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商红药
他甩出御火诀,“那老东西是不是给你算命了?”
宴落帆茫然且无辜:“不可以吗?”
宋青望看着脚下迅速被蒸发消失的风雪,一声苦笑:“可以。”但那老东西能不能不要仗着别人命好,注定大难不死就随便给他增加难度!不用说,肯定又是掌门因他不服管教给老东西施压了,这才给他添事。
宴落帆看着火烈鋃不断吐出火焰,而宋青望额头冒汗似是支撑不住,难掩迟疑道:“……我还以为很简单。”
说完他也随手甩出几道符咒试图帮忙,无论如何,这算是他带来的麻烦,绝不能放任不管。
而那火烈鋃似是被眼前两只两脚兽的小动作激怒,决定逐个击破,首要目标便是刚才炸到它眼睛的宴落帆,吐火的动作略一停顿,火柱喷出。
因为这施法前摇有点长,宴落帆早有准备,正准备朝左轻松躲开,谁知那火烈鋃迅速改变方向,眼瞅着他就要撞上火柱,脑海中仅剩的念头:早知道完蛋得那么早,还担心什么之后的剧情,对殷辞月好一点算了。
闭眼,却手腕却多感受到一股力,似乎被人拥住——
“为什么不躲?”
宴落帆扭过头看见了那熟悉且冷若寒霜的脸,他也正在这人怀里,听着下一声追问,“怎么不说话?”
他终于将自己的声音找回,并未询问殷辞月出现在此的原因,老实回答:“正准备躲。”还没来得及就被一把拉开了。
宋青望见帮手来了,当即松了一口气,“太好……”
然后听见自己的好兄弟正忙着质问小未婚妻:“你为何来给他送食盒?”
宋青望突然感到几分无语,倒是不惊讶,好声好气地提醒:“火烈鋃正在看着你们,稍微给点面子可好?”
宴落帆手腕偷偷发力尝试挣脱,结果以失败告终,最后只得无奈解释前情:“竹御尊者让我来的,没有拒绝的道理。你又是为什么过来?”
这下轮到殷辞月语塞,沉默片刻:“路过。”
然后偏过头去给宋青望说法,对归属进行强调,“这是竹御尊者为你捕的火烈鋃。”
道理他都懂,可这个“你”字没必要咬得那么重……宋青望读懂了这言外之意,不就是不会插手吗?好,他自力更生。
此时殷辞月已经带人退到相对安全的位置,垂着眼,看着友人奋力御兽的模样,倏然开口:“刚才那种情况你不该随便插手。”
发觉小未婚妻目光迷惑地望向他,这才进行补充:“灵兽会从驯服攻击它的人中自行选择结契主人,贸然插手或许会将这灵兽夺走。”
宴落帆恍然点头,继而目光落在那紧抓他手腕,至今尚未松开的手上,侧面提醒:“现在似乎没有那么危险,你说对不对?”
然后他目睹殷辞月稍一怔愣,感受到握住他手腕的手卸了点力,又重新用力,一时间心情复杂。
“若我没记错,”宴落帆将被攥住的手腕抬起,“我们现在并非这样闲聊的关系?”
殷辞月凤眸微眯,他最厌烦这不以为意的态度,仿照眼前人说话的方式:“若我没猜错,你为此很高兴?”
宴落帆无可讳言:“并没有。”
一想到莫名提前的剧情他就头疼,正好借这个机会问清,“乞巧那晚,你为何突然修为提升了?”
然后他见殷辞月朝他望了一眼,悠悠回答:“没想通一些事。”
宴落帆:“……?”
一般不都是想通什么事吗?而且这明显意有所指的样子算怎么回事?
这时宋青望正和火烈鋃打得水深火热,一转头看见两人“老神在在”打情骂俏的场面,顿感人生参差,身体内突然就涌上一股力量,“我还解决不了你这么个畜生!”
挥剑怒斩,力拔山兮。
殷辞月在一旁提醒:“弄死无法结契。”
宋青望这才堪堪收手,而火烈鋃也知道了眼前人的厉害,落地垂下头颅表示顺从。
最后结契过程十分顺利,符腾大亮天际,于一人一兽之间不断切换旋转,最后定格于脚下,以示术成。
宴落帆没有这样的经验,也算见了世面,毕竟普通充当坐骑的灵兽都温善和顺,用不着浪费精力结契。
说不上是否为巧合,有不少弟子在发觉思过崖不对劲后陆续赶来,刚好看到这一幕。
终于,宴落帆慢半拍想起竹御尊者嘱咐他的话,慢吞吞往地上一坐,扯出个临时应付的帕子虚假抹泪,“我差点死在这火烈鋃口中,多亏……青望师兄相助。”
话语中的微妙停顿,源于心虚。
至于宋青望本人则是默默看了眼好兄弟的脸色,只感觉到飞来横祸:“我说都是我师父搞的鬼你相信吗?”
殷辞月没做应答,冷眼瞧着。
美人榜第一如此惹人怜惜又怎会出言说谎?定是被吓坏了,慌忙赶到的弟子也不顾上询问具体情况,立刻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
宴落帆用帕子挡住那让他良心作痛的视线,没办法,要还人情,而且当时答应竹御尊者答应得爽快,不好出尔反尔。
殷辞月应该能也不会很在意这件事。
这样想着他抬起头,好吧,这神情完全不像是没关系的样子。
“落落,你怎么了?”
一道温润但显然急迫的声音将他注意拉过去。
宴落帆一怔,出乎意料中稍带惊喜:“哥哥你回来了。”
宴朝瑜点头,可他现在最为关注的是他家落落出了什么事,都不敢伸手将人扶起,“我刚回临谷峪便注意到思过崖不对劲,这才赶过来查看,落落你可受了伤?”
宴落帆摇摇头,“多亏……”
他将声音压低,决定睁眼说瞎话,“多亏青望师兄。”
“是吗?”宴朝瑜蹙眉朝殷辞月方向望去,最后也未发表看法。
可任谁也能猜到这视线的意思,自己人在这里,居然还要旁人去保护未婚妻?
宋青望紧急避险,“不,主要还是殷辞月的功劳。”
最后这件事通报掌门,宋青望因为保护同门有功,同时思过崖冰雪消融,免去了继续在思过崖面壁的惩罚;而宴落帆是受了惊吓以及莫须有的轻伤,在小院静养。
至于殷辞月?则是被宴朝瑜拉走训话。
宴落帆听到这消息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安稳,毕竟这事确实是他做的不对,可说到底宋青望会受罚是因他们二人。
“小师姐,你受伤了,要安心静养。”珂儿端来一碗清粥,好言相劝。
宴落帆深呼吸,“你说哥哥会和殷辞月说些什么?”
不保护未婚妻又算不得触犯门规,宴朝瑜这般好脾气总不见得会打人,应该不会出大事,希望殷辞月不要太受委屈才好。
在他正进行畅想时,大堂兄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落落,你明日搬到殷辞月的星舫楼里住,父亲的催促不无道理,你也更该弄清楚自己的心意。”
宴落帆直接“垂死病中惊坐起”,谁能告诉他这俩人到底谈论了些什么?
宴朝瑜继续规劝:“而且他的殿宇在主峰,你上早课也方便,可以多睡一会儿。”
宴落帆:“……好。”
想说服他就是这样轻巧,不会有人能拒绝多赖一会儿床吧?
更何况也并非全为此,经这几天的冷落他倒也搞清楚一个现实:在二人不能经常碰面的情况下,面对殷辞月的冷淡,他完全没有能继续作精的机会,更看不到被退婚的希望。
都说距离产生美,等住到同一所院子,他直接“凶态毕露”想怎么折腾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关键是,“殷辞月他倒也答应?”
宴朝瑜不知在何时走进房内,面对坐在床上的落落轻叹一声:“落落,你身为男子,也无需在意男女之间的礼教。总有一日你要恢复男子身份,不可能维持现状。”
“嗯,我明白的,哥哥。”
宴落帆垂眼,“可现在不止是伯父那边,就连现在的殷辞月也没办法解释,过一段时间我会自己解决,你不要再管这事了”
说到最后那句话时他抬眼,语气坚定:“相信我。”
作者有话要说:
宋青望:请赐予我单身狗的力量!!
第29章 根脉阻塞
平心而论修士搬家不属于麻烦事, 毕竟只需将物品随手塞进储物袋就好,可宴落帆要整理却是件大工程。
他将储物袋里不符合他“女子”身份的物品全部摘出来,前后花了整整两个时辰。
再加上当时星希尊者收到消息蛮不情愿, 星岚峰就这么一个独苗弟子, 一旦搬走她便又成了可怜的孤家寡人。
还是宴落帆好说歹说保证会经常帮买甜糕这才被放走。
所谓一峰一景, 能被立为主峰自然是位于这条灵脉最得天独厚的地界,奇珍灵兽时不时在眼前晃悠。
在到达之前, 宴落帆自认做足了心理准备,作为掌门关门弟子的殷辞月住处定然极好,这是毋庸置疑的事。
可又有谁能帮他解释, 眼前说成太子宫殿也不为过的星舫楼算怎么一回事?说好修士都要清心寡欲, 却偷偷建造这么富丽堂皇的宫殿。
层楼叠榭、琼楼玉宇,恍若贝阙珠宫,在雕花木门的不远处甚至还有秋千, 令人见了移不开眼睛,之前将其称作小院可真是委屈了。
“怎么不走?”殷辞月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侧。
宴落帆不免晃神,瞥了身侧人一眼,心想难怪会有这么多人心生嫉妒, “你给我安排好住处了?”
殷辞月偏过头,回答道:“自然。”
回答得倒是理所当然, 可当宴落帆看到与殷辞月属同一院落的房间时, 适当地提意见:“其实可以安排得远一些, 不用如此接近。”这样岂不是一出门便能看见人?分明有数不清的房间。
殷辞月没说反对还是同意, 只是提起:“其他并未收拾。”
宴落帆选择接受现实,可他仍有不解, 也懒得弯弯绕绕, 直白发问:“我以为你不会同意, 你和哥哥谈了些什么?”明明是两个最不可能答应这提议的人。
殷辞月仿佛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回答官方且疏离,游刃有余道:“你将及笄,之后便要正式结为道侣进行结契,这是为了彼此适应。”
然后他凤眸轻抬,反问身边令人捉摸不透的小骗子:“你又是为何答应?”
宴落帆将腰间储物袋摘下然后塞到眼前人的手中,半真半假地回应:“当然是为有人照顾,珂儿被一长老看中收作外门,总不能继续在我小院里当仆役弟子。”
不愿说实话那就不说,反正他也没那么想搞清楚缘由,决定先小试牛刀地任性一回,一字一句地发号施令:“辞月哥哥,你替我将东西收拾出来可好?”
说是刻意刁难也不为过。
而殷辞月反应平淡,期间甚至没有因迟疑而产生的停顿,嘴角弧度都毫无改变:“好。”
宴落帆得了肯定答复,虽诧异却忍不住眉眼弯弯,他盯那个秋千好长时间,刚好趁这段时间好好玩一玩,“嗯,你去吧。”
作精法则第二要义:对旁人的退让理所应当,并且高高在上。
这是他昨晚想到马上就要搬到主峰和殷辞月日夜相处,翻来覆去睡不着,然后自己想出来的行事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