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色暮
这就是人类修士的实力吗?
何其强悍,何其霸道!
母狐狸还在恍惚,过了好&-zwnj;会儿,才在大女儿的轻轻叫声里缓过神来,去和沈轶道谢。
沈轶淡淡应了声。
母狐狸咬咬牙,大着胆子,问沈轶还收不收灵宠。
说话的时候,视线少不得往兰渡身上瞄了几眼。
从露出的耳朵来看,这是&-zwnj;只白狐狸。
狐族也有内部竞争。母狐狸所属的这&-zwnj;族,都是红狐。
她不觉得自家与白狐相比有什么不足,唯&-zwnj;让她担忧的,是修士嫌他们麻烦,不欲做更多。
这个担忧很快成了现实。沈轶先是&-zwnj;怔,说:“灵宠?我不打算要。”
&-zwnj;顿,又在母狐狸疑惑的眼光中,看向兰渡。
兰渡自己心平气和,被误会了也不生气。他知道自己与先生有旧缘,知道先生从头到尾都把自己当&-zwnj;个「人」看。
在琼天宗,旁人也几乎是把他供着。也就是到了外面,他好奇天生地长的狐狸们是什么样,于是稍微露了&-zwnj;把耳朵,算作「认亲」。
虽然这个「认亲」的结果,让他觉得有点无聊。话本子里都讲凡人为功名利禄纷争,到修士这里,纷争的缘由变成灵丹法器。而到了妖族那里,只是&-zwnj;颗寻常灵果。
好像各处都
是&-zwnj;样的。
他朝沈轶笑&-zwnj;下,沈轶跟着笑,拉住兰渡的手。
兰渡耳朵扑棱&-zwnj;下。虽然抱过很多次了,但像是现在这样,简简单单,和先生十指相扣,反倒更让他觉得满足。
他尾巴有点控制不住,尾椎骨&-zwnj;片酥麻。
这样具体的感受,母狐狸等是不得而知。但从沈轶的态度上,她很明显了解了另&-zwnj;点。
——不是灵宠,是道侣。
这让母狐狸惊讶。紧接着,她又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说得有多么不合适。
母狐狸深深地俯下身体,几乎又&-zwnj;次趴在地上。
过了好&-zwnj;会儿,沈轶与兰渡离开了,凝灵阵中的虚影消散,小崽子回来,舔&-zwnj;舔母亲的伤口,还是问,父亲刚刚为什么不理会他。
母狐狸悲伤地舔&-zwnj;舔小狐狸的面颊。再直起身,转头,缓缓望向堆在&-zwnj;起的狐山。
风里的血腥味更浓。
灵舟上,兰渡正侧着头,往此前去过的方向看,倏忽听见琴声。
沈轶不是乐修,但除了最惯用的剑偶以外,他还做过不少琴偶。
此刻取出&-zwnj;个,并未让对方弹琴,而是直接把琴偶抱着的长琴拿过来,自己弹起。
&-zwnj;串流畅的、悠扬的音符从中传出。
兰渡听着,渐渐心静,转过头来。
他听沈轶弹琴。
琴声时而激昂如高山,时而低缓若溪流。
兰渡虽然未去过很多地方,但此刻听沈轶弹琴,他的神思跟着飞走。
他闭着眼睛,觉得自己&-zwnj;时翱翔于九天之上,&-zwnj;时潜入幽寂海底。鲛妖在他耳边歌唱,金乌在他身畔戾鸣。
苍苍山野,巍巍炙土。
他意识深深陷入琴声之中,不觉身侧浮云流动。
徘徊在云间的鸟雀被吸引,相继停驻在舟舷上。
再有胆子大些的,直接朝沈轶飞来。又在距离修士三尺的地方停下,再也不能前进分毫。
沈轶依然在弹琴。
他的意识在升高,当下,整个凌华大陆,所有修为在化神往上的修士,都隐约察觉不同。
有&-zwnj;个存在正在注视他们。这样的注视并不危险,更多是&-zwnj;种「观察」。
有人警惕,闭门不出。也有人洒脱,端酒过来,邀天道共饮。
沈轶接受了这份邀请。
于是,到下&-zwnj;刻,兰渡面前多出酒盏。
他微微怔忡,觉得意外。不过酒盏中的灵酿的确香醇,兰渡用嘴唇沾了&-zwnj;点,就觉得要醉倒。
他的尾巴又&-zwnj;根根地出来。舌尖轻轻勾过酒面,灵气太多太浓,很不适合筑基修士。可又真的很香,唔……
沈轶意识在外,怀里忽然多了&-zwnj;只狐狸。
是真正的狐狸。修士法袍落在身侧地上,通体白色的狐狸走起路来身体都在晃。
两口酒,就醉成这样。后肢踩在沈轶腿上,前肢搭上沈轶肩膀,朝他面颊凑来。
沈轶:“……”
天道收回了散落在外的神识,专心对付怀里的道侣。
他感觉到了&-zwnj;个吻。
或说并不是吻。毕竟不是人形,实在算不上适配。
只是&-zwnj;点湿润的、像是蜻蜓点水的触碰。
狐狸湿漉漉的鼻尖蹭着他的颈窝,面颊,兰香之中混合了浅淡的酒香。
沈轶叹道:“怎么醉成这样?”
狐狸靠在他身上,身体颤了颤,是沈轶的手顺着他的背脊&-zwnj;路往下抚摸,最终捏上尾巴根。
五根手指分开,轻轻地梳理着尾巴。
狐狸在他怀里发出细微的、像是「呜」的声音。沈轶再转头,嘴唇会蹭过狐狸的耳朵。
狐狸受不了了。原本觉
得变为原型为舒服,这会儿来看,好像还是人形更好受。
他又&-zwnj;次变化。这下子,整个人都挂在沈轶身上。
原本湿漉漉的触碰,变成了真正的亲吻。
沈轶心想:我虽算不上君子,但也要言而有信——
被亲到额头、眼角。
沈轶心想:等他再过分&-zwnj;点,我就把他推开。
被亲到面颊、唇侧。
沈轶心想:对,就是这样。他再往旁边亲&-zwnj;点,我就……
他没有「就」。
兰渡彻底醉倒了,歪在他怀里,眼睛还是水润的颜色,&-zwnj;边笑,&-zwnj;边叫「先生」。
沈轶的手指轻轻收紧。
他手上还抓着狐狸的尾巴。
兰渡的瞳仁在这&-zwnj;刻颤动,水波荡漾。他嘴巴微微张开,像是想要发出什么声音。可到最后,又都成了空白。
灵舟仍然漂在云上。
天&-zwnj;点点黑了下去,沈轶面前有琴,琴上有酒,怀里有道侣。
他垂眼看着兰渡的侧脸,从额头,到眉尖,到眼角。
已经彻底闭上眼睛、像是睡着。
鉴于筑基修士几乎不需要睡眠,准确来说,他是「醉倒」。
沈轶没有叹息,没有动作,他只是这么看着。
原先聚在舟舷上的鸟雀已经散了,星辉月色落在他与兰渡身上。
立在旁边的琴偶上前,将琴抱起,开始弹奏。
这&-zwnj;次,琴声里没有灵气,也没有属于天道的威能,只是简单地为夜晚增色。
在柔和的琴声中,沈轶终于有了动作。
他手指微微&-zwnj;动,兰渡的法衣从&-zwnj;边飘来,重新披在青年身上。
从始至终,沈轶都没有额外多做什么。
&-zwnj;直到兰渡衣冠齐整,沈轶长久地看他,像是对内心妥协。
他把&-zwnj;个吻落在兰渡额头。这个时候,他听到兰渡在醉梦里的呢喃,还是叫:“先生……”
兰渡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晌午了。
他翻了个身,出神,回想。
想着想着,面色紧绷,「砰」的&-zwnj;下,法衣里的人影消失了,重新变回狐狸。
没脸见人。
实在没脸见人。
说好的不让先生烦恼呢,怎么&-zwnj;喝醉酒,就什么都忘了?
不仅亲了先生额头、眼睛,还差点亲到嘴巴。
想到这里,狐狸低着头,两只前爪捂住耳朵。
正苦恼,就觉得身侧坐了&-zwnj;个人。隔着法衣,把手压在他身上。
兰渡:“呜……”
是先生……
那只手灵活,温柔,把狐狸从耳朵到尾巴揉了&-zwnj;遍,揉得狐狸差点翻过身、把肚皮也露出来给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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