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香蕉皮皮
他并不在乎这声道歉,因为这声道歉不应该是对他,而应该是对原身说的。
从开始到现在,孟璇也好,沈汀也好,杜银也好,他们做的一切说的一切,白翰根本都不在意,从来没放在心上过,这些自然就不能对他产生什么影响。
所以他们的道歉、忏悔,白翰也没有代为收下的打算。
孟璇继续断断续续地说:“我……知道,谢谢……但是对不起……谢谢。”
她的一切缺点,小气、势利、虚荣,居然都在自己亲生儿子面前淋漓尽致地展现过了,而且后悔还来得这样迟。
白翰对着十分不平静的海面笑了下:“没事,不用说话也可以。你继续哭吧,发泄一下情绪对现在的你来说是一件好事。”
孟璇又控制不住地哭了一会儿,终于哭到实在不好意思让白翰陪了,就竭尽了全力挺不容易地收拾好心情,和白翰道了别,在白翰的目送下,红着眼眶低着头回到了船舱。
她不知道白翰需不需要,也不知道现在来不来得及 ,总之她真的想弥补了。
头一次,真心实意地想要彻彻底底地弥补。
送走了孟璇时间也正好就差不多了,天色能够隐藏他的身形,风声大到能够掩盖在隔音效果很差的房间里他弄出的动静。
白翰看着周围没人,就踏上船栏杆,以一个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灵巧角度,翻身跃上了三层。他蹲在顶上,轻车熟路地掀开之前被他破开一个口子的地方,进了船长的房间。
一进去就看见了沈汀正靠在椅子上的背影,他正百无聊赖地甩着自己的鱼尾发着呆。
白翰思虑再三,还是屏住呼吸悄悄靠近,然后一掌劈在了沈汀的后颈,将他劈晕了过去,放倒在了椅子上。
在十分有限的时间里,他开始对船长的房间进行彻底地翻查。
桌子里的东西零散又杂乱,有颜色珍奇的贝壳,有沈汀那滴眼泪,还有各种漂亮的珊瑚。
而最中间的抽屉里只装着一个红色的小盒子,盒子里面装着颗比沈汀那滴稍大、颜色也更深一些的人鱼的眼泪。
那颗眼泪晶莹剔透,被保存得很好,来自另外一条人鱼。
所
以这颗眼泪的主人和船长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船长格外珍视这滴眼泪?
白翰心存疑问,继续找,然后打开衣柜,发现里面居然连着一个长长的暗道,里面装着许多数不清的巨大罐子,
每个罐子里都泡着……一张人皮。
那都是整块整块地从人体上剥落下来的,泡在一种特殊的药水里,数量多达几十人张,依稀可见面目,但由于是平摊着泡在药水里的,所以不能确认。
白翰有些吃惊,对着这些人皮愣了好久,而且总觉得其中有一张格外眼熟。
船长存的这些人皮……都是给鬼鲛的吗?
暗道尽头是一张钉满了图纸的墙壁。
上面画了三种生物——人、人鱼、鬼鲛,围成了一个三角形。
人鱼的剪头指向鬼鲛,箭头上画了一对鱼鳍。
鬼鲛的剪头指向人类,箭头上画了一张看上去还挺可爱的人皮。
白翰皱起了眉头。
在床下,白翰还翻到了一本很破旧沾满了灰尘的笔记本。那本日记本上的字迹幼稚又潦草,没有写日期,每页只零零碎碎地记录了几句话。
【今天又挨打了,很饿,不敢回家。每次只有跟着老船长出海的时候,我才能吃饱。大海会保护一切勤劳的人,这是船长给我说的,所以我必须要努力才能活下去。】
【人鱼!我见到人鱼了!天啊,他们真好看,而且很自由。真好啊,如果到处都是人鱼就好了。】
【今天学到了一句新的话叫——大难不死1必有后福。船长说我幸运,又说我长高了很多,还说这艘船他以后会交给我。天,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如果我能永远待在海上,永远和海上的东西打交道就好了。这里的一切都很好,不像陆地上的一切让我感到恶心。】
大概翻过了整本日记后,白翰把他放回了原位。
这本日记大概是船长幼年到成年的时候写的,时间跨度很长,大概有十多年。但船长有许久没写过日记了,最后一篇离现在大概都有很长的时间,而且记录的大都是心情,用词十分随意,得不到什么重大有用的信息。这本日记本与船长而言,其实都是可以丢弃的东西,他只是忘记了自己还有这本被自己不小心扔在了床底下的日记而已。
但这对白翰来说,这本日记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
船长是真的很喜欢大海,或许跟他的生长环境有关,他获得的成就、取得的关心,全都来自于这片大海。他热爱大海上的生物远胜,远胜一切人类。
白翰结合之前发生的一切,突然有一个很大胆、让人毛骨悚然的猜想。
他又紧接着打开了船长的衣柜,发现里面是字面意义上的什么样子的衣服都有,塞满了整整一个靠墙大衣柜。
胖人穿的,瘦人穿的,贵族穿的,平民穿的。
有普通衬衣,有挺精致的小西装,还有非常漂亮的长袍,甚至还有他们之前在下层工作时穿的衣服。
但这艘船上似乎没有人会用到这些东西,因为就连那些守门人,穿的也都是统一的黑色衣服,没有一点特殊的地方。
白翰继续翻,又找到了非常多根铅笔,还有几乎塞满整个小书柜的字帖。
过于乱七八糟。
而且从进门开始,白翰就觉得自己脚下的触感非常奇怪,在翻完地板上能翻的东西后,白翰又小心翼翼地掀开了最角落处的一块地板。
地面下居然是一个隐蔽的储物柜,正对着那块掀开的地板的就是一本书,讲居然的是建筑方面的知识,这比发现一个人的头骨藏在储物柜里更能让白翰惊讶。
白翰一块块地地翻开地板查看,发现偌大的储物柜里装的居然全都是书本,政治、美术、数学各类都有。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些数量挺庞大的书本,又把地板严丝合缝地拼了回去。
虽然白翰还想继续翻一翻这个屋子,但算算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于是稍微摇了一下沈汀。
但只摇了一下,他的动作就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沈汀的手里攥着一个船长给他的人鱼雕像。
白翰没能把那个雕像抽出,就踮着脚努力不惊醒沈汀看了过去,发现上面的那个人面容竟然和沈汀有几分相似。
雕像的底座下似乎还刻了一个名字,倒是被沈汀的手臂挡着,白翰没能看清。
沈汀突然动了一下,呻/吟几声似乎要醒来,白翰屏住呼吸,然后在他彻底清醒前,就从原路返回到了二层船舱。
雕像上的那个人又是谁?
一出来才发现,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下起了小雨。这次航行的时机似乎不太好,有一大半的时间外面都是在下雨。
入夜海风就冷得刺骨,外面甲板上几乎已经没人。白翰在门口看了会儿,趁没人注意,也进了屋。
欧严一看到白翰就走到了他的身边去,递了一杯水给他,说:“船长说还有会就要开船了,我怎么连温水笙他们的影子都没瞧见?而且船长刚才还讲了,再给我们最后一点放松的时间,等12点一到,我们就都不被允许出去了。”
白翰接过水,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现在什么也做不了,还是等到12点吧。如果12点K他们还没有回来的话,我们再做接下来的打算。”
船长上三层陪沈汀去了,所有的船员也都上了三层,而等到他们再次下来的时候,这艘船就会继续前进。
所有的情况都会和昨天晚上一样,守门人会重新出现,他们会被时刻地监视。
时间非常紧张,欧严和白翰就抓紧着最后一点时间到甲板上,盯着远处漆黑冷清的海面,希望能等到K他们的出现,到时候能搭一把手把他们拉上船也行。
但是无论他们如何期盼,直到船长来将他们赶回船舱里,不再允许他们往外走,他们都没看见远处有人来。
船已经继续开始启程,从人鱼湾离开,驶向全然未知的前方。
安静沉闷。
知道守门人要来之后,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开始感到畏惧,船舱里非常安静,几乎没人说话。
欧严和白翰缩在船舱的一角,孟璇和杜银就坐在了他们对面。
船已经行驶了一段距离了,K他终究还是没有出现,似乎是今晚,他都不会再出现了。
欧严的一颗心渐渐地沉了下去,他眉头紧锁,凑到白翰的耳朵边,悄悄地问他:“这可怎么办?船又开了,老大那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而且你现在连任务都还不知道。”
白翰待的依旧是他的老地方,那个被他撕开了一个口子的死角。他盯着那处缝隙,突然伸出一根食指抵在了嘴唇上,说了一声嘘。
12点了,白天正式过去。从海底深处,传来了鼓噪的骚动声。
船突然倾斜了一下,像是有很多东西正在拼命往船上爬。
白翰说:“守门人来了。”
孟璇和杜银变了脸色,有些紧张地往门口张望了一下。
和白翰与欧严相比,她们和守门人接触的机会还要多一点。那些人给她们的感觉都十分不好,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们,那些东西并不是人类,那些是非常危险的东西。
欧严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守门人现在的心情怎么样,于是保险起见也学别人的样子,也闭上了嘴低下了头。
门没有关,海风倒灌了进来,黑色的长长的影子逐渐靠近。湿哒哒的脚步声逐渐出现在门口,守门人高大的身体挡住了整个门口。
那种瞬间弥漫起来的逼压萦绕的阴冷气息,几乎是刹那间,就充盈了整个房间。
站在最前面的守门人抬起了头。
孟璇突然小小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欧严迅速地瞄了门口一眼,在看清了守门人的脸后,脱口而出一句已经被压抑了音量的:“Holy吼里 sh谢特it!”
欧严小声:“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温水笙?”
欧严继续小声:“合着是除了我们以外,大家的身份都这么的高贵吗?”
温水笙看见他们也是一愣,然后迅速地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埋着头和守门人混在了一起。
陆陆续续,船上又来了很多的守门人,严丝合缝地守在船上的每一个角落,在避无可避的每个地方将他们观察得仔仔细细。
夜晚对于守门人来说似乎才是工作的时候,他们给现在在船舱里的所有人都安排了新的工作。
有打扫甲板的,巡夜的,准备食材的,每一部分人都由单独的守门人挑选着带去,并且一刻不离地看守起来。他们禁止人和人之间的交流,但也不阻止、甚至非常期待看到那些细微滋生的矛盾。
他们对人类身上的一切都感兴趣。
轮到温水笙选自己看守的人的时候,他挑了白翰他们四人。
他神色自若地适应着自己的身份,直接把白翰他们带去了三层的一个单独的小房间里,若无其事地经过其他的守门人,关上了门后,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门刚关上,孟璇就几乎是控制不住地脱口而出了一声带着哭腔的‘小笙’
温水笙这么一天不见就变了很多,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而且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非常沉郁的冷意。
“姑姑,怎么了?”他看孟璇只摇头又不说话,安抚了孟璇几句后,就转身颇为急切地问白翰:“……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吧?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白翰摇了摇头:“我还好,但你这是……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变成这副既不是人鱼,也不是人的模样。
温水笙深喘口气,往后撸了把被海水打湿了的有些挡眼的刘海:“这是我的任务,我一睁眼就发现自己成了一条人鱼。对了,你们可能不知道,这次沈茂鸿和秋墨石都进来了。你们船上的有五个人,而在海里的也有五个人。”
欧严惊了:“就沈茂鸿长那样?不是吧,你们这届人鱼的颜值这么不乐观的吗?”
孟璇抿了抿嘴,居然还轻笑着跟了句:“确实不怎么好看。”
杜银轻轻地嗤了一声,很是不赞同孟璇对自己家那位的态度:“哪有这么说自己老公的呀?我要告诉了你家那位,你保证会在船上挨一顿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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