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洛水伽楠
最后三人一嘀咕,由秦直出方子,刘逢秋任大厨,李小涛打杂,他们用自己打造的炉子做了一只烤鸭。
全村震惊,都过来观摩。
秦直让李小涛把鸭肉切成薄片,用竹签串着,请大家伙品尝。
韩兑也分到了一厚片肉,吃起来还真香。
韩兑吃完烤鸭,趁机向大家伙宣讲:“烤鸭这么好吃,当然跟他们三位的手艺好分不开,但也说明我们村养的鸭子肉质好啊,肉质细嫩,肥而不腻,闻起来香,吃起来更香。”
大家纷纷赞同:“是啊,咱们村附近河湖多,养的鸭子就是好。”
韩兑动了心思,用集体资金买了十只鸭子,让秦直帮忙烤好,装好,他自己走不开,委托李小江和韩竹还有秦直三人进城,给三叔、韩强各送去两只,让秦直给秦肃和梁宾送一只,剩下的几只分别送给了县城的两家国营饭店的负责人,还有供销社的主管,顺便宣传一下他们的鸭子,至于管不管用就不管了。
秦直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因为烤鸭而名声大震。
很快就有外村的人来找他买炉子,打制简单的农具。
农机修理厂终于有营收了。
李小涛一激动,差一点又变回结巴了。
秦直可不想前功尽弃,他教育李小涛:“你没事多揣摩揣摩韩队长,你看他怎么说话的。你看他无论是说慌还是骂人,都是面不改色心不慌。”
李小涛问道:“韩队长说过慌吗?”
秦直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徒弟,这孩子还是太单纯了,李家的心眼都长到他哥身上了。
他也对李小涛更加怜惜:“小涛,你以后好好学手艺,你也不是你们家的精华啊。”这孩子跟自己一样的处境。
时间飞逝,转眼间,春天过去,夏天来到。
韩李村是花红柳绿,阳光明媚。磨坊那边整天轰隆隆地响着,河边磨面的人排成长队;砖厂那里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就连修理厂这边也是人满为患,很快就要麦收了,来修理农具的人越来越多了。不但有本村的社员还有外村的社员。前两天下河村还有人来问能不能修拖拉机,秦直答应说试试,没想到还真修好了,那个社员万分感激地留下一块钱,欢天喜地地回去了。这下,农机修理厂的名声又传出去了。
村民们一看农机厂这么有前途,有人就来问秦直还收不收徒弟,秦直谨慎挑选了两个徒弟,一个是赵润生,一个是韩利,韩兑的一个堂弟。两个年纪都不大,十五六岁,初中毕业,有一定的文化基础,脑子灵光,动手能力强。
继农机修理厂后,蔬菜队也开始创收。
在韩兑含蓄或是热烈地自夸下,大家也觉得韩李村的蔬菜长得特别水灵,跟别村的蔬菜不一样。同等条件下,大家会优先买韩李村的。
紧接着,缝纫队也开了张,她们帮忙做衣服,缝书包,缝布袋子,收取点加工费。
韩李村的发展像芝麻开花,结结高,社员们的收入也随之提高。看到收益,大伙的干劲更足,全村的社员拧成了一股绳,积极努力搞钱。
看到这样的情景,大部分人是满心欢喜,也有少部分心生担忧。
张会计就是这少部分人,他对韩兑说道:“小韩,我说句实话,你这孩子有干劲有冲劲,脑子灵光。可是这个世道……”后面的他也不敢详细说。
张会计抽着旱烟,慢吞吞地说道:“看着社员们手头有钱,生产队的帐面上有钱,我按理应该高兴才对,可我的心一直提着。”
韩兑知道他担心有人往上面举报,这年头,你要怕举报,那就寸步难行。
他说道:“张会计,你放心,有什么事,我一人担着。我这人敢做敢当。”
他大义凛然地说道:“反正,我是用马克思主义和领袖的哲学思想定的位,跟着大寨学农业,跟着大庆学工业。我不左不右不激进不落后;根正苗红纯洁无私,一心一意为人民服务。谁来找,我也不怕。”
张会计一脸苦笑,摇头不语。罢了,到时再说吧。
不过,张会计的担忧也给韩兑提了醒。做任何事得有预备方案,先把后路留好。
出了办公室,他又去找韩金,让他继续拍摄照片,这次拍的不是别人,而是村里的社员。
比如那些来磨面的外村社员们的笑脸,孩子们幸福的笑容,修理厂师傅们的辛苦,砖厂工人们汗流浃背的画面。
照片拍好后,韩兑开始叫文章宣传,如果把他们八队定位成一个学大寨的模范典型,他们是不是就有了政治正确的资本?以后也不用怕被人举报。
韩兑决定朝着这个方向努力一下。
韩兑在抓物质文明建设的同时,也开始了精神文明建设。
没多久,村民们就发现,无论是磨坊还是修理厂,门口都飘着一杆红旗,村西的那一片高地上竖起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韩村李夜校,旁边有个新搭的竹棚,里面有几张破桌椅。
紧接着,大家就经常看见韩兑和李小波提着白灰和红漆,四处刷标语。
标语刷得差不多时,韩兑就问秦直:“秦同志,你跟你哥认识县报或是市报的记者不?”
秦直反问道:“你最近干这些事就是为了让记者来?”
韩兑点头,秦直杠精的本能又发作了,他严肃地说道:“韩同志,你这是在搞形式主义。”
韩兑坦然承认:“对啊,我就是要搞形式主义,还要搞大。”
秦直不敢苟同。
韩兑继续问记者的问题,秦直想了一会儿说道:“梁宾交游广阔,可能会认识,你可以找他。”
韩兑向秦直要了梁宾的电话,他回到办公室拨通电话。
这个电话是武装部某办公室的,接通电话后,韩兑先是自报家门,接着问梁宾在不在。
接电话的人说等一下后,很快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韩兑面带笑容,声音热情爽朗:“梁大哥,好久不见,甚为想念,你最近怎样?”
电话那端却一直没有人回答,罕见的沉默。
韩兑感觉奇怪,又问一句:“请问您是梁宾同志吗?我是韩兑。”
那端终于传来了一个冷淡客气的声音:“韩兑同志,你的想念去而复返了。”
韩兑:“……”原来是秦肃。
他稍一酝酿,声音一如既往:“哎哟真巧,原来是秦同志。咱们刚刚见过,我就不说想念了。”
秦肃轻哼一声,韩兑很快说明来意:“我们韩李村最近发生了翻天覆的变化,我想县报市报的记者应该会有兴趣来采访,我又不认识记者,就想向梁宾打听一下。”
秦肃说:“记者,我也认得几个,不过看来你好像不太需要我认识的那几位。”
韩兑笑道:“需要需要。秦同志,其实我原本想麻烦你的,只不过秦直建议我找梁宾,我听从了他的建议。”反正是你亲弟弟,我把他卖了也没什么。
秦肃对这个解释勉强接受了。
接着,他又给韩兑出了个主意,“我有个建议,我觉得如果有大批群众向报社反应这个情况,再有人向我们打听韩李村的事,效果会更好。”
韩兑惊讶地张了张嘴,他真心实意地称赞道:“秦肃同志,我对你是刮目相看。”
回答韩兑的仍是一声哼。
韩兑挂完电话,就叫来李小波:“你去组织几个识字的人,写信给县报和市报,反应一下咱们村的情况。”
李小波先是不解,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甚至还给出了题目:“队长,我明白了,我就让大伙写‘新村新气象,满村红旗飘’这样的信给报社。”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元旦快乐,新年新气象。
第095章 闷声为人民服务
李小波行动力强, 而且会举一反三,他不但组织本村的社员写信给报社,还故意以外村社员的身份写了几封信, 专门骑自行车去隔壁镇上的邮局寄信。
几乎在同一时间, 青岩报社和青阳市《红光日报》的工作人员收到了大批读者来信。
信的内容略有相似,有的是询问红星大队学大寨的事,有的想知道更多内容,还有的人热情洋溢地请记者们去实地考察。这些信的笔迹有的歪歪扭扭, 有的丑得别具一格,但字里行间都流露着诚恳和急切。
工作人员互相询问:“红星大队在哪儿?韩李村在哪儿?韩兑又是谁?”他们统统不知道,一问三摇头。
没几天, 县报的赵记者就辗转联系到了秦肃, 他听人说, 秦肃有个弟弟在红星大队插队, 说不定对那里有所了解。
赵记者问道:“秦肃同志, 听说你有个弟弟在韩李村插队是吗?”
秦肃语气平淡地答道:“是的。”
赵记者心中一喜, 接着问道:“那你去过韩李村吗?对那里印象如何?”
秦肃回忆了一会儿, 才缓声问道:“哦, 那个地方啊,山清水秀, 民风淳朴。”
赵记者继续追问:“请问你认识韩李村的韩兑同志吗?他是第八生产队的代理队长。”
秦肃:“认识。”
赵记者更加欢喜,终于找对人了:“秦同志, 请问你对韩兑同志的印象如何?”
秦肃“回忆”一会儿, 才谨慎地答道:“我跟他接触不算多, 只见过几面, 他每次都是匆匆忙忙, 不是忙着处理村中纠纷, 就是忙着工作。”
赵记者兴趣大增,还想问更多问题,秦肃抬腕看一眼手表,礼貌地说道:“抱歉,赵记者,我今天还有事要忙,咱们下次聊。”
赵记者正问到兴头上,颇有些不舍地说道:“秦同志,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对韩李村学大寨的事迹了解多少?你弟弟有没有给你说过那里的情况?”
秦肃严肃地说道:“那个韩队长比较低调,喜欢默默做事,透漏得不多。我弟弟特别忙,我们一个月只见一面。”
秦肃说着便起身告辞,临前走,赵记者表示,他想去韩李村实地采访。
秦肃提醒道:“你去韩李村倒是可以,但不一定见得到韩队长,他这人经常忙得脚不沾地,而且为人谦虚低调,年纪轻脸皮薄,不一定愿意接受你的采访。”
赵记者对韩兑更感兴趣了,年纪轻却深受社员爱戴,做出这么大的事偏偏还十分低调,这样的人更有采访的价值。
赵记者是意犹未尽,秦肃却已经走出门了。
梁宾跟赵记者也有过两面之缘,一听是来打听韩兑的事,他熟啊。赵记者也有意多问,梁宾正打算好好跟他聊聊。不料,秦肃叫住梁宾,警告道:“梁宾同志,韩同志低调谦虚,不喜欢讲他们村的事。你跟我一起走吧。”
梁宾暗自腹诽:“到底是你不了解韩兑,还是我不了解?”
梁宾虽然不乐意,但看秦肃表情严肃,也只能从了他,跟着一起离开。
待走远后,梁宾忍不住问道:“老秦,这是好事啊,你干吗拦着不让我说?”
秦肃凉凉地说道:“记者的职责就是去实地采访,探查究竟,不要抢别人的饭碗。”
梁宾:“行吧,你说得都对。”
又过了两天,赵记者终于踏上了去韩李村的路。
春末夏初的韩李村景色特别美,背靠青山,三面环水,河边杨柳依依,路旁鲜花盛开,村口的高地上矗立着一间造型别致美观的竹棚,牌子上写着一行大字:韩李村政治夜校。旁边有一行小字,上课时间:晚7点-9点。
赵记者探头往里看,里面有讲台有黑板,还有桌椅板凳。
赵记者拿出本子飞快地记录下来。
他进了村子,就发现村民们脚步匆匆,满面春风。
他在村口遇到了三个戴着红袖章的大娘,他出口询问:“大娘,你们为什么戴着红袖章?是人人都戴吗?你们这是在巡逻吗?”
其中一个大娘骄傲地举举胳膊:“哟,小伙子一看你就是外来的,这红袖章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哪能人人都戴?只有我们这些治安联防队能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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