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色暮
唯有稍微露出一截的手指,透出与整个屋子格格不入的「真实」。
沈轶心道一句「果然」:“兰渡?”
嫁娘没有回答。
沈轶眉尖拢起:难道猜错了?不应该啊……
他往前。随着沈轶的脚步,有风吹起。
霞帔被吹开,露出下方的俊美面孔。
从眉梢到眼角,从鼻梁到嘴唇。每一处,都好像贴合了沈轶的心意。只是眉眼中的一片晕色,应该是画给嫁娘的花钿等物。
沈轶觉得碍眼,想要将之拂去。
心念动了,「花钿」却一动不动。
不对劲……
沈轶走到嫁娘身前。
他很确信,这就是兰渡。不止因为兰渡是他在这个虚假世界中看到的唯一真实,更重要的是,七十年相伴,不止让兰渡记住了沈轶的所有喜爱偏好,可以在任何沈轶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他身边,也让沈轶对兰渡身上的每一丝细节都无比熟悉。
但是,兰渡竟然就那么坐在那里。沈轶在门前时,他不过来推门。
沈轶进门了,他也不和沈轶讲话。还要沈轶到他身前,他终于抬头,与沈轶对视。
对视的同时,唇角扯起,露出一个别扭的、活像是被人推着嘴角挤出来的微笑。
沈轶说:“动不了?”
兰渡眼皮颤动。他嘴巴跟着微动,显然想要讲话。沈轶听他开口,说的却是:“夫君……”
沈轶眼皮跳了下。
兰渡的语气堪称诡异。他大约很想咬住话音,偏偏开了口,讲出的东西就完全不受控制。
兰渡干巴巴:“喜娘说了,洞房花烛的第一步,是喝——唔。”
如果不是环境特殊,沈轶觉得,兰渡这样别扭的样子,还真有点有趣。
不过没有「如果」。
沈轶把兰渡的身体收入储物袋中。没了系统,床铺上仍有一个「新娘」,但和外面的小厮一样,只是一个五官模糊的影子。
兰渡重新回到沈轶的灵台之上。
光团第一时间讲话:“先生,我的身体被人动了手脚!”
床上的影子继续朝沈轶靠了过来。柔弱无骨,分辨不出男女。
它顺着兰渡刚刚讲了一半的话往下,说:“交杯酒……”
沈轶看着身前的虚影,“哦,它现在做的,是你原本会做的事?”
兰渡诡异地沉默片刻,说:“先生,请你……暂时不要把我放出去了。”
古代背景,凤冠霞帔。江江永远的恶趣味……(:」∠)
ps九点的江江,是吃皮皮虾把手扎破了的江江……
第91章 仙侠修真(17)
沈轶没说答应,也没说不应。
他避开虚影的靠近,可虚影依然孜孜不倦,要往沈轶身上贴来。
到后面,沈轶不耐烦了。他袖中振出一股灵气,直接将虚影弹到墙上,发出「咚」的一声。
虚影明显被沈轶的动作打懵。从墙上滑落之后,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它捂着脸,维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开始哭。
「呜呜」的哭声响在耳边,沈轶……更觉得烦了。
他皱着眉头,盯着墙边的虚影看了半晌。这期间,修士识海中的光团的注意力一样放在虚影身上。
沈轶:它能直接被打散吗?
兰渡听到了沈轶的心音,同时想:如果我的身体还没被收起来,这会儿在地上哭的会是我吗?
修士和他的系统又一起打消了想法。
沈轶:初入秘境,状况不明,不可鲁莽行事。
兰渡:没必要妄自菲薄。哪怕没有情爱,先生对我也总有不同。
沈轶扔出几块灵石,在自己身侧辟出一个安静场所,把床铺囊括其中。
虚影的哭声被遮挡在外,沈轶坐在床沿,问兰渡:“「你」还会做什么?”
光团迟疑:“……”
系统现在的模样,没有五官,看不出神色,更无法做出肢体语言。
按说沈轶不应该从一团光里分辨出兰渡的情绪。但沈轶偏偏能觉得,兰渡着会儿正非常犹豫,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好在兰渡很快调整过心情,告诉沈轶:“我会引先生与我「圆房」。”
沈轶瞥一眼墙角依然捂着脸的虚影。想想对方刚才的表现,他对此毫不意外,“然后?”
光团稍微胀大一点,再平复成原先模样。
像是兰渡在深呼吸。
他说:“先生拒绝我的话,我会受伤、吐血。”
沈轶:“啧……”
这手段,简单,粗暴。
兰渡:“被先生拒绝的次数多了,我的身体会死掉。”
沈轶已经明白了:“这里原本是用来对付君珩——这是要坏君珩的无情道?”
如果遇到这个秘境的是君珩,那按照原本的世界轨迹,扮演兰渡此刻角色的,多半会是陶乐乐。
初时,陶乐乐被秘境控制,勾引君珩,君珩不会理会。
但当陶乐乐身体出问题,君珩就不得不理会了。
君珩修的是无情道,不理小情,只看苍生。
陶乐乐是苍生的一份子。他在外游历闯荡,因之受伤,君珩只会觉得寻常。
可如果他因君珩而受到牵连、一次次吐血,就是君珩欠下的因果。
这么看来,君珩最终走到无情道破的一步,少不了魔修推波助澜。
不过,沈轶莫名其妙:“陈初为什么会想到拿这招对付我?”
兰渡踟蹰,猜道:“之前温萍问我,先生收不收妾室。我告诉她,先生不修此道。”
沈轶不记得这件事……“什么时候?”
兰渡回答:“他们三人从雍州回来之后,曾来拜访先生。”
沈轶记起来了:“那天?”
神识距离光团的距离近了点。光团心虚,上半部分跟着后退,下半部分倒是伫在原处。
沈轶端详系统,“你当时只和我说,谢闲三人是来把金城郡惨案后续告诉我们。”
兰渡:“我当时算过,没必要把这种小事告知先生。不过,是我疏忽。”
系统庆幸,此刻自己是用本体形态面对宿主。否则的话,一定会被看出更多不妥。
他这么一说,沈轶记起来了。也是那一天,兰渡捏碎了椅子扶手。
看来这就是原因?
光团开始自责,整个团形像是融化的冰激凌一样往下淌去,变成软趴趴一片,漂在沈轶灵台上。
沈轶打量着光团与自己灵台之间的距离,倒是不生气:“也对。我是与陈初说过,你我只是同修道友。”
两个回答相加,让陈初以为,沈轶同样修无情道。
这样语境
下,沈轶的话,近乎是安慰。
光团稍微抬起一些,沈轶已经考虑起其他。
他往屋外走去。
从屋中到院内不过几步路。沈轶铺开的神识再度往外,穿过门口两个小厮,穿过正在主欢喝酒的人群。往外,街道,人群,热闹的市集,城门的守卫……
往外,驿站,茶摊,更远的地方——
田地,村落。两边的山林,山中匪寨的残迹。
这是一个虽然虚假,但足够宽广、「真实」,的世界。
沈轶收回神识,预备外出一观。
他抛起飞机,披着科技文明外皮的法器在小小院落中迅速变大,在沈轶头上落下一片阴影。
然而正当沈轶要移进机舱的时候,却发现,飞机只展开到一半就不再动弹。
好像院子外墙不止是沈轶看到的数米高,而是延伸到更远的地方,挡住了法器的扩展。
哪怕沈轶催动法诀,机头也只是发出「哧啦哧啦」的声音,隐隐变形。
沈轶面色一沉,将法器收回袖中。
识海里的兰渡说:“先生,这里的环境有古怪……”
沈轶「嗯」了声,抬脚走到院门边,拉动门闩。
拉不动……
正如能够日行千里的法器莫名撞在「墙」上,实力足有金仙境的修士拉不开一扇普通寻常的门。
门外,两个小厮又有动静。身材略胖的那个正在打呵欠。像是困倦极了,这会儿没有旁人看着,于是不做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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