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枝令
“我、我自己能脱。”他故作镇定道,“你……你就出去吧,我能行。”
郁止却坚定摇头,“不,你不行。”
杜寒星咬牙,“我说我能行!”
郁止却依然道:“你真的不行。”
杜寒星按住他正要动作的手,强调道:“我、真、的、行!”
郁止收回手,叹口气道:“好吧,既然你觉得自己可以拿衣服,我就不插手了。”
杜寒星愣,扭头看了看,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带换洗衣服,就连睡袍都在远处挂着,凭他这双腿,以及不在这里的轮椅,肯定够不着。
杜寒星:“……”
郁止转身要走,忽然感觉腰间有道力气拉住了自己,令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随后,便听见身后的人咬着牙艰难道:“郁管家,劳烦你了!”
郁止勾唇轻笑,转头看着他,“应该的。”
杜寒星磨牙,应该的?什么应该的?
想想这人之前说的话,突然脸色就红了瞬,他努力抑制着心情和情绪,尽可能忽视刚才想到的东西。
长期待在屋里,小少爷的肌肤雪白中还带着股失去血色的病态苍白,尤其是双腿,它们纤细而无力,伸手摸,便知道它已经萎缩不少。
从前十几年他过得并不好,不能工作没有收入,若非照顾他的那户人家知道他是杜家人,不敢把他饿死,说不定连每天那点剩饭剩菜都没有。
这样的他,活着已是不易,更不用说去了考虑这双腿还有没有救。
后来他被接回来,杜老爷也请人看过回,得知无用后再没管过,反正腿没了又不代表那玩意儿不能用。
杜寒星长这么大,这双腿却没长到应该长的程度,看着比应该有的年岁小截。
纤细瘦弱,病态十足。
但它很白,很好看,在灯光下,水光泡沫的晕染下,像晶莹圆润的白玉,小巧可爱,令人爱不释手。
杜寒星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语气恼怒道:“摸够了吗?”
郁止放下那条被他搓洗地有些发红的腿,换了另条,平静道:“抱歉少爷,刚才走神了。”
他还用之前的称呼喊他,声少爷,令杜寒星面红耳赤,总觉得这个少爷不像是表面听起来那么简单。
而且,而且现在杜老爷都死了,杜家都成了他的,他还叫自己少爷,是故意打趣还是在暗示什么?
他思索期间,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另条腿也被这个男人摸了很久。
等他回过神来时,就发现自己两条腿样红了。
杜寒星:“……”
眼见郁止拿着搓澡巾上前要替他搓上半身,他连忙收手从他手里拿过搓澡巾,“我自己来。”
泡沫覆盖着水面,将下面的景色遮挡得彻底,唯有双肩和锁骨微微露在外面,在水波荡漾下,晃晃,若隐若现。
郁止就坐在旁,悠哉悠哉地看着小少爷的手在水下搓洗身体,看着他的脸和脖子直到胸前都泛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因为热水热气熏蒸而成。
即便如此,面上派淡定,仿佛旁观对方洗澡是多么寻常不过的事。
他能忍住,杜寒星忍不住了,他几次抬头看郁止,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几个来回后,终于没忍住开口道:“你、就不能出去,或者转身吗?”
郁止眉眼弯,伸手将挽起至小臂的衣袖放下,又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袖口,副衣冠楚楚的模样。
“少爷,古时富贵人家的公子沐浴时都有好些小厮丫鬟伺候,你这里只有我个,这就受不住了吗?”
他弯唇笑了笑,悠悠叹道:“这可不好。”
杜寒星也不知是羞还是气,总之恼怒是没错了,“我又不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
别说以前不是,现在更不是。
郁止轻声笑道:“不,你是。”
杜寒星深吸口气,抿着唇,鼓起脸,正要深吸口气,让他不要无理取闹胡搅蛮缠。
却听郁止继续说道:“我说你是,你就是。”
他抬头看着愣住的少年,伸手抚了抚他湿漉漉的头发,声音温和道:“我要你是。”
杜寒星心中顿,与那双沉静温柔的双眸对上,便心尖微颤,顿时垂下眼,掩饰性道:“可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郁止看了他眼,悠悠道:“原来我刚说过的话,有人转身就能给忘了。”
杜寒星不解地看他,“什么话?”
笑声轻响,好似带着些许调侃打趣,却又好似再认真不过。
大手抚上他的下巴,微微抬,在杜寒星还没反应过来时,对方的气息便汹涌澎湃地入侵他的周身,唇上微微暖……
他没敢后退,更没敢睁眼,似乎是不敢,又似乎是紧张,可等了许久,那人的气息依旧没退散,他小心翼翼地将眼睛睁开条缝,便听见那人的声音从他面前传入耳中。
“当然是压寨夫人。”
郁止看着他眼睫轻颤,却怎么也不肯睁开眼,心中失笑,无奈地叹息声,“既然少爷困了,那接下来的工作只能由我亲自代劳了。”
杜寒星愣,却依旧没敢睁开眼,下刻,他只觉得自己的手里的搓澡巾被对方拿了去,接下来的两刻钟,他都没好意思睁开眼,从开始的逃避,变成了后来的骑虎难下。
只能坐在浴缸里,乖乖任由对方帮自己擦遍全身,甚至连那些令人羞意爆表的私密处都没放过。
这个郁止……郁止!
哪怕是在水下,哪怕是在泡沫的遮挡下,哪怕知道对方应该看不到,他却依然感觉自己仿佛被人看遍、摸遍了全身!
直到换了水,被对方穿上衣服抱出去,他才终于松了口气。
郁止清洁好浴室,这才重新出来。
雕花大床上,绯色纱帐从四周笼罩而下,少年躺在床上,身下刚换上的水红色床单将青涩纯情的少年衬得绯色靡靡,更添分艳丽。
郁止掀开床帐,在床边坐下,并未上床。
杜寒星原本都已经想到今晚可能发生的事,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什么压寨夫人,无论是玩笑还是认真,有样总是否认不了的。
他想要他。
或者说,想要这具身体。
虽然不知道这具残废的身体究竟哪里吸引到他,但如果是郁止,那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毕竟这个男人帮他逃出杜家的掌控,帮他报了仇,那他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毕竟,他似乎也只有在这上面能够回报二。
他原本都这么想了,从进屋到洗澡,都在给自己做心理准备,但现在却见郁止并不上床,他不由微微愣住。
郁止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害怕吗?”
虽然没明说,但杜寒星就是知道,他是在问自己,今晚看了死人,害怕吗。
杜寒星想了想,诚实地摇了摇头。
“你想要我害怕?”犹豫过后,他试探问。
这个男人,是想要他做个清清白白,纯洁无瑕,善良天真的小少爷?
如果他喜欢,那他也可以努力装出害怕的样子。
他不觉得这是讨好,只是认为这是自己回报对方应该做的。
郁止失笑,“当然不是。”
他温声道:“我只是想说,你要是害怕,今晚就不关灯了。”
杜寒星的脸微微红,他若无其事地“嗯”了声,想要装作并不尴尬的模样。
虽然杜寒星说不怕,但郁止依然没有关灯。
现在已经有了电灯,虽然光线和质量都不好,电费也贵了点,但胜在方便,又不是给不起那些电费。
他上了床,睡在杜寒星旁边,杜寒星看着,不知怎的,同床共枕四个字突然浮现在他心头。
他往旁边挪了挪,似乎是想给他腾出位置,“衣柜里还有被子。”
“大热天,盖两层,你不热吗?”郁止伸手探了探他额头,试了试温度,嗯,没发烧。
杜寒星:“……”
“我说给你盖的。”
郁止装作没听出来般,“我也不想盖两层。”
杜寒星闭嘴了。
等了片刻,他突然想起什么,探出身子,伸手从床头拿起个熟悉的玻璃瓶,里面还装着半瓶浅绿色的液体。
他在身上滴了两滴。
郁止闻到味道,睁开眼看,果不其然是他之前送给杜寒星的那瓶香水。
被他看着,杜寒星犹豫了下,才解释道:“我不是臭美,只是觉得这个香水的驱蚊效果很好用。”
他试探着伸出手,“你要不要也来两滴?”
用别人送的东西转送对方,饶是杜寒星,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郁止看着那瓶香水,笑了笑道:“不必省着,用完了我还会给你。”
他说话的语气太自然,仿佛他们之间就是这样能够随便要东西的程度。
哪怕是当初郁止送他东西,都还找了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现在却理由都不找,直接说给你。
甚至不是礼貌的送,而是更亲密自然的给。
不,不对,他说了理由的,杜寒星突然想起对方之前那句压寨夫人,讪讪收回手,若无其事地放下香水,低低“哦”了声。
被他滴香水的行为提醒,郁止也想起来他还有东西被他让人放在桌上。
思及此,他翻身下床,杜寒星看着他干脆利落的动作和背影,不由微微坐起身,随后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又重新躺下。
杜家这么大,他这里也不算最好的院子,郁止如果想换个地方住,那也是理所当然。
他克制着自己不去想,闭眼强迫自己入睡。
不多时,身上的薄被被掀开,掀起的风吹来阵凉爽。
杜寒星再睡不着,只能坐起身,看着不知为何又折返回来的人,“你做什么?”
郁止搬来椅子在他床边坐下,“躺好。”
他边说,还边掀开了睡袍,从下到上,直到腰际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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