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云南
“哦,我知道。”苏衡感激大家的好心,所以都在“小憩空间”里偷偷训练,每天骑马上山、打猎都是很好的训练。
“你不可以偷懒!”铜钱的眼神里透着焦急,“而且,你医术这么好,更容易被敌军盯上!”
“啊……”苏衡很诧异,知道戍边营地向来严阵以待,但是看铜钱的样子,好像敌军下一秒就会攻过来,“铜钱,有没有人说过,你其实长得不太像大邺人?”
“我……”铜钱白晰的脸庞涨得通红。
“还有,大邺有人姓铜么?”苏衡觉得铜钱的鼻梁特别挺,皮肤特别白,发色也不是纯黑,而是黑中带着隐约的棕色。
铜钱撒腿就跑。
苏衡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一脸问号。
可是没多久,铜钱又跑了回来:“军医。”
苏衡在铜钱抬头的瞬间,读到了他眼中的戒备,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狼,这……他不会真的是外族吧?
“军医,为何虎啸崖要我们猎杀绿眼猞猁啊?”铜钱岔开话题。
“不知道,但可以推出来,”苏衡切换到深呼吸模式,诧异于这个小鬼的耐力,“可以发猎杀令只有百夫长,大概是那猞猁惹到了樊诚。”
绿眼睛猞猁,他倒是认识一头,不会刚好是那一头吧?
铜钱突然停了脚步,手指向前面,一时说不出话来。
苏衡也楞住了,说曹操曹操就到,这……
薄薄的晨缕中,一头绿眼睛猞猁缓慢地、径直向他们走来。
苏衡和铜钱互看一眼,飞奔加速、脱下外袍,把猞猁兜头抱起,又撒腿跑回药舍。
铜钱手忙脚乱地关窗关门。
苏衡扯下外袍,看着顺势躺倒的猞猁,对上碧绿如翡翠的兽眼,喉头滚动一下:“……是你吗?”
猞猁悠闲地舔着自己的大萌爪,惬意地眯起眼睛。
“你干嘛了呀?”苏衡牙根痒痒的,觉得自己《纳尼亚》看多了,竟然指望它回答,还是给它拿来一碗清水,又拿了几块没有调味的肉干。
“军医,您认识它?”铜钱的眼神有些闪烁。
苏衡注视着铜钱,脑海里转过一连串念头,最后撸出了重点:“铜钱,你好像认识它。”
“认识,”铜钱点头,“有次我阿爹喝多了打我阿娘,就是它冲进我家里咬了阿爹,它是我家的救命恩人之一。”
苏衡皱起眉头,看看猞猁,又看了看铜钱,皱起浓眉:“你认识雅公子?”
铜钱的脸色变了又变,眼神复杂至极:“军医,没错,我是殷离人,但我和我阿娘的命是大邺人救的,所以,我不会背叛大邺。”
苏衡立刻冲到门边窗边看了一眼,然后才慢好几拍捂了铜钱的嘴:“你是不是傻?!”
铜钱很用力才扒开苏衡的手:“是雅公子在冬市上救我和我阿娘的,给了我腰牌,让我在这里保护一个叫苏衡的军医,凡他所问不得隐瞒。”
“……”苏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按苏伯所说,冬市是指每牛十月初的无当山附近的边境贸易月,大邺、殷离、燕宛和吉斯等国的商队都会齐聚,大到珍稀野兽猛禽、中到美貌少年少女,小到珠宝香料乐器布匹等等,都可交易。
冬市还分明市和夜市,明市是各国律法允许的各类交易,公平公正,双方决不强买强卖;夜市也称幕市,都是律法严禁的交易,交易双方都不出现,交易地点也不固定,有另一套入市规则和交易规则。
绝大部分人只知道明市,知道夜市的人少之又少。
“雅公子在夜市上买下我和阿娘,”铜钱说话都带着不自知的颤音,向来清澈的鹿眼,时不时会涣散一下,“他说只要我能保护好苏衡军医,阿娘就能一生无虞。”
“……”苏衡的眉头拧得很紧,这位雅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能随意出入明市和夜市,还在去年十月就给今年四月才确定当军医的苏衡安排好了侍从?
“你见过雅公子?”
铜钱郑重其事地点头,眼神里满是祟敬:“雅公子坐着很宽敞的马车,车上有一头碧眼猞猁,他是我见过的最尊贵好看的人,他还很年轻,只比你看起来大上几岁而已。”
苏衡想到穿越来的第一晚,在大马车里的胡思乱想,“肥头大耳、十根手指戴满戒指、两眼冒着精光的大财主兼大债主的形象,正扒拉着算盘,算着能从他身上榨出几两油的模样,还偏偏署名雅公子。”
这……误会大发了。
苏衡还是觉得不太可能:“你确定那是雅公子,不是其他什么国的贵族?”
“嗯。”铜钱再次点头。
苏衡脑袋时乱糟糟的,什么念头都有,却什么都反应不过来。
“军医,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铜钱非常实际。
苏衡不假思索:“藏起来。”话一出口,就楞住了,看它一副老太爷驾到的样子,能乖乖听话藏起来?
“军医,刘大人找。”陈牛的大嗓门在药舍外面响起。
“是!”苏衡向铜钱使了个眼色,打开药舍门的瞬间又关上,跟着陈牛走了出去。
*
作者有话要说:
单休的某南日常盼双休啊,嘤嘤嘤……
第023章 虎啸崖急件
医舍里,刘钊站在门边手里捏着一张信纸,看到苏衡进来,眼神复杂:“衡儿。”
“刘大人,苏衡在。”苏衡不管私下如何,但是在人前对刘钊就是刘大人。
“虎啸崖的急件,”刘钊盯着苏衡,“赵先机说你从樊诚手里抢来的药材和成药?”
“是。”苏衡一时无法判断刘钊到底想说什么,还是虎啸崖发生了什么事情。
“樊诚在上虎啸崖的路上,被一头绿眼睛猞猁抓烂了半张脸,军医魏仁也束手无策。虎啸崖先是发急件要猎杀绿眼猞猁,现在……樊诚想请你去医治。”刘钊继续盯着苏衡。
苏衡一怔,立刻想到了雅公子的绿眼猞猁,想到夜宿密林时,它不请自来,前爪带着凝固的血痂;现在,被三营同时追捕,它正躲在他的药舍里。
时间和地点都能对得上,这货的大胖爪没受伤,爪子上的血是樊诚的?
!!!
苏衡心头一惊。
“我和他同为戍边营地百夫长,职位品级都相同,如果你真的与他闹到撕破脸,我可以替你拒绝他。”刘钊与樊诚曾经是同僚,对他的印象差到极点。
苏衡迅速整理思绪,还是好半晌才说话:“樊诚如果真是上山那日受的伤,伤情拖了半个月,想来伤得很严重。可虎啸崖有魏仁和魏家成药在,怎么还来找我去医治?”
在场众人的心里都有了答案,魏仁医术不行。
魏仁没能治好樊诚的伤,是他治得敷衍,还是他已尽力,不得而知;以樊诚极好面子的个性,能发急件来坠鹰峰,伤势肯定非常严重。
“刘大人,请您说实话,如果我不去,是不是就代表坠鹰峰与虎啸崖撕破脸了?毕竟如果有紧急战事,三营还可以互助互攻。”苏衡是多年社畜,深谙成年人的世界只有权衡利弊,意气用事一定会惹出更多事端。
“算是,”刘钊把苏衡当亲侄儿看,“不过,以樊诚的为人,就算我不得罪他,真遇上什么事,他也不会来相助。”
毕竟,能公然干出私吞药材的事情,樊诚真是什么脸都不要了;却也摆明了,对他刘钊必定落井下石。
“刘大人,苏衡只是军医,任凭大人差谴。”苏衡回答得很直白。
刘钊摸着好不容易保住的右小腿,这几日他向赵先机询问了樊诚一路行来的所作所为,就知道樊诚与魏家勾结到了一起,而苏衡自选来坠鹰峰,就是苏行远推荐的,所以,保护苏衡已经成为他最重要的事情。
“陈牛,告诉哨兵,营地病患太多,军医苏衡脱不开身,不去。”刘钊说得极为冷漠,如果樊诚真心求医,自然会上坠鹰峰。
“是。”陈牛领命而去。
苏衡注视着刘钊,阖着眼帘转了一下眼睛,又睁开:“刘大人,那……绿眼猞猁,还继续猎杀吗?”
刘钊一想到,如果苏衡和赵先机迫于樊诚的淫威,自己现在就是一具尸体,就不由地牙根痒痒,“没看见。”
苏衡又一次检查刘钊的恢复情况,调整康复计划,最后才说:“刘大人,我和军士们打听过了,六月七月常有战事,我想多开几间医舍和药舍,尽可能多备一些药棉绷带布巾之类的。 ”
“准了,”刘钊很欣赏苏衡未雨绸缪的行事方式,“需要添置物件,尽管找赵先机和铜钱,营地里的军士有闲暇都可以拉去帮忙。”
“谢刘大人。”苏衡脚步轻快地离开,很好,猞猁大老爷安全了。
……
虎啸崖营地,只带了拒绝口信的哨兵,非常无辜地挨了十军棍,罪名是“办事不力。”
魏仁远远看了一眼血渍斑斑的哨兵,连医舍都没让进,开些伤药就把他打发了。
樊诚的两面三刀在于,总能随意把自己做的恶事抛在脑后,只记得别人对自己作的恶事,比如刘钊不让苏衡来给他治伤,比如自己一路照顾苏衡、还想将他揽到这里的知遇之恩,越想越生气。
魏仁走进医舍,早已经知道樊诚请苏衡来诊治的消息,看到樊诚气得像离了水的鱼,立刻语带嘲讽:“樊大人,苏衡不来啊?”
“……”樊诚慢慢坐起身来,话语很有些阴阳怪气,“魏军医,如果你再治不好我的伤,我就只能自己去坠鹰峰求医了。”
“回国都城以后,我必定如实禀报太医院院判魏大人。”
魏仁阴阴地无声浅笑:“樊大人,不瞒你说,你这伤就算是我父亲来治,也不过如此。如果你认为苏家胜过魏家,去就是了。”
“还有,军医提醒樊大人,没有战事擅自离开戍边营地,是失职之罪。”
两人放完各自的狠话,沉默良久,各看一个方向,把“狼狈为奸”发展成了“针尖对麦芒”。
另一边,挨了军棍的哨兵被抬回营房后,趴在大通铺上疼得直哼哼,再看看那一小瓶伤药,要不是兄弟们还算仗义(罚军棍时还算手下留情),他估计已经疼死了。
军士们操练完,三三两两地来探望,或坐或站地闲扯家常。
哨兵在兄弟们的帮助下就着黄酒服下伤药,有气无力地趴着,满心怨恨:“兄弟们,你们知道坠鹰峰今儿个吃什么?”
“一把腌菜一小片腌肉比脸还大的硬饼子,还能吃什么?”
“就是,三个营地的吃食都一样,还能吃出花来么?”
哨兵嘿嘿一笑,“我去坠鹰峰送信,正赶上他们的饭点,去食堂混了一顿。你们猜怎么着,他们百夫长刘钊、管事陈牛,和军士吃穿用度都一样。”
“正午时分,陈牛喊开饭,他们吃野菜鹿肉面片汤,病患除了这些,还有鸟蛋或者鱼肉丸子……还有,他们四月就吃上了第一顿扁食。”
“咕咚……”不知道谁咽口水咽得这么大声。
“你别胡扯,无当山上野菜多,有毒的也多,稍有不慎就给毒死了;鹿多,但是难打;树多鸟多,可是那些树都太高了,根本爬不上去……”
“就是,还鱼肉丸子?你做梦呢吧?!”
哨兵是个二皮脸,被这么抢白也不恼:“我有个同乡在那边,悄悄给我的。”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张薄饼卷肉松。
“你们都过来,闻闻……”
五秒后,营房里就炸开了锅。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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