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檀幽筑梦
她扫了一眼对方死死握着的手腕,猛地翻了个白眼,“切,原来是个gay啊,浪费老娘感情。”
说完生气地踩着高跟鞋走了,临走前还不忘把酒拿走。
听到对方的话,云舟略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应该是被掰弯了,但徐泽绝对是个直男。
他前世似乎听人说起过徐总和另一个珠宝商千金联姻的消息,后来他死后就不知道了,总之徐泽不可能是gay。
女人走后,徐泽终于放开了云舟的手腕,那里被长时间的紧箍弄出了一道红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目。
他愣愣地看着这圈红痕,脸色有些发白,哑着声音问少年:“是我弄的吗?”
“对啊。”云舟瞥了他一眼,在心里吐槽,‘大少爷这是失忆了?这不是刚刚发生的事吗?’
不过这痕迹看起来吓人,其实只是肤色衬托的罢了,一点也不疼。倒是徐泽的手指还在流血,看起来挺疼的。
云舟轻轻捏了捏小玉龙冰凉的身子,示意它下次不要这样了,小玉龙嗷呜一声,气呼呼地用尾巴尖拍着他的手腕,将身子蜷了起来。
“…对不起。”徐大少沮丧地低着头,长长的眼睫垂下,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可怜小狗。
“你怎么了?”云舟感觉十分不对劲,平时的徐泽完全不是这样的性格,大少爷自尊心强的很,又格外注意形象,哪会像这样可怜巴巴的。
过了几秒钟后他恍然想到一个可能:“不是吧,你、你喝醉了??”少年看着对方酒杯里还剩了三分之一的鸡尾酒,徐大少这酒量,真是——
“没有,就是有点头晕。”徐泽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脸色微红,淡淡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脖子里面。他觉得很热,仰起头靠在吧台椅上,单手解开衬衫顶部的两粒扣子,霎时多了几分慵懒随性的味道。
“要不要回去?”
“不回。”徐泽闭着眼喊道,“不回去,这辈子都不回去,除非老头子跟我道歉。”
云舟明白他确实醉了,完全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又想起之前在门口听到的话以及徐泽背上的鞭伤,沉默一瞬道,“为什么非要徐老道歉?”
他似乎隐隐约约地猜到了前世徐泽为什么会变了一个样子,变得那么阴郁、冷得像是一块冰,或许等他回去的时候,最爱的爷爷已经不在了。
从时间上来看,徐老去世就在四年后,这种情况很有可能发生。云舟蓦然想到了前世的母亲,‘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感觉没有人比他更懂了。
“因为他欠我一个道歉,为了一个破瓶子就打我,我很生气。”
徐泽的声音又气愤又委屈,“我知道那是老头子最喜欢的瓶子,打碎了之后本来想道歉的,还打算请人修复好,可没等我说出口,那鞭子就不由分说的落了下来,好疼。”
他定定地看着少年,再三强调:“真的很疼——”
被那双无辜的狗狗眼可怜兮兮的看着,云舟只好轻声安慰:“帮你涂过药了,现在不疼了,乖。”
他心中一动,或许是对方的经历和他太过相似,他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如果…有一位大师能够让摔碎的瓷器彻底恢复到打碎前完美无缺的样子,你愿不愿意给爷爷一个惊喜,两人就此和好?”
“…不知道。”徐泽的声音闷闷的,“老头子为了一个瓶子打我,难道我还比不上一个破瓶子吗——”
云舟没有回答,而是说起了自己的故事,“我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考得特别差,最重要的是那些题目都会,却还是粗心大意做错了。我当时心里很自责也很难过,不想让爸爸妈妈知道,于是撒谎说成绩还没有出来。
结果第二天晚上,老师打电话对他们说了我的考试成绩,妈妈挂断电话后就把我打了一顿。那是她第一次打我。”
“当时我的想法和你一样,难道我还没有一张成绩单重要吗?为了这个就要打我——”
他看向徐泽,“现在想想,是不是觉得那时候的想法蠢透了?这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
“也许再过几年之后,你也会觉得现在的想法很蠢,可是有些东西错过了就错过了,再也无法弥补。”
云舟顿了一下,“徐爷爷的年纪很大了吧?”
徐泽低头‘嗯’了一声:“马上75岁了。”
云舟点到为止,没有再说什么。
谁先道歉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对于一时来说,也许重要;但将时间稍稍拉长,就会发现这根本不值一提。
而且他相信不管是徐老还是徐泽,两人此刻都已经后悔了,只是强势的性格让他们谁都不肯先低头,到最后只剩下无尽的悔恨。
舞台上的节目结束,音乐重新变得喧闹起来,‘咚咚咚’的鼓点刺激着耳膜,云舟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快被炸裂了。他看了看手机,上面显示已经十点多了。
宿舍12点关门,等洪海两人从舞池回来就要尽快赶回去。
徐泽半靠在吧台椅上很久都没有动静,许久才侧头对少年道:“谢谢。”
他醉了吗?或许有一些,但是他的大脑却无比清醒。
他想到了很多事情。想到父母各自忙生意无暇顾及自己,于是把自己扔给了爷爷。是爷爷把他抚养长大,带给了他父母所没有的亲情。
他跟着对方接触古玩和翡翠,学习各种古玩知识,学习如何挑选翡翠原石。他是爷爷最疼爱的孙子,16岁便被爷爷认定为‘传世珠宝’的继承人,令叔叔伯伯嫉妒不已。
还有很多很多,不胜枚举,在这些事情里都能感受到爷爷对他的偏爱。
或许,他真的没有必要在意这次的意气之争,如果爷爷给他道歉,他就会开心吗?更多的应该是愧疚吧。
**
半夜,四人卡着点回了宿舍,再晚几分钟就只能翻墙了。
洪海喝得醉醺醺的,被薛一凡搂着肩扶到寝室,倒头就睡。云舟也简单的冲了个澡睡下,一夜无梦。
第二天8点手机铃声响起,云舟立刻把它关掉,没有吵醒任何人。
他轻手轻脚的下床,简单收拾了两件衣服准备回家。
当他下床之后发现,徐泽竟然不在。
他昨天不是喝醉了么?怎么起得这么早?而且对方的动作很轻,完全没有吵到他。
云舟一向浅眠,每到晚上都要带着耳塞睡觉,有一点响动都容易被吵醒,洪海的呼噜声他适应了好久才勉强能够睡着。
正收拾着,徐泽回来了。一身黑色运动装,脖子上挂着蓝牙耳机,额头有汗珠顺着帅气的脸庞滴落,赫然是刚晨跑结束。
他看到少年收拾衣服的动作,微微一愣:“你要回家?”
“嗯。”云舟示意他小声,然后一前一后的来到阳台上,关上了门。
两人将手撑在栏杆上并肩而立。
“你家就在S市吗?”
“对,不是很远。”
“那你每周都要回去?”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是的。”
“嗯。”想到以后每周都有两天见不到对方,徐泽将视线投向远处,心里有着淡淡的遗憾。
云舟侧头看了他一眼,这位大少爷就是想问他这个吗,昨天在酒吧的事不会都忘了吧。
“…你昨天说认识一位大师能将瓷器修复到完美无缺的样子,是真的吗?”
“是真的。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将我们的对话录下来。”那可是价值几千万的官窑精品瓷器,即使作为碎瓷片也价值连城。
“我当然相信你。”徐泽用脚尖轻轻踢了踢栏杆,他现在特别想抽烟,却不想让少年闻二手烟的味道,只好忍住。“那我明天回去一趟,想办法把碎瓷片弄出来。”
他没有告诉对方,爷爷正准备联系瓷片修复界的常大师修复这件瓷器。
常大师虽然比不上冯大师‘无痕修复’这种天衣无缝的手艺,却也是目前瓷器修复方面顶级的专家,受邀去首都的博物馆做顾问,暂时不接受任何委托。
而常大师大约在两个月后就要回来了,到时候如果云舟所认识的大师那时候还没有修补成功的话,他可能会再挨一顿打,或者让爷爷对他更加失望。
不过,他不会告诉云舟这些,他不想让少年承担这样的压力。
云舟并不知道徐泽的顾虑,只是浅浅一笑,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放心,一个月后必定将瓷器完好无损的交到你手里。”
除了想帮助对方,他同样也想见识一下这只价值数千万的珐琅彩玉壶春瓶究竟是什么样的。
第26章 晋江正版
跟徐泽约定好之后,云舟坐上了回家的地铁。
刚进门于馨兰便迎了过来,心疼的看着清瘦高挑儿子,口中一直说着‘瘦了瘦了’,然后做了一大桌好吃的,说要趁这两天好好给他补一补。
云舟笑着看向母亲,或许是没有了欠债的压力和亲戚的烦扰,于馨兰的脸色越来越好,隐隐恢复了年轻时的模样,脸上更是时常带着笑容,说明过得十分舒心。
这样他就放心了。
阳台上摆放的几十盆花草都被打理的很好,朝着太阳的方向生长,郁郁葱葱。
云舟用莹白的指尖碰了碰含羞草的叶子,被他碰到的两排小小叶片立刻‘害羞的’缩了起来,很有趣,他禁不住又戳了一下。
含羞草几片叶子竞相合拢,变成了薄薄的一片,似乎在抗议少年的暴行。
“抱歉抱歉。”云舟笑着拿起喷壶给它浇水。
含羞草喜水也喜阳光,每两天就要浇一次水,这样它长得会很旺盛。
浇完水,少年环视了一周,觉得家里还缺一只宠物。
自己平时只有周末才能回来,当他不在的时候,有小宠物可以陪着妈妈,起码不会孤单。
“妈,你喜欢什么动物,要不要养只猫呀?”印象中母亲在他上小学的时候只养过一只布偶猫,还是朋友送来的。
“不用了,哪有时间。”
于馨兰之前养猫并不是自己想养的,纯粹是朋友嘱托,她还被猫抓过,一连打了三针狂犬疫苗。
至于给布偶铲屎洗澡之类的都是保姆去做,她自己是不太喜欢的,嫌麻烦。
“那…养只鹦鹉怎么样?”
云舟想了想说道,“虎皮鹦鹉很好养,也很可爱,还能学人说话逗趣,没事可以教他说话,”
“这个倒是可以。”于馨兰觉得鹦鹉不错,好养。
于是,当天下午两人便来到了花鸟市场。中午的阳光依旧这么火辣,于馨兰换上了防晒衣,云舟也带上了白色的棒球帽。
车缓缓停在街道入口处。
花鸟市场和古玩市场挨着,就在街道的另一侧,除了几个大型的花卉苗圃之外,还有一座综合性的大厦,里面都是中小型店铺,只有晚上才会设置摊位。
大厦内部主要以售卖宠物为主,一楼是鸟类和小型花店,二楼是鱼类,三楼是猫、狗、兔子等常见宠物,四楼属于比较少见的蛇、蜥蜴等类型,种类十分丰富。
鸟类正好在一楼,一进去就能感受到此起彼伏的鸟叫声,并不吵闹,反而清脆悦耳。
云舟两人进入其中一家店铺,周围都是镀钢的笼子,里面的鸟类以鹦鹉为主,白色、绿色、蓝色等各种颜色都有。
中间有一个很大的用来展示的台子,周围围着一圈围栏,上方未封闭,两对白色的玄凤在里面张嘴讨食,它们才不到一个月大,还不会飞。
云舟伸出修长的手指朝其中一只的脚边凑去。
玄凤刚开始被他赶得往后退,后来发现没有危险,就用细细的爪爪攀住手指站了上去,被少年轻轻抬起,用手抚摸着顺滑的羽毛,露出享受的模样。
“好乖。”他捧着这只玄凤给母亲看,于馨兰也尝试着让另一只玄凤站上了她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