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冷山月
“六皇子,你莫非不知道每当你与另一个人相遇,不是他死就是你死吗?”
这话一出,轩辕齐面色微变,“原,原哥哥,你不是说会永远保护我吗?”
“我是说过,但那是因为你是六皇子啊,谁知道我也会被丢进这黄泉路。”
当那交给他们防身的匕首送到轩辕齐的胸膛面前的时候,轩辕齐竟是毫不意外,而他也在对方动手的时候就已经动手了。
他那位旁系兄弟分明比轩辕齐早出手,但最后被匕首刺透胸膛的却是他,只因他的匕首在靠近轩辕齐的胸膛之后就已经停止了,对方压根就没打算真的杀轩辕齐。
“原,原哥哥!”轩辕齐眼角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掉落。
胸膛破了一个大洞的小孩,这时候还笑得出声,“哭什么?你有什么好哭的?”
“你不是来杀我的吗?”本就脏兮兮的小孩哭的不成样子。
“我之前不是说了要保护你吗,我肯定就得一直保护下来,你,别遇见一个人就傻乎乎的,这来黄泉路的小孩全都想杀你,想活着就把他们全杀了,不然我可真是白死了。”
轩辕齐手足无措极了,他想要按住对方伤口,不想血继续往外流,但压根就没有用,对方失去了生机,对方的身体开始变冷变僵,每有被血味吸引过来的野兽,他就麻木地将其杀掉。
他就这么在这里坐了许久许久,再离开时他就跟想清了许多事一样。
季玄作为一个外来者看得就比一个小孩清楚多了,他能够看出那个大轩辕齐一些的小孩压根就没了这样为人奉献的精神,所以对方看见轩辕齐之后会目光复杂,皇室用一个小孩的“自我牺牲”来保住轩辕齐的纯粹,又使其不再优柔寡断,这些恐怕后面的轩辕齐倒回来仔细想想,也会发现端倪。
所以这并非是什么轩辕齐害怕不愿回忆的往事,而是对方的一个心结。
季玄的幻术中,轩辕齐并没有沉溺其中,而是很快就醒过神来,他看着这片熟悉的场景,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陈述道:“这是那片幻境空间都没有察觉到的往事。”
“这只能说明你最害怕的并不是这件事,这件事在你看来或许是让人伤心,但不足以动摇你的剑心。”
“那不知季道友把我拉进来的意义何在?”
“当然是为了打败你,在我的主场里面,找到你心里的一丝脆弱,我便可趁虚而入。”
“所以,你现在是找到我的脆弱了吗?”轩辕齐饶有兴趣地问道。
“算是吧,至少我知道了你并不是讨厌阳砚山,而是讨厌被人欺骗,这算是童年阴影吗?不过也不重要了,你是挣脱不开我的幻术的。”季玄漫不经心道,在对方中了幻术之后局面已经就已经一边倒。
“你很强。”
“嗯?”
“强得不太像元婴修士,但轩辕皇室族人要真这么容易被受制于人,那皇室就不会传承上万年了。”轩辕齐捏碎腰间玉佩,他的本命灵剑就这么再次出现在轩辕齐的手中,而季玄专门为对方构建的幻术回笼也在慢慢的崩塌。
这就是传承,背靠大家族又或者强大师尊的修士总是比一般人要难杀许多,便是因为他们的身上有许多的保命灵宝,坏了一样,还有无数件可以补上。
并没有真正困住轩辕齐,季玄一点都不意外,手中浮现出一把漆黑狭长的剑,不给对方任何反应,那把带着黑色火焰的剑就已经靠近。
北幽魔尊的剑!!
两剑相碰,轩辕齐手中之前能够斩破季玄水剑,在其冰剑上留下痕迹的剑,如今也就只是与那漆黑的剑一起发出一道剑鸣,漆黑古朴的长剑在对上另一把剑的时候,剑上就开始燃烧起灼灼火焰,火焰格外霸道,带着吞噬之力,似乎想要把面前的人连人带剑的吞噬干净。
两人就这么在这幻术制造的场景中打了起来,在这里季玄稍微可以放开许多手脚,手下的招式越发凌厉,还是不是能够念动咒语,让天空降下一个个巨大的火球,可怖的火焰一接触地面就完全燃烧起来,热焰中,季玄就是这片空间的主宰。
轩辕齐抿了抿唇,并无如此就放弃,剑与剑的碰撞,使其越战越勇,眼中都是兴奋的光芒。
又是数百招过去,轩辕齐身上已经多了许多的伤口,但其依旧义无反顾地往季玄那里跑,季玄已经发现对方就是把他当做了磨剑石,可他不仅没有反感,反而还真的如对方所愿一直给对方喂招。
轩辕齐并不傻,他已经发现季玄强得不太像是元婴修士,对方或许是夺舍的。
夺舍对于修士来说真不是什么太陌生的东西,每过个一段时间就会有人被夺舍,有些人夺舍成功之后,能够隐藏得极好,也有穷凶极恶之辈夺舍之后就是大开杀戒,他已经猜到季玄应该就是一个低调的夺舍老祖,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对方前十多年还只是一个小小炼气,不过几年的时间就成为了一个元婴修士,因为对方合欢宗少主的身份,之前所有人都觉得是这位采补了许多大能,如今再看,分明是这人本就是夺舍重生来的老怪物。
轩辕齐想清一切,但这并不影响他继续与对方打斗,季玄的剑意外地使得很好,没有剑修能够拒绝一个强大的对手,更何况这个对手还是用剑的。
季玄如对方所愿给对方磨炼剑道,还会在对方某些攻击不对的地方提点一二,季玄那些提点的话几乎张口就来,谁让他以前高中闲暇的时间没少看武侠修真小说等,那时的武侠修真小说风靡一时,最爱写主角是一名剑客剑修什么的,季玄当时没少看,基本的一些理念还是很懂的。
轩辕齐一个剑修为什么无法突破化神境界,那当然是他剑心有垢,他的剑还没有达到他所期盼的纯粹,不是他无法突破,而是他被陈年往事绊住,不想也不愿突破。
季玄在和轩辕齐过招的时候,与其说是他想要赢得这场比赛,倒不如说是对方在引导轩辕齐。
轩辕齐面色古怪,“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这比赛魁首的位置。”
“以前辈的实力想要魁首的位置轻而易举。”轩辕齐实事求是。
“可我不想暴露自己夺舍的身份。”季玄想要赢当然容易,放开了打,这个修真界恐怕也没几个人压得住他,但问题出就出在季玄只要不想自找麻烦,就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实力。
“承蒙前辈指导,只要前辈不做出危害整个修真界的事,我可以当做不知道前辈是夺舍的事。”
季玄漂浮在半空中,好似虚坐在什么椅子上,他轻笑道:“轩辕道友难道没听清我说的是什么吗?我说我想要成为这场比赛的魁首。”
想要成为魁首他起码还要胜过阳砚山。
“阳砚山不会是前辈你的对手。”
“但他会是季玄的对手,季玄只是一个元婴初期罢了,因缘巧合之下赢过轩辕道友就已经足够不可思议,想要再赢过阳砚山实在太难了,而且阳砚山他有毒啊,还是防护罩都格挡不了的毒。”
夺舍重生的季玄当然可以打,可没有夺舍的季玄就不能打了。
轩辕齐明白了季玄的意思,面色有些古怪,“前辈是想要我帮你向阳砚山那边说话,让其不要与前辈你打。”
季玄眼中满满都是孺子可教也的欣赏。
“不过前辈莫非不知道我与阳砚山并不和。”
“你们不和吗?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他喜欢你,为了喜欢的人放弃一个于自己大概没什么用的东西不是很划算吗?他一定会同意的。”季玄发挥自己的老本行,睁着眼睛说瞎话。
“前辈这事行不通。”轩辕齐与阳砚山争锋相对这么多年,谁知道阳砚山的放不下是放不下他,还是放不下这些年的债。
季玄才不管这么多,“我帮助你突破剑道,与你染上因果,你若想要还我因果就帮我这个忙,当然你只需要说,对方愿不愿意就是对方的事了,我是不介意暴露实力了,也就是暴露实力之后有些麻烦,倒是听说阳砚山从小身体就不太好,就是不知道他那身体承不承受得住我的剑,除了剑之外,其实我更擅长吞噬,实不相瞒,本座前世是一魔修,我愿意低调你们不给机会的话,那我也只是无奈高调一点了。”
季玄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一个恶毒反派,话里话外都是威胁之意。
可轩辕齐还真就不敢拒绝,把季玄是夺舍的身份说出来吗,若是对方恼羞成怒拿阳砚山开刀该如何是好,可若同意他该如何和对方说把这魁首的位置让给季玄。
季玄话放在这里,至于该如何去说,那是轩辕齐该纠结的事与他无关。
季玄给了对方足够冷静思考的时间,然后从幻术中出来。
刚刚还一脸反派的季玄现实里面其实已经一脸的泪水。
季玄手下凝结出冰霜,冰霜蔓延,将那把被他抹上血迹的剑死死封住,然后季玄竟是一把把剑丢出了擂台。
擂台之下,阳砚山接住这朝他丢过来的剑微微愣了一下,刺骨的寒凉让他有些意外。
而擂台上的季玄已经道:“这一局我应该是赢了吧。”
把人丢下来,而他本人还在高台之上,不是他赢了是谁赢了,但这反转让修士们震惊了,这,这什么情况,对方幻术竟然强大到这般地步了吗?
之前季玄把仲夏控住他们还没怎么太在意,只觉得这人恐怖如斯,可仲夏魔君到底不是修士们熟知的元婴修士,然轩辕齐就不一样了,轩辕皇室六皇子,他的实力大家可是有目共睹,季玄,一个初来乍到的元婴期居然就把对方淘汰了下来。
修士们全都觉得季玄深藏不露,是个狠角色,结果抬头一看就看见刚刚还把轩辕齐化作的剑丢下来的季玄居然在哭。
这哭什么啊?!
总不可能是手上划破一个大口子太痛了吧。
众修士完全不知道自己就这么差点猜到正确答案。
因为疼痛流下生理性泪眼的季玄可怜兮兮地磕丹药,一连吃掉好几颗丹药季玄才从擂台上下来。
人下来了,眼泪还在流。
如果有机会,如果条件允许,季玄真的很想换一个身体,这动不动就哭,但凡受一点痛就能泪流不止的身体季玄是真的受够了。
孟铭城观看这比赛看得还挺意犹未尽,谁让他们看不见幻术里面的东西,后半截几乎就是看见季玄用流血的手握住一把剑。
比赛一结束,霍无厌就离开了位置,孟铭城刚要问对方是要去干什么,随后马上反应过来自己是在问什么废话,霍无厌离开还能是干什么,肯定是去安慰自己泪流不止的小娇妻。
季玄眼尾泛红,用清洁术清洁着手上血污,轩辕齐与自己本命灵剑合体化作的剑有抑制人伤口复合的能力,季玄真眼泪汪汪地处理着伤口,觉得自己真是太不容易,其他人穿越谁不是大杀四方,就他是卑微求生。
“还好?”
独属于男人低沉性感的声音引得季玄猛然抬起了头,霍无厌来了!!
季玄周围还有着其他修士呢,霍无厌居然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来到季玄的面前。
别说季玄惊讶了,其他修士更是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不是说北幽魔尊喜怒无常,只喜欢收集炉鼎,但没一个人能够近对方身吗?对方这么关心一个人是要闹哪样?
霍无厌并没有在意他人的目光,将季玄眼角的泪水帮人轻柔地抹去,温声问道:“疼吗?”
“疼。”季玄可怜兮兮。
“那需要抱一下吗?”
季玄直接扑进霍无厌怀里,跟受了天大委屈一样地叫道:“魔尊哥哥,我好疼。”
季玄这情况就跟小孩打架之后还受伤了一样,本来可以自己舔舐伤口,马上就跟没事人一样,但就因为家长一句关心的话瞬间破防,发现悲伤那么大,他可是受伤流血了耶,那多疼啊,必须好好哄哄。
以至于季玄完全忘了这里是正魔大会,周围好像还有许多修士看着来着。
目睹眼前一切的方简直接惊得眼睛都要掉下来了,话说他面前这个扑在人怀里撒娇的是谁,不是前不久还在他面前说自己道侣缠人吗?
第163章
方简几乎是下意识觉得那就是顾应,可仔细一看,那人,也不是顾应啊!
方简心头一跳,发现自己可能撞破了一个不小的秘密,他的季道友可能真的是一个脚踏两条船的花花公子。
之前还与顾应夜半私会的季玄,现在这样公然与别的男人卿卿我我是不是不太好,也太不懂得低调了。
再仔细一看,还是修真界的大人物啊!
北幽魔尊!!
方简认真思考了一下顾应与北幽魔尊对上谁赢的可能性更高,一位是名声不错神秘莫测的神箭手,一位是位高权重邪魅狂狷的魔尊,两个都不是什么简单货色,而季玄这模样分明是装作每一个都很爱的样子,还合理分配时间,成功让两人不知道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前一秒还在说自己道侣缠人,要自己的亲亲抱抱,怎么这后一秒就主动投入了别人的怀抱,还当着无数修士的面前。
方简越想越为季玄捏一把汗,他的这位季道友不会是要翻船了吧。
神箭顾应,魔尊霍无厌,单拎一个出来谁不是响当当的人物,他的季道友这老老实实地跟着一个人不好吗,为何想不开非得脚踏两条船,等等,说不定连御剑门的那位白道友也是季玄的情人之一,方简一边觉得合欢宗人私生活真乱,一边担心着季玄会被突然冒出来的顾应给一箭射死,他到时候是帮还是不帮啊!
季玄与霍无厌这边小情侣贴贴,方简那都已经想到季玄死后,合欢宗与神箭顾应还有北幽魔尊的复杂关系。
方简为季玄愁得头都大了,而另一边的季玄头直接埋在霍无厌的肩头不动了。
“你这样可是被其他人看着呢?不怕丢人?”霍无厌传音提醒。
“这有什么丢人的。”季玄声音有点没精打采,说完那句话之后才跟吸满能量一样,稍微恢复了一点活力,“但是魔尊哥哥都亲自过来了,我肯定得配合一下魔尊哥哥。”
季玄稍微抬了抬头,给自己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不是你想本座过来吗?”霍无厌撩起季玄散落在面前的头发,帮人别在耳后。
“嗯?”季玄语带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