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尘上
他忍了好一会儿,在这段时间内,溪流仍旧是溪流,他仍旧站在水中。
他失望得快哭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
昭言不愿意相信,逐渐往溪水深处走去,直到溪水漫到肩膀,他终于停下了举动。
几秒后,昭言表情骤然变得痛苦。
腹腔内似乎有什么在到处乱窜,撞得他躯体几乎要裂开。比上次开鼎丹的撕裂还要难以忍受,没有药池的保护,嘴角已经慢慢渗出血。
他伸手捂住肚子,漫过肩膀的水实在危险,他警觉地转身,苍白着一张小脸往浅水区走。
腹部猛然传来一阵更猛烈的撞击,与此同时,在昭言没注意到地方,溪水变得汹涌,有针对性地朝着袭击过去。
昭言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迎面而来的一阵带着灵力的水花在悬空过后极速朝他倾覆过来。
他的身躯被巨大的冲击力推搡着往后倒去,踩着溪底石头的脚再也站不稳,摔入水底。
“啊!”伴随着短暂惊呼的是巨大的浪花飞溅的声音,他没入水中,呼吸迅速被掠夺,窒息感随着溪流的挤压涌入大脑。
呼吸不了了……
他快要被溪水冲走了……
昭言强忍着腹部的剧痛,手扑腾着想要摸到周边的石头,妄图阻止自己随着不知为何变得可怕的溪水往下流坠落。
“救、救命……”头短暂浮出水面的间隙,昭言沙哑着嗓音叫出声,腿在拼命蹬着,欲让自己浮出水面。
越挣扎越觉得有什么在拉着他,想把他卷入漩涡,想置他于死地……
危急之中,昭言终于摸到了靠近岸边的一块石头。
他正要抓紧这根救命稻草,石头上滑腻的青苔却断了他的希望。哪怕手腕已经用力到颤抖,攀附着石头的五指还是在一点点往上滑,全部脱离石头的那一瞬间,昭言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要,死在这里了吗……他不想死,他要回家……
顷刻间,有一只冰凉的手自岸边攥住他纤细的胳膊,昭言顺着本能反握住他,直至那人将他从水中抱起,救他于危难。
靠在对方怀中的昭言意识已然有些涣散,鼻腔灌入大量空气的时候,他半闭着眼,大口大口喘息,胸膛起伏得格外厉害。
“炉鼎?”没有温度的声音,只听了一句,便冻得昭言感觉自己快要结冰。
昭言很难受,腹部疼的他在那人怀里逐渐蜷缩,痛苦的低吟断断续续,溪水混着冷汗自面庞流落,模样狼狈至极。
在这样的折磨下快要晕过去的昭言,迷迷糊糊地察觉到一股冰凉的灵力顺着他的手腕传入腹部,缓慢地来到了引起他不适的源头。
体内两股力量交织不下,好像在他肚子里打架,昭言的面色愈发痛苦,唇瓣逐渐失了血色。
那人似乎是察觉到昭言的异样,加大了灵力的输入。
“你体内有萧溯的烙印。”男人开口之际,冰凉的灵力瞬间压制住躁动的煞气,连带着将昭言的疼痛也一并压制,“你是他的炉鼎?”
昭言张口失神地喘着气,明显没有把男人的话听进去。
男人垂下白色的眼睫,静静凝视怀中的昭言,没再开口。
【作者有话说:感谢:喃喃+1*三叶虫,笔芯
感谢大家的票票,木啊~
我想看萧溯争风吃醋,你们呢?斜眼笑】
第三十七章 你以为你凭什么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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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后,身体可算有了好转的昭言抬起湿漉漉的眼帘,模糊的视线里,那人的身影逐渐清晰。
雪色的长发披在双肩,因风而起的白衣浮在空中像不问世事的仙人,精致到虚幻……
可昭言只觉得冷。
他甚至怀疑对方身上落了雪。
“谢谢……谢谢你救我……”他努力脱离陌生人的怀抱,双足落地的时候,他张望四周,找寻萧溯的身影。
“灵溪的法阵用于检测修魔人的踪迹。”男人淡淡开口,“你的鼎腔上有萧溯的烙印,所以灵溪对你发起攻击。”
昭言听闻萧溯的名字,诧异地将目光重新转向对方。
他,认识萧溯……
昭言对萧溯有没有朋友这件事一无所知,除了风月和折夕、折墨、折羽,昭言数不出更多与萧溯有关的名字。
除了……
昭言脑海中一下子冒出“云想衣”这三个字。
“我,不是炉鼎。”昭言避重就轻,在明确对方和萧溯的关系之前,他没有办法暴露自己和萧溯的关系。
毕竟萧溯是个大魔头,人人喊杀,上次新婚宴席上昭言听别人说的。
男人得到回答,表情无任何变化。
昭言在对方的凝视中局促地垂下头,他盯着自己踩在溪边小石子上水渍未干的脚尖,再一次诚恳道谢:“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刚刚就被冲走了。”
“为何出现在此。”对方问。
“……来找灵溪……”依旧警惕地对萧溯只字不提,昭言抿了抿唇,“我只是来看看……”
男人将他的话斟酌半晌,眼底淡漠明显,分明是对方话语的不信任。
昭言的不配合让男人放弃了继续问话。
“我能帮你去除体内煞气,它对你并无好处。”男人道,“修仙界对修魔者得而诛之,你无灵力护体,只会平白遭来胁迫。”
昭言眼睫轻轻颤了颤,似是想到什么,突然张口问:“去掉煞气,我再进灵溪里面,是不是就不会被袭击了?”
“是。”
昭言内心原先死去的希望重新燃起,他还想再试一试,或许没有煞气了,他不从这个世界带走一点东西,灵溪就会送他回家。
“该怎么去除?”昭言语气有些急切,他看了眼灵溪,又看向男人,“我需要,做什么吗?”
男人清俊的眉目间大雪恍如消融,方才让昭言寒彻心骨的冷似乎也在逐渐消散。
他道:“做我的炉鼎。”
昭言听愣了。
他立刻要开口拒绝,却有人抢先替他作答。
“云想衣,你闭关修行千年,莫不是只学会明目张胆抢别人东西?本尊看你现在脸皮厚得跟灵山千年积雪有的一拼。”
语气一如既往的带着邪气,听起来轻佻到讽刺的地步。
昭言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瞥见萧溯的身影时,眼瞳霎时睁大。
“过来。”萧溯音量未提升,语气却加重。
昭言吓得浑身一颤,不敢稍作犹豫,撩起还在淅淅沥沥滴着水的衣摆,朝对方所在的方向跑过去。
距离萧溯还有一臂之长时,萧溯一把将他拽入自己怀中。
昭言打了个趔趄,身躯撞入对方胸膛,被对方抱了个严实。
“萧溯。”云想衣转过身,对上萧溯的面容,眉宇依旧冷淡,“许久未见。”
“人人都传灵山云想衣修为大成,千百年前已经渡劫成仙,甚至称你一句灵山仙尊。”萧溯收紧揽着昭言的臂弯,嗤笑,“今日一见,似乎仍停留在渡劫阶段,还急得饥不择食,对魔修的炉鼎下手。”
“炉鼎乃天地所有。”云想衣缓声道,声音似雪,似月,似冰,“他并不属于你。”
“哦?”萧溯垂眸,看了眼怀中乖顺贴着他的昭言,嘲讽云想衣,“你眼瞎吗?”
“你真是,一点未变。”即使是这样的话也不能让云想衣失色,他白色的长发寂寥地散在身侧,雪色的长袍如流水般垂落。
千年的岁月无法在他身上留下丝毫痕迹,浅色眼瞳内的情绪稳定如初。
“有劳记挂。”萧溯挑眉,幽深的眸内那抹洁净的身影实在显眼,“你也和以前一样,喜欢多管闲事。”
“你煞气横行,伤我灵山护卫。”云想衣转了话锋,目光扫过对方怀里的昭言,宣战,“拔剑,抑或是,亮出你的符咒。”
“改日。”萧溯答话,“今天没心情。”
云想衣怔了下,眸中闪过一丝不解:“我以为你等今日等了很久。”
“是挺久。”萧溯笑出来,眼底却无丝毫欢愉的迹象,“不过本尊今天不是来找你的,你的护卫持续追捕修魔人,扰本尊清净,罪有应得。”
“萧溯,你煞气纵横世间,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万里净土皆成荒地。”云想衣道,“我本无意与你针锋相对,只因你做的太过。”
“世间修真人皆害本尊。”萧溯回话,“你怎么不问问他们为什么做的这么过?本尊烦死你这副是非不分还偏要装出清高的模样,看着实在恶心,啧,伤眼。”
云想衣静静看着他,似是已经无法接话。
萧溯冲他笑笑,顽劣的姿态带着俯视众生的狂傲,嚣张,以及鄙视。
云想衣的面色终于在他的轻蔑中微微发生变化。
他转过身,抬起雪色的眼睫看向离开的方向,丢下一句:“在你的炉鼎认可你之前,我仍旧会抢走他。”
话语刚毕,云想衣已然消失在眼前。
萧溯收回视线,将冻的瑟瑟发抖,拼命缩在他怀里想要汲取温度的昭言揪出怀抱,眸中怒火四起。
“解释!”萧溯烦躁地提高音量,瞪着昭言的眸内有雾气隐隐浮起,“本尊让你在原处呆着,你来这里干什么?找云想衣,找除了本尊之外,还能采撷你的人?”
昭言早已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可还是被对方骤然的质问吓红了眼睛。
他唇角发颤,垂下眼帘不敢对方直视。没一会儿便抬手揉了揉眼睛,想把泪水擦干净。
“想回家……”昭言没有对萧溯说谎,声音带着哭腔,“灵溪,是我来的地方……我走进去……”
萧溯心头的怒意因为对方言语透露出的想离开他的意思烧得愈发旺盛,他气得扯出一丝冷笑:“也就是说,你想离开本尊?
你以为你属于灵山,属于灵溪,所以甚至不告诉云想衣你是本尊的炉鼎?怎么,给他争夺你留个后路?你以为你能逃离本尊,妄想!”
昭言急了,委屈地申辩,泪水大颗大颗沿着面庞滑落,像断了线的珍珠:“我不知道,不知道他要我做炉鼎……”
他用湿漉漉的衣袖擦着面庞,水渍和泪渍混在一起,冰凉又滚烫。
他努力压制哭声,继续说:“……我想回家,我回不了家了……我去灵溪里面,它淹我……”
萧溯有满腔的暴怒,可对方这副姿态,着实让他没法接着骂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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