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泽达
可人若将醒,呼吸频率会有变化,他分明没感觉到谢兰亭气息变了,除非谢兰亭在装睡。
之前的香没有起效?二人惊疑不定之际,突然发现谢兰亭的状态不对劲。
顾云起是第一个发现的,因为他和谢兰亭四目相对,却发现谢兰亭的瞳孔没有焦距,他似乎正在神游,不知道神思落在哪里。
初七大着胆子上前,还在谢兰亭眼前挥了挥手,谢兰亭眼也不眨,确实没将他放在眼里。
初七松了口气:“仙君这是……梦游症?”
顾云起皱眉:“清梦香不会导致梦游症。”
“当然不会。”初七别的不提,这个绝对敢打包票,“本来就是治疗用的,对身心都有益。”
说话间,谢兰亭突然抬手勾住了顾云起的脖子,顾云起被拉得下坠,下意识直起腰,谢兰亭便被他带着,半个身子都挂在了顾云起身上。
初七:“哇。”
暗处的暗卫们已经开始摸瓜子了。
仙君猝不及防投怀送抱,顾云起手都不知往哪儿放,偏偏初七还在旁边提醒他:“不能惊扰他,否则轻则心悸难受,重则精神错乱……虽然缓过来就好了,但我觉得少主你应该舍不得。”
谢兰亭已经凑到了顾云起耳边,吐息打在耳朵与脖颈处,他遵循不惊扰的原则,直接传音给看乐子不嫌事大的初七:“别废话,该怎么做!”
初七完全不在乎给他的传音声量很大,人活不易,及时行乐,这是他们暗卫的优良传统,他道:“将人放回去,等他重新闭眼睡好就行。”
顾云起忍着耳边的热气,一手揽住谢兰亭的腰,一手按上他的胳膊,准备轻轻拉开,却不想谢兰亭的脑袋凑到他脖颈边,把衣服蹭下来了点,伸出舌头——
在顾云起脖颈上舔了舔。
顾云起顿时整个人一僵,浑身仿佛过了电,半个身子都麻了。
暗卫们直接明目张胆把瓜子嗑得贼响!
刺激,好看,再来点!
顾云起听着此起彼伏的瓜子儿声,脖子还被谢兰亭的唇瓣贴着,脑子又气又糊,气得是这帮看热闹的,糊是被谢兰亭给蒸糊了,仙君唇舌又暖又软,他不怕刀剑,却败在了这样的酥软里。
顾云起从脖颈红到耳根:“你们——”
然而,就在他浑身僵硬的时候,谢兰亭却突然张嘴,一口咬了下来!
这一口可不亲昵,实打实的重,太过突然,顾云起闷哼一声,初七前一秒还在看热闹,后一秒手就直接破空探到谢兰亭近处,速度非常快,却被顾云起一把拦住了。
“没事。”
初七皱了皱眉,但还是收回手。
谢兰亭下口太重,简直像是要咬掉他一块皮肉,可顾云起那一声闷哼后,感到脖子上的力道骤然松了。
谢兰亭茫然地退开了些,他似乎是不敢再咬了,可是又忍不住还是想朝顾云起脖颈边凑。
顾云起心底闪过一个念头:他怕我疼。
没有逻辑没有理由,但这个念头就是冒出来了。
眼神无焦的谢兰亭行事全凭本能,他退开了点,但很明显依然想靠近,却又再压制,顾云起按了按自己的脖子,他看着谢兰亭的表现,脑海里飞速思索:
咬、皮肉,是想……吃他?
而且只是针对他,初七就在旁边,但很显然,没有分走谢兰亭半点注意力。
这个推论很悚然,也站不住脚,顾云起决定试一试,反正就算错了也无所谓。
他在自己手指上划了一道小口子,试探着递到谢兰亭面前,谢兰亭终于不再试图朝他脖颈处靠近,而是被顾云起的手指吸引。
然后,谢兰亭凑上去,一点点将顾云起手上的血舔干净了。
他痴迷地将顾云起的手捧了起来,跟舔糖人似的,流出的血尤觉不够,直接放进嘴里含住,吮吸起血液。
手指上细小的伤口被温热挤压包裹,顾云起分不出疼还是麻,搁在膝盖上的手已经将衣料抓皱了。
初七看得面红耳赤,他走也不也是留也不是,谢兰亭的状况不对劲,他走吧很不合适;可仙君这张脸,痴迷的神情配上动作,太有杀伤力,他近距离看,好像也不合适。
其余暗卫跟他一样,短时间内经历了大起大落,都有点懵了。
第一美人的脸真是名不虚传,即便见惯了顾云起的俊颜,对着谢兰亭还是有被惊艳道,此刻他露出了平常绝不会有的迷醉神情,像被酒水熏酣了面容,光看就让人心跳加速直呼罪过。
暗卫们有点不敢想身为当事人的顾云起此刻感受该有多要命。
顾云起搁在膝盖上的手已经因为过于用力起了青筋,被谢兰亭捏着的那只手却放松力道,任由仙君处置。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谢兰亭终于放过了顾云起的手指,伤口不大,他总共也没吃进多少血,但看起来已经满足了,原地躺下阖眼,这回安安稳稳地睡了过去。
顾云起收回自己的手指,忍不住轻轻捻了捻,初七退到墙角,忙表清白:“我什么也没看到!”
顾云起给谢兰亭拉上被子盖好,声音诡异地平静:“他这又是为什么?”
没听过谁家梦游症得喝血才能劝睡的。
初七摇头,谢兰亭的表现已经超出他能力范围:“我确实没诊出别的问题。”
“晓清风说他是医修,诊了两次脉,也没说仙君还有什么隐疾。”
又或者……他知道什么,但没有说?偏偏是喝了自己的血才安静下来……
顾云起觉得脖子和手指又烧了起来,脑子里刚晃出去的画面又回来了,还有那触感……
顾云起起身,推门而出。
初七忙跟上,屋外大雨倾盆,藏外面的暗卫们都用灵力避开了雨水,偏偏顾云起不动灵力,任由雨水砸在身上?
初七不解:“少主?”
顾云起冷静道:“你去守着仙君,我淋淋雨。”
淋雨……又是什么特殊的修炼方式?
暗处十五把初二拎起来:“你是不是教了少主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怎么可能!”初二直呼冤枉,“我这么正常的人!”
十五狐疑:“是吗?”
初二:“是啊!”
那怎么少主就成这样了呢?
左思右想,果然全怪该死的顾薄!
雷雨下了大半夜,第二日是个晴天,谢兰亭一觉醒来,神清气爽,顾云起不在屋里,盥洗架的盆里水还是温的,桌上放着早餐,留着纸条,说出去办点事,中午回来。
贴心啊。
童儿年纪小,有些事上也做的马虎,顾云起处处仔细,是个会疼人的。
谢兰亭思索着等和离后,自己多发展点人脉,到时候给顾云起介绍个好道侣,万一他俩就看对眼了呢?
顾云起实在是他的菜,如果不是因为原著中谢兰亭在顾云起身边死得不明不白,他肯定就大胆试试了……可惜。
谢兰亭此时还没明白一个真理,什么叫心动是不由自己把控的。
早餐并不精致,但热乎,味道也不错,谢兰亭吃完,摸出传讯玉牌,联络顾云起。
顾云起也不知在干什么,身边很安静,谢兰亭道:“我想把屋子重新布置一下,有的东西换一换,可以吗?”
毕竟是顾云起父母的屋子,任何一样不起眼的小东西都有可能承载着回忆,谢兰亭自认现在只是个客,很有自觉,先征求顾云起的意见。
顾云起没有犹豫:“可以。”
父母离去后,顾薄把顾家跟他俩有关的地方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小屋子也没有放过,仆从们狗仗人势,顾薄不要的、稍微像样的东西就被他们拿走瓜分了,那屋子摆设早不似从前,只是站在屋内,顾云起还能回想起当初的面貌。
得了肯定答案,谢兰亭放心动手了。
他将隔在床铺和矮塌间的多宝架推回原位,放了一扇流光溢彩的屏风;将顾云起的矮塌收了,放下了一张暖玉卧榻,玉里有灵气,适合打坐修炼,可惜屋子太小了,不然他芥子里还有个更大号的。
桌椅换了雪香木的、茶具换了花青瓷的、多宝架上被他摆上了瓷器书画和一看就很贵的摆件,谢兰亭走了一圈,整个屋子顿时焕然一新,就差把木头拆了重建了。
暗卫们看得眼花缭乱,最后从崭新布局的角角落落里就看出一个字:有钱。
初一吸了口气,回头问十五:“哥,我如果认错了,你给我说一声,仙君方才随手搁在架子上的木雕,是松山木对吧?”
“松山木,气味宜人,可炼丹可制香,有调气凝神,稳固识海的效用,修炼时点上一小块儿,事半功倍,把初二卖了也买不了一两,只有有钱任性的,才把它雕着用。你没认错。”
十五心里算盘“啪啪”敲打,把一屋子东西的价值算完了,正色道,“叫什么仙君,叫少夫人。”
初二毫不在意自己被用来衡量价值,喃喃道:“少夫人还缺挂件吗,人形,能吃能睡的那种。”
“就算缺也轮不到你啊,”初一道,“我更合适,还会哄人高兴。”
十五哼了一声:“有我在,你们都排不上。”
三人互相侃了一阵,话语渐渐落了下来,最后也不知谁先叹了一声:“起码少主也能过得舒服点了。”
顾云起这些年过得多苦,他们全部看在眼里,如今有了谢兰亭,总算可以光明正大过过好日子了。
“有道侣真好。”初一想,“我们可得把少夫人护好了。”
初二点头:“所以我们不能让少夫人知道,新婚第二天,少主就悄悄去了百香楼。”
南林城最负盛名的秦楼楚馆。
初一和十五的眼光刀子似地劈了过来,初二莫名其妙:“我说的没毛病啊,虽然少主是去办正事的。”
“去百香楼办正事,”初一咂摸了一下,“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奇怪呢。男人去青楼办的正事还能是什么,应该说,少主明明是去办那——种事的。”
十五:“……”一个比一个歧义重。
“行了,都闭嘴吧。”十五冷冷道,“只要你们不跳到少夫人面前嚎,他是不可能知道的。”
第22章 温柔至极,又残忍至极
谢兰亭站在屋中央看了看,改造得很满意,收起来的东西都在芥子里,等顾云起回来就还他。
他走出屋外,看到门柱上被恶意留下的剑痕,想了想,唤出一把剑,以灵力御剑,顺着剑痕雕起花来。
剑走龙蛇,不愧是原第一剑修,对剑的把控已至臻境,眨眼间,刺眼的剑痕就变成了浮动的流云,顺着柱子盘桓,若是细看,剑尖走过的刻痕里还有浮光闪动,居然是细小到极致的符文。
穿来的这些日子,在完全掌握这具身体后,谢兰亭不是没试过修炼的极限在哪里,普通的金丹还能往上走,触到瓶颈,最多只是过不去,他却是被往下压,破损的根基拉扯着,明明白白告诉他没法再往前。
原主谢兰亭在伤后也试过不少法子,都不管用。
雕花的剑速度渐渐变慢,谢兰亭额间起了薄汗,最后一剑下去,丹田发疼,谢兰亭就知道到极限了,自己该收手了。
收回剑,他仔细看了看符文,略感意外……比起上次试验,居然成功多写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