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河自西
当警察手铐拷在他手上时候，叶一柏两辈子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叫懵逼感受，他……被铐起来了？？？！！！
第5章 裴处
005
当冰冷手铐拷在手上，一帮穿着黑色制服警察把他围起来后，叶大医生才回过神来。
“裴处是吧，请问我犯了什么罪，需要您把我带回警局？”
“裴处是吧？”裴泽弼重复了这句话，面上表情更冷了，他从柜台里拿起叶一柏要当手表。
“你？”
“对，我。”
他又从颤颤巍巍老板怀里拿出另一根一模一样浪琴表，裴泽弼一手提着一根表带，将两块手表提到叶一柏面前。
“没瞎吧，看到没？”
叶一柏：“啥？”
“一样。”他抖了抖其中那块从老板怀里拿来，“赃物。”，又抖了抖叶一柏那块，“一样。”
然后呢？？？
叶一柏不敢置信地看着裴泽弼，就因为两块表一样？他就要被抓进警察局？？那他怎么不冲到大街上去抓戴着这块表人！！
“裴处长，仅仅因为两块表一样，我就得进警局？这未免太过儿戏了吧。”我很生气，但是形势比人强，我不能表现出来，叶一柏敢肯定，他现在脸上笑容绝对很僵硬。
裴泽弼看着叶一柏，突然伸手在他脸上戳了一下，“二十几岁人，还长着酒窝，真是碍眼。”
叶一柏：不气，他是个智障。
“哦，对了，刚刚你那个问题，这浪琴表价值不菲，而且市面上流通不多，如今一家店里就出现两块，很值得怀疑。”裴泽弼用手抵着下巴，状似一脸正经地分析道。
“当然。”他抬起头来，对着叶一柏露出一个灿烂笑容，“最主要原因是，我高兴我乐意。”
叶一柏：……
“裴处长好大威风，想抓谁就抓谁，听说前天你们警察局局长当街打死一个服务员，引得不少人在警察局门口静坐，今天你又想无凭无据地抓我这个普通学生，您就不怕火上浇油，给警局惹麻烦？”
叶一柏话落，他似乎听到了几声“噗嗤”笑声，还有那个被智障处长禁言大头警察，正用惊恐表情对他使劲比划。
在比划什么？
“打死服务员，给警局惹麻烦还火上浇油是吧？”裴泽弼被气笑了，“真会说话。”
“带走！”说完，裴泽弼看也不看叶一柏，转头就走。
警察们一拥而上，围着店老板和叶一柏向前走去。
“同学你别怕，裴处他就是一时生气，你就去走个过场让他出出气就好了。”大头警察趁裴泽弼没注意，偷偷凑到叶一柏旁边说道。
还没等叶一柏说声谢谢，那个讨厌声音就再次响起。
“周大头，你当我聋吗？刚刚说了几个字，给我抄两百遍，明天没有放到我办公桌上，你就去三处报道吧。”
“呜，呜呜，呜呜呜。”大头警察瞬间蹦了起来，捂着嘴对着智障处长呜呜乱叫。
叶一柏被带上了警车，这还是叶大医生两辈子第一次坐警车，他坐在警车后排中间，一左一右各坐了两个警察，那个智障处长就坐在他前面副驾驶位上。
我高兴我乐意？叶大医生盯着那个每一根头发丝上都写着“嚣张”两个字后脑勺，心中暗骂一声，这人以后最好不要落到他手里，不然他在他大肠里缝个蝴蝶结然后告诉他，我高兴我乐意！
上海市警察局就在上海市中心位置，明明是十分西式建筑，还偏偏在门口摆了两个石狮子，大大黑铁门上方醒目六个字“上海市公安局”。
车离铁门口还有一段距离时候，里面就有人快跑出来开门，大大黑色格栅门打开又关上，让叶一柏有一种走进后世监狱错觉。
“裴局。”
“裴处。”
“裴局、裴处。”
下了车，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办公楼，路上小警察们遇到那个裴处，叫裴局也有叫裴处也有，让叶一柏有些糊涂，都说民国因为军政共权导致上下级观念十分明显，怎么这个警察局连领导职位都会叫错。
“把他带到审问室里问话，你，去那边站着，对着墙。”
叶一柏后知后觉地指了指自己，这句话后半句是对他说？？
裴泽弼从兜里拿出一支烟，点燃，口中缓缓吐出一口白气，“或者跟他一起进审讯室，明天早上再出来？”
“同学，你就去站着吧，裴处这口气出了就好了，我们下班你也可以回去了。”有警察好心低声提醒道。
叶一柏对他笑笑，叶大医生觉得自己脾气真已经很好了，但是这种人，真不能惯着。
“那我能找个人给家里报个平安吗？”
裴泽弼皱眉，“什么意思？”
“不是让我在审讯室过夜吗？家里人会担心，能让我找个人跟家里说一声吗？”叶一柏绷着脸，冷漠地说道。
裴泽弼身周气压一下子低了下来，办公室里小警察们察觉到异状，都不由自主放低了声音，连在打电话警员都犹如被卡住脖子鸡崽子，声音低得听不见。
“行，有骨气是吧！”裴泽弼大概是被气急了，重重喘了好几口气，白烟在空中胡乱飞舞，“那您请吧。”他冷笑道。
说完裴泽弼转身上了二楼楼梯，皮鞋踩在楼梯上发出“砰砰”响声，诉说着主人极其不悦心情。
一分钟后，“砰！”重重关门，不，准确来说是重重砸门声响起，震得一楼天花板都是一阵颤动。
听到关门声后，楼下办公室就好像重新被按下了播放键，整个氛围都立刻轻松了起来，打电话小警员声音又抖了起来，叶一柏隔着三米远都能听出其话中嚣张意味。
他脑袋里不由冒出七个字，“上梁不正下梁歪”。
“同学，你就不能服个软，我们裴局最近被降职，心情不好，不过他既然开口了，你今天晚上大概就得在审讯室过了，你家哪里，我让人帮你去报个信。”
周大头，也就是那个大头警察走过来说道。
叶一柏对这个三番两次提醒自己警察还是很有好感，他感激地对他笑笑，“那麻烦你了。”
周大头笑着挠头，“客气，我最尊重文化人了。”
叶一柏进审讯室时候，那位当铺老板已经可怜兮兮地在审讯桌前坐了好一阵了。
警察们对他可没有对叶一柏那么客气，问起话来凶神恶煞，当手表细节让老板回忆了一遍又一遍，抠细节抠到了极致，使得老板头顶仅剩几根头发都有了离家出走趋势。
“你确定没有遗漏了？”
“真，长官，我已经把能记起来都说了。”
警员收起记录本，“行，暂时到这，不过你最好想清楚，如果你口供和那个胖子对不上，你自己知道结果。”说完，起身就往外走。
快走到门口时候，警员看到了坐在一旁安静看书叶一柏，“小同学，周科让我问你，你晚上需不需要一床被子，你家里我们已经让人去通知过了，你放心。”
叶一柏闻言，心下感激，“替我跟周科长说声谢谢，被子……”
“要要要，我们要！”还没等叶一柏说完，审讯桌后当铺老板就忙不迭地开口，“小同学，那块表，五百银元，我收了。我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坐一宿要命啊。”
叶一柏：……
不过这老板看起来已经五六十岁了，熬夜对老年人来说身体损伤极大。
“那麻烦了。”叶一柏道。
警员笑笑，递给老板一个算你运气好眼神，引得老板连忙堆笑。
警员走后，审讯室里就剩下叶一柏和当铺老板两个人，当铺老板显然是个闲不住，安静了几分钟就开始没话找话。
“小同学你学习真用功啊，到了这个地方也不忘看书。”
叶一柏在看是问约大医学院同学借来教科书，虽然他自认拿起手术刀谁也不怵，但民国时期手术设备、器械与后世还是有一定差距。
别说那些高精尖检查和手术辅助设备，就单说基本外科手术器械，譬如手术刀、手术剪刀、手术镊、止血钳、组织钳、持针器、拉钩等等规格和后世就有很大不同。
还有组织对合器材和在这个时代才初见雏形电外科手术器械，叶一柏需要迅速熟悉起他们然后不断练习。
这也是他对留级十分怅然但不至于强烈排斥原因，他确实需要重新学习。
毕竟上了手术台面对就是一条条鲜活生命，叶一柏不可能拿他们来练习做试验。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总比对着墙发呆好。”叶一柏答道。
不知道那些警员们是怎么跟张素娥说，她会不会担心。今天叶一柏本来是打算当了手表换了钱去西华饭店把叶娴劝回来，但被那个智障处长一闹，他连叶娴面都没见成就被抓进警察局了。
想到这里，叶一柏想把裴泽弼送上手术台**就更加强烈了，麻醉给你做一半！让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肌腱、筋膜、骨膜被分离开**感。
两人说话间，帮叶一柏拿床铺警员抱着被子进来了。
“床铺是干净，周科他们出去吃饭了，吃完了会帮你带一份，到时候我拿进来。”警员对着叶一柏十分和善，看得当铺老板十分眼热。
“那我呢。”老板忍不住插口道。
民国这时候可没有一定要给审讯室里嫌疑人吃饭规定，就算有这个预算，以这时候官场贪腐状况，也早就被层层盘剥光了。
警员看了当铺老板一眼，哂笑一声，没有说话。还是个老板呢，这么不知道规矩，还想要饭吃。
当铺老板见警员这个神态，立刻就反应过来了，他这么些年也不是白活，就是看着叶一柏这待遇一时昏了脑子，他连忙从兜里掏出四五个银元。
“长官，能麻烦您帮我带一份晚饭吗？还有杨得志杨科长，我跟他认识，能不能帮我带一句话？”
警员看着审讯桌上五个银元，没有去接，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当铺老板，“带话？”
“我没有别意思，我配合调查是应该，绝不会多说一个字，我发誓。”店铺老板急忙道，被警员这样看着，他急得脸上汗都快出来了。
民国警察权力之大是后世人难以想象，后世华国网上经常看到美国警察开枪伤人消息感觉不可思议，但是民国警察霸道比后世白头鹰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很多进了审讯室出不去，或者躺着出去也是常有事。
当铺老板是庆幸他有叶一柏陪着，这些个警员对叶一柏态度都不错，连带着审讯室里他也沾光，没遭受什么皮肉之苦。
但是他听得清楚，这位大学生明天早上就会走，大学生能走，但他不一定啊。
这万一这大学生一走……当铺老板想给自己买个保险，才有了托警员带话这一茬。
“你以为我们怕这个？”警员好笑道，“我们是一处，裴局直属下属，虽然裴局暂时被降职，但那仅仅是暂时，别说什么杨得志，就算是二处三处处长，见到我们一处也是客客气气。”
小警员显然对自己隶属一处这回事显得十分自豪，“我们局正局长是个老古董兼着，就占个位，裴局才是这个。”警员竖了竖大拇指。
说完这话，小警员转向叶一柏，笑道：“小同学敢当面跟裴局杠上，牛！”
叶一柏：……
一旁店老板快哭出来了，既然如此那为啥说到帮他带话就阴阳怪气啊？
警员帮叶一柏把床铺在角落里放好，帮店老板解答了他疑惑，“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这么些年都活到哪去了，这五个银元是带饭价钱，带话可不是这个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