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枝令
自刎而死,除了惩罚报复楚珩,给家人赔罪,以死亡保护剩下的家人这些原因,未必没有想着错误因他开始,也该因他结束。
郁怀桑晚了,郁止还有机会。
他掀起衣摆,跪道:“陛下乃天子,坐拥天下,不该为一人左右。”
“……你别说了。”
郁止:“您属于整个天下,不该属于臣。”
“朕命令你别说了!”
“陛下!陛下!”惊慌的传话声打破了紧绷的气氛。
“后宫……后宫中那位发动了!”
第134章 满座衣冠朽10
宫人来报得及时,楚珩几乎是毫不犹豫,夺门而出,可见他有多不愿听郁止的话。
郁止望着他的背影,表情变淡,倒是并未说什么,只是起身跟上。
“陛下,郁侍郎也跟着来了。”小林子小声提醒。
楚珩脚步一顿,随后像是没听到一番,继续向前走,片刻后又停了下来,“那个女人住哪儿?”
小林子:“……”
既然皇帝没有说什么,那便说明是允许郁止跟来的,因而也无人阻止他。
郁止跟在楚珩身后,一路弯弯绕绕,走了许久,才在一处偏僻的宫院外停下。
进去后,便看见宫中不少宫女太监忙忙碌碌,紧张不已。
虽说楚珩明摆着不喜欢丹阳,但这可是宫里第一个子嗣,无论如何,总是重要的,他们可不敢怠慢。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传来接生婆慌张的声音,“不、不好了!小主胎位不正,腹中孩子太大,只怕要难产!”
宫人原封不动地传了这话,楚珩问太医,“可有什么办法?”
若是换了现代,还有人问保大保小,但太医没必要问,皇家子嗣,自然是保大。
他紧张地抹了吧额头的汗,声音似乎还带着颤抖,“陛下放心,微臣尽力保皇嗣平安。”
楚珩什么都没说,他只是静静坐在院子里,也没看同在院子里的郁止一眼,仿佛没有这个人。
宫人搬来椅子时,也给郁止搬了一把,他们以为郁止是被楚珩带来的,自然是一起。
郁止也坐下来等候,他也想看看,这个孩子是男是女,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终于传来一道啼哭声,声音洪亮高昂,中气十足,可见那孩子身体多好。
“恭喜皇上!美人生了位健康的公主!”
而相对的,刚刚生产的丹阳却传来了不好的消息。
丹阳血崩了。
她生产时撕裂严重,整个人便失血过多,疼痛难忍,现在又血崩,虽然没明说,但所有人都知道,她活不久。
楚珩随手一挥,“尽力即可。”
竟是没以丹阳血崩之事怪罪于他人。
没人觉得皇帝仁慈,他们心知肚明,不过是因为皇帝厌恶丹阳,因而也不将她的命放在眼里。
丹阳迷迷糊糊地虚了眼,隐约看见来往宫人面上没有紧张担忧之色。
她忍不住想起了宫外的公主母亲,心中不知是该爱还是恨,爱她对自己的疼爱,恨她让自己陷入如此境地,死前竟无一人担忧。
她有点想看看那个女儿,然而孩子被宫人抱去洗净,应当是要给皇帝看的。
弥留之际,丹阳竟什么都没想,反而有些解脱之感。
在宫里的这些日子,实在太累了,母亲只跟她说进宫有荣华富贵,却忘了告诉她,宫里还会吃人。
想想那荣华富贵,其实她做郡主时,也不差多少,为何就非要强求呢?
至死她也没明白,但她早就后悔了。
这位宫里唯一的公主被嬷嬷抱给楚珩看。
奇怪的是,这孩子除了出生时哭了一会儿后,这会儿竟是安静得很,并未哭闹。
因为在丹阳肚子里时养得太好,生下来并非皱皱巴巴的,而是白胖白胖,十分讨喜,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模样。
但楚珩只看了一眼,便嫌弃地移开视线,他有些后悔为什么自己没做小动作,现在只是个女儿,他想要个儿子来堵住朝臣们的嘴的想法泡汤了。
正当他要将人打发走时,郁止却上前,似乎是想看看那孩子。
郁止看着那孩子,眸光微动,倒是了然这个世界的补全是在何处了。
“这孩子命苦。”他轻叹道。
附近的宫人们心想,可不是吗,刚生下来生母就血崩,只怕活不久,身后和她自己都不被皇帝重视,如今因为宫中只她一个皇嗣才地位非比寻常,等日后皇子公主多了,谁又会记得一个生母早逝,还不受宠的公主呢。
无人知道,郁止此言并非此意。
楚珩倒是有些意外郁止非但不讨厌丹阳生的孩子,还对她心有怜惜,连带着他对这孩子态度也好了一些。
“既如此,便取名福慧好了。”
宫人们惊喜不已,纷纷下跪谢恩,他们也没想到郁止的一句话竟有这么大的作用。
“谢陛下赐名!”
刚出生便赐了名字,哪怕这公主出生有些不祥,却再无人敢指摘。
福慧,兜兜转转还是这个名字。
郁止也不知该说是天命如此还是巧合作祟。
一个公主,似乎打断了郁止方才对楚珩的话,但楚珩明白,郁止说出口的话便没有收回的道理。
无论他怎么自欺欺人,怎么避而不谈,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郁止要离开他。
他有些迁怒地想,怎么就不是个儿子呢,有了儿子,他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对其他人说,他心悦丹阳,如今她生子难产,他痛心不已,发誓今后绝不立后纳妃,立这个孩子为太子。
虽然是鬼扯的话,但只要是他说的,谁又敢不信。
可惜,那是个公主,他想的一切都无法实施。
郁止在见过了孩子后,见楚珩仍没有要与他继续说话的意思,便知他是铁了心,如此,他再留下也没什么意思,便起身告辞。
出了皇宫,他看到了派去给长公主府传话的人,心中不由想到,长公主求了这么久,若是她能坚持下来,说不定,还真能获得荣华富贵?
得知宫里的公主是什么情况后,郁止所想的计划也有了改动。
“郁侍郎,不知下职后可有空?”谢辞再次拦在郁止面前询问,表情已经有些不太好。
天知道他约郁止已经约了多久,然而这人却一直拒绝,已经拒绝到他没了脾气。
“我定了天香楼,全素宴,放心,碍不着你守孝。”
楚珩免的是郁止在家的时间,算夺情,并非不让他不守孝,因而郁止身上应该还有一年的孝期。
“谢指挥盛情相邀,在下也不便推辞。”郁止无奈应下。
他拒绝谢辞,哪里是因为孝期不便宴饮,而是楚珩这段时间盯他盯得紧,若是与谢辞来往过甚,即便楚珩原本没那个心,此事也会怀疑。
现在接受,也是因为他拒绝多次,再推拒也会显得他心虚,不如大方接受。
二人上了天香楼,谢辞订的靠窗的房间,他打开窗户透气,视线不经意落在楼下街上几个行人身上,不由挑眉,眼中划过一丝了然。
“郁侍郎,今日这顿是多谢你当时出手相助。”
说话略公式化,不如之前自然,郁止一想,便知道他发现了端倪,笑容也客套起来,“你我皆是同僚,为陛下办事,随手而已,不必言谢。”
两个从前互相看不顺眼的人坐在一起吃饭,总要有个理由,但即便如此,也不值得他们和颜悦色,相谈甚欢。
因而这顿饭吃得格外沉默,两人都没说话,从客套中开始,在沉默里结束。
当晚,谢辞便再一次做了郁家的梁上君子。
郁止仿佛与他默契非常,开着窗户故意让他进来。
屋内没有点灯,只有郁止床头悬着一颗夜明珠,夜明珠散发的光芒轻柔温和,不似烛火明显,却又比月光明亮。
“谢指挥又不请自来,可是将我郁家当成了无人之地?”郁止笑问。
谢辞只可惜窗户,“半夜三更,门户打开,我以为这是郁侍郎刻意为之,便是为了等我来夜访,难道不是?”
郁止无言,没再回话。
有些话可不能轻易出口。
“我观今日谢指挥似乎有许多话想说。”
谢辞见他绕开话题,便也不再揪着不放,“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见你与陛下近日似乎气氛不对……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找我。”
谢辞也不知是何心情说的这番话。
他看出来郁止和楚珩之间出了问题,只怕与当初的约定有关,是郁止想要结束吗?
可看来楚珩似乎不同意。
郁止看了他片刻,清澈的视线却仿佛镜子,将人的三魂七魄、真面假面都照得清清楚楚,包括那似乎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某些心思。
当谢辞微微皱眉,郁止才莞尔一笑道:“多谢关心,不过我自己能处理得来。”
他可不想将谢辞牵扯进来。
可似乎,谢辞并不这么想。
他心下微叹,除了些许无奈,还有些许如蜜的甜意,在心头滋长蔓延,将疲惫扫尽。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谢辞也不会上赶着,离去时,他犹豫一瞬,“郁止,你帮过我,如果你有请求,我不会拒绝。”
郁止默然无声,他没有什么请求,若非要说有,那必定是谢辞自己平安无虞。
要加快了。
接下来一个月,郁止深夜走访了几个人,不知他们谈了什么,但在那之后,郁止对楚珩的态度越发疏远起来。
而这种疏远,恰恰是楚珩最不能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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