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枝令
他双目赤红,充斥着凶光和厉色!
“陛下稍等片刻,老臣今日前来,乃是为了一件事。”
楚珩停下脚步,他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死死握紧!
“有什么事不能改日再谈!”他没好气道。
老皇叔也不说,只从袖中抽出一卷玄色绢绸。
“先帝遗旨在此,楚珩接旨。”
楚珩缓缓扭头,望着老皇叔手中确实如先帝在时规格一致的圣旨,心中一片茫然。
他脑子里不知想到了多少事,然而最后的最后,却只剩下荒唐二字。
为什么会有遗旨?先帝何时留下的?为何瞒着他?为何今日才拿出?
沉重的心忽然有了不妙的预感,本该因为听说郁止下落不明消息而麻木僵冷的心没来由的一阵慌乱。
良久,烈日当头,他终是缓缓屈膝跪地……
第140章 满座衣冠朽16
先帝遗旨在此,便是楚珩也只能跪下听令,然而当他听完圣旨的内容,当即激动地站起来,怒斥道:“假的!父皇怎会下这种命令!朕是他唯一属意的继承人,他不可能废了朕!”
老皇叔沉声道:“先帝并非是要废了陛下。”
确实,圣旨没说非要废了楚珩,不过是说楚珩若想为了郁止而任性妄为,不顾江山社稷,不顾自身安危,便要他退位让贤,由几位辅政大臣辅佐新帝继位。
这是在让楚珩选择。
若他执意选择郁止,选择任性,那这个皇位也不会属于他。
可若是他好好的,那他的位置也无人能动摇。
楚珩原本怀疑的心开始动摇,先帝确实喜欢让人做选择题,比如当初挑拨郁止和他,能够留下这样一道圣旨也并非不可能。
可有了他便要认吗?
就算是真的圣旨,那也不过是已逝之人所留,如何能够左右当世之人。
他说它是真,那它便是真,他说它是假,那它便是假。
思及此,楚珩沉了沉眼眸,“老皇叔,朕感念你是皇室长辈,因此可以不追究你假传圣旨一事,父皇临走匆忙,朕日夜守在他身侧,若他有留下什么遗旨,朕怎会不知?看在皇室颜面的份儿上,朕可以不追究,低调处理,但你手中这份假圣旨,必须销毁!”
老皇叔深深看了楚珩一眼,良久才感叹道:“老臣还以为当初先帝所言言过其实,如今看来……却是老臣这一把老骨头看走了眼。”
“你当真是为了那人,什么都能做出来。”
老皇叔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失望,显然所言皆发自内心。
楚珩心中怀疑稍减,正要顺着自己刚才的话继续说下去时,却又听老皇叔道:“陛下,先帝遗旨并非只有老臣这一份,还有另外两位,便是老臣手里这份是假的,其他人手中,难道也是假的吗?”
楚珩脑子一懵,“谁?!还有谁?”
老皇叔默然不语,到底是谁,他也不知,只知道有这圣旨存在,在今日之前,他也不知这圣旨记究竟写了什么,今日倒是得知,令他有些意外。
不过,说起来也不是没有道理,他便也将疑惑放下。
“陛下,先帝慈父之心,切莫要辜负了,这圣旨您若是不信,只怕另外两位也会站出来。”
让楚珩掂量掂量。
楚珩握紧拳头,红着眼睛咬牙切齿道:“老皇叔,怀桑失踪了!很有可能性命垂危!”
老皇叔半点不留情,厉声呵斥道:“一个郁怀桑罢了,他能与大楚皇室比?还是能与江山安宁比?你若是不放心,派人去寻便是,自己出宫……是觉得自己真龙护体,不怕被暗算吗?!”
楚珩死死咬唇,唇上迅速泛出血色,艳红无比,而在它的衬托下,楚珩的脸色和唇色都苍白无力。
“先帝也并非不通情达理,陛下若是执意要去,那便先卸下皇位,亦无人阻拦!”老皇叔年老如此,剩下的日子不多,也不怕楚珩记恨,竟是半点不让步。
楚珩气得浑身颤抖,他知道,今日他若真的执意要去找郁止,结果不会是他想要的。
皇位和郁止,他只能选择一个。
若是后者,他不一定能够找到人不说,手中的权势也失去,很有可能即将一无所有。
若是前者,尚且还有一切可能。
不……他心头一凛!
父皇既然能够想到留下这番圣旨来逼他,又怎会不对郁止留下后手?
他本以为这次郁止的事只是人为中的意外,可若是这本就是先帝留给他的呢?
先让放过郁止,放过郁家,让楚珩心中慢慢卸下防备,再给他一个措手不及。
一步步环环相扣,楚珩心里已经信了八成。
如果真是如此,那郁止应当凶多吉少。
楚珩心中一个咯噔,僵持许久后,终究是楚珩缓缓重新下跪,咬牙沉声道:“楚珩,接旨!”
面上屈服,然而心里他却恨上了先帝。
他的怀桑……他的怀桑……
父皇,你可真恨啊……
让他在皇位之间二选一,若是郁止还好好的,他可以放下皇位,只要能让郁止好好的。
可是现在……
楚珩重重闭上眼!
不,在没看到尸体前,他绝不相信郁止死了,他一定没死,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他来救他!
怀着这样痴狂的执念,楚珩撑着没倒下。
他一边派人去边境寻人,一边以亲姑姑被卫国残忍杀害为为由,继续向卫国开战。
郁止出事,他原本针对郁家的手段便不能再实施,满腔悲愤无法发泄,便只能冲着其他对象来,卫国便是那个倒霉蛋。
愤怒的他根本不想去想开战会死多少,他只想借卫国发泄他心中的不满和愤怒!
就这样,直到卫国被打服,甘愿送上,做楚国的附属国,楚珩派出去找郁止的人都没传来什么好消息。
楚珩心情也从一开始怀着强烈期待,到后来的忐忑不安,再到现在的茫然麻木。
他不得不接受一个极有可能的事实。
郁止不在了。
他死死咬着手背,整个人麻木茫然,不知所措。
没了郁止,人生仿佛失去了目标,什么天下太平,什么江山社稷,他通通不放在心上。
可他不能走。
“怀桑不在,我只有它……我只有它了……”
楚珩茫然地低喃着,每每想郁怀桑一回,心痛便更增加一分,他像个丢失了大人的孩子,只有紧紧抱着怀里的玩具,因为只有它,是此刻的他唯一拥有的。
没了郁怀桑,他只能更加抓紧皇位,这是一个循环。
虽说他花费数月,也没找到郁止,对方很有可能凶多吉少,可一日没见到尸首,他便怀着一日的期待。
只是若真没事,那他为何不前来找他。
“要么是知道父皇要杀他,怕在此出现还会引来更多的危机,要么……”
楚珩咬唇,不是很乐意承认那个可能。
他不想见他。
是了,唯有这个可能。
怀桑……怀桑……
楚珩闭目咬唇,久久不语。
心中一直觉得他没死的楚珩,每每到了此时此刻,心中便会纠结,偶尔还希望宁愿他已经死了。
若是死了,那便不存在郁止不想见他这个可能!
很多时候,他都会把谢辞叫来,说上几句话。
没有郁止,谢辞便是除了小林子外知道的最多的人。
同时也是楚珩抓壮丁的对象。
“谢卿,他可有回来找你?”他一如既往问出这个问题。
谢辞也同样一如既往回道:“并无。”
楚珩爽了,哪怕知道郁止对谢辞并无真心,他心里却还是忍不住要反感,让他一直没有处置谢辞,反而依旧用他,也是全看着这点坐拥。
“那你觉得,他还活着吗?”楚珩忽然问。
这是令他纠结了很久很久的问题,然而这问题,谢辞又如何能答得出来。
“回陛下,臣不知。”
事实上,这个问题也困扰谢辞许久。
郁止,还活着吗?
如果还活着,那他为何不现身?
如果不在了,又为何没人找到他尸体和半点痕迹?
谢辞回想起郁止,便会发现他对郁止的记忆越发清晰,无论是回乡同行,还是渝州相处,亦或是天牢那些日子,都仿佛刻在他脑子里,忘不掉,反而越来越清晰。
清晰地包括每个悄悄亲吻的感觉,并且暗自思念回味。
时至今日,他忍不住怀疑楚珩当初所言真假。
他相信,当初害他入狱是郁止所为,但他也相信,郁止对他绝非仅有欺骗利用,否则在天牢里,那人没必要接受他,甚至背着楚珩派来监视的人与他亲近。
与楚珩的疑心病不同,谢辞心里认定了什么,便会坚持自己的想法,想明白郁止的心意,便不会再动摇。
往事莫提,如今更重要的,自然是郁止的生死,在此面前,其他都要让步。
“那边可有消息传来?”回到衙门,谢辞询问手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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