这位顾客,你还想咬他!”
“胡说!我没有!” 他依旧梗着脖子反驳:“我刚才是…… 是被气的口不择言!”
祝挽星实在头晕的厉害,不想再和他多争辩,“既然现在口不择言那就去和警察畅所欲言吧。”
又是一阵吼叫,Alpha被男医师带了出去,围观的顾客也自觉散开了,祝挽星现下的情况实在走不出去,就向药店申请了一间临时隔离室,想先休息一会儿,等发情热彻底消散再离开。
女医师好奇的看了看他的手表,夸赞道:“真厉害,你是做音乐的啊?”
“啊,不是,我就一打工人。” 祝挽星笑着按开表盘,让医师看仔细:“这就是普通的表,那段录音是我自己录的闹铃提示音,我刚才唬他的。”
女医师嘴巴张成 O 型:“可以啊弟弟。”
祝挽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发情热压下去后脸上又透出一层不正常的红晕来。
“哎,你脸怎么还这么红啊?好像比刚才更红了,是不是还在难受啊?”
“没有,我好多了。” 祝挽星摸了摸额头,确认完自己的情况后才不好意思道:“就是有点醉了。”
“啊?醉了?” 医师疑惑的凑近闻了闻:“你不像是喝酒了啊。”
“不是酒,” 祝挽星尴尬的抿了抿唇,湿漉漉的眼睛眨了两下,潜意识里开始羞愧:“我的信息素是威士忌,味道比较烈,然后刚才发情期来的太快,我没注意到…… 就……”
言下之意,他被自己的信息素熏醉了。
这是许多刚分化的新手 O 都会犯的错误,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自己的信息素影响,之前就有一个信息素同样是酒类的Omega上了新闻,因为飙车时情绪激动被自己的信息素给熏醉了,差点被判了酒驾。
女医师秒懂,再次看向祝挽星,这才注意到他脸皮白嫩,一双标准的狗狗眼沾着雾蒙蒙的水汽,眼尾还落了一颗玫红色的小痣,是昳丽又乖软的长相。
医师以为他也是新手小 o,瞬间就母爱泛滥了,恨不得揉揉他的脑袋,又关心道:“你是刚分化不久吧,成年了吗?哎呦小可怜儿,这么小就自己出来买药,要我打给你的家属过来接你吗?”
“我已经 21 了,成年好久了,就是有时候…… 管不好信息素……” 祝挽星不太好意思道,听着家属两个字又莫名觉得羞耻,好像自己真的成了未成年的小 o,需要监护人陪在一边才能打针。
他乖乖回道:“不用打给他,我先生工作比较忙,赶过来要耽误很多事的。”
女医师这下直接震惊了:“我天,你这么早就结婚啦?”
祝挽星无声的笑了一下:“还没,不过也快了。”
女医师笑嘻嘻的拍拍他的肩膀:“恭喜恭喜哇!不过还是给他打个电话吧,你这个情况估计一会儿也不能自己回去。”
祝挽星眼底有些犹豫,但还是拒绝了,“没事儿,我叫个车就回去了,他工作很忙,赶不过来的。”
女医师有些诧异,尴尬的问:“你发情期,他也…… 赶不过来吗?”
祝挽星闻言笑容一顿,胸腔里的咚咚声突然明晰起来,像是有小锤子一下下凿着他的心脏。
他不是没因为发情期给陆廷鹤打过电话,相反还打过很多。
第一次发情时因为害怕打过,用错抑制剂过敏时打过,半夜突然发情时打过,发情热过去后高烧不退也打过……
他就像很多笨拙的Omega一样,遇到危险时第一反应就是打给自己的伴侣,然而陆廷鹤的说辞总是温柔又敷衍:星星乖,你也不是小孩儿了,自己处理一下。
这句话祝挽星从十七岁听到二十一岁,伴随了他不知道多少个发情期,被拒绝的次数多了他也就学乖了,不管多难受多害怕都可以镇定下来自己处理,就像刚才一样。
他一如既往的体贴自己的伴侣,自认为Omega的发情期麻烦又毫无美感,完全受最原始的欲望驱使,陆廷鹤厌烦也是正常。
然而下一秒药店门口突然传来两道急匆匆的脚步声,祝挽星的思绪被打断,抬眼望过去,正看到他的Alpha面色焦急的走了进来,还搀扶着一位正在发情的 omega。
也是那一天祝挽星才想明白,陆廷鹤不是厌烦Omega的发情期,只唯独厌烦他的。
第2章 一墙之隔的安抚
“你好,请帮我找一下适合他的抑制剂。”
陆廷鹤低沉的嗓音里夹杂着几分焦急,又不放心的交代道:“要编号 S75 以上的,其他的他会过敏,麻烦快一点。”
“S75 以上的需要去库房取,先生先扶你的Omega去临时隔离室吧。”
医师转身手脚麻利的进了库房,发情的Omega身体很虚弱,两句话没说完就靠在了陆廷鹤身上,眼眶湿红的看着他:“廷鹤,怎么办…… 我真的好难受……”
“先去隔离室吧,打完抑制剂就好了。”
omega 嫌弃的看了看药房:“这里的抑制剂真的能用吗?要不然你还是带我去我叔叔的医院吧。”
陆廷鹤拿了张纸递给他:“不行,你已经进入中度发情了,信息素溢散太快,只能先在这儿打抑制剂。”
“哇哦,又是一对热恋的小情侣啊。”
女医师隔着老远看着他们,捧着下巴感叹:“也不知道吾等单身狗什么时候能拥有甜甜的爱情啊。”
“不过这个Omega倒是少见的过敏体质,哎,对了!” 她突然想到刚才抑制剂打的急,没问祝挽星有没有过敏的抑制剂型号,连忙转头问他,结果站在身后的小Omega早就不见了。
“已经进去隔离室了吗?”
女医师疑惑的敲了下门,不等有人回应就有顾客叫她咨询问题,她连忙结束摸鱼赶过去:“来了来了!”
而此时祝挽星正意识恍惚的站在隔离室里,像只仓皇逃窜的老鼠一样心虚的紧贴着门板。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躲进来,在听到陆廷鹤声音的那一瞬间,他的意识就像刚才堵在喉咙里的棉花一样,轰的一下炸开了,脑袋里短暂的空白了一秒。
刚消失不久的紧涩感重新缚上脖颈,烫到不正常的热意随着成片的红疹从尾椎处蔓延开来,等祝挽星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藏进了隔离室里。
而陆廷鹤正扶着Omega从他门口走过,急促的脚步声惊的祝挽星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陆廷鹤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扶着一个发情的Omega进了隔离室?他们会在里面做什么……
这些问题一浮现在脑海里,祝挽星几乎是瞬间就愣住了,好像驱动思考的齿轮突然从关键位置崩断了一般,他的大脑来不及分析更多,下意识想和陆廷鹤问清楚,但显然他已经失去了最合适的时机。
陆廷鹤并不知道他在这里,现在突然冲进旁边的隔离室会显得他是看准了时机去捉奸。
而且从尾椎处汹涌蔓延的热意也不允许他再出去,祝挽星迟钝又无措的意识到,第二波发情热已经开始叫嚣了。
“怎么会这么快…… 不是刚打完抑制剂吗……”
他捏着手臂慌乱的低喃,努力维持理智走到床头的柜子旁边,果然在柜子里找到了两支备用的抑制剂。
每间药店都会设置几间临时的隔离室,给出现突发情况的 AO 暂缓发情期和易感期,隔离室里狭窄简陋,只放的下一张床和一个小床头柜,还有及时补充的抑制剂和一应器具。
祝挽星刚把抑制剂拿出来就脱力的跌在了床上,第二波发情热会比第一波更为严重,从脖颈到额头都是热胀的,眼眶一圈的热意激的他睁不开眼,像是要流泪又流不出来,因为身体里的水都被调往其他地方了。
祝挽星有些庆幸今天出门穿的是深颜色的裤子,不然他现在会更加狼狈不堪。
为了防止Omega的信息素溢散,隔离室的密封都做的非常好,相比之下隔音则相当差,说话声音稍大一点就会被隔壁听到。
祝挽星拿出针管时正听到旁边的Omega闹着不肯打抑制剂,似乎还踢倒了椅子,理由是他会对廉价的抑制剂过敏。
祝挽星动作一顿,锋利的针尖停在静脉旁边,他下意识看了一眼针管上的编号,是 S62,omega 口中廉价抑制剂的一种。
“原来还有Omega会对抑制剂过敏啊,可真娇贵……”
祝挽星捏着针管自言自语,想起陆廷鹤刚进药店时说的 “S75” 和“中度发情”,无声的笑了笑,“哥懂的真多,我都不知道这些。”
末了他把脸埋进膝盖,从紧涩的喉咙里挤出两声含糊不清的呜咽:“可你不是最烦这些吗……”
隔壁又爆发了新一阵混乱,医师和发情的Omega吵了起来,责怪他明知道自己会发情还满街乱跑。
陆廷鹤低沉的声音适时传出:“他刚 23 岁,年纪还小,不懂怎么控制。”
祝挽星像是听不懂他维护人的话似的,湿漉漉的眼睛茫然的眨了两下,眼眶里打转了好几圈的水终于被眨了出来,一滴一滴砸在手臂上。
他无声的默念:“我年纪也还小…… 我刚 21 岁……”
所剩无几的理智已经被发情热吞食殆尽了,鼻尖萦绕着的浓烈酒气熏的他头昏脑胀,祝挽星只感觉身体越来越热,热的他快要融化了。
恍惚间又听到门外女医师和人聊着八卦,毫不避讳的谈论刚进入隔离室的这对情侣,夸赞陆廷鹤多温柔帅气,对自己的Omega如何体贴备至。
祝挽星小声反驳了一句:“不是的…… 你们搞错了…… 我才是他的 omega……”
可是我的Alpha呢?
他又醉又难受,不安的抬起脑袋,顺着本能找寻自己的伴侣,泛着薄汗的鼻尖被灯光照的透亮,像小仓鼠一样用力翕动着,嗅闻空气中的信息素。
但找了好久也没找到一缕熟悉的乌木香,只有浓郁到呛人的威士忌味,祝挽星呆呆的看了一眼身侧的墙壁,恍然清醒:我的Alpha在隔壁,忙着安抚别的Omega的发情期。
他抱着膝盖把自己蜷成一团,抑制剂的针管一点点从手中滑落,每当他想努力找回一丝理智时就会听到隔壁微弱的声响,陆廷鹤的声音轻缓的像最柔软的棉絮。
他在哄Omega打针,安慰他不用自责,工作耽误了可以明天再做,又耐心的问了医师注意事项。
祝挽星从来不知道陆廷鹤可以温柔到这个地步,至少这一世不知道。
他们在一起五年,从祝挽星 17 岁分化开始,陆廷鹤对Omega发情期的厌烦就明晃晃摆到了脸上。
他会清楚的记住那几天的日期,不是要赶回来安抚自己的 omega,而是特意避开这些麻烦。
祝挽星本来就羞于对他开口,看出他的嫌恶之后就更少提起,被拒绝几次后则是问都不问了,每次发情期临近了就自己预约医院的隔离室。
只有一次他实在疼得厉害,身上成片成片的发起红疹,光靠抑制剂根本无法压制发情热,医生也建议他立刻联系伴侣。
祝挽星没了办法才给陆廷鹤打电话,状似随意的问他能不能过来医院,陆廷鹤答应的很快,没有丝毫犹豫就点了头。
那是祝挽星最惊喜的一天,他忍着难受爬起来去洗了澡,换掉了弄脏的床单,还点了小苍兰的香氛,甚至怕自己闹起来没完耽误了陆廷鹤的事,提前定了一个小时的闹铃。
然而这些担心却可笑又多余,陆廷鹤连稍微闹一闹的机会都没给他,只给他打了一针强效的抑制剂。
祝挽星当时呆呆的看着他动作,随着那一针可怕的液体推进血管,汹涌猛烈的发情热和他满心的期待一起消失无踪,平静如一滩死水。
只留下一个因药液推的太急而鼓起的小包,小鼓包的针眼里还渗了两滴血出来。
从那之后祝挽星就彻底学乖了,不再拿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事儿去麻烦陆廷鹤,他掌握了很多发情期突发情况的急救措施,也能够熟练的给自己注射抑制剂。
他总是乐观的自我安慰:陆廷鹤只是不想被当成工具人,这种不带感情的,完全被身体渴求驱使的安抚会让他厌烦。
然而就在一墙之隔的房间里,陆廷鹤正把他怎么哀求都得不到的安抚随意的分给另一个 omega。
意识愈发涣散,祝挽星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扭曲成一个大洞,他把耳朵紧贴着墙壁,一点微弱的声音都不想错过,像个小贼一样窃听着陆廷鹤给予别人的温柔。
但偷来得东西到底支撑不了他多久。
祝挽星在一片黑暗里不断的下坠,落到最底端之前挣扎着拿出了手机,迷迷糊糊的拨通了陆廷鹤的电话。
他已经听不清声音了,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冰冷的嘟嘟声响了好几下才终于中断,祝挽星立刻开口叫了声 “哥”,然而另一头却良久都没传来响动。
他疑惑的看了眼手机屏幕,原来电话早就挂断了。
祝挽星身体里刚腾起的期待骤然冷却,他慢慢的闭上眼睛,把自己缩进枕头里,在昏迷过去之前乞求一般的敲了敲墙壁。
“哥,也安抚一下我吧。”
我不娇贵,不用 S75 以上的抑制剂,就给我一点点你的信息素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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