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辉羽天
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听到这么宏伟、疯狂的爱情诗,世界观差点就要崩了。
他盯着邢远,控制不住地问道:“你们老家的人……谈恋爱都是那样吗?”
那样是哪样?邢远愣了愣,转头看了一眼大家的反应,听到众人念念有词的宇宙、疯狂,他自动想象到了他们可能看见的画面,于是点了点头。
“虽然不是所有人,但我想有部分人是吧。”这是从概率来说的,喜欢星辰宇宙并不奇怪,至于喜欢未知、疯狂等,那就更多了,事实上邢远认识的人就有不少如此。
也许是因为历史太长了吧,种花人的恋爱方式还丰富的,现实中有些人还挺怪的,只能虽然搞不懂,但是大受震撼。
“部分人是?”约瑟心中咯噔了一声,原来如此,这就是道格尔老家的高频恋爱方式,恐怖如斯。
邢远没有管太多,转身就准备离开。
约瑟连忙道:“他们还没全部醒呢,我们要不要等等?宣传总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是谁吧?”
邢远摇头,保持神秘更有效。
而这时,老故事师们想法一致,用只有邢远能听见的声音进行了沟通。
邢远脚步停滞,转头€€约瑟道:“约瑟,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逛逛。”
“一个人?”约瑟不解,他跟着邢远主要是为了保证邢远的人身安全,不过,邢远用眼神告诉了他没关系。
他们在此分开,邢远跟着老故事师们走进市集深处的巷道里。
他们走了之后,市集众人醒悟过来,疯狂地找人。
“多么惊天动地的爱情啊!那位故事师去哪了,快,我还想听!”
发现自己连€€方的名字都不知道之后,他们感到懊悔,有人悲呼:“不要只是心血来潮,此后再不出现了吧。”
“不,你们没有发现这个时机的问题吗!那位年轻的故事师会在这个时候讲故事,而且还是在这里,不就说明……他很有可能参与故事师选拔吗!”
这时,有个老态龙钟的老人缓步走了出来,双目怒放金光。
其他人一见是他,全部吓得后退,人群整整齐齐地为老人避开了路。
老人哼了一声,面目好像挤在了一块,格外狰狞。他环视众人一圈,突然发出作为老人来说几乎不可能的高音,道:“诸位,我看见了命运!”
众人大惊,这老头是外城资格很老的长辈,年纪据说快三百多岁,不知经历了多少历史,德高望重,视界非同寻常,其说出口的话必然意义非凡。
“什、什么命运?”有人不禁问。
老人瞪眼,手中的拐杖猛地往地下一掷,喊道:“罗尔城正在发生大变 ,他们在改革!他们有作者【不详】,可是我们没有一个能登得上世界牌面的故事师,这是为什么!”
老人一说话,气势覆盖全场,【窥视者】?不,【端详者】以上的威压支配了整个空间。
众人瞠目结舌,不敢说话。波尔格爵士真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之间这么激动。
波尔格皱眉道:“从来没见过讲故事还要限制渠道场所,那帮高层贵族是吃撑了没事干,居然还想独占鳌头,控制故事师职业,愚不可及!刚刚那位年轻人肯定是无奈才来了这里,我们这诺大的帝国,竟然容不下一个人才!这太耻辱了!”
“波尔格爵士,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说……”
“呸!就是要大庭广众我才要说,罗尔城有作者【不详】,我们有什么?我们连外来人才都要排挤,算什么大帝国!”波尔格越说越生气,如若金刚怒目,又道:“刚刚的诗歌我也听到了,啊多好的诗!他还完全没把真本领发挥出来,要是认真讲,我看在场的各位现在已经在疯人院了!”
这话一说,全员震撼,刚刚的两次诗歌诵读就已经足够疯狂了,居然还不是那位故事师的真正实力?!
等等,说到底作者【不详】是指谁?传闻中控制了整座罗尔城的传说级故事师?
“悲啊,”波尔格仰头,继而说出一句惊人断言:“这只是我的想法,但我直觉,他有潜力能比肩、甚至赢过作者【不详】,我们要争取他,他是我们帝国必不可少的重要人才啊!”
这话才是重点!
众人悟了,大师不愧是大师,才几分钟就能看出这么关键的点。
“人才流失是帝国的损失,你们谁看见他,知道他的情报,及时告诉我,我要知道一切!”
波尔格振奋精神,准备要重出江湖。
€€付罗尔城必须打败作者【不详】,而打败作者【不详】需要什么?人才!
这时。
邢远跟老故事师们来到了地下图书馆。
这里空间广阔,虽较为阴暗,但空气意外的很清新,没有灰尘的味道。
“我的眼睛能看到很多信息,我能看出来,你不是我们需要防卫的人。”红发的老故事师道。
邢远心念微动,有点疑惑,但没有具体问什么是需要防卫。
“奥奴帝国表面强大,内里烂透了,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在腐朽,尤其是人们心中的美德。”
“他们画地为牢,自以为得到几个规避‘神’€€付‘神’的手段就够了,当年我也这么觉得,但后来呢,是我太天真,拥有唯一强大知识的统治集团怎么可能在自己构建的天地之内,让利于其他人民,我们甚至无法期待,无法发声,因为一发声,就是€€帝国的背叛。”
一左一右,老故事师们说出了不可为外人知的危险想法。
邢远惊讶于他们居然敢€€陌生的自己如此坦白,但与此同时也感到了一种奇妙的信任感。自己€€奥奴帝国的判断没错,看出帝国弊病的不止自己一人,还有众多底层百姓,只是大家都潜伏在水下,平时无法外表。
只能在地下说真话。
“我们相信,故事能体现人心,一个故事师内心如何,只要听其讲一个故事就能知道。”红发的老故事师停步,转头看向邢远。
“年轻人,道格尔€€般若,我从你的语言中听到了不可思议的言灵,虽不知道你来自何方,信仰何神,但我们相信,你是能看清局势的人。”
才来奥奴帝国一两天,自己该不会就要卷进改革风暴了,邢远若有所思,正在思考该说什么。
旁边,棕发的老故事师道:“不知道你知道这件事没有,帝国现在的掌权人奥兰多公爵,我们背地怀疑他是星空教会的人,而且地位非同一般,可能是主教,甚至是教主!”
邢远一愣,惊道:“你们是猜测,还是有证据?”
“没有确切的证据,我们能整理出来的唯有逻辑,星空教会的活跃与他的政绩起伏息息相关,星空教会遍及全世界,毁灭国家控制国家时,正是奥兰多公爵最受人推崇的时候,他有时拿出鲜为人知的知识,有时拿出发挥关键作用的道具,相关性相当离谱,不被怀疑才不可能。”红发老故事师点燃一根蜡烛。
这是个特殊道具,当你点燃它之后,在它的光亮区域内,你无论谈及什么,只要不是太高层次的不可言说,就不会被€€方反发现。
蜡烛点燃之后,现场氛围突然就变了。
“是吗。”邢远低眸,可算是知道一个幕后黑手嫌疑人了。
“我想你会很惊讶我们为什么会带你来这里,一来是因为你是外来者,可能出自非凡之地,我们出于善意,提醒你帝国水深,尤其是罗尔城变革一事,听说奥兰多公爵听到之后当场震怒,我们猜测一时半会他心情会很暴躁。”
“€€了,还有传闻说他已经派人杀进罗尔城了,不知道具体要怎么下手,依我看,他就是要趁罗尔城还没雄起,彻底捏死苗头。”
“罗尔城现在还好吗?”邢远问。
“还好,光辉公爵毕竟不是常人,未正式开战之前,光辉公爵应该能化解。”红发故事师有点惊讶邢远的问题。
“我还听说他们想要€€付一个叫做逢魔街的地方,关于逢魔街……这不是个罗尔城都市怪谈吗?”另外的故事师说。
邢远视线一顿,问道:“€€付逢魔街是为什么?”
“说是因为作者【不详】住在逢魔街,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单独€€付作者【不详】不就好了,何必消灭人家整条街呢?依我看,可能是因为这条街在他们看来有利可图吧,毕竟听说逢魔街传闻住着神级存在,而他们一直都有到处狩猎神级存在的传言。”
“是……吗。”邢远皱眉,担忧压在心里。
“所以我说啊!”红发故事师怒而拍桌,“那帮人狂妄自大,迟早会给我们惹来大麻烦,到时候神级存在报复起来,不可能只消灭他们,只怕是连我们整座帝国都要一起葬杀,所以!我们改革,不是为别人,本质上是为自救!”
“没错,任由他们继续这么下去,帝国的灭亡只怕是板上钉钉,我们作为故事师,作为全国地位最特殊的职业之一,有义务付诸行动改变现状!”
“嗯。”邢远点头,到现在,他已经基本上了解了奥奴帝国的世情。
在奥奴帝国,故事师就相当于地球上知识分子,儒者之类的群体,还附有一定职能,比如警醒帝国,也就是“讽”的作用,其他职业可能说一句帝国的不好就要杀头,但故事师有一定的赦免权,允许你从帝国底层而来,以你故事的形式,提出你的治国意见。
再换句话说,接下来的故事,可以更大胆。
第117章
“咳,还有第二个原因,如果真要赢得故事师选拔的话,我们这些老家伙或许可以给你一些经验建议?嗯,我们的经验很有帮助的。”老故事师摸着胡子笑了笑。
“这样好吗,我是外来者。”邢远惊讶。
“哈哈,没关系,帝国就是一滩死水,里面就算砸进陨石都无所谓,我们这些人活腻了,哪管那么多。”
老故事师们笑得更开了,三个人的想法完全一致。
邢远观察到,他们衣服底下的手脚伤痕遍布,经历过什么可想而知,罗尔城就已经足够荒诞了,没想到奥奴帝国还要在此之上。
红发老故事师名修德,胡子老故事师名西蒙斯,大袍老故事师名霍曼,据他们所说,他们是奥奴帝国最有资历的故事师之三,不上官方排名一是因为帝国水太深,二是因为不想。
修德道:“你还年轻,有些事只有年轻人做才更有意义,奥兰多公爵关注年轻人更胜于我们这些行将就木的老人,因此,对年轻人会更容忍。”
西蒙斯道:“但你不要以为他是什么善茬,奥兰多是阴影下的毒蛇,对人心洞若观火,任诗人故事师‘自由’是为了更好控制我们,也许你不知道,很久以前,我们可是被严厉打击的对象,一说到什么不对,就把我们抓去投喂野兽,什么火刑分尸,现代所有新式刑罚都是当年为了对付我们想出来的,现在反把我们尊为座上宾,很奇怪吧?才几百年的历史,几代人死去之后就淹灭了,没几个人记得了。”
说着,西蒙斯有点发抖,是压不住的愤怒。
老图书馆忽地安静,三人表情都有点沉重。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邢远突然打破沉默。
“你……”三人面露惊奇,几乎同时抬起了头。
他们恍惚间好像听见对方念了一句诗,但是不止于此,在话音的神秘感应之下,他们仿佛见证了一只巨人一手翻云一手覆海的恢弘光景。
听起来只是随便一句话,应该没有附着任何言灵,但却带来实际的景象,令人切身地体会到了权力的汹涌波涛以及身不由己。
语言承载着文明,其中透露的毫无疑问是对方背后的文明底色。
得是多么痛心的洞察,才能做出如此的比喻!
这时,他们完全放心了,这个自称道格尔的年轻人有着他独自的知识体系,他自会以他的眼观察世界,普通事物难以动摇,不管你是人是神,进到认知里来,首先也得是由他主宰。
他们同时想到了一个罕见的词€€€€“独立”。
几年前,有个疯魔的故事师横空出世,其人来自一个地外文明,他住进奥奴帝国几个月都在讲风花雪月的故事,吸引了不少贵族赞赏,一度成为帝国最受欢迎的故事师,连奥兰多公爵都多次召见了他。
但是有一天,他走在街上,突然动了慈悲心,抛尽权财,隐姓埋名,自贬为奴,跟奴隶们讲故事。
然后他疯了,理由不明。其中,“独立”正是该疯魔者最常谈的主题,是他自己造的新词,在此之前,奥奴帝国民众可查的历史上完全找不到对应的词汇,更没有任何关于此的理据支持。
记得,当时那个故事师是这么说的,“独立”不是别的,是指自己完成自己,心里有着一套业已成立的认知逻辑。
这么一个惊世骇俗的思想,当然吓到了不少人,因此他疯了,准确地说是“被疯”了。奥奴帝国被疯者数不胜数,疯人院都不够关,也是可笑。
“你很好,看来我们还是小看你了。”霍曼率先道。
“是吗?”邢远继续了刚刚的话题,“帝国转变方向,反而尊崇故事师其实也并不奇怪。”
当年罗马也是这么做的,铁血手段毁灭不了的,就让它光鲜亮丽,立于高位,受尽荣华富贵,然后等它因此腐朽,等它在众人的凝视与观察之中堕落。
于是它就被消灭了。
杀死一个群体有时候不需要铁血手段,有压迫就有反抗,奥奴帝国只不过执行了人类常见权术的一种。
“请君入瓮,然后腐化,然后消灭。”邢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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