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商红药
至于金舒荣则是挑了挑眉,是她不能听的?反正云令在落落手里,她们两人的牵扯便断不了,反正目的达成了,干脆提醒:“将要午时了,快点入场吧。”
吞天兽背脊上完全是小型象牙白宫殿,碧瓦朱甍、丹楹刻桷,符合常人对仙界的一切幻想。
宴落帆毕竟才穿越过来三年,对于修真界的了解,理论远大于真实见闻,所以当小说中虚幻的描写真实呈现在眼前,那种震撼难以言喻。
就连金舒荣都停住脚步,目光落在象牙白柱所镶嵌的玉髓上,“连山珀?倒是大手笔,居然就这样简单地镶在这儿。”
这玉石名字宴落帆有所印象,有个与之相关的传闻,说是有个贫穷善良的卖药郎,为家中生病老人上山采挖草药,无意中挖到了连山珀的矿,一颗便能卖五百中品灵石,从此衣食无忧。
理想化且不合实际的故事,完全没考虑到无能者怀璧其罪。
等三人进入大殿,已经有不少人等在那里,所有视线似乎在那刹那聚集,其中还有好几个熟悉的面孔,像刚才和宴落帆争执的方香菱,提前一个时辰离开的殷施琅,还有——
“那是不是你小弟,叫什么名字?”
宴落帆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殷辞月,使了个眼色。
殷辞月言简意明:“楚历,不熟。”
宴落帆歪了歪头,直接把不相信写在了脸上,压低声音:“我都见他在你身边两次了,怎么还不熟?”
楚历搁那儿站着听得一清二楚,没想到宴落帆还会记住他,对殷辞月口中的不熟倒是完全不惊讶。
等三人走进,他也不知自己抱有什么念头,“星希尊者很喜欢你。”
听完,宴落帆第一时间朝高台上的诸位尊者看去,刚好对上一位艳丽尊者的笑眼,红着脸无所适从地看了身边的殷辞月一眼,发现不对后,又看了身边的金舒荣,最后才不可置信地指指自己,“我?为什么?”
楚历有些憋气,吐出一个字:“脸。”
他决定收回之前说过的话,一张漂亮脸蛋确实能得到很多便利。
宴落帆也站到队伍中,垂着头,试图让前排的人将他挡住。之前没注意到还好,在发现星希尊者后,这视线简直如影随形,极具攻击性。
金舒荣倒是偏过头看了两眼,“眼光不错。”
设身处地,她也很愿意让落落当徒弟,就算什么都不会,单纯欣赏眼睛也是舒服的。
就说现在,不少人蠢蠢欲动,要不是她给瞪了回去,不知道落落要受到多少骚扰,估计翻来覆去还是那几句道貌岸然的话,什么“人生地不熟 ”“将来会成为临谷峪同门,多多关照”,再直白一点的也就是“郡主倾城国色,想来修为也不错”。
在宴落帆并不知情的前提下,金舒荣第五次将准备上前搭话的人赶走时,银台上的掌门一挥手,凌空出现数颗通透晶石:“午时已到,这次先请参加临谷峪入门考核的各位修士两两对决,不过点到为止,目的并非断定修为高低,之后还会进行灵根测试。”
基本到这里的都已经知晓自己的灵根属性,这程序也就是证实的过场而已。
说完,本在掌门面前的数颗晶石悬空到众人头顶。
“晶石颜色相同分为一组对决。”
宴落帆仰起头,看到闪烁的黛粉,环视一圈搜寻,视线与熟悉的人影相对。
作为他对手的方香菱娇哼一声,偏过头去,“死心吧!就算你这样看着我,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金舒荣来得迟,并不知两人之前生过冲突,闻言眉头蹙起,“本就是点到为止,说什么手下留情,而且,你怎么就断定落落比不过你?”
方香菱扭过头,拒绝交谈。
就连她自己都没注意过,自从见了这小郡主,放在心上人殷辞月身上的目光是少之又少。
而宴落帆也不知道该如何搭话,毕竟原文中确实没比过,而他穿书之后也没对“羽化登仙”抱有希望,在加紧修炼上也没多下功夫。
刚开始他也抱有过努力修炼的念头,若是修为比殷辞月高,还用得着担心被刺死的结局吗?结果宴城主不断通报殷辞月修为提升的消息……好的,天赋在那里摆着。
想到这里,宴落帆无语地望了一眼殷辞月所在的位置,谁知刚好四目相对。
“宴郡主,你得了星希尊者的青眼,自然不必担心。”
是不知什么时候凑到身边的殷施琅,一开口,便是满嘴的酸气。
这不是一次两次了,宴落帆也疲于应付虚伪又掺杂尖刺的奉承,不善矫饰,露出几分厌烦,“众人皆知,星希尊者最厌收徒。”
说完后,为避免殷施琅继续和他掰扯,宴落帆默默朝殷辞月所在的位置凑了凑,却没注意到身侧人顿觉古怪的目光。
殷辞月欲言又止,“你……”
“晶石为黛粉的,上场比试。”
星希尊者娇而媚的声音响起,神情更是毫不掩饰自己想看热闹的意图。
宴落帆看出来了,开始怀疑自己和方香菱第一个上场是暗箱操作,但嘴上还得应声:“是。”
接着他转过头,见方香菱一声哼笑将黛粉晶石捏到手中,颇为剑拔弩张。
比还是要比的,宴落帆迈着步子,路过殷辞月时没忍住暗搓搓瞪了一眼,“都怪你。”
招蜂引蝶,遇到的各色美人不是一见钟情便是暗恋多年,将来全部视他这个未婚妻为眼中钉肉中刺。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章 不甚亲近
这话被众修士听进耳朵,一时彼此相视含笑,尤其是星希尊者当时转了两下水烟壶,感叹了句,“小娃娃们这种爱恨纠葛就是多,看着都觉得自己也年轻了。”
至于被骂的殷辞月,被瞪之后认真反省自己有何过错,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完全没有,小骗子又在借题发挥。
他有几分习以为常,对发脾气完全没放在心上,更多是在回想小郡主方才那下意识的躲避动作。
殷辞月不得不关注,毕竟当殷施琅凑到宴落帆身边时,他都已经做好了看两人谈笑风生、讥讽嘲弄的准备,可小骗子未能掩饰住的厌烦,以及躲到他身后的回避动作,无一不令人怀疑他之前的推断。
想到这里,他长睫轻掀,黑沉凤眸注视高台上的窈窕涂白。
无论第几次看都会为之赞叹造物主技艺精妙的漂亮脸蛋,琥珀色的浅棕双眸总处于水光潋滟,澄澈通透,如不谙世事的山林鸟兽,拥有与众不同的鲜活,偏偏眼尾处的一抹绛红,平添魅色。
样貌和心性无一不是令人琢磨不同的矛盾。
此时掌门发话了,简单概述了一下规则,“一炷香,不限手段掉下垭台为输,比试开始——”
宴落帆正处于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手中捏着软鞭,对于他人的视线感知并不灵敏,“点到为止,点到为止。”
只求输得不要太难看,不然宴城主那里无法交代。
若是小说中描写得具体些,他说不准还有制胜的法子,可偏偏作者属性成谜,外貌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对最为关键的打斗过程就只是简单的一句:宴郡主疏于修炼,实力不敌,将软鞭甩出后却被方香菱借力打力,跌下垭台。
“你怎么不出手?”方香菱拧着倒晕眉,提着手中的银色长剑发问。
挥鞭子那可不就和原文一模一样?宴落帆抿抿红唇,开口反问:“你不是也没出手?”
方香菱不满地冷哼一声,她对自己的剑术还是自得,只是担心把这娇娇弱弱的小美人给重伤,但总归两人相厌,“那你便看好了,小心点我刮花你的小脸。”
说完,银剑如诡蛇,迅速逼近。
毕竟最后结局是被追杀然后两剑刺死,宴落帆这几年修炼别的不行,躲避逃跑技术算是用了狠功夫,尤其是对剑刺的各种角度全部了熟于心,瞅准机会后退一步,轻松躲过。
接下来倒不像两方打斗了,称为你追我赶的竞技赛更为合适,待半炷香的时间过去,对每一剑都注入灵气的方香菱有些气喘,举着剑:“你!你到底想不想要比试,是不是在故意羞辱我?”
刚开始她还在想不能伤到这小郡主的脸蛋,毕竟榜上有名的美人没几个是不把脸看得比命重要的,到后来,已经没有闲心控制了,说是气急败坏也不为过,“怎么就刺不到?!”
殷辞月在队列中看着,前几日他虽尽量避免和宴落帆见面,但对帮忙修炼从不含糊,小骗子有几斤几两重他再清楚不过,见此光景也难免失笑,这还是个小赖皮。
宴落帆干笑,偶尔挥出软鞭将银剑拨开,他那不是打不过吗?
“你太厉害……”我没办法。
就是这一分心,被方香菱捕捉到机会,她顺势将缠上银剑的软鞭绷紧,然后——用浑身的力气一拉,“我看你还得……”意。
话还未说完,看着就无力纤细的美人因她拉扯,给她撞了个满怀,没能收住力气往后退了两步,失足跌下垭台。
一众惊呼声响起,殷辞月先是皱眉,无意识迈出一步,转而忆起修士又怎么会因为跌下高台受伤?他看向自己迈出的那只脚,收回,有几分懊恼。
而一直关注战局的金舒荣关心则乱,立刻过去:“没跌伤吧?!”
方香菱平躺在地上,转头看向倒在一边的宴落帆,该说不愧为美人榜第一吗?拥有比鸡蛋清还要光滑软糯的皮肤、根根分明的浅褐色眼睫,以及琉璃珠子般的眼睛中令人心软的惶恐。
还有,好香。
除草药的清香外,还隐着不属于任何花药的甜。
他们方家制香制毒,世间千万种香都能一一分辨,却偏不能将这香味进行划分。
还没等方香菱仔细闻一闻,或是对这软玉在怀的状态发表什么见解,“软玉”已经像是触电一样迅速弹开,把她当成什么不该碰触的脏东西般,“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还没被这样嫌弃过。
宴落帆觉得自己命不久矣,有些羞耻,伸手去扶:“你没受伤吧?抱歉,我是无心的。”
这下轮到方香菱无措了,刚才她是不是太凶了?本来就只是下意识反应而已。她站起身又转了口风:“我、我又没说要怪你。”
金舒荣快步过去确定他们落落没受伤,松了一口气,对正常比试也不好诘难,只好闷声嘱咐,“以后注意一点,万一扭伤,就算轻松治好也会疼的。”
宴落帆魂不守舍地点头。
他自己怪自己,干的是什么事?
一个男的被拽到人家怀里去了,不应该懈怠修炼的。
现在更不能告诉殷辞月他是个男的了,扑到重要女性角色怀里这种事绝不允许发生第二次!
想到这里,宴落帆有几分心虚地朝殷辞月所在的方向偷偷瞄了一眼,谁知被抓了个正着,立刻扭过头,十足地欲盖弥彰。
这一系列小动作被一边的金舒荣尽收眼底,她眼睛一眨,叹道:“你瞧殷辞月这是怎么一回事,见你跌了也不过来扶一扶,脚长在地上了?冷血。”
殷辞月没什么好辩驳,本来关心未婚妻是再正常不过,可他好似在同谁较劲,表达关心便输了的想法占了上风。
若这套话放在平时,宴落帆是很乐意顺着说然后借题发挥的,可偏偏他正做错了事,不好指摘什么,含糊其辞:“他和我也就只有那层关系而已,不怎么亲近的。”
金舒荣拿着帕子正硬拽着给宴落帆擦手,闻言捂捂嘴,差点笑出声。
啧,她都快要可怜这小天才了。
可她可不愿帮对手说话,佯装恍悟拍了下手:“哦~原来如此。”
方香菱在一旁听着,总觉得那里不太对劲,尤其是她暗恋对象殷辞月的脸色,似乎有点微不可见的委屈懊恼在里头。
可方殷两家很是亲近,她自诩两人一同长大,对殷辞月的心性再了解不过,‘理性决绝,做事不后悔’是他的准则,更何谈因为这小郡主一句话便感到委屈?
最关键的是,就算殷辞月被这小郡主牵动心虚,她也没感到有多嫉妒和愤怒。
奇怪。
“小郡主。”
她轻唤一声,见小郡主茫然地望过来。
“你用的是什么香?”
宴落帆也知道自己因为吃药身上总有股草药味,可那草药的功效不能摆在明面上说,“药味熏到你了?我不用香的,不过衣物会用游云的特供熏香,你闻到的可能是那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