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弦三千
流浪猫本就机敏,再加之这只雪白的小猫很是聪慧,且有灵力,应当对血气更加敏锐。
小猫是被他这幅模样吓跑了?
沾血的指尖轻颤,跳动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吓跑了也好。
像是说服自己那样,他默默想着……
吓跑了,也好。
裴玄迟仰起头,无力的抵在树上,缓缓闭上眼睛,任由嘴角的血滴落沾湿衣襟。
……
“咪!”
听到声音,裴玄迟身形一僵,动作极缓的扭头看去,只见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在竖在草丛中,颠颠的向前。
他以为被自己吓跑的小白猫,正叼着篮子从草丛中跑出来。
云洛亭眼睛亮亮的,边跑边叫,因为叼着东西,声音有些不稳,带着颤颤巍巍的尾音:“咪呜呜——~~!”
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啦!
第3章 我来照顾你
云洛亭叼着篮子放在了裴玄迟的面,伸爪子往他的方向推了些,仰起头弯了弯眼睛,“喵呜!”
篮子挺小一个,也只是单层,他特意在御膳房角落里翻出来的,一般都是用来给妃子盛放糕点的,小而精致,都不会太大。
御膳房这个时候人不多,云洛亭叼走了篮子也没人发现。
见裴玄迟像是愣住了一样,只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云洛亭抬起前爪踩在他腿上歪头看他,“喵?”
怎么不吃东西?
对上小猫担忧的眼眸,裴玄迟心口暖意蔓延,他打开盖子,里面装着一条鱼。
凉透的清蒸鱼歪斜摆在盘子里,汤汁已经洒没了。
裴玄迟尝了块鱼肉,见没什么问题,才拿起筷子夹了小块鱼肉喂给云洛亭。
“呜?”云洛亭小心张口,叼走那块鱼肉的同时也没有碰到筷子。
但当第二块鱼肉又送到嘴边的时候,云洛亭抬爪按住他的手腕,“喵呜!”
你自己吃。
裴玄迟还想喂的时候,云洛亭直接埋首在他腿上。
看着腿上毛茸茸的小脑袋,裴玄迟轻点了下,将毛毛戳出个旋,眼见着耳朵抖了两下,就是不见小猫抬头。
裴玄迟说:“鱼太大了,我吃不完。”
“喵~”
云洛亭不信,也不抬头。
裴玄迟想了想,摘了片叶子,夹了大半剔除鱼刺的肉。
“一人一半。”
“咪!”
一条鱼,一猫一人分食,没几口便只剩了鱼骨。
裴玄迟上辈子贵为魔尊,什么样的玉食珍馐没吃过,但在他却觉得,这条鱼的滋味,抵过他上辈子吃过的所有山珍海味。
吃过饭,云洛亭习惯打理自己的毛,昨天趁着下雨好不容易弄干净的,可不能再脏了。
就是脖子下面的毛没办法清理,云洛亭试了两次直接放弃。
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
云洛亭:“咪?”
曲起的指尖轻蹭过颈间,云洛亭瞬间眯起眼眸,圆滚滚的猫瞳眯成了一条线,嘴里忍不住小声‘咪呜’着,还伴有十分明显的小呼噜声。
裴玄迟很小心,生怕控制不好力气伤到小猫。
但……太轻了。
云洛亭干脆抱住他的手,自己蹭蹭。
裴玄迟抬起的手瞬间僵在空中,一动都不敢动,藏在白色长毛下的软乎乎的粉色肉垫搭在他手上,小白猫蹭够了蹲下时,他手上还落了几根猫毛。
云洛亭靠着裴玄迟趴下,尾巴一甩一甩的显然心情不错。
“天快黑了。”
“呜?”
折腾了这么久,云洛亭都没注意时间,经他提醒才知道,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你……”
话一开口便没了下文。
云洛亭狐疑的看着裴玄迟,感觉他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
“你有地方去吗?”
“我这边虽然看起来简陋些,但床褥还是有的。”
“你应当是能听懂我的话。”
裴玄迟指尖无意识蹭着搭在上面的猫爪,每一字每一句都仔细斟酌,“我觉得,我能照顾好你。”
“你……”
裴玄迟说了很多,有点像是在自言自语。
云洛亭能感觉到他的紧张,想了想,伸爪拍在他的掌心,“咪呜!”
他平时休息都是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藏着,也不太敢睡熟。
毕竟他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哪个太监或者宫女不凑巧的撞见,睡梦中被打醒驱赶都算好的,要是一个不小心,可能连醒过来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云洛亭睡觉的时候都不敢睡的太沉,那样也挺累的。
得到回应,裴玄迟想将小猫抱起来,突然想起他身上衣服还带着血,连忙收回手,从太子储物袋里拿了道清洁符箓。
云洛亭眼见着符轻飘飘的落下,他离得近,淡色的光晕也有些落到了他的身上,瞬间便消失不见。
裴玄迟小心翼翼的将小猫抱起来,动作很是僵硬,虚虚的托着也不敢用力。
云洛亭自己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爪子蜷起来趴下。
裴玄迟直接抱着小猫回屋了,也没有去管现在还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太子。
只是自己住,裴玄迟在主殿的偏室。
主室太大,没有下人,他自己打扫起来麻烦。
云洛亭被放在了桌上,裴玄迟给他倒了杯温水。
刚坐下没多久,外面便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喊叫,“殿下?!太子殿下!”
“殿下这是怎么了?来人——快来人啊!出大事了!”
云洛亭舔了舔嘴角,感觉这个声音有点像之前那个太监。
裴玄迟半点没有伤人被发现了的忐忑,反而神色淡然的挑了个干净的手帕给猫咪擦嘴。
屋门没关,太监自己面对昏迷的太子急的手足无措,抬头就看见裴玄迟,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太监边走边喊,“你对太子殿下做了什么!”
“你个灾星,你怎么敢对殿下动手!”
太监急的要死,太子自己一人前来,身边一个随从都没带,现在出了事,要是找不出一个替罪羔羊来,他只怕就……
太监越想越慌,他还不想死!
云洛亭站起来想去揍他。
裴玄迟轻抚着小猫的后背,面无表情的看向太监,严声厉喝道:“放肆!”
太监一噎,急促向前的脚步被他这一声吓得登时顿在原地。
这是下意识的反应,等回过神来看自己做了什么,太监气的面红耳赤的,“你……”
“想活命吗?”
太监:“什、什么?”
云洛亭见裴玄迟好像能解决,便重新趴了回去。
搭在身上的手一点点的顺毛,让云洛亭凭空添了几分困意。
太监咬牙道:“你还想杀我灭口不成?”
裴玄迟见他已然吓破了胆,“太子在这出了事,哪怕你将所有罪名推到我身上,也保不住你的小命。”
“我有办法留下你这条命,你是听还是不听?”
太监猛的顿住,几经挣扎跪倒在地,“求殿下救命。”
正如裴玄迟所说,太子在这出了这么大的事,陛下必然不会轻饶在场之人,更何况今日之事还是他奉太子之命安排,出了事,他必定也逃不脱。
为今之计,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太监趴在地上哭的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往事种种是奴才该死,这次求殿下怜悯,若是侥幸留的一条小命,奴才定是当牛做马报答殿下恩情!”
云洛亭很难把这个人和之前那个颐指气使的太监联系到一起。
也可能是欺软怕硬惯了,现在指望着裴玄迟救命,所以态度放的很低。
“去叫太医来,将太子来南陵殿的缘由,想办法传到裴彻的耳朵里。”
听到这个名字,太监瞳孔猛的瑟缩,心里直犯嘀咕,他怎么敢直呼当今圣上的本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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