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泽达
很快,他们得到了自家人传来的消息,顾薄/刘弃风心火灭了。
某些心腹和追随者不可置信,但某些人心里已经打起了自己的算盘,掌权的人一死,门内定然会出现动荡,尤其是顾家,死的可是上任后说一不二的顾薄。
这么一来,本家嫡传就剩顾云起一个了,可顾云起那本事大家伙都清楚,那么接下来上位的会是大长老还是分家人?
总觉得可能会有一片腥风血雨。
所有人火急火燎赶回顾家,一众人里,只有谢兰亭画风最不一样,看着轻松悠闲,仿佛是来郊游的。
飞舟在顾家落地后,高阶弟子们听诏令赶去议事,分家的代表人也都到了,此时压根没人顾及谢兰亭,谢兰亭于是大大方方走出门,去把在外“闭关”的顾云起接回来。
两人回到顾家,跟其余人争着去看热闹不同,他们第一时间来到了秋白蕊所在的芳园。
顾薄已死的消息传遍整个顾家,他安排在芳园的人听到死讯后也都撤了,秋白蕊按理来说已经恢复自由,她却依旧待在芳园没走,甚至明明渴望了许久外界,却能忍着不去呼吸新鲜空气。
她在等人。
不过即便是秋白蕊也没料到,来的会是顾云起和谢兰亭。
她看到这两人时,先是怔愣,随即笑出声:“哈哈哈,哎呀,这可真是……没想到我的合作者会是你们。”
三人相视一笑,顾云起没有挑明自己就是通过水跟她传音入密的人,秋白蕊也不必直问,在这里见面就能说明问题,一切尽在不言中。
顾云起此刻依旧收敛了气息,伪装成筑基,但秋白蕊却看着他道:“我还能做什么?”
“以顾薄遗孀的身份,支持我登上家主位。”
秋白蕊抿唇笑:“可以,我要修炼资源,最好能帮我弄到秋家本家内门弟子才能阅览的毒虫内经。”
这是一场明摆的交易,顾云起:“修炼资源上,你可以享受顾家长老的待遇,秋家那边我还不能保证,能不能跟他们友善来往还是未知数。”
秋白蕊叹了口气:“也是。”
谢兰亭道:“之后你是想留在顾家还是想离去都随你。”
“能享受长老待遇,我自然要留在顾家,我就想修炼本事,证明我不比任何人差,你们能给我环境,我为什么不留?”秋白蕊伸出手,“交易成立,替我解开顾薄留的封印吧。”
顾薄封了秋白蕊的灵力,谢兰亭抬掌破掉封印,替她疏开筋脉,久违的灵力灌注全身,让秋白蕊惬意眯起眼睛。
她回身到屋里换好了艳丽衣裳,顾云起道:“请多指教了,秋道友。”
“好说。”秋白蕊涂得朱红的嘴唇轻起,“待会儿到了外人前,记得叫我婶娘。”
她被顾薄关了这么多年,也从没享受过家主夫人待遇,但在顾薄死后,若能借着这个名头做点什么,秋白蕊是相当乐意,不用白不用。
顾云起也会在人前为他叔叔“伤心”一场。
他们爱怎么做就怎么做,不服?那也没事,顾薄灰都扬了,能奈他们几何?
作者有话要说:
顾薄要掀棺材板了!哦不好意思,他做不到,因为棺材板里只有衣服没有人!
第81章 “他疼我,真的。”
陈竹书和葛闻在南林城内闲逛, 出秘境后谢兰亭答应了要带着他们一起玩,不过他说先要去办点事,让陈竹书他们暂且在南林城内住下。
南林城内能看的东西不少, 陈竹书到一个地方后总会图新鲜, 路过某处时,他听到有人在议论。
“听说了吗, 顾家家主好像没了!”
“咦, 真的假的!我记得他儿子前不久才死了。”
“嚯, 那他们本家嫡传岂不就剩一个废物少爷了?有意思,之后顾家谁能上位啊?”
陈竹书听得停下脚步, 他嘴里嚼着谢兰亭推荐的南林糕点——谢兰亭还真是把吃东西这个习惯带给了身边人,陈竹书道:“仙君要处理的就是这件事?”
他皱了皱眉:“顾道友能继承顾家吗?”
“难。”葛闻难得多说了点话,“修为不够, 没法服众。”
一个筑基来当大世家的家主确实太儿戏了, 陈竹书叹气, 感觉仙君他们和顾家其余人本来关系就不好, 顾薄没了,他们在顾家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如果谢兰亭和顾云起愿意来妖族, 他第一个鼓掌欢迎,只要他们愿意,大门随时敞开。
当初顾景平死的时候, 顾薄让人立马扯了白布挂了灯笼, 灵堂设置得很快, 面子功夫做足,现在顾薄死了, 别说白布了, 连个假哭的人都没有, 议事厅讨论声热火朝天,所有人都在为自己争取利益。
家主之位谁来坐?
本家几个长老、分家家主们谁也不让步,不过在他们的推荐人里,完全没有顾云起的事就对了。
谢兰亭顾云起还有秋白蕊到场时,大长老正跟一个分家家主吹胡子瞪眼,原来诸位平日自矜的人吵起架来,也不比菜市场的声音好到哪儿去。
他们到场时,争吵短暂地停顿了一下。
大长老瞧着他们,让人添座,他对秋白蕊和顾云起道:“我们打算商量出结果再去请你们来一同见证,若你们想看就看吧。”
一个废物少爷,一个八百年没参加过家务事的夫人,谁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没有一个人觉得他们会在家主继承人的选取上有说话权。
他们最大的作用大概就是凭着身份在这场家主之位更迭中做个见证人,当好吉祥物。
所以大长老的态度没人觉得不对。
等侍从添了座椅,秋白蕊施施然坐下后,她才笑着开口:“大长老这语气,我还以为顾家如今已经是你当家做主了。”
一个分家家主立刻道:“没错,大长老这是把其余人置于何地!再说你当年也是分家出身,嫡系如今后继无人,大长老觉得自己可以继任家主,那我们分家也该有资格!”
今日大概是看着诸位火气比较大,侍从泡的都是降火灵茶,没什么滋味,谢兰亭喝了一口就放到旁边,慢条斯理道:“当着我的面说嫡系后继无人,不合适吧?”
他这话一出,众人立刻静了下来,许多目光在顾云起身上扫过,但最后都停在谢兰亭身上。
没人发笑,大长老沉声道:“揽月仙君是想插手我顾家事务?”
他们不会让一个筑基成为家主,但听谢兰亭的话,是想利用顾云起,让他当个傀儡家主,自己好暗地里掌控顾家,挟天子令诸侯?
想得美!
谢兰亭笑笑:“不想,我喜欢悠闲,但我道侣是正经的顾家嫡系,你们说的话我不能当没听见。”
二长老看着顾云起,他对家主位没兴趣,只愁顾家未来发展,他真心实意叹了口气:“云起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如果他当年根基没坏,如今修为能够服众,我们也不至于……”
他说着,又是重重一叹,愁得头发都要掉了。
谢兰亭转头朝顾云起道:“听到了吗,他们要你修为能服众。”
其余人本来不明白谢兰亭来这么句话是何意,挖苦顾云起?两口子要吵架关门去吵啊,现在说家主人选呢添什么乱——
还不等有人开口抱怨,一股灵力波动突然以顾云起为中心散开,他们眼睁睁感受着顾云起修为从筑基一路拔高,平地直冲云霄!
筑基、金丹、元婴——!
所有人都变了脸色,诸位长老和分家主已经目瞪口呆,然而还没完,顾云起修为气息还在攀升,直到达到大乘!
有人手上的杯子直直坠在地上,砸成碎片,然而这等动静都没能让其余人回神,全场鸦雀无声,就连侍从们都被惊傻了,忘了立刻上来收拾碎片。
二十岁的大乘!
前无古人,后未必有来者,世间难得一遇的真正天才,居然就是他们家公认的废物!?
顾云起目光淡淡扫过他们:“修为够了吗?”
秋白蕊也吃了一惊,但她记得自己角色定位,用袖子挡住变化的脸色,再放下时,已经面色如常。
众人在顾云起嗓音里终于回过神,有人霍然起身,撞翻了桌椅:“怎么可能!?”
顾安站在大长老身后,他觉得自己一定还在做梦,他可是那个顾云起,那个能被低阶弟子打得不能还手的顾云起!大乘!?一定有哪里搞错了!
二长老在震惊后也倏地起身,他神色激动,却是喜悦的神情,他声音都在颤抖:“是我顾家秘法,是也不是?”
其余人也终于想到这茬,顾家秘法其中某个效果就是可以隐藏修为,其法玄妙,单说这个效果,能在筑基期就瞒过化神!尽管不是攻击手段,但也无与伦比。
顾云起坦然承认了:“对,是顾家秘法。”
当初顾云起的爹死得突然,顾薄没能找到顾家秘法,这也成了大家一块心病,万万没想到顾薄没找到的,顾云起却有。
“你这么多年全在演戏!?”大长老飞速冷静下来,横眉冷对,“秘法只传家主,你私藏秘法不交出,安的什么心!”
他这话说得好,立刻挑出了能够指责顾云起的地方,不仅如此,他还要把高度上升:“家主一去,你就站了出来,既然你骗过了所有人,心机深沉,家主的死不会也与你有关吧?”
“对啊,他既然是大乘,也能进入幽天大秘境。”
“之前他也不在顾家,谁知道他去哪儿了!”
不少人顺着大长老的话窃窃私语,顾云起却笑了:“我没有瞒过所有人。”
他道:“秘法就是叔叔给我的。”
已经化成灰的顾薄没干过这事儿,真的没干过!
二长老在顾云起亮出修为后整个心立刻就偏了,忙道:“这是怎么回事,顾薄家主当年的确告诉大家秘法没有找到。”
他给顾云起台阶,顾云起踩着就上去了:“叔叔也修过秘法,只是你们都不知道,他将秘法给了我,还让我装弱,是因为他怀疑长老中某些人心怀不轨。”
所有长老都是一惊,然后……大家下意识看向大长老。
大长老气得一拍桌:“都看我干什么!?”
“这、这不对!”顾安受刺激不小,他大声道,“照你这么说,顾薄应该很疼你,可顾景平好几次差点弄死你,他也从来没阻止过!”
“叔叔将心法传我不传顾景平,其实就是因为对他失望。从没阻止他欺压我,是教导我应苦心志,劳体肤。”顾云起淡定反驳,“你也说了差点,但我还活得好好的。”
谢兰亭补充:“况且其实家主都派了暗卫在暗处盯着,以防云起真的出事,他作为叔叔,是很疼他的。”
谢兰亭打了个响指,初一和初二应声出现,他们在顾云起和谢兰亭面前单膝跪地,二长老看到他俩腰间上刀柄的花纹,激动道:“是直属家主的暗卫营没错!”
顾家都知道顾薄把秋白蕊藏着掖着,比起保护更像是软禁,但顾薄不能把蛊虫的事透出来,哪怕他心腹都不知道顾薄关住秋白蕊的理由,秋白蕊抹了抹眼角,似是真情流露:
“我可以作证,他真的最疼云起。顾景平?唉,不过是立着的靶子,他要防着长老中的某人呢,不能让他注意到云起。”秋白蕊殷殷切切,“他把我保护得严严实实也是担心我,我可怜的夫君啊。”
秋白蕊眼角有湿意,谢兰亭看得真切,她分明是拿手指蘸了茶水,手指在眼角上一抹,可不就湿了么?
谢兰亭再丢下一个铁证:“顾薄家主将我选为云起的道侣,也是相信我修为定能恢复,加上御剑宗长老的身份,将来能助云起一臂之力。”
顾薄对顾云起受难的无视、选个当时修为被废的人给他当道侣,桩桩件件都表明顾薄对自己侄子冷漠的事,硬生生被这三个人扭曲,俨然成了段亲情佳话——
叔侄忍辱负重,只为家族稳定。
何等高瞻远瞩,何等感人肺腑!这就是亲人吗!
至于顾景平?好像已经不重要了,毕竟有传言他不是秋白蕊生的,如今看来,既然他是顾薄立的靶子,只为给顾云起挡箭,那没准顾景平压根就不是顾薄的儿子呢!也有可能啊!
那顾云起可是大家伙儿看着出生的,几个长老还抱过他呢!
“那还争什么争!”二长老激动道,“云起的父亲和叔叔都是家主,他从前本来就是少主,如今是嫡系唯一血脉,又是二十岁的大乘,这份资质谁能比?家主位置于情于理都该传到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