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枝令
半生繁华,半生孤苦,他累了。
郁止看了看祝弦音,眸色微暗,轻叹道:“你可能不会喜欢它。”
祝弦音不明白,为何自己会不喜欢?
若是南北习惯、气候和风俗差异,那也应当是不适,而非不喜欢。
祝弦音觉得哪里自己没想到,又或者哪里不对,可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没找到漏洞。
“才不会。”他低声反驳道。
郁止假装没听见。
两人赶路的速度虽比之前快上一些,和普通人的赶路速度比起来,却还是很慢。
他们走到下一个镇上时,已经是好几天之后。
进镇时,郁止发现镇门口的排查很严,暗自将它放在心上。
镇门口的守卫似乎只是在排查流民盗匪,郁止和祝弦音一个病一个残,看起来都没什么用的瘦弱模样,成功通过排查,进了镇里。
郁止来到一家人来人往的茶棚坐下,点了一壶茶和两个小菜。
祝弦音已经可以自己吃饭,不需要他喂,郁止将心思更多放在了听其他人说话上。
“门口怎么那么多人,刚刚差点渴死我!”
“我听说附近又来了一群盗匪,还杀了人,官府正在严查,也不知道这要查多久。”
“多半也是装装样子,我看有人长得不行,塞点钱还是进来了,这官和匪哪有说的清的,也就是做给上头那些人看的。”
“你说死了人,死了谁?我在这镇上住了这么久,最近也没听说谁家人没了啊。”
“不是咱们镇上的,隔壁的砚山城知道不?听说有个戏班出城后不知道怎么的遇见了山匪,全都死了,有人传消息,说那群盗匪似乎逃向了咱们这儿,可不得戒严吗!”
郁止眸色一沉,与祝弦音对视一眼,纷纷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戒备。
这里不能久留。
还没吃完,郁止便放下铜板,领着祝弦音一起离开。
进城慢,出城却很容易。
“驴太慢了,师父,要不要换成马车?”祝弦音心中紧迫,他们有买马的银子,只是若买了马,其他时候便只能拮据度日。
郁止摇摇头,“先走!”
消息都传到了镇上,说明那些人来得比消息更早,说不定,现在就在暗处躲着找他们呢。
两人换了普普通通的粗布麻衣,简单化了妆,改变气质,调整形体,让自己看起来就是扔进人堆里都找不到那种。
然而他们到底还是慢了一步,在离开镇子不久,郁止便发现他们被人跟上了。
果然,对方在他们进镇时便盯上了他们,只是碍于镇上人多,不好下手,他们主动离开镇子,显然是给他们创造了机会。
夜色未至,便有一群蒙面人持刀箭而出,不说废话,直接朝着郁止而去。
这回来的人是上回的两倍,且明显他们要比上一批人厉害许多。
郁止被围攻,要对付其他人,一时有些顾不上祝弦音。
其他人却没像上回那样忽略祝弦音,他们得到的命令,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无论这人与郁止是什么关系,他们都要动手。
远处的书上,一支箭瞄准了祝弦音。
弓弦拉满,射出!
箭矢极速而来,祝弦音的心告诉自己要逃!身体却浑身僵硬,明显没反应过来。
逃!
快逃!
箭越来越近,在即将到达祝弦音面前时,被一道剑光挡住。
铮——!
箭矢被打落,一只长剑挡在了祝弦音面前。
死里逃生的祝弦音满心担忧和后怕,目光死死盯着身前的郁止,“师父……”
郁止将一个木盒交给他,“保护好自己。”
语毕,他便又与那些蒙面人缠斗在一起。
祝弦音看着手机的机关木盒,片刻后,弄明白了它的用法,对着朝自己来的蒙面人便按下机关。
一枚细小的银光飞速刺中那人,对方的动作明显有一瞬间的停顿,然而不够,还不够!
祝弦音瞄准对方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动作利落地按下机关。
两枚银针射出,纷纷刺中蒙面人的眼睛。
“啊——!”
见状,其他人过来的动作也微微顿住,变得小心翼翼。
郁止一边对敌一边听着动静,知道祝弦音没事便放下心来,全心对付其他人。
他的剑很快,出招之奇,连跟他对上的蒙面人都觉得十分棘手。
明明他们这么多人对付两个人,却让人感到一股心惊不妙的感觉。
“速战速决!”领头的吩咐。
然而他们想要速战速决,却要问郁止和他的剑答不答应。
此刻,郁止孱弱的身体仿佛被重新注入了力量,速度之快,连他们这些专业杀手都比不上。
等众人发觉不对,想要撤退时,已经晚了。
“弦音!”郁止喊道。
祝弦音手里的暗器纷纷射向那些要跑的人身上,令他们没力气也没机会再跑。
当所有人都倒下,再没有能力站起来时,祝弦音才飞快来到郁止身边,伸手扶着他,“师父!”
他可没忘记,这人之前在杀了上回的黑衣人后,便脱力跪倒在地,差点昏迷过去。
郁止任由他扶着,几步来到之前说话的首领面前,染血的长剑架在对方脖子上,“说,谁派你来的?!”
这回的人,和上次或许不是同一批人,虽然要死了,但仇人还是要记住的,这些都是死后要用到的工具。
首领不说话,试图咬破牙齿里的毒药自尽,郁止却飞快卸掉了他的下巴,让他没这个机会。
“我知道许多酷刑,其中最狠的,不外乎是凌迟,若是你不想说,我能让你连死都是一种奢望。”
郁止说话并不狠,反而语气平静,不带半点波澜起伏。
可就是这样不疾不徐地说着令人恐惧的话,才更可怕。
祝弦音从前从未见过郁止这样的一面,明明和平时没多少区别,可就是能让人感觉到,此刻的他,与平时截然不同。
那人顽强抵抗时,郁止手中剑光一闪,利器划过皮肉的声音还没传入耳中,便有一道血光在祝弦音眼前划过。
一剑、两剑……
郁止面无表情,仿佛一个无情的刽子手,正在刑场上对任人宰割的犯人执行酷刑。
首领丝毫不怀疑,这人说的是真的,他是真的会将他凌迟!
“啊……啊!啊!”
他说不了话,只能用喉咙发出声音表示自己愿意说。
郁止将他的下巴又重新装回去。
“是萧家……”
话音刚落,便再也没了声息。
郁止给了他一个痛快,连带着地上其他人也没落下。
“怕吗?”郁止握住祝弦音的手腕,另一只手里的长剑还滴着鲜红的血液。
祝弦音摇摇头,他的脸是白的,却还是坚定地站在郁止身边。
“他们手中染了不少鲜血,即便没来杀我,也该杀。”
郁止想到在茶棚听到的消息。
蒋家班里的人虽与他有着小争执,但无伤大雅,他们却因他而死。
杀了这些人,也算为他们讨回公道。
“我们走……”郁止刚走两步,便觉得头晕,眼前一黑。
失去意识前,只隐约听到祝弦音惊慌的声音:“师父!”
*
郁止这一觉睡了很久,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山洞里,旁边燃着一堆火,火上架着一口锅,锅里是正在冒着香气的热粥。
这具身体真的很差,若是有大夫前来诊脉,瞬间便能判定出一个命不久矣的结论。
郁止只庆幸因为祝弦音担心他们会再泄露行踪,而没有拉着他去看大夫,否则他身体的情况必定瞒不住。
喝药一旁已经凉了的药,又用药碗盛了一碗热粥。
吃进嘴里时,他有些后悔。
嘴里苦,粥也是苦的。
“师父你醒了!”祝弦音快步进来,将手里的柴火丢在门口,跪坐在郁止身边,关切地看着他。
他的手无措地想要摸一摸他,碰一碰他,试探一下他是不是真的。
本就没好全的手,和他眼中的泪光一样,轻轻颤抖着。
看着他手足无措、心慌意乱的模样,郁止心中不由微微一疼,细细密密的针不情不愿地刺了一下。
微疼,略酸。
“我没事……”他情不自禁握住祝弦音的手,试图安抚对方,却又在刚刚握住时察觉到不妥。
不该这么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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