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帷幕灯火
中原中也总是太过善良,总是太苛责自己。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区别吧。”神木悠白道:“当年他们带走我作为实验体还让我活下来真是他们最大的错误。”
“神木……”
“因为我不会活在未来,我永远都会陷在过去。”神木悠白打断中原中也的话,“过去不清理干净,我永远都不会向前走。”
“人都是要往前走才能活下去。”中原中也还想要试一试。
神木悠白微笑着摇头,“不行。”
“人要忘记苦痛才能向前,就像是我的父母,他们努力的忘却苦痛,所以分开后拥有新的家庭,在未来有了新的孩子,将这段悲伤的回忆抛却,而我就是作为那个苦痛的源头被一并抛弃,当然,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在你们看来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但是,偶尔我也想试试不被放弃的感觉。”
“没办法,我只能自己记住自己的苦痛,死死地抓住过去的自己。”神木悠白笑着很温柔。
他就那样轻飘飘的决定着自己的命运,说着那些让中原中也心脏都为之颤抖的话。
他说:中原先生,除了我自己之外,我已经被扔下那么多次了。
中原先生,苦痛的过去,就必须被抛弃吗?
他就像是悬挂在悬崖上的独行人,只有一支小小的树枝让他不足以落下去,他的手用力的拉住绳子,自己将自己吊在上面,但是绳子的另一头却挂在他的脖子上。
试图自救,却是自戕。
第18章
【认知度提升至86%】
“小乌?小乌你在哪里?”
神木悠白在街道上呼喊着乌鸦的名字,他知道乌鸦不会飞走太远。
每次偶尔的任性飞走,乌鸦都会停留在附近,不会让神木悠白发现他,但也不会离开太远,一旦有事发生它回来的比谁都快,在这个世界上,最关心神木悠白的竟然只是一只乌鸦。
天空中下起雨来。
横滨的秋日不算冷,但下起雨来还是会带着丝丝凉意,神木悠白在雨中行走。
“去哪里了。”神木悠白毫不在意自己被雨水淋湿的衣服,他站在雨里纠结的看着天空,“雨下的这么大,小乌的翅膀会不会被淋湿?鸟的翅膀要是被淋湿就飞不起来了,好担心。”
“要是因为淋雨生病怎么办?”
“你能先关注一下自己吗?”
神木悠白眨眨眼睛,他转过头,接着对面的人扔了什么东西过来,神木悠白下意识接住,接着才发现那是一把伞。
对面的中原中也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不要淋雨了。”
“乌鸦是因为你不爱惜自己所以离开,你为了让它回来跟我包扎伤口,但是现在你就全身带伤的站在雨里,是真的不怕伤口发炎吗?”
中原中也喊着,“就是因为这副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样子,它才会飞走啊。”
“把伞撑起来!”
神木悠白看着中原中也,片刻后他将伞撑起来,“你把伞给我,你呢?”
“我和你不一样,我可没受伤。”
他们在这场雨夜里对视,像是两个相同命运却走向不同方向的人,或许确实是这样,中原中也比神木悠白幸运太多太多,但即使是面对一样的状况,不同的人不同的性格也会有不同的选择。
中原中也不会沉溺在过去。
但也不会阻止另一个人停下脚步。
中原中也想:或许神木悠白的同伴只能也只会是那只乌鸦。
动物没有阵营,它们不会因为现实去考虑未来,在那只乌鸦的世界里,它只有神木悠白,它会一直在神木悠白站在一起,偶尔的任性也只是担心神木悠白会受伤会难过。
“没关系?”
“啰嗦什么。”中原中也转身,在雨中留下一句话,“再见。”
“……希望还能再见面。”
看着中原中也的背影,神木悠白笑了一下,他将伞搭在肩膀上,像是小孩子一样转着伞,在雨中看着雨水被甩出去,他就这样转过身,犹如兴高采烈的孩童,和中原中也背道而驰。
走到巷子口,中原中也停下脚步,他还是没有忍住回头看了一眼,眼睁睁的看着神木悠白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那一刻,中原中也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敲击了一下。
他伸手摸出手机,找到熟悉的号码拨出去。
对面过了好久才接起电话,估计是宿醉又被手机铃声吵醒,整个人呈现出非常起床气的嘟囔音,阴暗的音色透过手机直扎过来。
中原中也却完全不在意这些。
“太宰。”中原中也正经的喊了太宰治的姓,“神木的事,我不准备管了。”
对面宿醉的太宰治瞬间酒醒,他从被窝里爬出来,刚打开窗户冷风就吹了他一脸,带着冰凉的雨。
太宰治觉得自己清醒了,于是他开口,“为什么?”
“不,我换个问法,按理来说你这个性格绝对不会看着神木君不管,但是你却是第一个说不管的人,你和他见面了?他说了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我觉得自己的挽留是在给他添麻烦。”
“你竟然有给人添麻烦的自觉?”太宰治有些惊讶,片刻后他抓了抓头发,“好吧,我差不多了解你们说过什么了,毕竟神木君的经历确实很让人惊讶,他的执念太深,很难被说服是真的。”
中原中也用力攥着手机,“总之,我们就算是继续下去,神木也不会觉得开心,也不会真正的开启新生活,我们现在能阻止他,以后呢?”
“好好好,你先冷静一下。”太宰治坐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
实际上太宰治从一开始就明白,让中原中也去可能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说不定还会让中原中也陷入迷茫中。
因为神木悠白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太过疯癫,做着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是个隔离世界之外的怪人,但是一旦他认真的去做些什么,认真的说着什么,就会让人不由自主的相信,那种无与伦比的感染力搭配他凄惨的过去,让人永远都不忍心去反对。
是啊,又有谁会忍心阻止这个样子的神木悠白。
做着自己,拯救自己,又吊死自己。
“那我就再问你一遍。”太宰治道:“如果有一个不需要阻止也有概率拯救神木的方法,你要做吗?”
“真的有这样的办法?”
“有是有,就是很麻烦。”太宰治把腿搭在桌子上,“所以,你还要救他吗?”
中原中也再次迈动脚步,“当然。”
“那就给他活下去的意义吧。”
太宰治这样说:“神木悠白的执念在于过去,他现在非要和过去做个了结,当年法租界剩余的残党被消灭,但还有政府里残留的实验数据,那些东西会催生更多的实验,神木君总有一天要去把这些处理掉。”
“我们一开始想要做的就是阻止他去正面和政府对上,但是现在,我们转换思维,就让他去和政府斗。”
中原中也皱眉,“可是神木他一个人怎么和政府机构抗衡?”
“你别忘了,他当年可是能从你失控的异能爆炸中活下来。”太宰治微微勾起嘴角,鸢色的眸子里带着笑意,“让我们再相信一次,相信神木悠白被强行灌输的异能力,并不只会给他带来悲伤。”
“然后呢?”
“神木君缺少求生欲,也就是活下去的执念,如果我们找到让他活下去的意义,说不定他能多坚持一会儿,这样的话就是我们出场了。”
只要神木悠白在结局后不死,那么后面就容易多了。
太宰治所在的武装侦探社有最强治愈异能者与谢野晶子,只要神木悠白不死,太宰治说服与谢野晶子帮忙,那么他总会活下来,中原中也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他的权限包括暗世界的走私渠道,可以将神木悠白通过暗通道带离横滨
至于坂口安吾,他虽然无法左右政府,但做一点小小的遮掩还是可以的。
这样的话,神木悠白会不会真的感受到阳光的温度呢?
这是一场瞒着所有人的大动作,一旦一方出现问题就会功亏一篑。
“安吾已经同意了。”太宰治说:“你呢?怎么想?”
中原中也长长的呼口气,他的脚步停在挡住雨的公园亭子里,他看着公园里亮着的昏暗灯光,眼里闪过一丝坚定。
“那就上吧。”
想要救他。
想要抓住他的手,把他拽出那片深不见底的悬崖。
……
神木悠白打着伞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寻找屋檐下或者是树枝上,试图在黑夜里找到乌鸦。
可惜天色太黑,乌鸦的羽毛也是黑色,他根本不确定乌鸦是不是在里面。
微微叹口气,神木悠白打着伞靠在墙壁上。
“小乌。”神木悠白看着天空,看着透明雨伞上滑落下来的雨水,“快回来啊。”
“需要我帮忙吗?”
神木悠白收回视线,他平静的偏头看向旁边,视线定格在旁边的巷子里,在巷子后面,费奥多尔笑着朝他挥手。
“原来是费佳。”神木悠白继续转动着手中的雨伞,“好久不见。”
“不,我们在涩泽龙彦的白雾里见过面。”
“哈哈,好像是这样,我竟然给忘了。”神木悠白的声音轻飘飘的很,“那么费佳为什么要来找我这个叛逃者呢?像上次一样准备以背叛者的身份处决我吗?”
费奥多尔没有走过来,他只是摇摇头,“当然不是。”
“其实我们并不是敌人,而是合作伙伴。”费奥多尔的声音带着引导性,“我知道你准备干什么,我可以帮你。”
“你准备怎么帮我?”
“我帮你牵制住横滨的组织怎么样。”费奥多尔单手扶在墙上,让人误以为是他身上厚重的衣服吸足了水,让他难以承受衣服的重量,“我很快就会在横滨开始一个小计划,到时候所有组织都会牵扯在里面,包括政府都没有心思去管你的事。”
“到时候你就可以全心全意不怕打扰的去做了。”
神木悠白看着他,“所以说,费佳为什么会帮我?”
“我记得,我们可没有相濡以沫的友谊吧。”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费奥多尔笑着说:“我要创造一个没有异能的世界,这种劣质的人造异能当然也不能出现,这个理由怎么样?”
“当然,我们之间是互惠互利,我帮你扰乱他们,但相对的,可以不要向他们透漏我的消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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