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嚼梅花影
俞寒洲深深看着他。
乌发如云,红唇雪肤,明眸皓齿,哪怕是艳极的火狐披风,都压不住少年的糜丽。
俞寒洲有些痴迷地搂过馥橙,俯身轻触那诱人的唇珠,含了轻轻啄吻。
馥橙没被这般亲过,想退后,又被勒着腰。
俞寒洲似乎真的只是想尝尝那红唇的滋味,流连片刻便松了口,看着微微肿起的唇珠,竟是微眯起眼,满意地笑了。
馥橙敏感地察觉到,对方好像有些变了。
昨日俞寒洲亲近他的时候,尚且带着隐藏不住的急躁和迫切,连痴迷也极为明显。
可从昨夜他将俞寒洲唤了来,陪自己盖被子纯睡觉,俞寒洲就好像多了无数的耐心,哪怕情动也能忍住了,看着他的眼神更是多了其他的东西。
仿佛男人筹谋的,并不只是要一个他这样子的美人在伴,而是追求更多。
馥橙不太清楚对方真正要的是什么东西,之前他还能理解成是因美色和怜爱起意,如今却并非如此了。
“吓到了?”正想着,脸颊上便多了一只手,指腹轻抚馥橙的酒窝。
馥橙摇了摇头,看了看自己,期待道:“这样是不是好看?”
“倾城绝色,莫过于此。”俞寒洲眉眼带笑,“这般看来,日后得多寻些鲜艳的衣裳了。”
“我不喜欢太花里胡哨的。黑色红色就挺好。”馥橙审美非常单一。
“不喜欢月白?”俞寒洲挑了挑眉。
过往十几年,占星之子可都是穿白衣的。
“那不是太子喜欢的吗?”馥橙下意识反问。
俞寒洲闻言,面上愉悦之色便收了,淡淡道:“你还记得为他人穿了十几年白衣?”
虽然馥橙年幼的时候衣食住行皆是皇后的人在安排,自然按着太子的喜好来,没法自己做主,但在晓事以后,馥橙还是选择了穿太子喜爱的白衣。
俞寒洲过往见了馥橙一面,知道不是要找的人,也不曾再去见,可到底生得一模一样,顶着那张脸常伴太子身侧,言笑晏晏,怎么都不是一个正常男人可以接受的事。
男人面上没有笑意,眸色也看不分明,馥橙认真观察片刻,道:“你不是说,以前的我你都不理的吗?只在意现在的我?”
“嗯。”俞寒洲很快顿了顿,像是顾虑什么,反而倾身哄起馥橙来,“过往本相从不曾在意,如今你在我身边,便足够。”
馥橙看着男人小心翼翼哄自己的样子,好像刚刚生气嫉妒是不曾发生的事一样,便有些心软。
他蹙了蹙眉,片刻后伸出手去,慢吞吞地握住的俞寒洲的一根手指。
微凉的手心贴上温热的手指,轻轻晃了晃。
“我知道你的意思,没有误会你。”
少年双眸隐隐透出些许傲慢,又慢吞吞道:“为活着的人穿白衣服有什么好的,又不吉利。”
俞寒洲闻言震一震,倏而反手握住了馥橙的手,捏了捏馥橙的手心,低声斥道:“这种话也说?”
为当朝太子送丧,哪怕挺像那么回事,也不该由馥橙来说。
馥橙这般纯真,起码在俞寒洲这里单纯得很,并不是会随意说这种话的性子。
可馥橙见俞寒洲像是要教训自己,一时也气鼓鼓的不干了。
他像是要突破男人认知似的,哼了一声,眉眼骄矜地冷淡道:“他对我又不好,他亲娘要我的命,我说以前是给他送终,有什么不对的,我就当坏人咒他。”
原主坑了馥橙好几次,自己又执迷不悟为太子而死,馥橙说他几句坏话怎么了?
要说死者为大,那馥橙还没穿越的时候也是死了的,怎么不见原主尊重一下他的意愿呢?
要不是俞寒洲喜欢馥橙,馥橙如今吃的苦只会无穷无尽。
“我对那些对我不好的人,就要骂,你不喜欢就不要理我。”馥橙狠狠挠了一把男人的手心,显然自己把自己搞生气了。
俞寒洲一时微愕,忙俯身将他抱起来,哄小孩子似的转了个圈,又去亲他的眸子,哄道:“本相并非此意,你如何就给我定罪了?”
“可这不是怪你吗?”馥橙言之凿凿,又掰着指头数,“要不是你吃醋,我也不会想起来以前的我为了太子穿白衣,也就不会想起狗太子,不会想骂他,就不会说恶毒的话咒他了。”
馥橙控诉地瞅着俞寒洲,道:“反正我就算是个坏批也得怪你,我本来很佛不骂人的。”
他满眼的水意,看着委屈极了。
俞寒洲一时还真有些后悔,抱着人晃了晃,哄道:“好,是我不对,不该乱吃醋。橙橙就算说太子坏话,也是为了安慰我,不该训你。”
何况小被子骂以前的「馥橙」,其实也是在自己骂自己,算起来更委屈。
“本相并不觉得橙橙有哪里不好,他们待你恶毒,难不成你还要当菩萨么?”
俞寒洲试图跟小被子「同仇敌忾」。
“咱们就咒他。本相给你报仇。”
馥橙听了,这才感觉好受了点,软软靠到俞寒洲肩上。
他感受着男人轻吻自己额头的动作,道:“你不喜欢我骂人吗?”
“没有的事。”俞寒洲失笑,“若是换本相来,可不只是咒一两句,而是真要他的命。本相不愿你说那些,只是觉得不值得。”
“什么不值得?”馥橙疑惑。
俞寒洲眉眼温柔,看着他。
“我的馥橙这般美好纯真,就该无忧无虑。本相宁可你不懂,这样过往的一切便伤害不到你。”
仇可以由俞寒洲来报,但已经发生的一切却无法抹去,所以宁可馥橙不懂。
“可我本来就懂的。”馥橙看着俞寒洲,有些狡黠地抿出一抹笑,“我知道他们是坏蛋,但是我很懒,不想理,所以我假装不知道。”
馥橙用指尖点了点俞寒洲的心口,道:“我是看你不高兴,才支棱起来骂太子的,要不然我才懒得骂。”
当坏批有什么好的,他要当咸鱼。
俞寒洲始终盯着那细白的指节,只觉得被少年戳中的地方有些灼热得过分。
男人不由轻笑一声,配合道:“好,本相知道了,以后再不乱吃醋,耽误橙橙躲懒。”
馥橙捂住了俞寒洲的唇,道:“你不能说我懒。我在你这是美人,是小祖宗,宝贝。”
想了想,他又要求:“要不你把刚刚,我说的话,都忘了,就当我没说过。”
俞寒洲几乎被逗笑,轻咳了一声,忙忍着笑意道:“好,都忘了,橙橙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人。”
馥橙这才满意了,收回手。
只是他刚刚那般「作」,本就是脑子一热,被俞寒洲哄得晕头转向得意洋洋的,这会儿俞寒洲答应了,他也冷静了,反而有些无地自容……
馥橙默默埋到俞寒洲肩上,把脸藏起来,假装自己睡着了。
只是那泛红的侧脸和红彤彤的耳朵,总是欲盖弥彰。
当个作精可真是难为情。
下回俞寒洲再拿好话哄他高兴,他也一定不上当了。
作者有话说:
原本的馥橙:安静,骄傲,惫懒。
现在的馥橙:别问,问就是俞寒洲总想柔情蜜意溺死他,害他上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只说给我听/爱欲邪念
馥橙晨起只用了些粥和蛋羹, 因为要吃药丸,不能空腹吃药。
今日的粥不是俞寒洲做的, 馥橙又是一大早被叫起来吃完才回去睡回笼觉, 胃口不好,自然兴致缺缺。
之后俞寒洲回来了,给他喂了半碗乌鸡汤, 以至于到了这会儿, 馥橙还没觉得饿。
俞寒洲见他害羞,埋着头不愿意出来, 只好道:“带你用完膳再出去?今日厨子新做了一个菜式, 口味偏甜。”
“不要, 我还没饿。”馥橙把脸藏在俞寒洲脖颈间, 只悄悄露出一边眸子,瞅着外面。
他眼尾微翘,看着很是灵动,俞寒洲见了便喜欢,很快就垂首靠近,故意吻住了那轻轻眨动的眸子。
馥橙还是头一回被人直接亲眼睛, 吓得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往俞寒洲怀里躲了躲, 抗议道:“你别乱亲。”
“橙橙双眸灵动, 顾盼神飞, 乃本相生平所见动人之最。”俞寒洲音色低沉, 毫不吝啬地夸奖。
馥橙被夸得不太好意思, 小声道:“有那么好看吗?”
他也照过镜子, 知道自己相貌出众, 但实际上因为接触的人少, 且以长辈居多,长辈多喜欢小圆脸胖乎乎有福气的孩子,像他脸这么小又高又瘦的,完全就是反面教材,不好养活的典型案例,所以真的很少有人夸他漂亮。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丫鬟侍卫们看着他也会出神,但也没人当着他的面直说。
俞寒洲还是第一个这么直白的。
“嗯,北朝多美人,可除了形,更重要的是神。品貌俱佳,方为真美人。”俞寒洲斟酌片刻,放低了声音,道,“你可知以前,外人如何评价你?”
“我?”馥橙不解。
“准确而言,是评价以前的你。”俞寒洲道。
“不都说天下第一美人么?”馥橙记得原主的记忆里就是这样的。
“嗯,但也只是京城一带流传的说法,实际上,以前见过你的江南第一画师,也曾放言占星之子空有美貌,毫无神韵,乃皇家养废的傀儡。”俞寒洲一字一句道出实话。
馥橙闻言怔了怔,见男人神色沉稳,并非在唬他,一时暗暗琢磨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
原主自幼被皇后压制,性子温润如玉,确实少了些少年意气,要说傀儡……为了太子而低头妥协,其实也差不多了。
不过最后太子做得太过分,原主心死,到底是清醒了,跟老国师一般舍生保了气节。
虽然他死前又用占星术给了卦象预示,让卦象把馥橙拉过来收拾烂摊子,这点很不地道。
馥橙不想和原主比较,神色间就带出了几分慵懒,道:“那也跟我没有关系。”
俞寒洲腾出手捏了捏他的下巴,笑道:“怎么没关系?本相若放了你出去,往日的傀儡之说便不攻自破,届时多的是人为你的成长和蜕变所迷,不择手段来跟本相抢你,你说我可不是腹背受敌?”
“唔……那你离我远点,就不腹背受敌了。”馥橙无辜地回望。
俞寒洲瞬间被气笑,恶狠狠抓着人亲了一口脸蛋,直吻得馥橙脸颊泛红,这才施施然道:“不,本相就喜欢群敌环伺,四面楚歌。”
馥橙瞅着男人的神色,揉了揉脸,嘀咕道:“你真怪。”
俞寒洲抱着人往外走,问:“哪里怪了?”
馥橙睨了对方一眼,道:“我都还没被你放出去,人都没见到,你就如临大敌了。真见了外人,你岂不是要把我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