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半灯花
“当然。”
当初有些事情陆倦池没说，是因为有的设定涉及世界法则，无法告诉洛潮汐，现在时间到了，自然要找机会顺势解释一下。
“成为系统之前我也是一个人类。”
他这第一句话无异于重磅炸弹砸在了洛潮汐面前，洛潮汐手下的动作都停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人类？”
“也不能说纯人类吧。”陆倦池有点犹豫，“虽然原来不是数据，但也不能算纯人类。”
当着洛潮汐的面坦白自己的过去还有点羞耻，但过了羞耻那个劲，陆倦池也就坦然了点。
“你可以理解为，我是从一个世界的恶意中诞生出来的意识，有着人形，但也只有人形，后来那个位面毁灭了，我活了下来，阴差阳错成为了现在这个样子。”
洛潮汐目瞪口呆。
但想想，和一团数据谈恋爱和世界的恶意谈恋爱两种选择都没差别，也就坦然了。
只要剧情不要拐着弯跑偏到圣○战争就行。
陆倦池看洛潮汐的表情从震惊再到安详，一时间有点摸不准他在想什么。
这是接受了么？
“那你说的那个替班是什么意思？世界的善意？”
“那倒没有，为了确保我能活下去，我创造了很多子系统，投入到各个位面当中为我收取信仰和能量，有些子系统在带完一千个宿主之后产生了自我意识，就成为了替我代管其他子系统的管家，类似于小队长吧。”
陆倦池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我会叫它们过来帮忙的。”
洛潮汐理解了。
这就相当于校长和他手底下的老师以及班长学习委员啥的，一些没有产生自我意识的子系统就是普通的学生。
他这才勉强点点头。
而且算算时间，也就这会能腾出几年时间给陆倦池融合身体，再往后的时间很碎片化，不一定能抽出时间来。
这段时间正是极速发展的时候，回现代位面也用不到他，差不多也就这个时候了。
陆倦池在心里盘算着能叫过来的名单，再看看最近没有带人的手下，选了个没什么威胁的。
E998。
洛潮汐将那具身体兑换了出来，凭空出现的白色圆柱体金属箱子落在了洛潮汐脚边，外面有一处验证系统，洛潮汐作为宿主，倒是不用验证，但他并没有选择在这里打开，而是打算去另外一个地方打开。
洛潮汐在这里没有自己的洞府，店里又人多眼杂，虽然有办公室，但办公室偶尔也会充当会客厅用，并不方便，所以洛潮汐和陆倦池索性回到了大陆反面的那家店。
那里没有人，而且灵气充足，很适合陆倦池融合身体。
大陆反面还是离开前那个样子，外围的结界也没有被打破的痕迹，那栋小木屋静静地矗立在湖边。
离开前寂静冷清的山谷里此时长满了颓靡的红色的花，洛潮汐不认识，但还挺好看的，他随手摘了一朵，在指腹上留下了红色的痕迹。
这个红色……如果做成口脂应该还挺漂亮的。
洛潮汐这个时候还能往工作上想，也算是对自己的工作兢兢业业不敢懈怠。
他随手把自己手上的汁液擦掉，来到了这栋小木屋的二楼。
当初考虑到大陆反面没人，店面建的不大，很像日式的二层小楼，一楼做生意二楼住人，但因为大陆反面没有智慧生物，所以一楼的货架上也没有摆东西。
二楼则是洛潮汐自己居住用的房间，单独的套间有二百来平，很宽敞，三室一厅，也一直没人用。
虽然看着很干净，但洛潮汐还是觉得这里之前没人打理，有点脏，于是重新换了床上四件套。
等做完这一切之后，洛潮汐把系统发过来的那个巨大金属容器掏了出来，点了几个地方，那金属容器自动从中敞开，露出了里面被白色的袋子固定住的透明金属罐子，里面漂浮着一具泡在溶液中的身体。
那是一具几乎和人类无异的身体，只是在眉心有一个红色的印记，像是花纹，但洛潮汐没认出来是什么。花纹只在刚刚拆开时显现，在洛潮汐把那层透明的外壳拆开后，那个印记就消失了。
“我来。”
陆倦池毫不怜惜地把这具新身体扛起来放在床上，然后扯过了一边的毯子盖在了上面，挡住重点部位。
“一会新系统会过来，在融合过程中这具身体会有自动保护机制，尽量不要靠近这具身体的百米范围内，你就按照平常的工作生活就行了，也不用担心我。”
陆倦池给洛潮汐说了一下之后的安排，告诉他如果遇到问题要怎么办，还有那个临时过来代班的新系统的事，事无巨细地跟洛潮汐说了一遍，这才停下。
“好了，你快回去吧。”陆倦池看着洛潮汐说道，“工作能暂时让你忘记时间。”
洛潮汐眨了眨眼睛，“那我就期待你的好消息了。”
陆倦池见洛潮汐凭空消失在店铺里，这才悄悄叹了一口气。
“也不能说没用吧……”
机器人的身体恢复待机状态，一团金色的光点从机器人的身上飘出来，却并没有第一时间进入那具身体当中，反而连上了许久没有登录的系统内联网络。
作为整个系统的主人，陆倦池的优先等级无可比拟，他一出现，所有在后台待机的系统就齐齐对陆倦池发出了欢迎的信号。
陆倦池并没有理会这些还没有诞生出意识的系统，而是来到了网络最深处，也是所有诞生出了意志的系统的生存空间。
这里的一切都是数据组成的，可却真实得仿佛现实世界一般，是海市的缩影。
陆倦池径直走进了幸福小区。
在不久之前，系统搬进了这个世界的幸福小区，选中了某一套房住了下来。
当时大家还在猜测陆倦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放弃了之前住了几万年的住所跑到这里来了。
不过为了追随陆倦池，有不少系统都从自己原来住的地方搬到了这个幸福小区。
这个套房的楼下都住着陆倦池的手下，此时找人还算是方便，陆倦池把住在四楼的E998叫了过来。
生存空间里的子系统多得数不胜数，足有百万之数。
其中没有产生意识的系统占了绝大多数，而产生了自我意识的系统则被陆倦池标记。
也就是前面带有字母的这一批。
E998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E998不像洛潮汐一样在系统空间喜欢保持人类的样子，行动反而喜欢用自己的本体——一个金色的发光的大鸡蛋行动。
但最近的陆倦池喜欢保持人形，E998也就变回了人类形态。
一个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小男孩。
它诞生出来的时间的确不算久，但做事牢靠，心思缜密，等级晋升得非常快，而且忠心耿耿，陆倦池也不用担心他有什么不着调的小心思。
在跟对方说了这件事之后，E998有些意外，却还是欣喜地接下了这个任务。
甚至有些期待。
尤其是陆倦池说这个人会是他们的另一个主人。
【你好，我是系统E998，在主人闭关的这段时间，由我负责您的日常任务。】E998那稚嫩到属于小男孩的声音在洛潮汐耳边响起，正在工作的洛潮汐被这奇怪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中的印章盖歪了几寸。
好在没有白费，他这才嗯了一声。
识海是陆倦池的地盘，所以E998并没有去识海，只是在识海外面徘徊。
反正不影响工作。
它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清俊优雅的年轻人，好奇得抓心挠肺，但表面上它还是一个冷静的系统，【你可以给我取个名字。】
“系统还要取名吗？叫998就好吧。”洛潮汐对一个临时来顶班的系统没什么取名字的兴趣。
998显然也不在意这件事，只是例行打招呼，见洛潮汐好像没有继续深入交流的意思，只好闭上嘴，静静地等待洛潮汐召唤自己。
以前它和其他的宿主也是如此相处的，老大和洛潮汐的相处模式大概不是这样，但自己毕竟是被临时抓壮丁过来顶替老大的，还真不好要求特殊待遇。
998这样不怎么说话的态度倒意外地契合了洛潮汐的意思。
往常他和陆倦池其实也并没有特别频繁地交流，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沟通。等洛潮汐忙起来，陆倦池就会非常自觉地回到洛潮汐的识海之中，若是需要帮忙，才会用机器人的身体出来帮洛潮汐做活。
998面上不显，但心中十分好奇这个能和老大看对眼的年轻人，此时正在静静地观察洛潮汐。
但很快，998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他。
看不透洛潮汐也看不透老大。
因为洛潮汐真的是全身心都投入到了工作当中，对工作抱着非同一般的热情。
除了工作之外，洛潮汐的娱乐活动就是修炼和店里的员工们聊聊天。
后者的占比时间少之又少，可店里的员工依旧非常喜欢洛潮汐。
这究竟是什么卷王生活。
E998也不知道这是自己来之后才开始的，还是老大走之前就是这样的。
但他非常佩服洛潮汐的自制力，也在洛潮汐连轴转了七八天之后，开口提醒洛潮汐记得休息。
每当这个时候洛潮汐都会恍惚一下。
以前都是陆倦池干这件事，现在换了个人。洛潮汐恍惚一阵后发现不是陆倦池，就会有一种落差感。
“以后如果我不叫你，你还是不要出声了。”洛潮汐在经历了这么几次之后，终于忍不住说道。
他倒不是对998有什么意见，而是原本属于陆倦池的位置被另外一个人替代，他有些不太舒服。
哪怕这是陆倦池自己的选择。
998只好闭嘴。
洛潮汐的日常实在是太卷太无聊，998一开始还能兴致勃勃地一直观察洛潮汐，后来就很是无聊地连上子系统的内联网，和其他产生了自我意识的系统聊天。
这些产生了自我意识的子系统平常很忙，除了带宿主之外还要负责处理生存空间的一些杂事。尤其是现在陆倦池闭关去了，原本需要陆倦池自己处理的事情都要交给它们处理，数以百万计的位面产生的事务真不是小事。
按理来说，子系统们此时应该忙得晕头转向，分身乏术。然而一旦涉及陆倦池，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腾出了时间。
对它们来说，陆倦池就像父亲一样的长辈。
现在陆倦池找到了想要在一起的人，甚至为了对方重新构建身体，大家由衷地为他高兴。
同时好奇这个能让陆倦池也为之心动的人。
之前他们怎么问E998，E998怎么都不肯说，谁承想现在竟然答应了。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没什么好说的。
太卷了。
实在是太卷了。
怎么会有这么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