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摘星怪
然而后视镜里怎么可能真的看到,除了像几个小时之前那样背后灵为了给他演示术法,恐怕他也不会有机会见到对方的手。
景岑略微走神的想了一瞬,这时候他开着车,却忽然觉得不知道为什么车内好像越来越热了。
夏日里的天气带着些闷意。
一阵风吹来露出了早上天边的乌云,看着居然是要下雨了。
景岑也没有多想,毕竟雨天之前总是格外热些。
然而,随着他开车越走越远,车内的温度却越来越高,热的甚至叫他有些忍不住想要摘下帽子。
季回能够感受到从自己身上散发出去的灼热,这时候他自己几乎已经被热意影响,变成了一个火炉。
在褪去之前恶煞的冰冷特质之后,在现在这样类人的特质下,每当血液里的食.欲.出现,都会显得格外撩人,比之前的折磨人程度上升了不止一星半点。
季回手上捏着法诀,然而起到的作用依旧有限。短时间内的两次吞噬更加加大了这股难以遏制的食.欲。
他闭上眼,压住住了想要伸出的獠牙。
“轰隆”一声,青天白日里天色微微灰蒙了一些,一直淤积在头上的雨终于有了要落下来的趋势。景岑刚抬起头,就看见雨滴噼里啪啦的打了下来。
突然而下的暴雨,总算是中和了些车内的灼热,季回感受到了一股凉风从外面吹了进来。
“这天气……”景岑皱了皱眉。他没有拿伞,等会儿上去估计要淋一阵雨了。脑海中漫不经心的想着,景岑不知不觉已经开到了医院。
在他停下之后,这会儿雨还没有停。
景岑转头看了眼旁边,却听见背后灵淡淡道:“你先上去吧,我还有事。”
背后灵最近好像总是神出鬼没。
景岑心底闪过这个念头。这时候因为熬了两天夜也已经十分疲惫了,只好道:“那我先上去了?”
季回没有说什么。
见景岑走向医院旁边的酒店,自己靠在了座椅上。
突如其来的食.欲.甚至让他没有办法去分解荆棘女的种子。他泛红的指节一点一点的叩在座椅上,苍白漂亮的面容上甚至都有了些细小的水珠。
楼上,在季回食.欲.升起的时候姜屿寒就感觉到了,他合上手中的玄学书籍,喉头难以抑制的升起热意。
这动作十分细微,留在房间里的几只小动物都没有发觉,姜屿寒深蓝色的眼眸被遮住,这时候微微收紧了手。
季回又饿了。
可是他没有上来。
姜屿寒抿了抿唇,站起身来。
他走到了窗边,在窗外看到了忽然起风了的树叶和楼下的黑色车子。
那是景岑的车。
所以,现在是季回在里面。
他在克制食.欲。
姜屿寒站在窗口看了一会儿之后,站起身来,忽然向外面走去。
几个家仙转过头去有些疑惑。不过这位冷淡的父亲并没有向他们解释的意思,只是随手拿了一把黑色的伞之后就离开了。
外面的暴雨还没有停,就连医院的保安都进入了保安亭里,没有停留在外面。因此在这个时候下楼的姜屿寒格外显眼。
他撑着黑伞的伞走到车前时季回似乎若有所感,睁开了眼,就和姜屿寒的视线对上。
沉默冷峻的青年就站在旁边,低下头时手中的黑伞还在滴着水。
季回叹了口气。
“你怎么来了?”
这种熟悉的语气让他想起之前无数次面对姜屿寒时的无奈,因为这人总是很固执,他认定的事情一定要做。
季回目光隔着车窗定定的看着姜屿寒。
然而冷漠孤高的男人却淡淡道:“我是个病人。”
外面很冷,这时候暴风吹走了一边的广告牌。如果姜屿寒在这里站的时间再长一些,一定会生病。
季回麻烦的握紧了指节,最终叹了口气还是打开了门。
只不过他打开的是前座。
季回现在在克制,根本不可能让姜屿寒和他坐在一起。甚至在姜屿寒进入车内的一瞬间,他就已经准备离开。
然而他了解姜屿寒,姜屿寒怎么可能不了解他。对方的动作甚至是和他同步出现。
季回怔了一下,就看见姜屿寒握住了他的手腕。
被刺激到的食.欲.膨胀而来,几乎一瞬间,季回就无法克制本能的反制住了他。
他看到后视镜里自己的样子。
头发像是捕食者一样不断伸长,将车厢内似乎要围困成自己的茧。季回红色的嫁衣宛如血一样,他脸上之前的似人感,因为灼热已经消失无踪。
喉头滚动了一下,一对獠牙探了出来。
“害怕吗?”季回双目略红,静静地看着他。
他是鬼。
不是人。
即使是再像人,那艷丽森冷的面容上也没有了人的特征。
季回定定地看着姜屿寒,他虽然用头发包裹了整个车厢。不过姜屿寒要逃走的话应该也不困难。
两人无声的对视。
姜屿寒忽然拉起了衣袖,衬衣下,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眼前。
他甚至主动帮他.吸.食血液。
在季回盯着他时,姜屿寒的脸色全程没有变。就好像这件事对他来说,完全不值一提一样。
“季回,喝。”
只是淡淡的一句话,并不如何的温馨,季回却垂下了眼。
他死死握着自己的指甲,最终低头咬了上去。
距离上一次在拍卖会洗手间,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月时间。然而和上一次纯粹的只是被迫不同。
这一次季回竟然有些主动接受了。
姜屿寒喜欢他。
他是自愿的。
这是在这时候他心底浮现出的念头。
季回脑海中纷乱嘈杂,在骤然一接触到馥郁的血液时,差点没有忍住失控。
寂静的车厢内,外面是哗啦啦的大雨。
而车内……如果有人在这儿的话,就会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冷漠男人。
露出了手腕,他手腕上仿佛被什么咬住一样一直在流血。然而他低头时,那双深蓝色如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却很平静,甚至有一丝——温柔。
红色的嫁衣拂过衬衣,姜屿寒这时伸出手来,忍不住触碰了一下季回的头发。
进食中的恶鬼像是忽然发觉了一样,敏感的头发迅速收了回去。
冰冷温柔的触感划过指尖,姜屿寒不由有些遗憾。
围绕着逼仄车厢的那些鸦发终于被收回,朦胧的雨雾之中,忽然这时候外面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景岑走到酒店之后忽然想起自己忘了没有拿手机,手机还在车上。这时候只好拐了个弯又重新出了酒店。
好在这次他借了把伞不用再担心淋雨了。
打着伞的青年皱眉从拐角处走进来,进了医院,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车。也不知道背后灵还在不在车上。
景岑刚想到这儿走了过去,敲了敲车窗,没想到没找到背后灵,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姜屿寒?
他怎么在这儿?
景岑睁大眼睛,以为自己走错了车子。
他打着伞后退又看了眼,发现还真是自己的车。
只是……他怎么会在这儿?
早在察觉到景岑脚步之后,季回就停止了进食。不过好在他需求的量并不大,在短暂的几口之后已经足够缓解了。
只是刚刚压平食.欲.之后的状态让他没有办法再行动。
姜屿寒只看了一眼,季回就理解了他的意思。装作了已经彻底离开的样子隐藏起了身形。
分明没有做什么,只是简单的吃了个甜点而已。然而因为景岑的到来,氛围忽然变得有些古怪。
季回不得不抑制住一点微妙的情绪。他看着景岑在确认了这确实是他的车后,皱了皱眉。
“你怎么会在这儿?”他现在已经去掉了对姜屿寒的尊称。
景岑看着车内冷漠优雅的男人,越看越古怪。
姜屿寒怎么会在这儿。
他不是在楼上病房吗?
而且——这是他的车啊!
景岑表情古怪。
姜屿寒面无表情:“我发现一些异样气息,所以下来看看。”
这段时间深渊频繁入侵。刚解决完故园的事情,一听姜屿寒的话,景岑瞬间就被带偏了,以为又是出现了什么诡异事件。
“我车子里没事吧?”
姜屿寒摇了摇头。
“只是怨气残留,现在已经被驱散了。”
景岑现在也早就知道姜屿寒不是普通人了。听见他这么说,也没有多怀疑。只以为对方真的是追踪怨气的时候才进入他车里,他脸色变化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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