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乐思央
寻常人根本不敢怎么同姬玄冰直视,连忙狼狈的避开,连着摆手:“不敢不敢。”等江潮生走了,他们才反应过来,自个本来也没有夫君,成了家的人也只有老婆呀!
第53章
“欧欧。”
海鸥展开白色双翼,在空中盘旋,找了半天之后,直接张开长嘴,把口中装着纸条的小木桶丢到楼战身上。
后者下意识的接住空中飞来的“暗器”,打开一看,上面是江潮生的字迹:王妃过分牵挂我的安危,偷偷藏在了行李中,同我一同奔赴京城。可另外安排人入住东苑。
除了纸条之外,小木桶里还有一枚大宅院小门的钥匙,江潮生的宅院虽然很大,但是住的外人并不多,还是延续了他以前在小屋子的规矩,只让仆从每日定时来打扫,他同姬玄冰的住处,平常都是不让外人进的。
两个人都不喜欢私人空间被侵占的感觉,不让仆从住进大宅,是因为江潮生不愿意把他们困在小屋里,但如果他们随意走动,就很可能会和变出鲛人尾巴的姬玄冰撞上。
楼战看完纸条就焚烧,随即用钥匙开门验证了真假,果然送别后回了宅院里的王妃根本没了踪影。
姬玄冰也知道,如果他开口要见江潮生,肯定会大张旗鼓,惊动许多人,江潮生的船只不见的时候,他就从自家的地下通道潜入海中。
在岸上他不容易的找到江潮生,但是到了海里,作为海域之主,不管对方在什么地方,他都能第一时间找到自己的夫君。
楼战叹了口气,悄悄的关上门,又按照江潮生的安排,找了一个擅长易容的手下进府,充当是王妃的替身。
江潮生离家,难免会有人蠢蠢欲动,楼战本身战斗力强,又带了一只忠诚于他的队伍,正常人都不会特地跑过来踢他这块铁板,而怀有身孕的柔弱王妃,显然是这些人眼中最好的筹码。江潮生不可能拿姬玄冰冒险,但后者离开了,正式引蛇出动,拔掉暗探的好时机。
大概在一个时辰之前,大海的正中央,“柔弱”的王妃穿着江潮生的衣服,撅着嘴很不高兴:“我有这么见不得人吗,你都不让我出去。”
刚刚江潮生还让自己催眠见过他的人,说什么在外人面前,两个人先不要以夫妻相称。他可是明媒正娶的安王妃,凭什么让他做个见不得光的存在。
刚才他是给自家夫君面子,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还是按照江潮生的要求照做了,但是进了屋子里,姬玄冰就忍不住开始和江潮生算账了。
他心情不好,海面上都电闪雷鸣,波涛汹涌,虽然有姬玄冰在,这条船不至于翻了,但是窗外头阴沉沉的,周围有高浪掀起,看着十分可怖。
开船的人紧张的要命,还特地跑到船舱外头通禀:“王爷,海旋风要来了,还请千万当心,万一船只颠簸……”
江潮生只应了一声:“本王知道,顾好你们自己。”他又不是当初那个没怎么坐船出过远门的十一皇子,这段时间在海边生活,江潮生出海航行的次数不少二十次。
等外头走了,江潮生仍然气定神闲,他问姬玄冰:“你出来的时候有谁看见了?”
“谁都没看见!”姬玄冰冷哼一声,“我又不是傻子,当着别人的面跳海,是特地从家里的通道走的,我还锁了门。”
他这么聪明,怎么会随便在外人面前露出马脚,起初的时候会在江潮生面前露馅,但是因为对方是他心心念念的恩公。
江潮生顺着他的话道:“那不就是了,别人都知道安王妃在琼洲城,跟在我身边的自然不会是安王妃。”
“那……那怎么办?”姬玄冰本来想说,那我回去好了,话到嘴边又强行咽了下去,他好不容易过来的,哪怕是江潮生,也别想随便糊弄一下就让他回去独守空闺!小鱼崽还在肚子里就算出生了指不定还要在蛋里待很久,根本没有办法陪伴他。
江潮生道:“不怎么办,我替你打扮一番,你换身衣裳,跟着我就是,只是让你跟在我身边,暂且以近侍的身份,免得有其他人打你的主意。”
他作为名义上皇帝的儿子,老皇帝驾鹤西去,他们这些子嗣肯定是要守灵长跪的,家眷也免不了辛苦,江潮生用了原主的身份,自然要承担原主的义务,他说:“宫里规矩多,我还要顾及母亲和兄长,不能胡来,到时候万一需要下跪,可能要跪上不短时间,你若是王妃,还得跟着我一起跪。”
姬玄冰闻言,很不服气道:“那就一起跪嘛,你少瞧不起我。”
江潮生道:“可我舍不得。”
姬玄冰被他温柔潋滟的眼睛看着,脸慢慢红成了大番茄:“那我也舍不得你一个人吃苦嘛。”
江潮生道:“京都乱着呢,若是有人知道你是我妻子,我怕一眨眼,你就被人捉走了,等我们一起平安离开京都的时候,我再把你介绍给母亲和兄长。”
他握住凶巴巴小鲛人的手,轻轻的在对方的掌心划了划:“在外头你扮近侍伺候我,关起门来,我伺候你好不好?”
姬玄冰本来还想再坚持一下,这哪里还扛得住,一下子举起白旗投降,“好……我都听夫君的。”
外面的乌云又散了,雷霆也停了,海面上重新恢复了风平浪静,船员们一直担心路上出意外,结果他们意外的顺利,路上走的时候都是顺风,有海波推动,原本的行程还缩短了几日。
只有江潮生知道,他们一路走的这么顺畅,都是托姬玄冰的福。下船的时候,姬玄冰换了身装扮,他的一头蓝发被江潮生用染发剂染过了,变成了并不起眼的一头青丝,江潮生还给他编了发,用自己以前的旧衣改了改,把姬玄冰白净的脸蛋涂黑了些,因为没有合适的美瞳,他干脆给姬玄冰缝了个特殊的眼罩,半边眼罩,半边头发遮着眼。
他们赶的急,江潮生一来就匆匆奔赴宫中,不管怎么样,得先去皇帝跟前哭一阵。
皇宫里已经架起了灵堂,到处都是黑和白,江潮生还没靠近了,就能在远处听到悲痛欲绝的哭泣声,但是这哭声里到底有没有真情,只有哭的人自己知道。
江潮生一来,就直接来了个大滑跪,把装着皇帝尸体的棺材板装开一截,他看了眼棺材里的脸,的确是记忆里的老皇帝,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他就趴在棺材边上悲痛欲绝的哭起来,“父皇,孩儿不孝,竟然来晚了一步!早知如此,说什么孩儿也不会离开京城!”
江潮生用袖子抹了把眼睛,铁骨铮铮的男儿顿时双眼通红,眼泪从这张俊美的脸上滑落,教人看了只感叹他的孝顺,一时间也没有人记得他的冒犯。为人子嗣的想要看一眼死去的生父,本来也不能说是冒犯。
江潮生哭得很让人动容,他毕竟是男子,不像娇滴滴的宫妃哭得那么梨花带雨,让人心疼,实际上他哭的很克制,没有泪涕横流,甚至可以说是在强行忍着眼泪,可谁见了都不会觉得他虚伪,反而要感叹赤子之心。
皇帝生了那么多孩子,也不是个个都容貌出众,虽然也跟着哭,可是干巴巴的,就是比江潮生差上许多,哪怕是一直以来在皇帝病床跟前的太子,也感觉差了那么点东西。
江潮生最后也没有跪着守灵,因为他情绪起伏太大,竟然直接在皇帝灵前哭得晕厥过去,直接被人抬了下去。哪怕皇太子有心留人,也不可能让一个昏过去的人留着守灵。
听了太医说的诊断,宫里人私下都在传:“安王真是至情至性之人。”
他们窃窃私语:“看安王模样,当初谋反的事情应当另有隐情。”
“你们都退下去,这里有我照顾安王就够了。”跟着江潮生一起进宫的侍从有着和他样貌完全不符的好嗓子。
他的嗓音似乎具有独特的魔力,本来这不完全符合规矩,可是听到他的话,其他宫人都下意识听话退了出去。
小侍从把毛巾放进水中,温凉的水起了一层薄冰,他拿着冰过的毛巾细细的擦着安王的脸,才擦了没两下,纤细的手腕就被人捉住了。
“我没事,你不用这么辛苦。”
他没有宫里妃嫔那种说哭就哭的本事,哭成先前那种状态,全靠袖子里藏的洋葱的功劳,还别说,这个洋葱还挺辛辣的。
江潮生捉住姬玄冰的手,在对方的手心写了几个字:中毒而亡。
在原著中,老皇帝还没有这么快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到来引起的蝴蝶效应,对方提前死掉了。
江潮生原本也没有打算完全依靠自己的记忆,不过这次前来,他很肯定,老皇帝绝对不是病死,而是中毒身亡。而且这个毒不是急性的,属于慢性毒。
姬玄冰贴着江潮生耳语:“谁干的?”
“不知道,或许是枕边人,或许是我的那些兄弟。”
小鲛人难得流露了几分同情,但也只有一点点而已。这让老皇帝娶这么多老婆,生这么多孩子,他不把自己的妻儿当回事,难道还妄想别人给他真心,真是愚蠢的家伙。
“今天能回去吗?”
“出宫大概暂时不行,但是宫内不缺咱们地方住,再过两日应该就可以。”
老皇帝的棺椁不会在这里放很久,现在还不下葬是因位皇位之争,但他既然是中毒而亡,肯定会有人推动他尽快下葬。
江潮生道:“我们先去母妃宫中暂住。”今天给他负责看病诊断的太医,就是他的三哥和贵妃母亲安排的人。”他还要再躺一会儿,然后再等时机悠悠的转醒。
等到改来的人都到了,江潮生终于虚弱得醒了过来,但还是一副随时都能晕倒的样子。他初来乍到,又一下子搞成这样,太子果然安排了其他人守灵。
他倒不是心疼这个同父异母从小骄纵的弟弟,主要是怕江潮生再失手,一不小心又把老爹棺材搞坏了。
去回贵妃宫中的路上,小侍从姬玄冰就一直掺着江潮生,让后者半个身子都靠在自个身上。走了好几里的路,姬玄冰忍不住同江潮生咬耳朵:“我闻到了,一股子又熟悉又臭的味道。”
第54章
现在天气炎热,很多东西都容易发霉腐烂,宫里伺候的人虽然多,可也不是处处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特别是皇帝刚起死多久,所有人都顾着争斗。不过这一片区域离皇帝寝宫很近,又时常有贵人造访,按理来说不至于有什么问题。
江潮生嗅了嗅,只闻到路边的花草树木的清香,昨日下过一场雨,隐隐约约还有一些许泥土的味道:“是什么臭味?可是父皇尸体的臭味?”
天气很热,不过停放着棺椁的宫殿放了很多的冰块,尸体还没有开始散发明显的气味,不过姬玄冰是鲛人,可能嗅觉更加敏感一些。
“不是,不是尸体的臭味,也不是臭鱼臭抹布,我是在你那个兄弟走过来的时候闻到的。”姬玄冰一时间想不起来那是什么味道。
“我的兄弟不少,你说的是哪个兄弟。”皇帝死了,在京城在外地的皇子,能来的几乎都来了。原主是十一皇子,但并不是最年轻的那个。大的三十好几,小的才几岁。
嫔妃、皇子皇孙,还有老皇帝的兄弟,灵堂几百号人,江潮生很确定这里头的死人只有一个,站在那里跪在那里的都是活人。
姬玄冰皱着眉头,显然很不喜欢记忆里的味道:“好几个都有,有的很臭,有的一点点。”
他靠近江潮生,把脸埋进衣服里,努力的吸了一口:“你身上就没有这样的味道。”夫君身上永远是干干净净,带着那种很清淡的草木香。
“十一弟。”一个低沉清朗的男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江潮生抬头一看,入眼的正是他的三皇兄,原来他和姬玄冰一边走,一边说,两个人不知不觉就抵达了贵妃所在的宫殿。
他没有同三皇子多说什么,只放下了偷偷牵着的姬玄冰的手:“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什么事情我们进去再说。”
他们进了宫殿,贵妃就在里头等着。一改往日华丽的装扮,挑了最素的衣裳穿着,不过她容貌明艳,穿的再简单也显得清丽。
“我儿出去一年瘦了许多,人也黑了。”一见到江潮生,贵妃眼睛顿时都红了一圈,虽然贵妃的眼睛连着几日都是红红的,脸色也十分苍白憔悴,但实际上,眼圈的红是用腮红化的,苍白是因为抹了许多粉。
过了这么多年,宫里的新人换了一批又一批,贵妃早就知道自己的枕边人是个什么德行,她在意的只有自己的两个孩子,小儿子被亲爹送到那么远的地方之后,她就彻底对后者死了心。
江潮生有些不太自在,虽然多多少少接收了记忆,可是那些记忆就像是走马观花,和看了一场冗长的电影差不多,没有太深刻的代入感,加上性格不一样,这就注定他不可能像原主那样同贵妃亲近。I
他动了动嘴唇,轻轻喊了一句:“母妃。”
贵妃继续拿帕子抹眼泪:“你可是怨我和你兄长?都不肯和之前那样亲近我。”不过是一年未见,小儿子似乎变了许多,没了娇气和傲慢,成熟稳重了不少。
江潮生摇摇头:“没有,孩儿只是长大了而已。”
他并不怨恨贵妃,实际上还很感激“琼洲城能够有现在的风貌,都仰仗母妃和兄长。”小鲛人哭出来的珍珠的确很值钱,不过再值钱的东西,落到无力护住珍宝的人身上,带来的可能不是巨大的财富而是灾难。
如果没有贵妃的渠道,起初的珍珠没有那么容易打出价格。江潮生后期利用那些珍珠研磨成的粉做出来的天价护肤化妆品,基本上都是靠贵妃的铺子售卖。他们两方是合作双赢,严格意义上来说,贵妃的确是给琼洲新城的建立,做了不少贡献。
“咱们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她看向江潮生身边的姬玄冰,“你身边跟着的这个侍卫是?”
贵妃有自己的人脉和手段,今天发生的事情她都听说了。京城中好南风的贵族不少,有些当家主母甚至宁愿自己的丈夫喜好男宠,至少庶子庶女不会从男小妾的肚子里爬出来,分薄了嫡子嫡女将来继承的家产,就连皇帝宫中都有一个男妃,只是不太受宠。
江潮生看了眼宫里的其他人,贵妃身边的管事姑姑相当识趣的把多余人等都带了出去,他这才拉起了姬玄冰的手:“玄冰,喊母妃。”
姬玄冰本来有些紧张,被江潮生牵着手,只感觉什么都不怕了,当即眉眼弯弯,又甜又脆的喊了一声:“母妃!”
“诶……诶?”贵妃下意识的应了一声,立马反应过来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左看右看,横看竖看,怎么看姬玄冰也和她那个国色天香,容色倾城的儿媳沾不上边。细看的话,五官倒是非常精致,可是小脸蛋太黑了,感觉庄子里种田的都没这么黑。有特别明显的喉结,胸也很平,肚子没有任何起伏。
根据江潮生前段时间传来的家信,安王妃是怀了身孕,前几个月不显肚子,但是因为胎儿不稳,更需要慎重对待。
“你给我交代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作为生母,安贵妃自然是偏心儿子,觉得儿子娶妻纳妾很正常。就是三皇子,除了正妃之外,还有两位侧妃,不过他对正妃很是敬重,等到正妃诞下嫡子,才让后宅有了庶子。
可是江潮生新婚不久,正妃怀有身孕,儿子就敢出去乱搞,甚至还一路带过来喊她母妃,当娘的都很为安王妃不值。
江潮生不得不提醒贵妃:“我记得我跟您在信中说过王妃的名字。”
他掏出帕子,又从白瓷瓶子当中倒出些许药水,轻轻的在姬玄冰的黑脸蛋上一擦,黑乎乎的肤色立马白了一块,像是煤炭堆上的新雪,对比特别强烈分明。
“我不放心王妃一人留在琼洲,便辛苦他同我一起过来了。”如果说是姬玄冰跳海非要跟来,肯定会引起贵妃的不满,作为夹在两人之间的男人,江潮生还是决定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
果然,贵妃瞥了一眼姬玄冰的肚子,直接斥责自己的小儿子:“她还是双身子,你这是瞎胡闹!”
她说了小儿子,又说姬玄冰:“你也是,你夫君不懂事,你可不能事事都依着他。”
姬玄冰特别乖巧:“是我不放心夫君,非要跟来的。”万一江潮生出了事,他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
如果他说什么都听夫君的,贵妃不一定真满意,但是“好儿媳”这么一说,贵妃反倒倒替姬玄冰委屈,“你不要总是为他开脱,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这样迟早把他惯坏的。要是他欺负你,你告诉我,母妃替你教训他。”
姬玄冰立马为江潮生说话:“不会的,夫君不会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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