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枝青
其实齐景澄的反应是正常的,他本身就对感情嗤之以鼻,在他眼中只有金钱关系才是永恒持久的,谢慈只是他认识不到一个星期的陌生人而已。
他凭什么要去专门抽出时间来回复?
但人总是时时刻刻变化的,譬如他当时是一个想法,现在却又是另一个想法。
甚至齐景澄会想,他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毕竟他占了别人丈夫的身份,这样欺负别人的合法伴侣,好像也没有光明磊落到哪里去。
齐景澄揉了揉太阳穴,他低头批了许多文件,原主的身体本身就有些小毛病,此时颈椎便有些微弱的酸疼感,并不严重,但是在这会儿却显得格外烦人。
他又想起那天晚上谢慈垂头给他按摩的模样,对方细碎的长发滑落下几分,有种温顺贤惠的体贴感。
谢慈永远知道他什么时候累了、烦了,也从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多余的话来烦他。
对方太了解原主了,以至于他一个细微的表情谢慈都能从其中接收到讯息。
“咚咚咚。”
不急不缓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齐景澄眉头舒展:“进来。”
办公室的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随后露出一张帅气阳光的面容来。
对方的黑发有些自然卷,眼睛黑亮有神,笑起来唇边隐隐露出几分虎牙,显得可爱又青春。
是好友徐和韵,齐景澄不自觉的缓下一口气。
“你怎么来了?”齐景澄道。
徐和韵笑笑道:“今天是李子的生日,他们联系你又不回,我刚巧路过,顺便就来看看你,你去不去?”
齐景澄知道他说的是谁,原主脱离齐家之前也是个有钱有势的太子爷,圈子里有些从小玩到大的好友,李钟就是其中一个。
他们几人关系好,谁的生日都不曾缺席过。
按照原身的性子,李钟生日到了,自然不会缺席。
齐景澄道:“去,当然去。”
徐和韵挑眉道:“去也行,但是这次是单身局,兄弟们都没带伴,你也就别带你那宝贝媳妇了。”
青年说着,露出一个‘你懂的’笑来。
齐景澄笑道:“行,知道了”
徐和韵道:“晚上九点,xxx酒吧,616包厢,别迟了。”
齐景澄点头道:“记住了。”
**
晚上齐景澄果真没带谢慈来,也不算崩人设,毕竟原主是个醋性极大的醋坛,谢慈长相出众,身上的气质又温柔贤良,说是那种好欺负容易骗走的小白兔都不为过。
‘齐景澄’曾带谢慈去一个清吧参加大学同学的聚会,来搭讪谢慈的人简直像春日冒出的笋一般,一茬一茬的,赶都赶不走。
光是要请谢慈喝酒的男人女人就有数十个。
‘齐景澄’当时醋的不行,恨不得把老婆狠狠裹进怀里,谁都不准看一眼才好。
包厢中五颜六色的灯光有点扎眼,齐景澄到的时候其他几人都到了,尤其是李钟,在看到齐景澄的一瞬间,下意识就向人后面看了两眼道:“嫂子没来吧?今天可是兄弟们的单身局,有漂亮弟弟妹妹来的!”
齐景澄摇头:“没带阿慈来,不过你们也别玩的过分了。”
李钟笑道:“就是认识的一些弟弟妹妹,我们又不搞别人玩的那一套,大家就纯当是一场相亲来的。”
齐景澄这才点点头。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短衫,运动裤,胳膊的肌理分明,短发有几分散在额头,莫名显出一种男性性感的魅力来。
周围几个长相俊秀的青年眼神不自觉的就往齐景澄身上飘,眸中的意思在明显不过。
徐和韵见状笑道:“你这家伙来了,哪还有我们的份,马上所有人魂都要被你勾了。”
齐景澄闻言眉头微皱,他到底现在的身份还是有夫之夫。
男人几步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随意散漫的点燃一根烟,他只和好友几个聊天,旁人搭讪眼皮子连抬都没抬。
但即便齐景澄这样避嫌,这样昏暗的包厢到底还是会发生一些意外。
就比如现在,一个穿着白色短衬衫、眼眸干净的青年‘不小心’摔在齐景澄的身上,一双白玉似的手下意识的勾住男人的颈侧,黑眸相对,于是暧昧丛生。
徐和韵手里捏着酒杯,唇畔的笑意丝毫未变。
他另一只手举起手机,随意的按了一下,虎牙露出几分,莫名的显出几分锋锐的攻击感,再不似之前那般的纯良。
第46章 第二只备胎8
白炽灯燃在空泛的室内, 屋外黑色的夜交杂着流水似的月光,无声无息的融入灯光中。
电视的光影交错在沙发上半躺着的青年光洁的面容上,对方黑色的长发如瀑一般的半散在抱枕旁, 青年的眼形稍长, 此时浅浅的闭着,像秋日枝头颤颤巍巍降落的枝叶。
综艺节目中欢乐的笑声此时显得格外嘈杂,可即便是这样也无法唤醒沉睡的青年。
直到手机轻轻的震动了一下,谢慈才猛地睁开眼。
他黑色的眼中尚且带着浅淡的雾气, 有种纯透茫然的温顺感。
他像一只什么也不知道的、笼中的羔羊。
谢慈半坐起身, 薄薄的毯子从肩头滑落, 他顾不上肩头顺着被毯一同掉落下去的睡衣,手指按在手机上解锁。
不是齐景澄发来的信息。
谢慈雾蒙蒙的眼中泛着灰意的失望, 他的脸有些苍白,像是疲惫极了的模样, 眉心稍稍皱起,有种难安的灼心感。
发信息来的是一条陌生的信息, 备注只是一串从未见过的号码。
谢慈犹豫了一下, 点进去看,对方只发过来一条消息。
是一张照片, 孤零零的驻在空白的信息对话栏中。
谢慈却在看到那张照片的一瞬间怔住了, 照片十分昏暗, 彩色的灯光显得场面十分沉闷焦躁, 即便是这样, 谢慈依旧能清楚相片中男人英俊的侧脸。
太熟悉了,他曾柔情万千的亲吻过那双明亮深邃的黑眸, 曾轻柔的为男人微宽的额角拭去汗水, 也曾揽着对方的颈脖亲吻过那张薄厚适宜的唇。
他们是天底下最亲密的人, 是领过一张红色的结婚证、日日夜夜睡在同一张床上的夫妻。
可现在,对方宽厚的掌心却箍住另一个比他更鲜嫩、更年轻的青年身上。
谢慈曾想过齐景澄喜欢自己的原因,他承认自己自卑、患得患失,谢慈觉得自己全身上下并没有什么优点,他太普通了,只有那张脸还算能看。
但时间总会让人失去容貌上的自信,总会有更好看的人替代他。
当他不再年轻,他就无法再去自信自己的丈夫不会离开自己。
谢慈设想过许多,譬如逐渐平淡无趣的婚姻、譬如时间让他们不再相爱、譬如丈夫爱上了别人,他该怎么办?
齐景澄是扎根在他血肉中的人,他将对方看做自己唯一的光,他没办法松手。
谢慈深深恐惧并逃避那些可能性,他不知道如果这些设想全部成真,他究竟会怎么办。
一直到今天,他终于避无可避。
谢慈怔怔的看着照片中揽在一起的两人,多么般配。丈夫依旧那么英俊好看,比起当年在大学中的意气风发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丈夫怀中的青年青涩有余,长相却有种纯美感,尤其是那双黑色的眼,无辜又清纯,总叫他觉出几分熟悉感。
没等谢慈多想,手机又震动了一下,那个陌生的号码又发来一条信息。
“你不觉得你丈夫怀里抱着的小情人很眼熟吗?”
谢慈抿唇,指尖微颤,发送过去一条讯息:“你是谁?”
几乎是同时,对面又弹出来一条信息。
“像不像以前的你?”
谢慈整个人都愣住了,手中的手机都险些滑落下去。
对方的信息像是咒语一般,操控着谢慈点开那张图片。
放大,再放大。
谢慈怔然抬眼,玻璃茶几上恰好置放了一面小镜子,镜中的五官让谢慈觉得陌生又眼熟。
那个青年真的与他十分神似,尤其是眉眼处的温柔与腼腆,几乎与从前的他如出一辙。
如果对方留有一头长发,恐怕便是多年的亲密好友都会将他们两人弄混。
谢慈一瞬间有种说不上来的崩溃感,所以丈夫只是喜欢从前他的皮囊?或者说,对方只是喜欢他这个类型的人而已。
喜欢到随便是谁都可以。
谢慈手指慢慢攥紧,黑白分明的眼中浮现几分红色的血丝,苍白的唇被他咬的泛出几分血迹。
他的脸太白了,长发凌乱的搭在脸侧,黑色的电视屏幕上浮现出他的身影简直与幽魂并无二致。
一瞬间,一直蒙在平静生活下的黑雾终于彻底全盘溢出。
像是经年的大梦终醒一般。
谢慈半弓着腰,只觉得今年深夜的夏日冷的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牙齿不自觉的打战,青年死死环抱住自己的胳膊,他像只即将被绞干的虾,可怜的蜷缩在一起。
似乎是嫌这样的打击还不够,陌生的号码再次发来信息。
“听说你一碰就受伤,那你老公跟你平时怎么做?你能满足他吗?”
“你猜猜,这是他第几次出轨?”
黑色的文字像是一根根细密的针尖一般扎进他的胸口,谢慈一瞬间仿佛又回到小时候那家孤儿院中。
他跌跌撞撞的跟在穿着板正西装的男人和漂亮长裙的女人的身后,这是谢慈第三次被收养的人家退回来了。
他当时不过五岁多一点,脸上有一道细密的小口子,正在泛着殷红的鲜血。年幼的孩子沉默的站在男人与女人的身边,精致的像一具玩偶娃娃,一双黑色的大眼睛空洞的没有丝毫灵气。
西装男人语气十分不满的同老院长说:“这个孩子怎么回事?带回家后一天到晚不说话也就算了,他是不是有什么病?不注意碰上什么,哪怕是指甲稍微用力刮一下就不停的流血,这种孩子我们家是不会继续收养的。”
老院长闻言很是尴尬的解释了一番,甚至拉过谢慈,同谢慈一起弯腰鞠躬道歉,高高在上的男人依旧不肯接受。
女人甚至都没多看他们一眼,眉头皱的很紧,像是看到什么垃圾似的转身便离开了。
谢慈当时只是年纪小,并不是什么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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