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倒霉穿越 第9章

作者:怪诞江阳 标签: 强强 甜文 穿越重生

这人口才了得,诉说案情时声情并茂,只听得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描述了周有翎是如何生出歹意,如何犯事,又是如何致吴家二女于死地。

“……寻着吴家二女时,她二人皆被扔于清河山野外,衣不蔽体,早已断了生息,更有……”蜀州府司马参军似心有不忍,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更有山间野狗立旁啃噬之,已无全貌!”

这话一出满堂唏嘘,堂外百姓怒呼“周有翎偿命。”

堂外令狐情听闻今天好友公审那个周有翎,他便穿着便服来到大理寺衙门凑热闹。

身边随从从头听到尾,也听得捶胸顿足,气恼非常:“周有翎真是该死啊!那样好的女孩子,竟这般惨死......”

令狐情闻言点头道,“这倒是,不过这个司马参军说得波澜起伏,可真是比前日咱去的那清水阁的里说书先生厉害。”

守在此处的百姓情绪皆被调动起来,还真是有说书的本领,可是,这里毕竟是公堂,对于谢问渊的性子,令狐情多少还是了解些的,这人从不喜欢这般巧言令色煽动人心的说辞,更别提在在肃穆的公堂之上......令狐情隐隐也明白谢问渊为何会让这人来说案了。

令狐情明白,而此次参与堂审的大理寺寺正、评事、主簿只是疑惑他们大理寺卿

这次的风格似乎不同以往,却也不敢多说,任这司马参军添油加醋的继续说下去。

直到那司马参军痛呼:“吴家二女死状之惨,吾等皆不忍直视了。”

谢问渊似听得认真,神色也越发肃穆,向来堂审时不多言语的他,此事竟忽然叹了一句:“不过二八年少啊。”

这短短几个字一出,似深潭中又悄悄扔下巨石,一时间说到了所有百姓心头,群情激愤,恨不得把那周有翎拖出来当庭问斩,才能大快人心。

“周有翎犯下此等重案,事实明白、证据确凿,且其人已供认罪行,签字画押。刑律第一卷一百六十五条上书:‘凡蓄意杀人致死者,以大辟罪论处’,刑律第四卷第六条第二目上书:‘奸yin女子数人致其死者,判斩首之刑!’”

于文广说到此处快步踏至堂中,向正坐前方的谢问渊拱手道:“谢大人,周有翎心狠手辣、灭绝人性,所犯之事伤天害理,人人得而诛之!我蜀州府已于重洪二十一年六月十八判周有翎以斩首之刑,定九月初三行刑,望大人核准!”

这话说完,堂外观审的百姓都一同呼和起来。

“罪恶滔天,杀人偿命!”

主薄见状连起身喊两声肃静,堂下声音才渐停歇。

谢问渊等堂外安静,才开口道:“吴家二女死得冤屈,做下此等恶事之人法理不容、天理不容、我大€€更是容不得此等罪人,此事事关人命,本寺定将真凶伏归于法,以慰吴家二女在天之灵。”

谢问渊说道这里,朗声道:“带罪犯周有翎进堂过审!”

一旁听令的小官朗声到:“带周有翎入堂!”

钟岐云被带进公堂时,刹时一片骂声排山倒海似的倾泻而下,冲击着他的耳膜,敲打着他的心脏,让他耳朵嗡嗡作响。

钟岐云有些发懵,他后堂呆了才一个小时吧?这短短的时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怎么感觉百姓对“他”的憎恶又翻了一倍?

简直像是要将他就地正法的架势。

谢问渊究竟是做了什么,让人家老百姓这么痛恨周有翎?

钟岐云不知道,他耳朵有些疼,抬头往堂上望了去,就见着最上位坐着的谢问渊一身朝服看着威严无比。

钟岐云心头叹了一声,果

真是样貌好的人,穿这种大众款衣服也显得风流倜傥,气质斐然。

不过没等他多想,谢问渊左手下位手持毛笔的人,就蹙眉开口道:“堂下之人,为何不跪?可是藐视公堂?”

钟岐云一怔,跪?给谁跪?谢问渊?不可能!

钟岐云环顾四方,假装没有听到。

那个蜀州于文广急忙道:“各位大人有所不知,这人关押在蜀州府地牢中时,因其犯事之恶,就连同牢犯人都见不过,有一日在夜中打了他,不知是打着甚么地方了,竟变得痴傻不会说话了。”

于文广上前一步解释道:“前日交付的案卷书材中,有一份蜀州府安堂馆姜大夫的看诊证词。”

“这事我在蜀州时便有听闻。”谢问渊也应声道:“羁押赴京这半月,我观之,确实从未说话。”

“谢大人,这犯人周有翎痴傻不听人话,适才不跪情有可原,可不论是痴是傻,进了这大堂必定要遵守公堂规矩,需跪。”

谢问渊只望着堂下的钟岐云,不置可否,那眼中似乎带着一丝浅浅笑意。

钟岐云见状,哪里还不懂这位谢大人的意思?人家搁这儿等着他跪下来赔礼道歉呢,怪不得这些天他嘴贱这人都不生气,原来早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出了!

哎哟,失策失策。

钟岐云摇了摇头,算了,权当入乡随俗了。

再说了现代人嘛,都是能屈能伸的,跪天跪地跪父母祖宗和老婆。

他钟岐云膝下也没什么黄金,虽然他也只跪过爹妈,再跪跪这谢大人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既然都到了这一步,钟岐云也不再藏着掖着了,将乱七八糟的头发往后一抹,露出了整张脸。

哪里还见得一副痴傻模样?

钟岐云望向右前方的蜀州司马参军,开口道:“这位大人说得可不对,周有翎是否真的疯了傻了我不知道,也无从得知,但至少我对自己的智力状况清楚得很。”

随后钟岐云眼见着那蜀州司马参军惊诧地回头。

钟岐云又道:“我既非傻子,也能说话。”

“你、你、你......”

于文广在意识到什么时,双目圆睁那张脸逐渐惊恐,两股战战,竟险些站不住了!

而与之相反,钟岐云脸上的笑容就越来越深。

“哟,大人这是在害怕?腿抖如筛糠,像是见着冤魂来索命似的。”

谢问渊见状,便也顺着他佯装惊诧道:“你并非哑子?那为何赴京路上佯装哑了说不得话?!”

“小人这是不敢啊,因我并非那锦川周家之子周有翎啊!”钟岐云叹道。

“谢大人在上,”钟岐云声音宏亮,抬头望向谢问渊,随后不卑不亢跪下,拱手示礼,“小人陈冲,锦川县人,有天大的冤屈要诉,望谢大人为小人鸣冤!”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谢问渊望着眼前跪地干脆利落的钟岐云,微微勾唇。

随后才说道:“你这是何意?甚么陈冲,甚么不是周有翎,难不成还抓错了人?”

“大人,小人这一路隐瞒,绝非有意为之,实乃命在旦夕情非得已!请大人明查。”说罢还十分认真地向谢问渊磕了头。

“......”

这人倒真是个能屈能伸的。

第11章 堂审3

钟岐云声音高亢,跪拜的姿态也端得是一副正气凌然,看不出一丝邪佞,那一张还算生得不错的皮囊满脸悲怆,仿若生了天大的冤屈。

“大人,小的父母早亡,亲友将家中父母资产败得一干二净,我也打小体弱多病,那时不过6岁,做不来事求生,便只能上街讨口饭吃,那时病重口不能言浑浑噩噩倒在街头,县中的人看我可怜便送了些吃剩的米面食粮,因我当时不能言语,便都唤我陈哑儿,又因我身子不好,这么多年来时常生病,总是晕在街头,他们都当我是个傻子。”钟岐云虽没有陈哑儿的记忆,但是从听到那些过往,真假参半,倒是能编上一出辛酸史。

“小人一介草民,讨饭为生,那周家在锦川是如何横行霸道,怎是我能与之抗衡的?那周家权势了得,锦川县人只知其靠织锈营生,却不知为何那些官大人与周家走得如此亲近。我讨饭时时常瞧见好些大人进出周家。我虽不能说话,却也算得上耳清目明,那周有翎犯事的事情我也是听说的,只是......只是小人如何也想不到他们竟会绑了我,让我做周有翎的替死鬼啊!”

“一、一派胡言!”那边先前被吓得不轻的蜀州司马参军于文广总算是找回了魂,急忙上前道:“大、大人,这周有翎果真是疯了!在这里胡言乱语蛊惑人心!”

“我是不是胡言乱语,大人您心头有数。”钟岐云望了望那边急得跳脚的于文广,又道:“大人您可瞧见了吧?便是有这样的人在,我才不敢在路上说上哪怕一句话,这么多天战战兢兢,夜不能寐,就怕哪个时候不小心,他们发现端倪就要了我的命!”

“胡说八道!你居然敢妄图污蔑!”

于文广急了,拱手向谢问渊说道:“谢大人,此案清晰明白,此人若不是周有翎,那谁人是!案卷中便有画师绘制的人像图,大人您一看便知他是不是周有翎了!若是不信,便找个认识周有翎的人来看看,堂下之人究竟是不是那要犯!”

他话说到这里,主薄便将画像递到了谢问渊手中,谢问渊仔细观摩了一番,他自然早就知道这画像便

是照着钟岐云画的。

不过,他还是佯装赞同地点头道:“的确是庭下之人没错。”

“大人,他们既然已找了替死鬼,那画像自然是照着我来画的,更何况我还与那周有翎长得有几分相像,旁人认不认得周有翎,我不知道,可是任他们找谁来问,我都是不放心的,难保他们背地里早就勾搭好了!若大人真要找人来辨,不若叫那吴秀才来当面对峙,辨一辨我究竟是不是害了他一双女儿的凶手!我想就算周有翎化成灰老秀才也是认得的。”

“你这混子,那老秀才这些时日体力不支,早就病倒,你现下唤他长途跋涉从锦川赶来是何居心?”于文广义正言辞:“莫不是害死他一双女儿你还不甘心,此刻更是想气死他老人不成?!”

“那我倒是想问问这位大人,您不愿让吴秀才来又是何居心?”钟岐云眉目一凝:“若是吴老秀才不能来,送我到锦川他门下给他辨识也未尝不可。”

“送你到他门下气死他吗?”于文广哼道:“你当我大€€朝大理寺堂审是闹着玩吗?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若是让你去到锦川气死吴秀才,只怕天下人皆会耻笑我等,让谢大人蒙羞,更是毁了今上一世英名。”

“大人您好大能耐啊。”钟岐云望向于文广,赞叹不已:“事情都还没弄清,复审未结束,我的罪责便未完全定下,这个时候,你倒是预测到谢大人为我鸣冤,让吴老人家来辨识会令他蒙羞,会被天下人耻笑了?啧啧啧,大人真是不凡,竟然能预知后事,比谢大人都明事理,比今上还看得通透,真是千百年来难得的人才,可惜可惜,明珠蒙尘,不被重用,实乃天下之大不幸!”

倘若不是站在这人群中,害怕被人注目,令狐情真的要喷笑出声。

这个时候他倒是不信这人就是周家那个儿子了,在这样的境况下,虽低头跪地,却沉稳非常,不见一点慌乱,心思敏捷、口才何其了得,抓着别人话中漏洞就一丝不落地攻击过去。

周家那个儿子要是能有这能耐,也不可能去犯出这等事。只怕早就被周家送到魏和朝身边,成为魏和朝的臂膀,名扬四海,他也不至于现在才知道这么个人。

当然,

令狐情也是不信他是个乞丐的,就不知这人是谢问渊从哪儿找来的,居然连蜀州府、魏丞相都瞒过了......

令狐情不信,谢问渊自然更是不信。

望着跪在前方戏耍于文广的钟岐云,谢问渊眼底慢慢溢出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兴味。

这个钟岐云实在有意思,这些天无论怎么查也查不出背景,顾守义带回来的依旧只有那么固定的消息。

朝中根本找不到什么钟岐云。

这人就如同刚才说的那样,他是陈冲,锦川人,父母、祖父母、甚至往前好几辈人都只是锦川的农户,没有一点背景。

可是哪有乞讨的人这样口若悬河,甚至比官场上混得风生水起的于文广还能言善辩的?

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了,只要能助他一臂之力,是钟岐云或是陈冲都无关紧要。

想到这里,谢问渊只见那边于文广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白,对着钟岐云怒目而视。

“你!”于文广老脸一白,“你无中生有!”

“大人不也是无中生有?还未发生的事情,便断定我会令吴老人家死,会让谢大人和当今圣上蒙羞。”

“我!”于文广深吸了一口气,知道不宜再和这人诡辩,直面向谢问渊说道:“谢大人,不必再与此人多费口舌,下官现下明白了,他就是想拖延时间,知晓自己不能活了,便想要拖人与他一同赴死!此等贼人,万万不可放纵啊大人!”

“于大人暂且坐下,”谢问渊不置可否,只说道:“待我先问他几句。”

于文广正欲再说些什么,谢问渊淡淡地望了过去,他便吓得不敢言语,仓皇应是。

“你说你叫陈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