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吃姜糖
“别怕........”
祁有岁离他离得近了,还能闻到对方身上清甜的梨子甜香,味道闻起来像自己多年前送给楚却泽的香水,没想到他一直用到现在。
不过.......楚却泽一直很省着用,今天怎么突然喷那么浓的香水味?
“你少转移话题。”
祁有岁别扭地推开他,正想再问,视线忽然落在对方放下的刘海上,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怪,片刻后,又重复忐忑地问了一遍:
“.......你告诉我,我到底还有没有救?”
“如果你是问这个问题的话,我会告诉你,有。”
楚却泽盯着祁有岁的脸,指尖滑过祁有岁的眉眼,眸色温柔,一字一句道:
“我可以想一百种方法留住你的性命,只要你想。”
至于这一百种方法是生不如死还是涅槃重生,祁有岁没有问,楚却泽也没有说。
毕竟祁有岁清楚,按照对方那样变态的性格,为了留住自己,对方指不定会做出什么突破医学伦理的事情。
“.......”
沉默如水,忽然般在两人之间慢慢流淌开来,水面平静,让人不敢打破。
片刻后,祁有岁抬起头,盯着楚却泽看了半晌,面上忽然闪过一丝若有所思,径直探过身,伸手想要去碰楚却泽的脸。
楚却泽的身体不由得僵了几秒,脑袋后仰,似乎是想要躲开,但却被祁有岁轻飘飘的一句“别动”钉在原地。
“伤是哪里来的?”
祁有岁没有再问刚才的问题,下意思地转移话题来维护两人之间表面的和平,动作很轻,凑过去撩起楚却泽额头上遮着的刘海,果然在底下看清了一个大拇指这么长的伤痕。
伤痕表面血色很淡,像是已经被人擦掉了,只留下淡淡的血痂。
祁有岁不由得皱了皱眉,轻啧一声:
“哪里搞的伤?”
“.......是义父弄的,不碍事。”
楚却泽结结巴巴地张了张嘴,指尖紧张地揪进衣角,很快又掩饰性地垂下头。
他几乎是一动也不敢动,因为只要稍微一抬眼,就能看见祁有岁脖颈处滚动的喉结和白皙颀长的脖颈。
他狼狈地咽了咽口水,视线下意识地乱飘,一时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感受到祁有岁轻柔如春风的触碰在他眉心和额间拂过,脸颊倏然红了起来,绯色从鬓角一路蔓延至耳垂,红的滴血。
“........你脸红什么?”
祁有岁有些无语,下意识看了一眼正在运作中的空调,有些疑惑:
“太热了?”
“不,不,我不热.........”
楚却泽此时都不知道该说些啥了,磕磕巴巴地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赶紧用掌心捂住自己发烫的脸蛋,试图物理降温:
“我,我冷,我不热........”
“你冷?”祁有岁又问了一遍,都被楚却泽搞迷惑了:“可是现在是夏天啊?”
“我,我又冷又热.........”楚却泽像是在面对面试的考官,面红耳赤地回答祁有岁的问题,说完自己都想在心里扇自己一巴掌:
“不,不是.......”
“冷的话就上来和我一起躺着。”祁有岁这下是真的怀疑楚却泽身体出问题了,不然怎么都开始说胡话了。
他掀开被子,示意楚却泽上来和他一起躺着:
“要不然就把空调温度打高,你自己选。”
面对如此简单的选择题,楚却泽当然是选择前一种。
毕竟两个人在上幼儿班的时候就偷偷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也不是第一次躺一张床了。
楚却泽犹豫都没犹豫,麻溜地脱了鞋袜,爬上床,寄安见此,也闹着要上床,祁有岁没办法,只能把寄安也抱到床上,将他放在自己和楚却泽之间,掌心轻轻拍着寄安的肩膀,哄着吃饱蛋糕本就犯困的寄安睡着了。
“他真的太能睡了。”祁有岁迷惑:“怎么会有孩子这么能睡?”
“你以前也这样啊。”楚却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躺在被子里,露出一张秀致清灵的脸蛋,弯眸浅笑:
“你小时候经常在上课的时候睡着,还是我把你背回去的。”
“.......居然有这种事。”祁有岁对于自己的事情,果真还没有楚却泽记得清楚,他垂下头,盯着楚却泽额头上的伤口,忽然想不起来自己刚刚想问什么,半晌只道:
“你义父是那个医学泰斗?他怎么把你搞伤的?他打你了?”
“.........其实是我做了错事,把他惹生气了。”楚却泽不好意思地垂下眼,想了想,又补充道:
“不过,他没打我,只是被我气狠了,冲动之下砸碎了家里几十万的花瓶,花瓶飞出来的碎片割破了我的额头,所以才流下的伤痕。”
“..........原来如此。”一听到楚却泽不是被人打伤的,祁有岁的心放下大半,掌心摸了摸楚却泽的额头,半晌忽然笑了一下:
“也是,也没有人像我这么混账,老是打你。”
“..........没有,没有。”楚却泽一听急了,正想辩解,但急赤白脸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反复地重复着“没事的,有岁,我又不疼。”
“别傻了。”祁有岁拍了拍他的脸蛋,慢慢道:
“沈家和钟家以前都是经商的,我太太太外公在一次商业争斗中吞了他们沈家的生意,一度让他们家负债累累,濒临破产,据说,沈倏的太太爷爷就是在那次危机中被我太太太外公算计,惊怒交加之下,竟然意外突发心梗,失去了生命。此后他弟弟大受打击,继承家主之位后,发誓和钟家家势不两立,随后壮士断腕,抛弃原有产业,带领家族进军医学设计和创造领域。他此刻记着世仇,不会帮我,也是意料之中。”
“所以,你是偷偷背着他帮我的吧?”祁有岁什么都能猜到:“他知道你帮了我,所以气狠了,才这样对你的。”
还没等楚却泽再掩饰,祁有岁就抬手,压下了对方将要出口的话,理由充分的让还想再辩解的楚却泽无法反驳:
“毕竟爸爸妈妈回来之后又换了新衣服,想是之前哭过,衣服上湿的有泪痕,所以换的。而你此时又恰好和沈倏联系过,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楚却泽闻言,顿时像个淋湿的小猫崽似的,垂头丧气地压下眼尾。
“我要死了,楚却泽。”
看着楚却泽的表情,其实面对自己死亡的事实,祁有岁是有三分不甘的,但更多的,也是不得不接受,声音半是冷静半是无可奈何:
“因为你要是找到了配型的骨髓,早就和我说了。”
“你不会死。”楚却泽闻言有些慌张,但很快又强行命令自己冷静下来,从被子里伸出手,握住祁有岁的手腕,一字一句坚定道:
“我不让你死。”
“阎王爷要收我,你有什么办法。”
祁有岁不动声色地从楚却泽掌心中收回手,假装没看见楚却泽受伤的眼神,像是交代后事般,将早就盘算好的话和盘托出:
“我妈精神状态不好,我爸又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们两个人公司、医院和学校三头跑,已经承担了太多,所以我不想再给他们负担。等我死后,你告诉他们,帮我从简举办葬礼,尽量不要为我花费太多心思。”
“外公他身体不好,日后你要是学医,倘或国际上有什么有关冠心病的最新研究,记得告诉我爸妈。”
“舅舅那边,倒是没什么好交代的........”
说完,祁有岁沉吟片刻,顿了顿,歪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迟疑了片刻,复又启唇:
“对了,如果可以的话,想办法将寄安从福利院弄出来,户口落在祁家,然后将他送出国培养。”
祁有岁自顾自说着,已经完全没有注意到楚却泽的瞳仁在某一刹那已经黑沉无比,像是翻滚的井水底部,透不进一丝光彩,掐入掌心的指尖几乎要攥出血来。
等祁有岁交代说完所有的事,这才发现楚却泽已经很久没说话了。
他疑惑地垂下眼,发现楚却泽正抬眼安静地看着他,双唇紧抿,眼尾下垂,虽然在他看过来的那一刻反射性地勾起了一丝微笑,但祁有岁还是看到了刚才那一闪而过的阴鸷和深沉。
“......你在想什么?”不知是楚却泽熟悉祁有岁的面部表情,祁有岁对楚却泽身上的变化也格外敏感,当下坐直了身体,掌心拖住楚却泽的下巴,用力掰过来,强迫对方直视自己,冷声道:
“为什么又这个表情?我哪句话又惹到你了?”
他道:“怎么,还想再陷害我一次?”
话音刚落,等祁有岁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竟然和楚却泽同时怔住了。
两人一时间竟然沉默下去,表情各自难看起来。
两人心中皆有鬼,一个忽然想到自己利用别人的事实,一个想到自己顺水推舟,任由自己内心的恶意喷涌而出,狠狠地伤害到别人的过去。
那样的回忆对彼此来说都太惨痛,两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想对方解释。
寄安躺在两个人之间,不知道两个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像是睡的正香,忽然像是做了什么噩梦一般,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一蹬腿,将身上的被子踢了下去。
祁有岁和楚却泽见此,心尖一紧,同时伸出指尖想要替对方拉上被子,手却不慎碰在一起,竟然如过电般,瞬间绵延起短暂的心悸。
祁有岁像是被烫了似的瞬间缩回手,下意识将手背在身后,被楚却泽碰过的指尖还在隐隐发麻,逼得他不得不将指尖藏在手心,眸光闪过一丝不自然。
“.........”楚却泽见此,心里更痛。
就这么讨厌我吗?连被我碰一下也不愿意?
想到这里,楚却泽脸上的笑意弧度再也控制不住,慢慢地落了下去,牙齿用力咬紧,随后背过身去,慢慢下了床。
祁有岁见此怔了怔,身体先于意识问了一句:
“你去哪?”
“........有点事要办。”羞耻和无措混着含糊的话语淌进四肢百骸,楚却泽几乎不敢再面对祁有岁,匆匆抬脚,就想离开。
忽然间,一阵力道从楚却泽的腰间传来,他浑身一轻,竟然直接被祁有岁捞进了怀里。
祁有岁把楚却泽面对面抱到自己的腿上,滚烫的体温透过相贴的胸膛和后背,浸染血液,几乎直冲大脑,将摇摇欲坠的理智冲刷干净。
楚却泽死死盯着祁有岁苍白的脸,双眼赤红,表情因为失控的情绪竟然有些狰狞,忽然伸出双臂,用力抱紧了面前沉默着不说话的祁有岁,竟然失声痛哭起来:
“对不起.........”
我不应该放纵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亲手造成的........
是我,亲手把你推开的........
是我,自作自受.........
感受着楚却泽身上细微的颤抖弧度,半晌,不知道是因为楚却泽绝望的哭声,还是将死的心软和宽容,祁有岁愣怔片刻后,慢慢叹了一口气,双手捧起楚却泽惨白的脸庞,盯着对方看了半晌,忽然凑过去,张嘴含住了楚却泽的唇。
楚却泽浑身僵直,几乎在瞬间,便瞪大眼睛。
祁有岁的吻不算熟练,还有些青涩和生疏。
他的掌心扣着楚却泽后脑勺,强横地侵占横扫楚却泽全部感官。
简简单单的一个吻,却足够让楚却泽浑身战栗,几乎像是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即将要死去一般,掌心用力搭在对方的肩膀上,整个人不顾一切地倒在进了祁有岁的身上。
祁有岁虽然病了,但治楚却泽还是绰绰有余的,轻而易举地就将对方压在怀里吻了个意乱情迷。两个人虽然是初吻,但契合的程度仿似已经吻过无数次般,轻微的水声从唇角溢出。
到最后,两个人都有些呼吸不上来。
上一篇:穿回来后异世伴侣成了网游BOSS
下一篇:大理寺卿破案超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