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百户千灯
至少要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
只是从爆料到现在,时间并不长。薄溪云只来得及准备了一些随身的小东西,还没能找到杀伤力更大的装备。
况且就算是有,他又不能保证自己能不能使用。
薄溪云到底还只是个未成年的高中生,体型又如此的文弱纤瘦,哪怕是他平时状态最好的时候,也不见得真能靠单打独斗来制服白修。
虽然白修总会有意无意地提及自己的哮喘,但薄溪云从今天被他扶下车时,就已经真实地感知过白修的力气。
他绝不像自己说的那样体弱身虚。
何况,白修还足足比薄溪云高出大半头的身量。
所以尽管薄溪云一直拿着手中的电击器,但他也知道,白修并没有真的多忌惮那种小玩意。
薄溪云在寻觅其他方法。
他刚刚一直在找,看屋里有没有什么大件易碎的东西。
这里是咖啡馆的二楼,包厢都很安静,楼下咖啡厅也还算幽静,如果能把什么大件东西打碎,发出异动,或许能吸引别人进来,也好让薄溪云找机会离开这里。
但他的打算,却直接被白修拆穿了。
“这家咖啡馆也是我朋友的店。”
白修说。
“这是个特制的房间,无论里面发生什么,外面都不会听到动静,而且门锁有多重密码,只有我能打开。”
“如果你受伤,我也会心疼的。”
白修温柔地说着,轻轻叹了口气。
“我不想强迫你,哥,你为什么不想想我的话呢?”
薄溪云说:“什么话?”
他和对方说着,继续思考。自己的手机并没有被白修强行收走,很有可能是被对方提前动了手脚,又或者这里的信号有问题。
薄溪云的另一只手动了动,不动声色地将手机往藏了一点。
不出所料的,白修立刻朝他动作的左手处瞥了一眼,神色却没有一点变化。
白修还温声继续说着。
“你实在没有必要,再想着易老师了。”
“你知道他为你花费了多少心思么?”
白修看了一眼少年的外套。
“唔,你今天没穿他送的衣服。不过前些天,我有个朋友偶然说起了一件新鲜事,说他认识的高定设计师接了一单奇怪的私活,工作内容就是给许多套成衣加印额外的logo。”
白修看了看薄溪云,笑。
“T大的logo。”
薄溪云听了他的意有所指,也没什么表情。
少年只是无声地磨了下咬着唇畔软肉的齿尖,心想。
早知道就穿学长送的衣服了。
就该穿一身毛毛绒出来,抖出来的粉尘都能呛得白修难受。
“你让易老师耗了那么多心力,还让他腾出工作来陪你。”
“他现在乐意这么做,是因为一时喜欢你——哦,对了。”白修笑了一下,“现在哥不说‘他不喜欢你’了吧。”
他的语气里带着那种“我早就跟你说过了”的了然口吻,很是让人恼躁。
“可是易老师那样身份的人,真的会心甘情愿地默默付出下去吗?他还能坚持多久?”
“何况,你还拒绝了他。”
少年沉默着,没有说话。
白修趁热打铁,继续进一步巩固自己之前就一直在加持给对方的观点。
“而且,易老师从来也没对别人说过他喜欢你,不是吗?”
“你看,连你之前都误解了那么久。”
白修细细分析道。
“即使不少人看出来了,易老师也一直都没有承认。你知道为什么吗?”
薄溪云眉心微蹙。
白修摊了摊右掌,说:“因为这样才方便他随时抽身走人,他也不会受什么舆论影响,一切都是旁人的诽谤。”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编排易老师的坏话?”
他紧盯着少年的表情,一丝都没有错过。
“我说的是真的,哥,你是不是忘了易家的地位?他们可能会允许易少找来这样一个伴侣吗?”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白修说,“易少是易家的独子,找了你,他们家的后代怎么办?”
“对易家的人来说,你不会是一个好选择。”
“除此之外,易少还会有更多其他的考虑。他对你的感情,不过是暂时的,只源于身体的巧合吸引。”
白修的声音逐渐低沉下来,越发惑人。
“他的真心,留有分寸。”
白修还有意无意地瞥了眼自己的手机。
“说不定,你马上就会听到他离开的消息。”
听到这句话,薄溪云的指尖不由动了动。
但白修并没有就此多说,转而道:“而我和他不一样。”
白修有着十足充分的理由。
“我单是看到你就会很愉悦,无论你做什么我都能接受。”
“即使你拒绝,我的热情也永远不会被磨灭。”
他用自己的逻辑阐述着,竟也透显出了一种款款深情。
“我对你的感情毫无保留。”
薄溪云没有和对方辩驳,去说什么,“但我觉得你恶心”。
他知道,如果自己这么说了,只会让白修更兴奋。
所以少年只是冷眼旁观,面色无澜,像极了是在听一出蹩脚的曲戏。
这种反应让原本眸光熠熠的白修顿了顿,微微敛下了神色。
“哥,”他问,“你是不是还在想反驳我,觉得易老师对你才是真心?”
薄溪云却是神色平静地说:“我不想和你提他的感情。”
晕车的后遗症仍未褪去,少年依旧面无血色,看起来就很是虚弱。
唯有他那一双眼眸亮而沉静,声音也是一字一句,如此清晰。
“对着你说一个字,都是脏了他。”
白修皱眉,似是心神巨震,面容间流露出了明显的苦涩:“为什么……”
“你为什么这么抗拒我呢,哥?”
“多年前,你就彻底地把我忘记了。”
白修呼吸急促起来,声带颤意。
“直到现在,你也不愿意多看一眼我对你的感情。”
薄溪云低头闷咳了两声,勉强压下仍未消退的恶心感,抬手按了按抽痛的额角。
这人又开始用新的套路了。
白修还在说:“你不知道,我有多嫉妒白宋,我多想和你一起长大。”
“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我最快乐的日子,之后再也没有人那样陪着我了。”
“你知道我长到现在,因为先天性哮喘做过多少次治疗吗?如果不是想着找你,我或许都没办法坚持到现在。”
他哑声说。
“所以,我永远不可能放下你。”
薄溪云又咳了两声,勉强呼出一口气,低声开口。
“白修,我再劝你一次。”
他给对方最后一次机会。
就像之前在冬令营被胡鹏围堵,他在那次通话里,最后一次劝诫白宋那样。
“放我走,好好想清楚,不要再把任何人当成你的玩具。”
但显然,白修比白宋的心思深沉多了。
他没有一点被揭穿了本质的恼羞成怒或是神色失控,反而拧起眉,满脸失落。
“哥,你怎么能这么说?”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吗?”
白修的声音逐渐带上了质问,增添了无形的压迫感。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当初是你头也不回地丢下了我,忘记了我们的一切,独自来到白家,过上了那么优渥的生活。”
“你想过我吗?”
白修问。
“你知道我哮喘发作的时候有多难受吗?我的病需要大量的药物和长期治疗,这些都要耗费大笔的金钱。本来白家可以承担这些费用,可是我却只能待在柳家,根本没办法回到原本属于我的家庭。而我本人就这样以无父无母的孤儿身份,被生生耽搁了这么多年!”
说到最后,白修尾音发颤,近乎失态,像是从小积压了这么久的委屈,统统爆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