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咸鱼 第19章

作者:诗槐 标签: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爽文 穿越重生

  “这是天助你们沈家啊!”秋明远拍了下手,道,“秋晚燃有天火,那金乌丹于他根本无用。方才赛事我观察他和那沈渡多有交流,一定是先前就认识的,这金乌丹有很大可能会被他赠给沈渡!沈渡既是你们沈家人,你去向他讨那金乌丹岂不是轻而易举?”

  荀六豁然开朗!

  没错,金乌丹若在五少爷手里事情就好办了。那五少爷如今就算有几分本事又如何,难道还敢和他大哥抢东西吗?

  荀六眼睛发亮:“你说的有理。我这就去寻他!”

  ——

  “神火!居然是神火!”

  “就是那个整个修真界,目前只存在三例的神火?”

  惊叹声此起彼伏,所有人的目光紧紧盯着沈不渡的手指,目不转睛的看着那簇刚刚诞生的第四例神火。小小的火苗受到关注似乎很开心,色泽流转的更加明亮,还嘚瑟的扭了扭身子,从火焰中心散发出一阵奇异的香。

  “有点像花香,好像还隐隐有点酒味……”秋晚燃细细嗅了嗅,忍不住惊叹,“还真是不辜负它的名字啊!”

  沈不渡也面露笑意,这“醉海棠”仿佛可着他心意长的,他心中也喜欢的紧——对于一个炼器师来讲,没有什么比顶级火焰更具有诱惑力了。

  然而下一瞬,他敛了笑意,突然收了火焰,转身瞥向屋门扬声道:“阁下不妨进来一叙?”

  其他人惊了下,纷纷站直身子随沈不渡看向门口。

  静了片刻,客栈房门被推开了,赫然是荀六。他面色激动,眼中交替闪烁着震惊、狂喜、贪婪的情绪,张嘴问:“真的是神火?你激发出了神火!?”

  秋晚燃、宋易凡等人一脸莫名兼警惕:“你谁啊?”

  偷听墙角不说还上来就莫名其妙的质问,和你很熟吗??

  荀六见屋里大人小孩一个表情,全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这才意识到自己激动之下有些失态了,连忙调整了一下表情,进屋冲沈不渡作了个揖,挂着满脸笑容问:“五少爷,您还记得我吗?”

  众人愣了愣,齐齐看向沈不渡。

  荀六见沈不渡不言,连忙补充道:“小的荀六,是在沈家供职的炼器师。这两个月您去哪了?沈老爷找了您好久,可真是担心死了!”

  这人真是扯谎都扯不出水平——沈不渡他们来平原郡已经两天了,从未看到任何关于沈渡的寻人启事,荀六这番话活像是纸糊的,一戳就破。

  但他这么一说,众人就都明白了。宋易凡神色顿时绷紧了:“你是沈家人?是专门来找沈渡的?”

  “对,对!”荀六连声答,满面热情的看向沈不渡,“小的没想到竟然能在炼器师大会上遇到五少爷,更没想到两个月不见,五少爷竟成了这么厉害的炼器师!如今您竟激发出了神火,这更是足以轰动北荒的事啊!老爷知道一定得高兴坏了,您现在立刻就跟小的回去吧!”

  他话一说完,李星宇和阮软不约而同的一把揪住了沈不渡的袖子,表情如临大敌,生怕下一秒沈不渡就跟着荀六跑了似的。

  无怪他们担心。沈渡在家族里当了那么多年废物,如今不仅开了灵脉,还激发出了神火,传出去绝对会轰动北荒。沈家如果不是全体上下都是傻子,此时此刻绝对不会再嫌弃沈渡庶子的身份,而是会把他小心翼翼的供起来!

  毕竟这样一个天才,哪个家族不会把他当成宝贝,指望着他去光宗耀祖?!

  在这种情况下,沈渡还会选择和自己的家族断绝关系吗?

  毕竟血浓于水,沈家那些人,是他实打实的亲人啊!

  沈不渡拍了拍李星宇和阮软的脑袋,示意他们不用紧张。而后他看向荀六:“你真是来找我回去的?”

  “当然!”荀六立刻信誓旦旦说。

  其实他最初的目的是来找沈渡要金乌丹的——毕竟沈渡不受重视,人丢了这么久,沈老爷也只是漫不经心的派人找了找就没有下文了。但他一路打听来到客栈房间外后,却正巧听到沈渡激发了神火的事情。

  这简直比拿到金乌丹更让他兴奋!

  神火是什么概念?在此之前整个世上只有三例,北荒一例都没有!如果拥有了神火,沈家的声望和实力绝对会大大提升,一跃成为整个北荒数一数二的豪门大族!

  他若能将沈渡带回去,绝对是大功一件!

  他越想越亢奋,恨不得立刻把沈渡打晕扛走。就在这时,他听见沈渡说:“是吗?我以为你是来要金乌丹的呢。”

  迎着面前年轻人清冷透彻的目光,荀六心下一凉,霎时间觉得自己已经被完全看透了。他惊愕万分,脸上却故作不解模样:“怎么可能?金乌丹不是被这位秋晚燃宗师赢走了吗,小的根本不知道你们原来是认识的……”

  “上午的炼器大会上,你用的材料,品质和我们并不相同,全都是十分珍贵的精品。评判结果时,那秋明远也为你说了不少好话。”

  “你们有交易吧。”沈不渡玩味的看着他,“我想想——是沈家哪位少爷想要本命火焰,所以派你来抢金乌丹?为确保万无一失,你私下贿赂秋明远,让他帮你拿第一,是不是?”

  荀六霎时哑口无言,瞠目结舌的看着他!

  这……这真的是先前沈家的那个废物少爷吗!?

  从前的沈渡他见过几面,只记得是个唯唯诺诺、胆小窝囊的孬种,不仅无法修炼,待人接物也不大方,总是一脸的忧郁丧气相,让心打心眼里瞧不起。

  可眼前这人,神情戏谑,意态闲适,却自由一种万事把握在手的游刃有余,寥寥数语就把来龙去脉猜的一字不错,简直让他怀疑对方是不是有读心术了!

  这,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听到这里,其他人哪里还能不明白。连宋易凡这样的老好人都出离愤怒了:“所以你本来是打算来抢金乌丹的,发现沈渡有了神火后就变了副嘴脸?那你让沈渡回去,恐怕也是为了让他当个门面,好提高你们家族的名望吧!岂有此理,简直是无耻至极!”

  李星宇冷冰冰道:“你一开始来抢金乌丹,是把沈大哥置于何地?同样都是沈家的儿子,你凭什么想当然的让他把金乌丹交给另一个人?你们沈家偏心了这么多年、辜负了他这么多次,居然还妄想让他回去?做梦!”

  荀六劈头盖脸的挨了一顿骂,想解释又无从开口,正想再从沈不渡身上下手,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抹红裙。

  “先是和秋明远那种无耻贼人狼狈为奸欺负我秋哥,后又厚颜无耻妄图招惹我沈哥。”聂薇玉眯了眯凤眼,缓缓抽出腰间长刀。

  “正好——本姑娘的火憋了一天了,可正愁没处发呢。”

  ——

  第二日清晨,平原郡沈家。

  “你方才说的,可当真!?”

  沈阔在厅堂里不住的踱步,脚步猛的一顿,满面红光的盯住荀六问。

  沈阔今年将近六十,年轻时也算得上仪表堂堂,但见他这一窝儿子就知道婚后生活比较丰富,早已常年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眼下明晃晃挂着两个眼袋,一脸气虚之相。

  “你真的见到了沈渡?他真的激发出了神火!?”

  “千真万确!”荀六苦笑一声,“老爷,您看我这一身的伤——五少爷心里有气,不愿跟小的回来,还让人打了小的一顿……要不是小的皮糙肉厚,恐怕都没命喽。”

  他是故意夸大了言辞。那红衣丫头打他的时候用的是刀背,没有伤到筋骨,顶多是皮肉疼的要命。可他一个堂堂大老爷们儿被一个十几岁的女娃娃揍的毫无还手之力,实在是大失颜面,便故意在沈阔面前告了一状。

  而且更奇怪的是,他从客栈出来之后竟莫名其妙的迷了路,蒙头苍蝇般转了一晚上才摸到了沈家的门,简直让他怀疑是在夜路上撞了鬼!

  他当然想不到,那其实是中了顾烟雨特意为他布下的“失向阵”。

  果然,沈阔听后脸色不大好看:“出去了两个月,还是这么不懂事!既然有了神火,还不速速回家,在外面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什么?胡闹!”

  “父亲息怒。”沈家老三沈扬目光闪了闪,主动站出来道,“五弟离家两个多月,想必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头,心里有怨有气是正常的。不如让儿子前去看看五弟,好好开解开解他,等他消了气,自然就回来了。”

  “嗯,还是你想的周到。”沈阔点点头。因着神火的缘故,他对沈渡的耐心程度大大提升,同意了沈扬的建议。

  老大,老二,老四的面色却不大好看。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从今往后某只麻雀怕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在家族中的地位和待遇完全不一样了。

  老六则眨着一双斗眼,结结巴巴问:“神、神火是什么?”

  老七身材一人足有三人宽,打了个饱嗝道:“不知道。厨房还有吃的吗?”

  荀六:“……”

  沈家在外总夸族中人才济济,说什么沈氏六子都是修仙奇才——只有族内人才知道,沈家也就三四个儿子有点出息,老六老七一个痴一个只知道吃,认真算起来还不如沈渡呢!

  说到底,不过是嫡庶之别罢了。

  ——

  沈扬向荀六问了地址,当日下午就出发了。

  他自认对这位五弟的脾性了如指掌。沈渡的生母是万花楼的琴师,虽是清白身,但到底登不上台面。沈阔娶她的时候婚宴都没办,是用小轿从后门抬进去的。生下沈渡不久,她就在房中自缢了。

  沈渡内向懦弱,不善言辞,别的优点没有,但却有一张继承了母亲的好样貌,并不像女性那般娇柔,眉目间却自有一种风月无边的清美。

  又纯净,又总是不经意间勾的人心底发痒。

  沈扬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眼中期待更盛。马车终于停下,他抬头望了望眼前的客栈,下车走了进去。

  正准备向掌柜的询问沈渡所在的房间,沈扬的目光却陡然一凝,落在了客栈一楼厅堂后面的庭院里。

  实在是巧了——他要找的人,就在院中一棵树下躺着,闭目正在乘凉。

  沈扬笑着谢过掌柜的,抬步向庭院走去。离的越近,看的越清,他心中的惊异之情就越发明显。树下躺在藤椅里的那人,五官样貌依旧,可神态气质却完全不同了——虽然闭着眼睛,却能看出那年轻人眉目舒展,神情惬意,淡色的唇角微微向上勾着,似乎做了什么好梦似的,和原先那股愁眉苦脸之相简直截然不同!

  那本来就不凡的容颜从更深的地方升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魅力,让人一时间简直连眼睛都难以移开。

  沈扬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向那人更近的走去。

  藤椅上的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眸子纯澈清醒,没有一丝睡意。不知为何,被那眼神一看,沈扬当即心头一凛,浑身下意识紧绷起来,甚至连那几分狎昵念头都消散了不少。

  “五弟。”他定了定神,露出一个温和亲切的笑容,语气里带着淡淡的亲近和抱怨,“你可让我好找啊。”

  沈不渡没弄清楚这是哪号人,不动声色的看着他。

  “怎么了?”沈扬见他不说话,还以为对方是吓着了,心想果然还是那个五弟,于是神经渐渐放松下来,笑着道,“两个月不见,就不认得三哥了?”

  哦。沈不渡心想,原来是沈家老三。

  他早就料到沈家会派人来,毕竟神火太惹眼了。他本来没想把这个消息捅出去,谁知疏忽之下漏了个荀六,还是把沈家人招来了。

  不过这倒可以顺便把沈渡的事情弄清楚。毕竟他占了沈家老五的壳子,不帮人家做点事实在说不过去。

  沈不渡从椅子上站起来:“你找我做什么?”

  “小渡,你这么说就有些生分了。”沈扬走到沈不渡身前,看他的目光有些异样的热切,“当初你招呼不打一声的就跑了,可把三哥担心坏了……”

  沈不渡皱了皱眉。

  这人什么毛病?说话有必要离这么近?

  他往旁边退了退,谁知沈扬竟然紧跟着贴了上来,嘴唇几乎要触上他的耳朵,声音又热又黏,活像一条腻腻的蛇:“怎么,是上次三哥把你吓着了?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和你亲近亲近……”

  沈不渡脸色隐隐发青,终于明白这人什么毛病了——

  这是个断袖!

  还是个向自己亲弟弟下手的断袖!

  原来沈渡不是被家族逐出来的,而是不堪骚扰,自己从沈家跑出来的!

  沈渡体弱,又不曾涉世,出来后大概吃了不少苦头,但即使这样他也不愿再回到那个处处都是嘲笑欺凌的地方去。他迷迷糊糊流落去了野云山,又饿又累,终于在一个炎热的夏日午后昏死在路边,再也没有醒来——

  亦或者,再醒来后,“沈渡”体内的魂魄已经换了一个;而原先那个无辜胆怯又不幸的年轻的灵魂,已经彻底消失在这世上了。

  想到这,沈不渡目光转寒,一把将沈扬推了出去。

  沈扬对他抗拒的态度已经习以为常,竟厚着脸皮又靠了上来,嘴上还道:“你怕什么,怕我们是兄弟?咱们都是男人,不用顾虑这些的……”

  说着他伸手,竟还想去摸沈不渡的腰!

  沈不渡耐着性子听他屁话本来是想套出点沈家的信息,现在实在忍不下去了,正打算出手,突然听得一声清脆的:

  “啪!”

  沈扬整个人陡然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