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枝令
虽是暂代,但大家都知道,此人恐怕要一飞冲天,因而恭维之声也不少。
“他叫什么?”
“那位代统领姓谢,单名一个辞。”
“谢辞……”郁止望着那已经看不见的背影,声音淡淡,“还年轻,未来如何,还得看日后。”
闻言,太监眼睛转转,脸上笑容不变,并未出声,只将此事放在心里。
郁止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今日目的达到,他便也不再言语,安静坐车回府。
郁家乃世家大族,传承数百年,这些年改朝换代几次,郁家或起或落,或沉或浮,却依然屹立不倒,可见一斑。
如今的家主乃原主父亲,原主父亲为给子孙铺路,在儿子进入朝堂站稳脚跟后,他便只担任闲职,从朝中中心势力退出。
原主天资聪颖,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在朝中游刃有余,官职上升,又和最有潜力的皇子交好,待今上登基,从龙之功便能让他平步青云。
唯一出错的一点,便是与楚珩的感情。
更不妙的是,这段感情还被先帝发现。
是的,原主之前被下狱,并不完全是因为所谓的陷害,而是因为有人把他和楚珩的事告诉先帝,先帝关他,以此考验楚珩。
楚珩赢,但先帝临终前,仍给他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论心机,先帝胜过原主和楚珩许多。
也因此,原剧情中的原主才会落得那般下场。
“大郎君回来!大郎君回来!”下人见到郁止,喜笑颜开地跑回府通传。
待郁止回到府中,便见到原主的母亲红着眼睛快步走来迎上他,手不知道该放哪儿,半晌,才伸手抱抱他,“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她擦擦眼泪,“快回去吧,你爹在等你。”
“你爹也是担心你,还病一场,你别惹他生气,他说什么,你就听着,知道吗?”谢母柔声道。
郁止安慰道:“孩儿知道,母亲放心。”
看着郁止离开,谢夫人吩咐下人:“去准备一些大郎君爱吃的,清淡一点。”
“是。”
郁止来到祠堂,里里面一三十多岁的男子面带病容,唇色发白,目光深沉,声音严厉。
“进来。”
郁止来到他身后,面对着祠堂众多牌位。
郁家主:“跪下!”
郁止双膝跪在蒲团上。
郁家主低头看他,“你可知错?”
“孩儿知错。”郁止并未辩解,也未开脱,干脆利落地认错,这也是原主的想法。
郁家主虽松口气,却并未完全放心,他知道这个儿子向来固执,很少人能左右他的想法,希望这回的教训能够让他长点记性。
“你哪里有错?”
郁止想想,微垂眼眸道:“孩儿错在太弱小,错在弱小时拥有无力保护之物。”
郁家主闻言欧气当即又要涌上心头,恨声道:“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错在哪里!”
“我早告诉过你,不可与楚王僭越,他是要登上大宝之人,岂能与你厮混?你们的事,只有祸,没有福!”
若是原主,此刻哪怕心中不同意,面上也应该会说好话哄郁家主,但郁止却道:“所以孩儿才说,是错在孩儿弱小。”
“父亲,孩儿认为感情本身无错,有错的是因为它做的一系列决定和选择。”
郁家主:“那你是承认自己与楚王的关系错?”
“是,孩儿认错。”郁止干脆道,原主和楚珩这段关系就不该开始。
郁家主还以为他会反驳会嘴硬,谁知他却干脆认错,让他一肚子的说教没地方发泄,微微有些堵。
他闭闭眼,长长叹息道:“罢,如今说这些又有何用。”
左右楚王登基也会立后纳妃,时间一久,关系便也淡,他也不求别的,只求这二人能够好聚好散。
“今后你多多提携族中后辈,待你弟弟长大,便也让他入朝为官,你们兄弟协作,也能为自己,为家族搏一个未来。”
这是减轻郁止的负担,也是为郁止增加助力。
郁止领情,但他却道:“孩儿以为,知错便应改。”
郁家主听出他的意思,微微一愣后道:“你……”
郁止垂眸,“父亲,孩儿欲与君绝。”
郁家主心情复杂,既松口气,又提着心。
前者是因为儿子既然能说出这种话,那便说明他是真的想要断这不清不楚的关系,后者则是因为这关系若想断,恐怕很难。
郁止:“父亲放心,孩儿心中自有打算,不会乱来。”
郁家主看着心中最为满意的儿子,不知想到什么,语气也柔和下来,没再说什么打击人的话。
“好,你有心就好,切记注意安全。”
“孩儿知晓。”
下午,郁止回屋休息,府中都知道大郎君在狱中一月没休息好,也没人敢打扰他,郁止落得个清净。
他躺在床上,身体放松,脑子却并未休息。
别看他在原主父亲面前说的信誓旦旦,但要真想与楚珩分手,还真没那么简单。
原主自小便与楚珩相识,从伴读发展到朋友,几乎形影不离。
也正因此,二人少年时便相恋,不久后便在一起,至今已有数年,自相恋后,明面上往来减少,但私底下却更加亲密。
在原主心中,除父母弟妹,便只有楚珩最重要。
原剧情中,原主从狱中回来,不肯听父亲的话放弃楚珩,二人生争执,郁家主被气得吐血,没几日便去。
这也成原主万分后悔之处。
郁止却知道,郁家主的死并非是因为原主的气,而是因为他中毒。
而此时,郁家主已经中毒,他活不长。
郁止有心救人,时间却已经来不及,他穿来得太晚,原主被关得太久,已经错过救治的最佳时机。
他闭上眼,陷入睡眠。
是夜,郁家主回到房间,在郁夫人的伺候下喝下一碗药,他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眉心的褶皱就没松过。
郁夫人见状,眼泪又要出来,她忍又忍,终究忍不下去道:“郎君,有御医来府中,不如请那御医为你诊治一番?送去瑶安的信还要几日才到,待人来京中,又要小半月,你这身体……”
郁家主艰难道:“不可!”
他这“病”因何而起,他能不知道吗?若是让御医来看,是不是在明晃晃打皇室的脸?
他可不信给他下毒一事只是先帝的手笔,而新帝半点也不知。
现在这个新帝,可不是从前在宫中因为生母卑微而被欺凌的无宠皇子。
这是打败背景深、实力雄厚大皇子,击败嫡出二皇子,在一众兄弟中脱颖而出,最终被先帝一手培养起来的皇帝。
他如今只担心大儿子,还有郁家的未来。
换继承人的念头几次三番出现在他脑海中,但所有孩子数过,除郁止,无一能担当大任。
他不由苦笑,先帝这一步棋走得可真是好,让他不得不按照他的安排走。
索性如今儿子已经看清现实,绝对新帝的念头,只希望他能顺利吧。
翌日,郁止将太医叫来为郁家主诊脉。
“听说父亲前些日子因为担心孩儿,忧心过度,至今未痊愈,今日便请太医为父亲诊治一番。”
郁家主心中一惊,看向郁止。后者对他微笑,“父亲放心,太医医术高明,定能有办法为父亲治疗。”
郁家主一时不知道郁止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中毒,毒还是先帝下的,若是知道,又怎会……
等等……他沉思片刻,忽视明白过来,看向儿子的目光带抹然。
心中微松,儿子既能心细如发,他便是走,也能安心许多。
官复原职的郁止开始上朝,大祁自开国以来,经历三代皇帝,如今正值盛世,国力蒸蒸日上。
自先帝后期,便将两日一朝会改为三日一小朝会,半月一大朝会。
郁止的侍郎之位乃正三品,大小朝会都得上。
朝会上,不少人多看这位受一月牢狱之灾的工部侍郎几眼,甚至上前攀谈。
大家都知道郁止与新帝关系匪浅,这一点从新帝登基后立刻为他申冤翻案便能看得出来。
但郁止对他们都态度平平,并未过多亲近,渐渐的,大家也就淡下来。
朝会开始,楚珩首先颁布一件重磅消息。
“朕欲设立锦衣司。”
郁止听着并不意外的消息,心知楚珩是想要培养自己的人马,这件事在原剧情中也有。
不过,单单这一点,还不值得他上心,他会注意到,是因为在这个世界,统领锦衣司之人,便是他的任务目标。
也是他的爱人。
思及此,他眼中微微一柔,只一瞬,便收敛起来。
新官上任三把火,新帝也一样。
锦衣司不仅仅是新帝为培养自己人的工具,还是他与朝臣博弈的棋子。
这场斗争,毫无疑问是楚珩赢。
朝会结束后,郁止被留下来。
他听从命令前去御书房,正要到殿外,便见一人从另一个方向也朝这儿走来。
那人红衣与昨日所见一般无二。
而今天,郁止见到的不仅仅是背影,还有正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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