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枝令
“小娘子,本公子告诉你,你今儿就算是告到那县令面前,又能拿我怎样?”
“整个杨柳县都知道你是我的人,谁还敢娶你?”
那公子冷笑着看着一名戴着面纱的女子。
后者的手的高高扬起,手腕却被那公子抓住,挣扎无果,悲愤道:“你无耻!”
“我就无耻!”
郁二郎看得皱眉,当街调戏民女,这人若不是实在太蠢,就是背后靠山很大。
思索间,忽见那公子迅速尖叫一声松开手,看向人群,厉声呵斥道:“谁?!谁要多管闲事?!”
谢辞正要站出来,忽然感觉手臂被抓住。
他皱眉回头,“有事?”
郁止神色淡淡,“谢指挥还是莫要多管闲事的好。”
谢辞心中生出一股怒气,猛地将他推开。
冷笑道:“郁侍郎无动于衷,可是与那人是一类人?”
他本以为郁止就是个喜欢没事找事看不顺眼针对他的人,至少在品性德行方面与那些一无是处的家伙不一样,现在看来,别人是从内到外恶得坦荡,而郁止则是败絮其中,却还要给自己披上一层人皮的伪君子。
郁止招手叫来郁二郎,见到兄长的郁二郎很高兴,可眼前还有别人,他便将高兴收敛了点。“兄长。”
郁止拍了拍他,“你来,给这位路见不平喜欢乐于助人的谢指挥好好说说,为什么我要阻止他。”
郁二郎看了看自家兄长,又看了看谢辞,心中虽不知兄长是何意,却依然听从他的命令。
“兄长不愿谢大人出手,原因大约有二,其一,那男子身份不明,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在对方身份不明的情况下,应当低调行事。”
“其二,那位小娘子虽与男子争执,却不见她害怕,二人言行之间并不陌生,想来是相识,此事恐怕并非表面那般的调戏民女,若是贸然行事,只怕那二位和他们的家人还要嫌弃我们多管闲事,拆散人家两情相悦的有情人。”
郁止这才看向谢辞,“我家二郎都比谢指挥看的清。”
谢辞咬唇不语,他皱着眉头不松开,看着郁止的目光中没了不忿,而是一瞬的不解和不喜。
谢辞并非什么都不懂,只是那一幕牵动了他脑海里不好的记忆,让他一时迷了眼睛。
郁止也明白这一点,因而并未多说,只在最后说了句,“就算二郎猜测皆是假的,也不该随意出手。”
“我们不过是过客,救人一时,无法救人一世,待我们走后,那人即将承受更重的报复,反而不好。”
谢辞心中微动,半晌未再言语。
临走前,他冷冷留下一句,“郁侍郎若是这般好为人师,不如辞了官职,在民间做一名教书先生,今后自有桃李满天下,造成你的观点。”
郁止没有追上去,也没再谈论和谢辞有关之事。
他摸了摸弟弟脑袋,“回去,我要检查你功课完成的如何。”
谢辞冷着脸回到客栈,他的几个手下见他又冷着脸,都没当回事,这位上司若是不冷着脸,那才是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
然而这冷气一只散发了一天,等到吃饭的时候都没收敛一点,众人坐不住了。
“老大,你告诉我们,那个郁止又怎么你了?”
谢辞一噎,“……你们怎么知道和他有关?”
众人心说这还用猜吗?从成立锦衣司以来,你还在其他人手里吃过憋?
说起来他们还真有点佩服那位文质彬彬的郁侍郎,这位读书人就是厉害,能把他们谁都没办法的老大都弄得心中憋屈,说不出话来。
可老大不高兴,倒霉的就是他们这些喽啰,为此,他们也只能卖人求平安了。
几人对视一眼,纷纷小声道:“老大,你不是让我们查那郁止的底细吗?我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挖到一点点东西。”
“什么?”谢辞心中迟疑,他不是很信,毕竟那郁止可是个心思缜密,滴水不漏之人,要是真有什么事,也绝不会留下什么把柄。
“我们的人打听到,那位郁侍郎曾经和陛下形影不离,甚至频繁留宿楚王府。”
“对,我们还找到了人证,据说他留宿楚王府都是留宿的王府正院。”
“可是不知哪一天,他就与陛下减少了往来,关系淡了。”
“其中必定有猫腻。”
“要是找到其中原因,我们想要把他拉下来,也并无不可能。”
谢辞听着这几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京城绝大多数人都知道的事,额头不由得青筋直跳,他觉得不是自己脑子不聪明,变蠢了,而是在一群蠢货中也被传染了蠢样,这才被那人逮住机会笑话。
他正要起身与这些人“切磋”一二,就听其中一人却道:“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谢辞心中犹豫片刻,决定给他一个机会,“说!”
那人嘿嘿笑了两声,小声凑道谢辞面前,“老大,你别忘了陛下交给你的秘密任务啊,既然是任务,那一定有原因。”
谢辞也想起来了,皇帝传来的密令中,有一条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皇帝要他看紧郁止身边的人,无论男女,都不得靠近郁止。
谢辞手指在刀柄上搓了搓,心中各种猜测在浮现,未等清晰,就听刚才说话那人说道:“说不定就是那郁止从前留宿时不小心碰了陛下的人,所以陛下罚他不近男色女色呢?”
谢辞:“……”
行了,别废话,动手吧。
动手是不可能动手的,他怕再打会更蠢,不过,虽然猜测不靠谱,但是这个线索提醒可以用。
皇帝防备臣子亲近其他人?
有趣。
当夜,郁止换了身暗色的衣服,出现在镇上的某间破旧民宅里。
“一日已到,不知老先生考虑的如何?”
一名胡子花白的老人佝偻着身子站在郁止面前,他一只眼睛因为受伤一直合闭,只有一只眼睛能看见。
“老朽已有多年未曾做过这种活。”言语间仍是委婉拒绝。
郁止手指在桌上有规律地轻敲,“昔日贾家以造假闻名,却不想如今唯一后代竟因畏惧而要将家学传承埋进土里,世上再无贾家姓名。”
说罢,郁止起身便欲离开,这人不肯帮忙就算了,他大可以自己来,之所以请别人,不过是想要贾家那份真的来用,会更省时省力。
脚步刚踏出房门,身后却又传来喊声,“郎君留步。”
“不知郎君想要做什么?”到底心有不甘,老人喊住了郁止。
郁止停下。
月夜幽幽,小院寂静,唯有那道淡定清朗的声音清晰传来。
“圣旨。”
“我要你伪造圣旨。”
第129章 满座衣冠朽5
重新启程,由北至南,大雪逐渐变小,虽是如此,郁止也并未让队伍加快脚程,重要的事安排妥当,剩下的时间不用白不用。
“兄长,接下来咱们要走旱道还是水路?”郁二郎询问道。
郁止不答反问,“你觉得如何?”
郁二郎想了想道:“走旱道虽安稳,可路途遥远,中途又恐遇上匪患,不如水路近且安全。”
还没说完,就听得一道轻嗤之声。
郁二郎回头,便见谢辞在身后不远,他唇边的轻嗤尚未退去。
他板着小脸,不高兴道:“谢指挥有何高见?”
谢辞看了郁止一眼:“你兄长博学多才,为何不问他?”
郁二郎理所当然道:“这等小事,何须劳烦兄长。”
谢辞淡淡开口:“这等小事,也值得你问出来。”
郁二郎鼓着脸:“你……”
郁止拍了拍他,“你说的没错,水路比旱道近,可你忘了,现在是什么时节,许多河道有冰,不宜通行。”
郁二郎闹了个大红脸,他竟然把这事给忘了,果然,死读书还是不如实际操作来得更深刻。
“小弟知错,多谢兄长提点。”
郁止摸了摸他的头,“并非是我,是谢指挥,你该感谢他才是。”
谢辞挑眉,没当回事。
郁二郎虽是有些别扭,却并未犹豫,转身就对着谢辞拱手执了一礼,“多谢谢指挥提点。”
谢辞微愣,一时竟没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时,郁二郎已经被郁止打发去安排前进路程各种事宜,面前只余郁止一人。
“你们真奇怪。”
谢辞不明白,明明郁止在京城还故意找他麻烦,无事生非,怎么现在却一副光风霁月,芝兰玉树的模样。
难道是为了教导幼弟?
可这样教出来的弟弟,是不是和他自己不一样?
还有那郁二郎,分明之前还嫌弃看不起他,现在却又道谢道得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这二人让他摸不着头脑,觉得他们言行不一,戴着两张面具。
郁止笑道:“千人千面,谢指挥又怎知,自己看到的就是一个人的全部呢。”
“像你自己,从前在京城,我只以为谢指挥巴不得远离我见不到我,如今却能见到谢指挥主动交找流茬,不也是另一个模样?”
谢辞:“……”
无法反驳,再次感叹书读得多,嘴皮子也变得利索,有些后悔多年没再摸过书本。
正这么想着,眼前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怀里突然一重,有东西打在他胸口,落在他怀里。
谢辞拿起来一看,竟是一本地志,这男人竟是对他笑着道:“小弟年幼,多有考虑不周之处,劳烦谢指挥协助一二。”
谢辞攥紧地志,“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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