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颜若优雅
“你……”
“彻儿。”
眼睛看到和耳朵听到的都不一定是真实的,合着就她说的才是比真金还真?
此举不但是欺负他年幼,还是在侮辱骤然暴毙的父亲,容彻大怒,作势就要反驳,可叶昭却抢先一步拉住了他,稍稍施力暗示他别冲动后,抬首看向容兰:“按照你的说法,三哥耽误的时间就不可能短了,可我分明记得,他从送村民到回家,前后最多不超过两刻钟,我们家位于村子的最深处,平日里来回村子也得一刻钟左右,三哥多喝了两杯,去的时候又跟村民一起,难免会耽误一些时辰,加上你们半路吵闹,两刻钟来回刚刚好,根本不可能再有更多的时间跑到你们家去哭诉折腾,你凭啥说是三哥主动去找你们的?除了你们自己人,可还有别的人证?”
不得不说,容兰的确是有几分小聪明,有些难缠,但她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真以为容老三翘了辫子就死无对证了?
“三叔爹是怀疑我们在说谎?三叔来我们家哭闹的时候已经夜深人静了,哪来别的人证?”
妈的,这人咋回事儿?在书里的时候,明明从不反抗,为啥今儿变得这么难缠?难道真是因为她改变了剧情,逼得他兔子咬人了?
容兰心里别提有多恨了,面上却不得不继续微笑:“今天你们大婚,你一直待在新房里,又怎么敢肯定三叔离开的时间恰好就是两刻钟?我知道三叔突然暴毙,你的心里难受,可能一开始奶他们也的确冤枉你了,态度有些恶劣,但他们也是出于难过,你也刺伤了他们,不能再故意诬害,指责我们说谎啊。”
白皙娇嫩的脸庞适时地爬上少许指责与委屈,愤怒没有让她失去理智,不但解释了他们之后的行为,还顺便往他身上泼了盆脏水,暗示他是因为容老三的死和先前受的委屈故意诬陷。
第211章 坐实罪行,官府文书
杨昭故意诬陷?
单从外表上看,他可不像是会随口攀诬的人,但因为容兰说得确有道理,杨昭之前狠辣的反抗就是最好的证明,始终默不作声的里正一行人多少有些怀疑,偷偷扫视的双眼带着少许打量与质疑。
以叶昭的敏锐,又岂会感觉不到他们偷瞄?
这些人当真是搞笑,对他人的委屈和痛苦漠不关心,反倒是对那些莫须有的八卦兴致勃勃,也难怪前世原主会被害得那么惨了,他们根本不在乎真相,只会在事情发生后一味的议论指责受害者,要说容兰是害死原主的罪魁祸首,他们就是帮凶。
“容兰,你别欺人太甚,当我们所有人都是傻子不成?”
懒得管那些人,叶昭紧了紧搂着容彻的手,暗示他别气坏了自己,凤眸深处快速滑过一抹赤果果的嘲讽:“啥叫夜深人静找不到别的人证?在场大部份人应该都有喝醉酒的经历,我不否认的确有酒后吐真言的情况,但有一点你好像忘记了,喝醉酒的人,大都很难控制自己,特别是在哭闹的时候,嗓门儿不可能小了,据我所知,容家虽然不是位于村子的最中央,却也在村民密集之处,前后左右都有邻居,正因为是夜深人静,才更应该有人听到响动不是?最后,你没有人证,我有。”
“什么?!”
他有啥人证?
容兰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了,容家上下和里正等人也忍不住一愣,闹不懂他所谓的人证是个啥?总不能从头到尾都有人目睹,或者让死了的容老三自己爬起来说明吧?
“三叔爹……”
“你可别,我受不起你这声叔爹。”
短暂的沉默后,容兰作势又想说点什么,可叶昭却抬手制止了她,无视她的恼怒,凤眸依次看过在在场所有人后才缓缓说道:“我有人证,可以证明三哥前后离开这个家最多两三刻钟,第一个人证就是三哥送回去那些村民,他们啥时候到家的,哪怕自己没数,家里人也该清楚,再来就是里正和在场的村民,你们应该都记得彻儿是啥时候去找你们的吧?两者一比较,虽然不能得出精确的时间,大概也能推算出三哥究竟在外面待了多久,按照容兰的说法,三哥不止哭诉,还非要拉扯他们过来,少说也得半个时辰以上,这中间的时间差可不算小了。”
他承认容兰很聪明,知道古人对时间的概念很模煳,特别是寒门农家,大都根据经验判断时辰,加上死无对证,随便她怎么胡诌,大家都不会觉得奇怪,刚开始可能有人怀疑,同样会影响他们的名声,但怀疑总比确定是他们气死容老三强吧?而且,只要她后续再想办法为村里谋点儿好处,谁还会记得那点儿破事儿?
她的自信来源于对剧情的熟悉,知道原主抗压性强,很能忍,不危及生命,应该都不会反抗,再则,容彻虽是绝对主角,年纪却还小,哪怕心里再恼,也不具备反驳她的能力,最后就是里正等人了,他们摆明了只会和稀泥,不愿意多事儿,哪怕察觉到不对劲也不会多说。
可惜,他不是原主,即便决定示人以弱,也没打算妥协或委屈自己,她越想洗白,他就越要让她浑身都是屎,容家上下,一个都别想跑。
“……”
明显没料到他们咋会又被牵扯进去,里正等人也没工夫再好奇了,嘴角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满脑子都是该如何撇清关系。
“三叔爹说得很有道理。”
忍了又忍,容兰几乎用尽了前后两辈子的自制力才压下满腹怒火,尽可能平静的说道:“可是,三叔到我们家来的时候,父亲正好要送老姑回婆家,打开门就看到他了,连忙将他拉进了院子里,没让他在外面瞎嚷嚷,而且他也没哭诉多久,说要干啥就干啥,很快就拉着奶他们往家里走了,最多一两刻钟,没有你说的半个时辰以上。”
换言之,他就算是找来了那些证人,也不可能直接推翻他们的说辞。
不过,容兰心里很清楚,这个说法太牵强了,只是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已经容不得她再反口,只能尽量自圆其说了,哪怕漏洞百出,也必须咬死是容老三先找他们的。
“是这样吗?”
淡淡的反问一声,叶昭垂下眼睑,看似是没法再反驳了,实则留给了在场众人很大的想象空间,这事儿本就说不清楚,经过他一番搅和,有没有证据已然无所谓,大家心里应该都有数,他若继续争辩,真有可能给人留下他怒而攀诬的深刻印象,反倒是他这一垭口,更容易激发旁人的脑洞,产生无数的联想,不出意外,改明儿他们气倒容老三,还趁他病要他命,欺辱孤儿寡夫的事儿就会传遍整个村子,如果待会儿再附上仵作的证词,想再洗白,怕是难上加难了。
“……”
该死!
察觉到来自众人赤果果怀疑的目光,容兰也意识到,这一仗她败了,败得一塌煳涂,心里免不了又恨怒了几分,但她的确是聪明的,知道说得越多,错得也更多,不得不命令自己别再出声争辩。
“死者身体表面没有任何足以致命的新伤,亦无中毒迹象,结合他死前处于醉酒状态,又动了肝火,基本可以断定是气怒攻心引发的急症暴毙。”
简单的说,他就是被气死的!
仵作的验尸结果更加坐实了容家人的恶行,所有人看他们的眼神都变了,对待至亲尚且如此狠毒,何况他人?从里正到村民,每个人皆暗暗警惕自己,回去后一定要叮嘱家人,离容家人远点儿,不然哪天被害死了都不知道是咋回事儿。
“死者妻儿和所有与死者有过争吵的人都跟我们走一趟吧。”
既然死因已经查明了,他们就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了,至于容家人会不会给死者偿命,那就是官老爷的事情了。
“不,不……唔……”
一听要去衙门,容家上下是真的害怕了,容老太作势又要哀嚎,但容兰抢先一步捂住了她的嘴,顾不上会不会难看或惹人疑窦,附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奶,别吵了,能做主的人不是他们,而是官老爷,只要你们一口咬定是三叔先找上门的,应该就没多大事儿。”
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只是跟容老三争吵,又没动手,更别说直接打死他了,不至于偿命,最多就是被审讯,然后名声不好听罢了。
“好好好……你不跟我们一起去?”
闻言,容老太连忙点头,随即又不悦的盯着她,容兰当即无语,又不得不耐着性子说道:“差大哥只要求跟三叔争吵过的人去衙门,我又没跟他争吵,再说了,我要是也陷进了,真要有个啥意外,谁来救咱们?”
死老太婆太恶毒了,她还是没出嫁的大姑娘呢,她就不怕坏了她的名声?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自己卷入其中,丢人丢到县衙去,再说了,以后她是要跟主角一起去京城享福的,怎么能留下曾被官府审讯,间接害死嫡亲三叔的黑历史?
“是吗?”
这种时候,容老太倒是精明了起来,气得容兰差点心肝儿疼,恨不得啪啪给她两个大嘴巴子。
“说完没有?走了。”
见他们迟迟不动,衙役不耐烦的催促。
“好,好,这就来,这就来……”
容家人一个激灵,不得不颤颤巍巍的跟上去,倒是叶昭,看似有点畏缩的搂着容彻,实则满心平静,见容兰没有跟他们一起,也不觉得意外,以她的人品,怎么可能让自己卷进去?可惜,她不去,这辈子就更别想洗白了。
作为里正,赵胜肯定是要跟去的,其他村们则各回各家,没有再瞎凑合了。
清泉村依山而建,背靠纵深数千里的浓密山脉,村口距离官道不过两三里,不论是去康兰州府还是陵阳县衙城池都很方便,步行差不多都是来回一个时辰左右。
等他们进入陵阳城县衙的时候,已经快寅时了,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打搅官老爷,衙役将他们丢在了堂上,直到辰时左右,天色彻底放亮,官老爷才升堂问案。
不出意料之外,容家人一口咬定是容老三先找他们的,但他们不论是脑子还是嘴皮子都没有容兰厉害,叶昭轻轻松松就将他们绕了进去,可惜,他们是真的没有动手,朝廷并没有气死至亲的相关律法,官老爷也只判了他们每人仗责三十大板,以示警告。
“碰碰……”
“啊啊啊……”
公堂上,高举仗棍的衙役毫不留情,打得容家上下个个都哭天喊地的哀嚎,画面别太有多好看了,但叶昭和容彻谁都没有表示高兴,因为,三十大板远远不能消他们心头之恨,特别是容彻,毕竟容老三是他的亲生父亲,这些年拉扯他长大也不容易。
“大人,草民有一事请求,望大人恩准。”
丢给容彻一个安抚的眼神,叶昭放开他抱拳面向堂上。
“讲来。”
孤儿寡夫确实可怜,年约三十上下的县官也没有一味的否定。
“多谢大人。”
再次躬躬身,叶昭拉过容彻抬首说道:“大人,你也看到这一家子有多恶毒了,虽然三哥早就分出来独立门户了,但他们还是仗着亲人的名头活活气死了他,如今在堂上他们或许会有些忌惮,以后指不定会好了伤疤忘了疼,又仗着长辈的身份欺负我们孤儿寡夫,请大人为我们做主,彻底断绝跟他们的关系,如果他们再擅自打扰,或者蛮横不讲理的闯进我们家里,一律以盗匪的名义治罪。”
他之所以愿意走这一趟,并且耐着性子等这么久,为的就是此事,只要有县衙的文书,以后容家人就别想再仗着亲人的名义抢夺容老三的财产,或者公然欺上门了,虽然他并不畏惧,但打动从心底里觉得烦,一个容兰就够恶心人的了。
“这恐怕不合规矩。”
县官略有迟疑,断绝关系的文书他能做主,但以盗匪的名义治罪,似乎就有点严重了。
另一边,除非必要,始终默不作声的赵胜也皱紧眉头一脸的不赞同,容家人活活气死容老三就够丢人的了,再让他求到那种公文,传扬出去,别人会怎么看清泉村,怎么看他这个里正?以后村民们还咋出去见人?简直丢死个人了。
“大人,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世间一切的规矩都是人定的,您是青天大老爷,咱们的父母官,草民求的也是一份安心和依靠,求您看在我们孤儿寡夫不易的份儿上,帮帮我们吧。”
他曾经做过皇后,也饰演过很多不同的角色,岂会不清楚县官为何迟疑?为了达到目的,他不介意继续卖惨,顺便给他扣一顶高帽子。
“嗯,言之有理。”
一句青天大老爷,果断是拍在了马屁股上,县官稍作沉吟,最终点头道:“好,念在这些人的确可恶又可恨,你们父子俩也不容易的份上,本官就特别开恩,为你们出具公文。”
于他而言,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罢了。
“多谢大人。”
闻言,叶昭连忙拉着容彻道谢,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可……
“大人,这件事好像有点不妥,官府……”
思虑再三,里正皱着眉头站了出去,可叶昭似乎早有准备,根本不给他说完的机会,回身就故作气怒的问道:“哪里不妥?里正难道不清楚他们的德行?这些年他们欺辱三哥父子的事情还少吗?你敢保证他们以后不会挟怨报复?不会仗着长辈的身份和人多势众欺辱我们孤儿寡夫?只要你赵里正敢当着大人的面担保,并且承诺一旦有事即全权负责,我就不麻烦大人了,你敢吗?”
狗东西,在他的心目中,别人的生死到底是个啥?真以为他是里正,相当于村长,他就不敢拿他咋样了?
“你你你……”
明显没料到他竟如此伶牙俐齿,赵胜气了个倒仰,手指跟鸡爪疯发作一样,颤抖的指着他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此事就这样定了,来人,拟写文书。”
见状,县官的脸色也沉了下去,在他看来,赵胜压根儿是在帮着那一家子,仔细想想,先前问案的时候,他好像也总是避重就轻。
“多谢大人。”
“是是是……”
叶昭再次道谢,意识到县老爷有些恼怒了,赵胜也不得不唯唯诺诺的应承,目前暂时还顾不上恼恨叶昭,不过以后心里肯定会有根刺,至于他有没有机会讨回来,那就只有以后才知道了。
第212章 奇葩行径,最大的难题
前有官府仗责容家众人,后有杨昭请求断绝关系,不仅是清泉村,容家人的所作所为传遍了附近所有村庄,连县城都有人议论纷纷,清泉村容家人算是真正的出名了,只是名声臭不可闻就是了,据说容家长孙容浩正在相看的姑娘家当即就一口回绝了他们的提亲。
因为别人议论容家人的时候都要带上清泉村三个字,奇葩的一幕发生了,从里正到村民,没人去怨恨搞出这一摊子事儿的容家人,反倒将所有的错都怪在叶昭身上,怨他不该向官府请那样的文书,导致丑闻进一步恶化,闹得人尽皆知,他们也跟着丢脸,连安葬容老三都没人来帮忙。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坤,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别说安葬当过兵,常年劳动,身强体壮的容老三了,能不能把他的尸体搬进棺材里都两说,就在所有人都等着看他们笑话的时候,叶昭用容老三留下的几两银子积蓄,去县城找保人高价雇佣了几个壮劳力和妇人,丝毫没有要求人的意思。
“真是造孽哦,容老三说死就死,留下这孤儿寡夫的可咋活啊?”
“啥孤儿寡夫?那杨昭可能干得很,我呸,气死容老三,冤枉他的都是容家人,他有气就去找容家人啊,凭啥连累咱们一起丢人?”
“可不是?断绝文书就算了,容家人一旦招惹他们,还要用土匪的名义治罪,合着咱清泉村儿就土匪窝不成?”
“现在外面都不知道说成啥样了,容家人可恶,杨昭也恶心人。”
“就是就是……”
容老三下葬的这一天,村民们一个个挤在道路旁指指点点的辱骂,存心给他们添堵,小容彻全场冷着脸,抿紧唇瓣努力克制满腔愤怒,淡淡的扫一眼那些人丑恶的嘴脸,叶昭伸手搂住容彻,垂眸掩去满眼的嘲讽与不屑,他们以为,他请这些壮劳力和妇人都是纸扎的不成?这两天他可没闲着,早就不动声色的将所有事情都讲给他们听了,今日过后,清泉村将会更出名,他和容彻的日子不好过,他们就全都别过了。
没有锣鼓喧天,也没有庞大的送葬队伍,叶昭容彻就这样简简单单的葬了容老三,唯一比较正式的就是,他们用雇佣人剩下的钱给立了一块像模像样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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