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倒霉穿越 第129章

作者:怪诞江阳 标签: 强强 甜文 穿越重生

及派人看守的江司承知道。

刘望才瞧着眼前说这话的钟岐云,近乎想要尖叫出声,他这段时间急啊,急着那么多生意没有船只运送,亦急着为何钟岐云至今都不动用自家造的船,若是前些年顾虑着技艺比上旁家算不得成熟,但今年年中时,匠人仿效黑鲸号造出一艘等量船只后,钟家的技艺早就超过那些船坊了,钟岐云却依旧没有用钟家船只的意思。

刘望才实在不明白,前些时日生出这事儿的时候,他就令人快马加鞭送了书信给钟岐云,请他这东家下令动用钟家的船,但是钟岐云给他的回信里只有一句话,让他再行去其余船坊磋商。

结果......结果就不提了。

但眼下钟岐云这么说了......

刘望才眼睛放光的瞧着钟岐云,道:“钟哥,你终于想通要用咱们钟家的船了?!”

他这话说出口,堂中的人都有些摸头不着,只不过还未等他们问出什么钟家的船时,钟岐云瞥了眼刘望才,说了句:“今明两日,我预备亲自去船坊走一遭。”

刘望才呆了呆,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啥?走哪儿?”

钟岐云笑道:“去拜访拜访那十户船坊。”说着他转而向一脸探究望着他的何敏清说道:“何哥陪我走一遭吧。”

何敏清猜想钟岐云只怕早就做好打算,虽不知他究竟想做什么,但难得亲临一遭大€€商界的大事,亲眼看看钟岐云翻手覆云的本事,他自是乐意去瞧一瞧的。

想到此处何敏清起身朝钟岐云拱手笑道:“听东家安排。”

钟岐云点头,随即就向刘望才嘱咐安顿好各州管事,他与何敏清就即刻动身直奔长河造船坊向家家宅。

杭州城四户造船坊彼此距离虽算不得近,但主家却都在城中。如此从午后道夜里,不过五个时辰的时间,钟岐云就走遍了这四家,沿途中,钟岐云给何敏清说了钟家造船之事。

以钟岐云如今的地位亲自到访,按理说应当是颇受敬重的,但这其中三户船坊家主却都是面上恭敬诉说他们的歉疚,又说着他们亦没有办法,愿意承下双倍赔偿,但那眼里多少都能瞧出毫无诚意更是在钟岐云表露出焦

急之时,眸中甚至闪现些坐待好戏的意思。

其中唯独长河船坊的向家,钟岐云走海以来,第一户合作的船坊,那家的向成裕向老板在给钟岐云说了无法供应船只后,给钟岐云说道:“钟老板,您也是心思通透明白人,自然看得懂后边有人想动你钟家,向某还要养活船坊上下百人,那些人向某得罪不得。”向成裕蹙眉道:“向某这般与你说吧,向某虽不算什么能人,但至少为商诚而信是懂得的,你我两家合契多年,情谊不算浅,锦上添花向某暂且没这本事,但落井下石的事儿向某却明白做不得,船我都已造好了,此时不能给你,但那后边的人给向某提的好处向某却是没有应,待此事过了,若你钟家还需要那些船......向某就拿给你,并退还年初那笔定金。向某也只能做到这处了。”

钟岐云听罢朝向成裕深深拱手表谢:“钟岐云在此谢过向老板。”

向成裕想着钟家近段时日的处境,心知危急,他摇头叹道:“有甚可谢,此番确是我对不住你钟家。”

待钟岐云与何敏清离开向宅,何敏清没有再问,虽然钟岐云没直接说明,但他有些明白为何钟岐云要这般做了。

隔日一早,钟岐云与何敏清跨马加鞭赶赴金陵,之后如同前日一样一处处拜访了剩余六户造船坊。

大部分都与那些坐而观花的船坊一样。

剩余两家虽不若向家那般,倒还算诚恳致歉,直言的情况。

要算得账自然得算得清清楚楚,钟岐云想要借此机会看看哪些才算得“朋友”,到时候发难必然不会波及那几户船坊。

只是有一点何敏清还是不明,回杭的途中,他还是开口问道:“既然钟家花钱雇佣了这般多能工巧匠制造船只又早就有了自造船只的能力,那为何不早些拿出来,如此营商的本钱就低了许多。而且,我见岐云你此前的态度,若是这些船坊依约交付船只,你甚至并不打算将钟家能造船之事宣之于众?今后还拿银两去买?”

“若此事不出现,兴许我永远都不会让船坊面世吧。”

“为何?”

道路颠簸,马车矮桌上的茶水荡了出来,钟岐云一边取来

布巾擦拭,一边说道:“船这般要紧之物,我不会放任不管让人寻我短处,造确实要造,要懂得如何造,但钟家从来靠的都是走海、运送、售卖货品的生意打下的‘江山’,而不是贩售船只,就算我能自造船只节省购置的银钱,但其实比之旁的收益那也只算得蝇头小利。”放下布巾,钟岐云缓缓说道:“从商嘛,也无需事事占尽。”

钟岐云说到这里,瞧着何敏清蹙眉,他想了想又问道:“何哥,我且问你一事,若是我钟家船坊这般面世,你说,如同长河这般的百年船坊将会如何?”

何敏清听了微微一顿,钟家技艺早就超了如今的船坊,若真面世售卖船只了,一来钟家营商船只不再向外购置,二来必定会分走其余的船坊大部生意,只怕有的百年船坊是活不下去的。

何敏清没有说话,钟岐云就知晓他是明白了,“我钟岐云算不得甚么好人,防人之心我有,我亦备好应对之策,我虽不愿树敌,但他若来者不善挖我根基,我就和他们玩一场,三分还去。若是心平气和相安无事,我亦不会无事生非,灭人祖业赶尽杀绝。”

钟岐云道:“生意不能做绝了。”

何敏清听罢心头忽而感慨万千,他曾经虽说是个读了不少礼义诗书的秀才,自认为人正派、待人谦厚,但这番却真真发现,他没有钟岐云看得通看得透,无怪乎钟岐云年纪尚轻能这般成事,在利字当先的关头,他眼中看的广了太多太多。

钟岐云给何敏清添了一杯茶,“更何况事事占尽,处处谋利,这摊子大了难免会顾虑步骤出了问题,既然如此,那些不当碰也无精力去碰的,就不必再抓住不放,从商一行,利字当头无趣得很,还是多些颜色百花齐放更美些吧。”

何敏清哈哈一笑,赞同地点头道:“这话不假。”

十一月二十八日,在钟岐云奔走十户船坊求船供给之事在江南各地传开的第二日,在各处笑谈钟家危矣、钟岐云年轻气盛得罪人的第二日,松江海港驶出了五艘比万旦船只大上数倍的巨船,挂着钟家的船帆直达杭州钱塘江口,轰动全城。

当日,从港口传来的消息在夜

幕落下之前飞一般传遍全城。

“钟家有船,钟家有从未见过巨船!”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伙儿支持~

第162章

钟岐云这一手,可以说打得那些背后推波助澜的人措手不及。

有些人不伏烧埋、自作聪明,以为这就是钟岐云的命脉,在那沾沾自喜等着看钟岐云焦躁难安、四处求人,等着看钟家跌落神坛、苟延残喘,耻笑着钟岐云年少轻狂不自量力,他们以为掐住了钟岐云的脖子,钟岐云就能随他们支使,钟家任他们吞噬。

但这几艘船出现,就让他们傻了。

此后几日钟岐云令人将那五艘船停放在钱塘江口岸,之后不管城中议论什么,询问这些船从何而来、哪家造就,他钟家都没有一句回应。

如此这般,更是让城中百姓兴致盎然地谈论起钟家那几艘前所未见的巨大船只,各猜测也随之涌现甚嚣尘上,短短时间就飞快的传遍杭州、荡遍江南......

一直到十二月初一,等到这消息发酵到了极点,等那些或明或暗的人心急如焚时,一直未曾回应的钟岐云笑眯眯地说了那么一句。

“哎,哪里真如传言里说得那般神乎其神啊,船坊的造船技艺自然是不能和旁家比的?不过是外貌瞧着惊人而已,内里还是一团棉絮。这一遭也只是试试水罢了,要能让它们入海行航啊,还差得远呢!”

这话无疑就是间接承认了钟岐云早就建造了船坊,也私下寻了匠人设计、造船。只不过那些船徒有其表并不中用罢了。

钟岐云说什么,不多思索的人必然就这般信了,就比如城中看热闹的百姓,但不管是谁信,其他的造船坊就不会信了。

外行看热闹看不出门道,可是造船营生的人只消到钱塘江口岸走上一遭,看一眼那几艘巨船,就没有一个不明白钟家的刀已经悬到了他们头上。

造船不是说添加几块木板拼凑起来就能搭建出更大的船只,船大哪怕三尺,其中暗藏的技艺、量度、工艺都是极其复杂且庞杂的,稍有不对,海浪一打海水一冲就散成残渣,丢了命。但是钟家这些船从松江海湾驶到钱塘江口,又在海口被风吹浪打了数日依旧屹立不动,哪里是钟岐云口中不能行航的模样?这

是让人惊叹的技艺,又是如此的让人后背生寒的技艺。

杭州城外西山旁侧,一处不知家主何人的宅中会客大堂里坐满江南十大造船坊的东家、管事。

“钟家究竟是什么时候建造的船坊?又是什么时候笼下了那般多的匠人?!偌大江南,就没有一个人知道,没有一个人听见一丝风声吗?”

“怎可能知晓啊!他在松江口那鸟不拉屎的渔村买那一片滩涂荒地时候,不是还有人笑话他买的地不堪用吗?!”

“可是那建房地基都扎不稳的地方,谁又知道他不单在那里造了船只停靠港,还暗地里造了船坊啊!”

“他藏得太紧了,只怕钟家里边也没几人知晓这事儿。”

“得了得了,现下咱们还去议论这些有甚么用?如今不当是赶紧想想如何处置才是吗?!”

“处置?怎么处置?他钟岐云为何这般说又这么做,你们还瞧不出个头绪吗?”金陵远波船坊的张屏澜急得在堂中来回踱步,“他把刀挂在咱们头顶上,逼着咱们看清钟家的能力,钟岐云这是告诉咱,告诉所有的商贾,这就是与他作对的下场!”

“是啊,当时中原六商、裴家、江南几户找上咱们时,不还信誓旦旦地说,钟家这一次颓势已定,待他钟家倒下就让咱们瓜分干净吗?呵,谁晓得会这般翻转?”

“如今一看,只怕倒得不是他,反倒是咱们了。”杭州城平和船坊的少东家梁献今日代老父前来,他说道:“不是灭己志气,晚辈说句不中听但实在的话,船坊不若别的营生,咱本就是靠着技艺吃饭,哪一家能力斐然,哪一家就能取得生意站到造船业顶端,钟家的造船技艺想必大家都见着了,若是钟岐云将钟家那些造船本事拿出来,让他钟家船坊面了世,咱们几家中必定有人倒下。”

“可不是,如今的状况,钟岐云只怕早就知晓咱们背后藏着的中原六商和裴家等人,钟岐云借机报复,让咱们没路可走,”荣应船坊的黎庆宏捶胸顿足,“这是要逼死咱们船坊啊!”

梁献听了笑道:“想来,既然钟岐云留了后手根本不曾畏惧咱们几家断供,那么

他前些时日那般一家一家的拜会,必有深意了......”

能有什么深意呢,在这个时候到访,那就是看看哪家此刻落井下石,然后他对那一户动手了。

梁献说完这话就扫视了堂中一周,便瞧见堂上以张屏澜为首的几个年长的船坊老板脸色不那般好看了。

想来应当都是在钟岐云拜访之时趾高气昂甩了脸色的人了。

堂中人皆说不出话了,沉寂了下来。

“哎......完了......”许久,黎庆宏颓然瘫坐在椅上,闭眼道:“完了啊!”

一侧的邱老板犹疑道:“应该也不至于这样危急吧?咱们背后站的可不止中原六商,还有那个裴家以及江南各处的富商呢,你说他钟岐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那也不能和这些大户对抗不是?”

“他哪需去与裴家等对抗啊,”张屏澜摇头叹息道:“如今他钟家正得圣恩,生意源源不绝,只需消解了船只不足的困就能飞升直上九天了,更何况如今这些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困,甚至可以这么说,若是此事他钟岐云处理得当,就若上次他与胡岩章胡老爷手下船队对峙那遭,胜了,就是声名远扬,变作商界美谈。”

梁献也想起那次钟岐云借胡家之手逆转劣势,吞纳数十船队之事,纵然与钟岐云是同岁人,他还是不由得感叹了一声:“撇去别的不谈,单从这从商一行来看,钟岐云这一手走得实在是太妙了......”

未雨绸缪,实乃一个难得一见的经商奇才,一个天生的商人。

来到此处一直没有说话的长河船坊向成裕开了口:“其实,向某倒是不觉得这位钟老板真的想把咱们都逼到死路。”

面有颓色的黎庆宏闻言坐直了身子,说道:“此话怎讲?”

向成裕应道:“若钟老板真是想这般报复,倒也不必向外说他钟家的船不能行航,他其实可以将钟家船坊拿出来,然后打压他不喜的船坊就是了,可是他没有。”

“......”

向成裕见堂中同行都没有应声,他又继续将他的猜测说了出来:“向某猜想,他这是在等咱们选,等着看咱们是选择将那些年前定下的船只交付于

钟家船队呢,还是继续听从背后人的意思给钟家断供。”

“这......”

“向老板的意思是,若是咱们选了钟家,那他钟家的船就会继续‘钻研改进’下去,但如果我们一意孤行,那么他钟家就不会再留情面了?”

“就算咱们不给,他还能怎地?好歹咱们也是独占一方的船坊,还能让他这么个毛头小子揉圆捏扁不成?!”说话的是金陵白家的老东家,年越六十了。

梁献闻声说道:“当初钟岐云连胡家船队都敢且有本事吞下,他还有什么不敢又不能的?”

“那这又算得什么路?若是退了,就是得罪了皇商裴家、得罪了江南诸多大老爷啊!”

“可若是不退,那就等着钟岐云雷霆万钧地还回来,倒了百年招牌。”

“当时中原六商那些老匹夫找上我时,可是给了不少银钱好处的......你叫我如何退啊!”

“我这家中幼子才与姑苏的刘家嫡女定了亲啊!”若不是他应下这事,裴家那边也不会帮着牵线,他家也不可能攀上刘家这一亲事......

堂中吵成一片,向成裕听得心下怒气恒生,实在是不想再与这些船坊就这事儿费了时间,气急时,他蓦地站起身拍着桌子厉声说:“如今这般悔恨,当初又何必为着那些利背弃了祖训,忘了匠人的初衷?”

长河船坊是江南最早的船坊,在大€€建朝之前战乱的数十年,江南就这么一户尚存,后来建朝后,旁家才慢慢兴起。其实若是细究起来,江南大部分船坊祖上都或多或少有在长河船坊待过一段时日,向成裕年岁在堂中各家老板里虽不算最大,长河船坊也远不若当年,但向座下的众人骂一句违背祖训,倒也有名。

虽说后来的船坊皆是觉着长河船坊太过守旧,太过于死守那些匠人的所谓训诫才这般没落下去,但却少有人想到,长河能从乱世存续至今一百五十余年,必有其道理。

向成裕环视了堂中,在转身离去前,只叹了一句:“咱们可是和钟家签了契、做了承诺的,违背合契就得自己担起人家的膺惩。”

十二月初三,与钟家船队合契到期的日子,杭州的

长河、金陵的通楱、通匀三家船坊亲至钟岐云宅子,兑现了年初定下船只试水后就可的交付承诺。

十二月二十四,南方小年,在江南这场商斗传扬到了国中各地的时候,原本那七户违契不愿供应船只的江南船坊,一个一个陆陆续续赶到了钟家赔礼道歉,并承诺十日内交付船只。

十二月二十五,正元日前,国中上上下下热闹喜庆的日子,钟岐云带着礼品亲自拜访了长河、通楱、通匀三家船坊,并与这三户签下来年数百艘船只购置以及船只修缮等价值几十万两的契约。

十二月二十六,钟岐云又再次召集钟家各地管事前来,做了这一年最后一次的议事,定下了新一年的各地扩建、招揽、营运计策。

议事结束,到底还是有不少管事忍不住问道:“钟家这般就饶过了背后那些推波助澜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