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穿山
[杭老师既不营销、也不立人设,一拍完戏马上查无此人,你们积点德,放过人家吧]
[明星不配有隐私是吗?]
[这人好恶心……]
与此同时,杨德和几个同事还蹲在一间简陋的小出租屋里,看着手机上的直播嘻嘻哈哈。这群人可懒得管被牵扯进来的人到底什么下场,有流量、有话题度,他们就满意了。
旁边一人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可真有你的,顺藤摸瓜查出来这么多事。”
又有一个黄毛笑得张扬:“就一个下午,咱微博已经变红v了,什么概念?嗯?什么概念!”
他拍拍杨德:“还是你说得对,一次性敲杭修途一笔算什么,咱们这是一炮而红打出名气,搞的是可持续发展!”
杨德得意地翘起二郎腿:“马上,咱这出租屋就该换地方了,哈哈哈哈哈!”
“但是吧,”有个人单看长相就低眉顺眼,说话也轻言轻语,“我、我老是害怕,你说杭修途他都澄清了……咱、咱这算不算造谣啊?”
杨德“啧”了声,白了他一眼:“我通篇可只有事实,顶多暗示,加一点带疑问句的推论,写的还是疑问句和‘静待杭老师解惑’,把心放进肚子里啊!半点问题都没有。”
“但是……”这小胆子还想再说点什么,被一阵敲门声突然打断了。
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全场刹那安静下来。
杨德站起身,凑到门边透过猫眼看出去:“谁?”
外面只有三人,西装革履、精英范十足:“诸位是‘狐组知事酱’的运营对吗?我们是杭老师工作室的人,有事找诸位商量。”
杨德冲屋里悄悄说:“才仨人,没事。”
他也不心虚,更不觉得自己做了有愧良心的事,端着一张笑脸,甚至得意洋洋开了门:“原来是杭老师的人,来来来,请进。”
那三人也不推诿,带着和煦的微笑进了门。
为首的冲杨德伸出手,风度翩翩:“杨老师,您好。”
“呦!”杨德眼睛一瞪,“不愧是杭老师的人,厉害啊,还知道我这个小人物。”
来人只微微弯了弯眉,看不出是礼貌还是讥讽:“刚刚在门外,有的事说得不太周全。”
他声音加重了点:“准确地说,我们并不是杭修途老师的人,而是他的父亲,杭遂先生手下杭氏集团法务代表。”
说完,他适时地停顿了两秒,脸上笑容令人如沐春风:“找诸位有点事聊聊。”
作者有话要说:
第47章
杭遂正坐在回国的专机上小憩, 身边大儿子杭修远的手机铃突然响起,他瞬间睁开鹰一样锐利的双眼。
“喂,”杭修远接通手机, 声音神情全紧紧绷着, “嗯,我知道了,继续。”
杭修远挂断电话:“爸,只是找到了那群的小丑聚集地, 小杨,还、还……”
杭遂表情变化不大,但搭在座椅上的手一点点攥紧:“你, 电话打回去。”
“我杭遂纵横商场多年, 无论是做生意还是做人,都秉承一条:留余地、知分寸。”杭遂的声音越来越冷,杭修远明白的,父亲在家拍桌子瞪眼睛也就是瞎嚷嚷,他真动怒的时候,眉宇间反倒平淡得可怕。
“但今天,告诉他们,能做多绝就做多绝。”
杭修远点头:“明白。”
“就是这样, ”狭窄的出租屋内, 为首的律师冲杨德笑笑, 递过来薄薄一张纸, 白纸黑字——重若千钧,“杨先生, 收下吧。”
“不可能!不可能!”杨德几乎把手里的律师函扯烂, 两只眼睛布满血丝, 周围几个“同事”集体噤声,“杭修途怎么可能是、是那个杭遂的儿子?”
“你告诉我是骗我的对不对!杭修途白手起家,跑龙套演配角,白手起家什么苦都吃过!业内谁都查不出他跟哪家资本有牵扯……他怎么可能是那个杭、杭家的儿子?!”他冲上去就要扯律师的领带,但被轻巧避开。
“杨先生,”律师带着点讥讽的笑意勾起嘴角,“我这条领带不是什么高档货,但如果扯坏了,对您而言怕也是一笔不小的负担,何必呢?”
他明明笑着,却字字诛心:“而且,恐怕接下来这段时间,钱对您而言会很重要,多攒些、少浪费。”
“你!你别欺负我不懂法!”杨德再没了刚刚的自鸣得意,倒像被逼近绝路的疯狗,“明星隐私权跟普通人不一样!老子没犯法!”
“有的话要看怎么说,有的官司要看怎么打,这么简单的道理,您不会不懂吧?”律师扯了扯领带,带着点怜悯最后朝他瞥了一眼,“杨先生是在质疑我们的专业水准吗?那不妨来试试。”
随着面前简陋的防盗门“砰”合上,杨德出现了片刻的耳鸣,再回过神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狼狈地跪趴在地上喘息。
“杭修途怎么会是杭遂的儿子……”杨德一遍又一遍重复,“杭修途怎么会是杭遂的儿子!”
如果他知道这位大影帝是杭氏这个庞大商业帝国的二公子……他、他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以卵击石的蠢事!
杨德——把窥探他人隐私、恶意引导舆论风潮作为职业,以“情报”谋生,最后毁灭于不知情、利欲熏心和胆大包天,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
发布会上,一切刚刚尘埃落定,杭修途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突然收到了母亲的电话。
“妈,我这边已经……”
“修途,”杭夫人声音罕见地颤抖,“小杨丢了。”
杭修途耳边“嗡”一下,像被一层布蒙住了,台下的喧闹声瞬间无影无踪,只有母亲的声音恍恍惚惚传过来:“我怕影响你状态,先骗了你;你听我说,我们家已经调动了能用的全部人脉来找人——”
“那有消息吗!”杭修途瞬间起身,一连串带倒了周围好几个凳子,其中一个重重砸在他膝盖上,杭修途却像感觉不到疼一样,死死攥着手机就往外冲。
“没有,但现在没有消息可能也是一种好消息……”
“他手机呢?”
“一直关机。”
“怎么丢的!”
“他骗小陈说步行去杀青宴,最后出现是在经贸大厦门口,时间大概是四点多……”
杭修途心脏像是被人猛掐了一把:杭杨是自己走的。
他在看到消息的瞬间就决绝离开了,并且关闭手机,断绝了同外界全部联系——为什么?他为什么总那么不自信,不肯相信即便抛却血缘、仍有这么多人会继续爱他。
“已经联系了全部亲友,现在在排查沿路摄像,”杭夫人越说声音越铿锵,到不像是在宽慰杭修途,而是说给自己听的,“一定能找到,一定能找到!只是早晚的事而已。”
电话里响起些动静,有陌生人的声音遥遥传来:“杭夫人,关于杭杨先生户口转移问题,由于事件引起广泛的社会效应,按照……”
杭夫人声音突然拔高一个度,她骂下属时都没有这么吓人过:“就这种破事要紧是吗!你们几个,会不会,能不能分得清轻重缓急!!我之前在电话里怎么交代的?人话听得懂吗?嗯?说话!听没听得懂!”
杭修途当场挂了电话,匆匆冲到地下停车场,开着自己沾满灰的奥迪冲进了雨幕。
W市位置偏北,如今虽然已经到了四月,但还有点料峭的春寒。
杭修途挂档的时候手还在微微地抖:他穿的什么衣服?冷吗?饿吗?
他到底会去哪?
手机始终关机——杭杨无法消费,可以排除店面和宾馆,他还在室外独自游荡;事发至今,热搜实时动态中没有一个人偶遇杭杨——他应该在人烟稀少处。
可W市太大了,符合这种条件的地方绝不止一个,母亲的人查不出,他杭修途单凭自己,真的可以吗?
看机缘,看是否有天定的巧合,看冥冥中的命运吧……
杭修途按在方向盘上的手轻轻一抖,车破开雨雾濛濛中的夜幕,开向了沿河道。
他慢慢地开,越往前人越少,走到最后,稀疏安静得令人背后慎得慌……
路边,也不知是谁,围起来一个小篱笆,里面有些哭死的草木,杭修途本不过淡淡扫一眼,谁知视线还没移开,手却条件反射一抖:那丛丛草木后藏着一点淡红。
那是——樱花。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赶车,实在是没时间写文,刚到地方匆匆补了2000字(鞠躬)
第48章
虽说已经四月了, 但今年天寒,樱花花期尚在,杭修途离家时间不短, 一晃惊险些错过了。
“等樱花开的时候, 咱们回家看看吧。”
——杭杨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杭修途当即转过头,盯着那点淡红看,但不知道是不是老旧的路灯光线过于微弱,在看不到刚刚闪现于眼前影影绰绰的花树。
难不成只是错觉?
杭修途赶紧把车停靠在路边, 出于近乎难以描述的一点揣测,他匆匆下了车。
这会儿天色黯淡,沿河的路段并不繁华, 越往里走越是寂静, 半天都见不到一个人,杭修途摘了口罩墨镜,一个人走进了那个小篱笆。
他拨开重重干枯的草木,越往里走、越是安静,明明仍在城市中,却奇妙地隔绝了一切车马喧嚣。
杭杨会在这儿吗?
杭修途一双修长的手冰凉得可怕,他继续往前迈了两步,透过一排排数的枯枝, 他终于再次看见了那抹淡红。
那是樱树, 真的有樱树!不是他的错觉!
像是终于在茫茫大海中捏到了一根细针的尾巴, 杭修途几乎按捺不住心里源源涌出的兴奋, 他急忙忙拨开周边的一片枯枝败叶,手背被划了道口子也未察觉, 匆匆冲到那棵树下——
有人, 真的有人。
杭修途认得那件白色卫衣, 外层有绵软的绒毛,还连着一个毛茸茸的帽子,杭杨喜欢穿着它跟自己或母亲撒娇,喜欢用软绵绵的袖子搂住自己的胳膊。
这是他带着点狡黠的小心思——毕竟,谁能拒绝这样的毛绒团子?
记忆中的白团子蹲在树下,安静得不可思议。
杭修途看着他的背影,明明找着了人,他却此生头一次品尝到心被人一点点切开揉碎是什么滋味。
他近乎仓惶地冲过去,抱住杭杨:
冷,太冷了
那双纤细的手被杭修途紧紧包入掌心,冰得可怕,似乎怎么暖都暖不热。
他听到自己微微颤抖的声音,慌慌张张地、没有章法地一遍遍喊“杭杨”“杨杨”“小杨”……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喊些什么,但非要在杭杨耳边一声接一声低低地喊,用这样的方式反复确认怀中失而复得的宝物。
杭杨几乎被杭修途揉进怀里,不知过了多久,杭杨才算缓过来一点知觉,他略微失焦的眼睛慢慢移到身后人的脸上:“哥?”
“是,是哥,”杭修途极力轻柔的握着杭杨的手,“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哥来了,哥来接你回家。”
但杭杨像充耳不闻似的,盯着杭修途的脸怔怔看了几秒,突然吃吃笑起来:“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