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间酌
“为什么要用这个东西?”
塞希图斯毫不留情地踢开地上躺着的复制体,他半跪在巫师身前,几乎将巫师整个人拢进怀里,神色冰冷,咄咄逼人:“在你眼里,我不如它?是吗?”
塞希图斯的脸上也沾着鲜血,徐徐从侧脸流淌而下的黏腻鲜血,再配上对方冰冷如刀的眼眸,以及脸上近乎可怕的冷静。
谢依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塞希图斯,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暴君。
他对待别人残忍无情,但对待自己也同样如此。
谢依暂时被塞希图斯的狠劲儿给镇住了。
就连大部分巫师们用自己的复制体做实验都觉得有些怪怪的,会和同伴交换复制体使用。塞希图斯连巫师都不是,却毫不犹豫地第一时间杀死了他自己的复制体。
对着那具和他一模一样的身体,塞希图斯没有一点迟疑。
他环住谢依的腰,把巫师拖抱起来,随后在巫师的手里塞了一把锋利的长剑。
“巫师阁下。”塞希图斯的话依旧很冷静,神色也镇定,他甚至还露出了一个微笑:“不是要我的血吗?”
他握住谢依的手,带着谢依的手刺向他自己。
锋利的长剑刺穿了他的左肩,尖锐的痛楚传来,塞希图斯毫不在意这股疼痛,他将刺穿了他左肩的长剑随手拔出,搁置在桌面上,剑身上的鲜血滴在了文件上,他也毫不在乎。
“怎么样,这样足够吗?”
塞希图斯的鲜血顺着伤口流下,他抓住谢依的手腕,狠狠地按在他汩汩流血的伤处,这毫不留手的按压让伤口处传来了一阵更加剧烈的疼痛,但他毫不在乎。
他紧紧盯着谢依的双眼,唇边的微笑既优雅又得体,“怎么样,够不够?”
他靠近了谢依,温热的吐息和浓浓的血腥味混杂在一起,“如果不够,我还可以再多给一点。”
塞希图斯拿起桌上的长剑,再一次刺穿了自己的左肩。
剑刃从伤口处再次刺进,喷涌出了更多的鲜血,谢依离他很近,尽管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去躲避,但温热的鲜血还是喷到了他的侧脸上。
塞希图斯拔出剑,看着巫师嘴唇上的血迹,语气礼貌得体:“尝尝我的鲜血吧,嗯?说不定您会喜欢上它的滋味呢?”
脸上沾着他的鲜血的巫师,此刻在塞希图斯的眼中美得惊人。
他略微歪了歪头,轻声问道:“怎么样,我的阁下,这些血,够不够换一个您的吻?”
“如果不够。”年轻的国王满身鲜血,却笑得温文尔雅:“我还可以再加码,一直加到您满意为止,您觉得怎么样?”
眼前的一幕极具视觉冲击力。
谢依还是第一次接触到塞希图斯这种人。
他的理智告诉他,塞希图斯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这种连自己生命都不放在眼里的人,他必须远离。然而谢依的肾上腺素急速飙升,塞希图斯的鲜血滴在了他的身上,脸上,带着滚烫的蓬勃生命力。
鲜红的血,白色的面,金色的发,蓝色的眼。
它们混合在一起,却并不显得狰狞,塞希图斯原本就长得俊美,溅在脸上的鲜血反倒给他增添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魔魅感,疯狂的举止和冷静的言行形成鲜明的对比,挑弄着谢依的神经,让它们莫名其妙地兴奋起来。
谢依觉得有些呼吸困难,他微微张口,却尝到了唇缝中塞希图斯的鲜血味。
“怎么样?”
塞希图斯低下头,“您愿意给我一个吻吗?”
他双眸蔚蓝,像是静谧的大海,可底下又潜藏着一座正在爆发的火山。
既矛盾又和谐。
谢依感觉自己被那双眼睛蛊惑了,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扣着塞希图斯的后颈让对方低下头来。
他吻了上去。
两人灼热的唇瓣相贴,随后迅速地争夺起了彼此的领地。
与其说这是一个吻,到不如说是一场战争,两人都很兴奋,争相掠夺着对方口腔中的领地,血腥味在他们唇齿间弥漫,舌尖像两条灵活的蛇,互相纠缠,却又互不相让。
谢依不知不觉抓住了塞希图斯的金发,塞希图斯的手掌也扣住了谢依的腰背,
他们亲吻地越激烈,手上的力道就越重,仿佛恨不得把彼此融进自己的骨血中。
既像一对亲密的爱侣,又像一对彼此仇视的敌人。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谢依猛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之后,他狠狠地推开了塞希图斯。
血腥味的暧昧沉默。
他们双方看上去都很狼狈,各自都沾了一身的血。
塞希图斯左肩伤口处的血还在流,他原本梳理整齐的金发被谢依抓得极其凌乱,谢依也没有更加体面,他身上黑色的巫师袍被塞希图斯扯得皱皱巴巴,嘴唇更是鲜红微肿,披在肩后的黑发散乱着。
他们互相注视着对方,一方不敢置信,一方意犹未尽。
塞希图斯轻轻舔了了一下唇,他看着狼狈,却又显得活色生香的巫师,恨不得用目光将巫师整个吞下去。
巫师的吻……原来是这种滋味。
“您的吻……”塞希图斯低声哑笑:“真令人回味无穷。”
年轻的国王慢条斯理地挑了挑唇:“这是您给予我的第二段美好回忆,我一定会好好珍藏。”
他的喉结微微滚动,明明才刚刚和巫师亲吻过,喉中蔓上的饥渴却远胜他未和巫师亲吻之前。
巫师很危险,但又极度吸引他。
巫师是让他上瘾的毒,就算明知是能夺取人性命的毒药,他也会毫不犹豫的饮下。
巫师啊……
第66章 我会把它千刀万剐
尴尬, 羞愧,不敢置信。
这一系列词语迅速划过谢依的意识,并在他脑海中徘徊。
他已经完全注意不到自己身上的血了, 连皱巴巴的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整理, 整个人站在原地,不停回想着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
他……主动亲了塞希图斯?!
这是为什么?!这怎么可能?
难以置信,匪夷所思!
谢依自我怀疑了一会,最终还是不得不回到现实世界。
他刚刚把注意力从自我质疑中挪开, 就看见了站在他面前的塞希图斯。
浑身是血,左肩上那个伤口还在不停地往外流血, 血沾湿了塞希图斯身上的红绒披风, 染红了对方华丽的白色冕服。
谢依倒是没他看上去那么狼狈,虽然他浑身上下也沾满了血,但一来这些血都不是他的,二来他穿的是纯黑色的巫师袍,鲜血染上去看的不明显。
他们的眼神不小心碰到了一起。
谢依之前从来不怕和塞希图斯进行眼神接触, 有时候他还会紧紧地盯着塞希图斯的眼睛, 好掌握对方的情绪。
然而现在,他就像触电了一样, 忙不迭地把眼神转开。
不管怎么样, 现在的结果就是塞希图斯杀死了他自己的复制体, 并且他自己身上也受了伤。
沉默,对谢依来说无比尴尬的沉默。
他有心想说点什么, 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现在最想说的是两件事。
首先,他想给塞希图斯介绍一位精神科医生, 可惜这里估计没有。
其次, 他很想问塞希图斯刚才为什么要做出那种举动。
很显然, 这两件事都不好开口,谢依顿了顿,最终选择粉饰太平。
他默默地拿出了一瓶治愈药水,无声地摆在桌面上,朝塞希图斯的方向推了推。
塞希图斯一滞。
他认得这瓶药水。
他也没有多问,打开瓶塞,仰头就要喝下去。
就在他正要喝下药水时,他注意到了巫师眼中极快地闪过了一抹羞愧。
或许……
塞希图斯心中微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把手里的药水放回了桌面上。
左肩上传来的疼痛灼热尖锐,但他却像是丧失了所有知觉一样,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神色。
“这股疼痛多多少少让我想起了往事。”
塞希图斯不喝治愈药水,任由自己的鲜血横流,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肌肉运动时牵扯到本来就在剧烈疼痛的伤口,脸色一白,急促地低喘了一声。
汗珠从他额头上流下,看上去狼狈极了。
谢依:“……”
他现在心神不宁,还有相当一部分情绪陷入自我怀疑中无法自拔,没精力再去仔细分析塞希图斯的情况,只是默默地拿出一瓶补血的魔法药剂摆在桌面上。
“……你要我给你施一个屏蔽痛觉的巫术吗?”
塞希图斯脸色苍白,却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不,非常感谢您的仁慈,不过我很怀念这种感觉,想借此机会多多感受一番。”
谢依:“……”
他不说话了,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感觉坐立难安。
很想马上走掉,但是塞希图斯伤的这么重,他也不好意思把对方丢在这里自己离开。
毕竟归根结底,虽然塞希图斯会受伤完全是因为他自己发疯,但是源头是谢依,他提出了要求,说要塞希图斯的血。
……他从来都没有预想到形势会发展成现在这副样子。
早知道他就带个针管来了,给塞希图斯来个现场抽血,然后把血液抹在剑刃上作假了事。
塞希图斯注意到了巫师的情绪,他敛下长睫,用手帕擦去脸上鲜血,再配合上他现在这副样子,有种难以忽视的脆弱感。
谢依怕塞希图斯失血过多,硬着头皮开口:“你把治愈药水喝了,然后再喝这瓶补血的药剂。”
说完,他又耐着性子补充道:“不苦,苹果味的。”
这些药剂是谢依为自己准备的,他一点也不想体验塞希图斯曾经的感觉,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过后,总算成功的把它们的味道改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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