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诗槐
所以这场考核,根本就是一个愚弄他们的笑话?
考生们出离愤怒了。
他们勤学苦练,不辞辛苦赶到青城,就是向往青城山书院的名声,诚心实意来求学的。可万万没想到靖平第一书院竟在光天化日之下作出这等徇私舞弊之事,实在是令广大学子彻底寒心!
“我之前就听说青城山书院换了院长,远不如白院长清正,却没想到竟会为了金钱利益作出这种无耻的事!”
“我去年来考核就没通过,可一个明显不如我的同乡却顺利进去了,我当时还以为是自己火候不到,没想到原来里面有见不得人的阴私!”
“这就是所谓的第一书院?恕我直言,左丘翰根本不配当院长!”
“左丘翰出来,给我们一个交代!”
考生们的呼声越来越大,而武术院发生的事也迅速传到了其他学院,考生们明白真相后生出了众怒,呼喊声越来越高,最终形成一场激愤的浪潮。
据说后来左丘翰真的被迫出来了,可一露面就被愤怒的考生用书本砸了脸,最后不得不捂着头又溜了回去。而青城山书院通过收受贿赂录取考生的事也很快传到了靖平界其他地方,尤其是考官对谢见欢说“你修为不到家,回去练上几年再来”的一幕被留影石记录下来,成为了人们多年后仍津津乐道的经典。
——
“青城山书院几十年清誉建起来难,却毁于一息之间,”回到客栈,沈不渡摇头叹道,“白老先生若是泉下有知,恐怕会被左丘翰那个憨蛋再气死一次。”
虽然青城山书院迫于影响,已经公开向广大考生道歉,并宣布重新考核,但却并未挽回它的形象。
绝大多数考生都选择离开,去靖平界其他书院求学。他们从前是冲着青城山书院“第一书院”的名声来的,但自今天以后,这个称号已经彻底破碎了。
“除了青城山书院,靖平界比较好的书院还要博世书院,沧州书院等等。”方少钧说,“不急,咱们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正商量着,客栈大门被轻轻敲响了。
路丹绪纳闷的投去目光。他已经包下了客栈,门口也挂上了牌子,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人来打扰才对。
他走过去打开门,只见四个相貌端正却陌生的人站在门口,不由警惕问:“你们是谁?”
其中一人冲他点了点头,礼貌问道:“请问沈公子在吗?”
沈不渡听到动静走上前来,那四人见到他,立刻深深弯腰行了一礼,随即为首的人双手递过来几张金色的请柬。
沈不渡一看,随即微微一怔。
这竟是六张白鹿溪书院的邀请函。
若说青城山书院是靖平界第一书院,白鹿溪书院就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书院。它位于上灵界,有最周全详细的院类,最渊博的教书先生以及最好的学习条件。当然,它的招生也是最为严苛的,每年录取的学生不超过五百个,个个都是年纪轻轻便出类拔萃的人才。
还有一点,白鹿溪书院,相传是由飞凤阁阁主一手创建的。
看到请柬,沈不渡便一切都明白了,语气里带了些欣喜的意外:“他来靖平了?”
“是。”为首那人笑答,“一别经久,主人甚是挂念,若沈公子现下有空,可愿与我家主人见上一面?他可是已等候您多时了。”
沈不渡把请柬交给身侧的路丹绪,和他交代了几句,然后被那四人恭恭敬敬的请上了停在门前的马车,离开了。
门里,方少钧也隐隐猜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谢见欢:“大师兄,难道是……”
“是他。”谢见欢看着驶离的马车,垂在身侧的手掌缓缓攥了起来,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
“……凤、策。”
*
作者有话要说:
谢:师父走了……一声招呼不打的走了……头都没回的走了……为了见那谁走了(自闭中
第54章 这里呢,让不让碰?
马车一直驶到了青城郊外, 沈不渡走下车来,只见四周植满了高大的凤凰木,叶如凤凰羽, 花若丹凤冠, 处处都是火红一片, 绚烂的几乎要点燃人的视线。
在层层凤凰木的掩映后, 有一幢精致的二层小楼, 领路的人对沈不渡道:“我家主人在楼中等您,沈公子请随我来吧。”
二人绕过一片火红的花木,眼前视野突然开阔,原来在楼前还有一大片湖泊, 清澈碧绿, 波光粼粼,倒映着凤凰木的花叶, 美的好似天界仙池。
沈不渡不禁想起,他第一次遇见凤策,就是在这样的一方碧湖前。
他当时需要金丝鱼的鱼鳞作为炼器材料,而金丝鱼听说只能在上灵界的翠湖找到, 且数量极其稀少,能不能碰见全凭运气。沈不渡到翠湖时, 发现也有人坐在湖边上钓鱼, 那人一身金纹红衣,气质卓然,即使坐在轮椅中,双腿似乎有疾, 亦能看出绝非等闲之辈。
沈不渡也在湖边坐下来, 拿出渔具开始钓鱼。
翠湖灵气十足, 有许多珍稀物种栖息在此,使用灵力会对环境造成惊扰和破坏,因此修士若想要翠湖里的鱼,只能采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
但就像沈不渡没耐心挑鱼刺一样,他更没耐心一动不动的坐着钓鱼,待了没一会儿就觉得枯燥,一边手贱的开始转鱼竿,一边转头去看先前那位兄台,却发现对方坐姿依然端正,周身气息平静安然,似乎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湖面,不焦不燥地等待鱼儿上钩。
沈不渡肃然起敬。
看看人家,年纪轻轻却有这般定力,实在是令人惭愧!
于是他转回头,耐着性子继续钓鱼。
坚持了一会儿,他实在是闲得无聊,又忍不住扭头去看人家,发现对方仍是一丝不苟的模样,正想赞叹,却发现对方湖里的浮漂已经开始上下晃动了,那人却仍一动不动,完全没反应的模样。
沈不渡又等了一会儿,眼见那鱼要把饵吃完跑了,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兄台,你鱼上钩了!”
直到这时沈不渡才发现,那位兄台原来是闭着眼睛的,被他一喊才有些茫然的清醒过来,再去提竿却已经晚了。
沈不渡忍不住笑出声来,起身走过去打趣道:“我还寻思着你定力怎么这么好,原来竟是在打盹!”
那红衣男子抬起头,一双眸子在阳光底下呈现漂亮奇异的暗金色,他也摇头笑了笑,苦恼道:“没办法,太无聊了,如果不是要用金丝鱼炼器,我也不想来这一趟。”
咦,原来还是个同行中人?
沈不渡来了兴趣,把自己的鱼竿拖过来,自然熟地坐在对方旁边,一边钓鱼一边闲聊:“兄台也是个炼器师?”
那人笑着点头:“随便炼炼以自娱罢了,不值一提。”
可通过交谈,沈不渡却发现这人实在是太谦虚了。
这绝不是“不值一提”的水平,对方在炼器上的见解和造诣,许多地方让沈不渡听了都感到惊讶,甚至会油然生出钦佩之意。
而且不只是炼器,在其他方面,无论是修行,医术,阵法等等,对方言谈之间皆从容熟悉,短短几句话就能切中要害,显然并非故作渊博,而是真正的行家。
沈不渡已经许久没有如此畅快地和人交流过了。
他的身边虽然从不缺优异人才,但甚少有人能达到沈不渡的高度,而且在绝大多数时间里,沈不渡都是教导、输出的那一方,很少有人能站在和他相同的位置,同他平等地交流分享思想。
可现在,沈不渡觉得自己遇到了。
看对方的神色,亦是如此。
相谈甚欢时,沈不渡眼尖的看见对方的浮漂又动了,连忙提醒,对方这次看准机会猛地拔竿,一只金灿灿的鱼摆着尾巴被钓出了湖面!
竟恰好是金丝鱼!
沈不渡忍不住笑道:“兄台好手气!”
对方笑着将鱼提上岸,还未说话,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湖水一阵荡漾,又一条金丝鱼飞跃而出,一下子蹦上了岸,落在先前那条金丝鱼旁边。这条鱼比先前那条要大一倍,躺在岸边上,眼里竟然滚下了一滴泪。
沈不渡与那人俱是一愣。
寻常的鱼是不会流泪的,不知是金丝鱼生有灵智,还是因为先前被钓上来的那条鱼是这条雌鱼孩子的缘故。
沈不渡看着靠在一起的两条鱼,犹豫了一下对红衣男子道:“唔……我那里还有些上好的炼器材料,不然兄台把它们放回去吧,瞧着怪可怜的。”
红衣男子看着他笑了笑:“沈仙尊果然如传闻中所说,是个性情中人。”
他弯腰将两尾金丝鱼轻轻抛回湖中,道:“鱼再珍贵,又怎能和知己相比?策自然乐意从命。”
沈不渡也笑眯眯地拱了拱手:“那就多谢飞凤阁主了。”
就像他们并未互通姓名,却能默契地明白对方的身份一样;很多时候他们不用说话,仅用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想法。
知音难觅,知己难求,沈不渡常觉得此生能遇上凤策,是他很大的幸运。
领路人把沈不渡带到小楼门口就退下了,沈不渡进了楼,顺着木梯上来二层,果见窗前有一长身玉立的身影,听到动静回过头来,暗金的眸子霎时明亮了几分,笑着唤:“阿渡!”
沈不渡说不清此时是惊讶多还是惊喜更多,他大步走上前,打量了凤策一圈,喜不自胜问:“你的腿好了?”
他上辈子身死前,凤策的双腿还是不利于行,要一直坐在轮椅上。沈不渡知道这伤是对方年幼时在一场灾祸中所致,他曾想尽办法想让凤策站起来,并非出于怜悯亦或同情,因为知道对方不需要这些。
他只是单纯的希望自己的挚友能有一副健全的身体,觉得像对方那样绚烂的生命,不该被禁锢在一方小小的轮椅中。
可他们失败过许多次,连沈不渡都不免失落,凤策却反过来安慰他,说自己早已习惯,就算不能用腿走路,这世上也没有他去不得的地方。
虽事实确是如此,沈不渡还是不免遗憾。如今看到对方身体痊愈,他自然欣喜至极,简直比自己死而复生还要高兴许多倍。
“是。”凤策笑着点头,目光一寸一寸,细细的描摹着他的面容。
“换了一张脸,比不上原先英俊,凑合着看吧。”沈不渡厚颜无耻道,又连忙追问,“怎么治好的?平时走路会痛吗?你不会用了什么危险的法子吧?”
凤策眼中笑意加深。这个人,总是一眼就能将自己猜透。
他生平最厌旁人不自量力的揣测,可只有眼前这个人,他甘之如饴。
他没有隐瞒,直言道:“嗯,确实用了一点禁术。”
这禁术让他在双腿复原的最初一个月,每走一步都像走在锋利的刀尖上,双腿的每一寸肌肉、每一道血管无时无刻都像被生生割断再缝合,没有尽头的循环往复;除此之外,他还要付出至少二十年阳寿的代价。
这个禁术他早就知道,但出于一些顾虑,一直没有用。
直到沈不渡死后。
所有顾虑在那一刻再也不复存在,凤策从未如此失去理智而又无比理智,他清醒的知道自己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的找到那个人,让他回来。
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沈不渡的神色果然变了,脸色难看道:“为何要如此冒然的动用禁术?二十年阳寿是开玩笑的吗?我说凤策你真是——”
“没关系,我不想再等了。”凤策轻声打断他,温柔地握住了他的手。
“因为只有站起来,”他认真注视着沈不渡的眼睛,“我才能真正的和阿渡比肩。”
——从而成为这个世上,唯一能同你相配的那个人。
——
青城客栈,二楼房间里,真善宗六个人围着桌子,一脸庄重地看着六张金光闪闪的书院邀请函。
“天下第一书院唉,”宋易凡叹了口气,“总觉得自己在做梦。”
其他人魂不守舍的跟着点头。
其实对他们而言,能离开北荒,有书院上就已经十分心满意足了,但没想到竟然能去上灵界的白鹿溪书院就读,这简直惊喜过了头,让他们有些惶恐了。
他们也是听路丹绪说了才知道,白鹿溪书院从来没有送什么邀请函的先例,学生向来都是打破头都挤不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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