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媚骨
得知消息的陆管家匆匆赶来，一眼就认出了上他们将军府闹事的是赵家的人，认出了赵老二和赵老三两个。赵老三被按在了地上还不怕死的在败坏他们主君的名声，陆管家气得指着赵老三吼道：“去把他的嘴巴堵住！”
很快的就有人拿一团抹布把赵老三的嘴巴给堵住了。
这一次被堵住嘴巴的赵长贵还在唔唔的叫，两只脚在蹬，用脑袋去撞抓着他的人，只是不管他怎么挣扎，后面钳着他的两只手都像是鹰爪似的，死抓着他不放。
性子怯懦的赵长富想要救自家兄弟又不敢上前，只能一脸踌躇的看着陆管家，“陆管家。”
陆管家沉着一张脸看了一眼赵老三，转头看向赵老二问道：“你们怎么来了，这到底怎么回事了？你们是觉得庄子那边住得不够好，想要回去乡下是吗？那我这就去禀明主君，送你们回去你们赵家老家去。”
“不，不是，是是阿爹昨儿摔了一跤，今早起来就说不出来了，看样子看样子是要不行了，三弟的心里也是着急才会乱说话，陆管家你大人有大量别与我三弟计较……阿爹醒来一直指着门口的方向，我们知道阿爹是想大哥了，想见大哥。大管家你行行好，你去跟大哥说一声，就说阿爹不行了，想见他最后一面吧，求求他去见见阿爹，不要让阿爹死不瞑目。”赵长富说完之后就低着头，藏在衣袖里的手握成了拳头。
如果仔细看的话，还会发现赵长富的两只脚在轻微的抖。
只可惜赵长富以为他掩饰得很快，却逃不出陆管家以及将军府里这帮护卫们的眼睛。
“你们怕是不知，将军他年前就和诚王殿下一同去往西北赈灾了，这会儿还未回来。”陆管家的视线在赵长富的脸上扫了一眼，面上不动声色的说道：“这个事你们也先别着急，我这就让人去请个大夫跟着你们去给老爷子瞧瞧，看看是什么情况。”
“大哥他不在家？”赵长富像是才刚知道他大哥不在一样，瞪大了眼睛一副很惊讶的模样。
“嗯，将军他不在。你们稍等一会，我这就让人去请大夫过来与你们一同前去。”说完陆管家就让人去请一名大夫过来，让赵老二和赵老三在这里稍等一会，至于赵老三身上的绳索和嘴巴上堵住的布他也没有让人解开。
要不是看在他们将军的面子上，今日他就让人毒打赵老三一顿了，想想陆管家还是忍下来了。
“那那阿爹那里怎么办了？万一阿爹出了什么事，见不到大哥可怎么办啊。”说到这里赵长富都差点没哭出来了，可怜这么一个汉子为了阿爹的事在奔走，还听到大哥不在家见不着人。
像是纠结了很久一样，赵长富提出道：“那，那纪原是不是在家里，让纪原与我们走一趟吧。”
“这个怕是不行，主君他身子不便，不能与你们一同前去。”陆管家的脸当即就沉了下来，看向赵长富的目光带着审视和严厉。
对上陆管家看来的眼神，赵长富的心抖了一下，两只脚抖得就更厉害了，有些尴尬的哦了一声，也不敢再开口要求什么了。
这一天一早起来纪原就觉得有点心神不宁，听到外头有人吵闹的声音，他让身边的丫鬟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没一会回来的丫鬟就带着陆管家一起回来，才知道赵家那边的人跑到将军府门口闹事来了。
纪原面上一沉，问道：“他们是怎么出来的？”
“这个……老奴也不清楚，老奴这就让人去看看怎么回事。”陆管家知道这是自己的失职，区区几个人都没看好，还让他们跑到将军府的门口来闹事和败坏他们主君的名声。
纪原也没有责怪陆管家，知道他们这里距离庄子那边还有很长一段距离，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这里没有及时得知也不出奇，说不定是赵老二和赵老三昨儿趁着天黑逃跑出来的，看守他们的村民都没有发现。
陆管家想起了刚才赵长富和他说话的奇怪，说道：“哦，是了，还有一件事，赵长富刚开始说找将军去的，后来听老奴说将军不在府上，他们又改口说让您去，老奴说您身子不便，就帮主子您回绝了他。”
“哦？还有这么回事？不对，他们应该是知道长明不在上京的，他们今日来怕是只是想让我跟他们走一趟而已。”纪原想起了赵老六与永王的人见过面，没理由不知道赵长明不在上京的事，怕是赵老二和赵老三今日来的这一趟的目的是他。
要不是肚子里还揣着一个随时要出来的小家伙，他还真不介意跟着跑一趟去看看赵家那帮人想搞什么幺蛾子了。不过这会儿他不能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去冒这个险，不管赵家那帮人想干什么，他就是不接招，就看他们要怎么办了。
就他的了解，赵老三是贪生怕死、偷奸耍滑的人，有好处才肯去干、要干活就跑得比谁还快的那种人，今日赵老三竟然肯和赵老二一起来将军府找他，还承担起了老闹事和得罪他的担子，看样子是有人许了他不错的好处，才能让赵老三这么卖力的表演了。
“你做得对，就说我不方便去，帮我拒绝他们得了。一会安排个人跟着去看看他们那边在搞什么鬼，回来再告诉我。”纪原有些不舒服的揉着眉心，精神不太好的吩咐了两句，就让陆管家出去了。
陆管家不是很放心，走之前还到门口去叮嘱了几句站在外头候着的人，才是去处理赵家那边的两个人去了。
没多久大夫请来了，陆管家安排了一辆马车送赵家兄弟还有大夫一起出城，还派了一个人跟着一起过去。
见到马车离去后，陆管家才转身往府里回去继续忙别的事去了。
***
窗台前的两盆兰花都开花了，一朵朵小花点缀在上面，为这个冬天添多了一抹不一样的色彩。
在管家出去后，纪原就自己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就坐在窗边的这张躺椅上，望着前面的两盆花看得出神，门外的两个小丫鬟在讨论着今夜外面舞狮舞龙，他才想起今日原来已经是元宵节了。
算下来那个男人离家有一个多月了，也不见回来。
肚子里的小家伙在动，这两日他感到肚子有点隐隐的闷痛，他心里有预感肚子里的小家伙快要出来了，就是不知道那个男人能不能赶到孩子出生之前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肚子里有了这个小家伙的缘故，明明从前很坚强的他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
也许那个男人赶不回来的了吧，他心里在想。其实他也不是一定要那个男人在身边，只是如果那个男人能在他的身边，当然比不在的好了。
门外的两个小丫鬟还在小声的说着话，那些声音像是小蚊子似的钻进他的耳朵里。当听到其中一个小丫鬟说的某句话的时候，纪原的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突然的想到了一个可能，喊了外头的丫鬟进来。
“主子您有什么吩咐吗？”外头的两个丫鬟听到了声音进来，站在他们主子的面前等候吩咐。
“我问你们，刚是你们在说，今晚城门很晚才关上？”纪原问道。
“主君您不知道吗？”说话的小丫鬟才想起他们主君从前不在上京城生活的，怕他们主子生气，用眼神小心的觑了他们主子一眼，见他们主子没有生气的意思，才继续说道：“每年元宵节城中都有游行，为了方便城外的百姓进来和出去，城门都是开到亥时末才关的。”
亥时也就是晚上的九点到十一点，亥时末就是十一点了。
纪原一直在找一个契机，觉得现在是找到了，如今诚王和他们家赵将军都不在上京这里，老皇帝又病了，太子虽然为身为储君，但是相比起其他的几个兄弟的势力来说还是弱了一点，如果他是永王的话，想要选一个时间动手，那就一定会选在今晚。
看来今夜，会是一个不眠之夜了。
第157章 宫变
“主君，外头都已经安排好了。”在他们主君说今夜永王很可能会有动作之后，陆管家就奉他们主子的命令带着整个将军府的护卫和下人们一起布置整个将军府的安全防线，一帮人从白天忙到了夜里，才终于按照他们主子所说的那样把整个将军府布置好了。
其实陆管家一开始是劝他们主子离开将军府到外面去躲起来的，但是这会儿想要走也来不及了，与其跑出去外头不如他们死守将军府。更何况他们主子也半点都没有走的意思，他们所有的人都选择了留下来与将军府共存亡。
纪原听说布置好了，点了点头说道：“嗯，布置好了就好，让所有的人都停下来休息和吃点东西，今夜怕是有一场硬战要打，让大家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干活。”如果永王在今晚不动手才好，要是永王今晚动手，他们这些大臣们的家眷怕是要第一个成为永王手里的棋子，他们不得不防。
今晚宫中有一场宫宴，他们将军府也接到了邀请，只是他以自己身体不便为由，再加上他们家赵将军也不在家，就给推拒了没去。不然去了宫中，才是真的羊入虎口，到时候想逃都出不来了。
他们管不了外面的事情，最少要保证自己以及这府上所有人的安全。
唐家商行那边他已经派人去给他三舅传个口信，让唐家商行那边今夜也做好准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要真的有点什么事，他们事先做好准备也好过什么都不做的好。
只是怕将军府这边会有危险，他也不敢邀请他三舅他们过来，就连隔壁唐府的人，他都是让赵管家关好府上的门，入夜后不要让府上的丫鬟奴仆们外出去玩。而他们自己，今夜则是要守在将军府这里，那个男人不在家，这个家就由他来代替那个男人守着。
“已经让大家去休息和吃东西了。主子你也吃点东西吧，奴才这就去让人给你送些吃食过来。”陆管家看他们家主子这一天都没吃过东西，也不容主子拒绝，就出去让人送些吃食进来，还准备站在这里盯着他家主子吃下去才走。
纪原看着还站在这里的人，有点无奈的笑着道：“陆管家你也下去休息会儿吧，我这儿有人伺候就行了。”
陆管家看了一眼他们主君一眼，见他们主君手上的筷子优雅的夹着菜吃，一点都不像是胃口不好的样子，他才恭敬的应了一声“喏”，就转身出去了。
只是在陆管家出去后，纪原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吃了两口东西后就让丫鬟把东西撤下去。还未等丫鬟动，站在旁边的张侍人见他们主子吃的东西这么少还劝道：“主子你再吃两口吧，你这一整天都没吃过两口东西呢。”
“刚不是吃了好几口吗？怎么吃不到两口了啊。我是真吃不进去了，你们把东西撤下去，给我换几样点心来吧。”其实纪原现在对吃点心也没什么兴趣了，每天屋子里摆着的点心都是赏给了外头的小丫鬟们吃了。
“奴才让厨房那边给主子您熬了粥，您一会要是肚子饿了，奴才让人去给您端过来。”见状张侍人也不好再逼这位主子，只好让人把桌子上的东西撤下去了，换了一壶甜茶和几样点心来屋子里。
这一夜整个将军府的下人都不许外出，将军府的大门紧闭，任何人都不许进出。
往日入了夜后将军府园内的灯笼会全部都点亮，这一夜却是没有，整个将军府里一片黑暗，像是一只陷入了沉睡中的野兽一样，潜伏在黑夜中等待敌人的到来。
府里的下人们并不是十分清楚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了，但是也感染到了这一份紧张，白日里大家忙了大半天，到了晚上一个个累得手都要抬不起来了。入了夜后，除了留在正院伺候的丫鬟奴仆后，其余的下人们都回到了各自的屋里去休息了。
将军府里的护卫们分布在将军府的四周，往日觉得还挺多的护卫到了这会儿才是觉得少了，也实在是将军府太大了，东南西北几个要角安排几个人过去后，守着几个关口和正院的人就不多了。
正院里的灯火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点亮，纪原住的屋子里，只有桌子上的一盏小油灯还亮着，照亮了他周边的一方小天地。
桌子上的茶水点心还好好的放在那里，他一口没动。
不知道肚子里的小家伙是不是感受到了他的这一份焦躁，在他的肚子里动来动去的，弄得他没有办法坐久、也没有办法躺久，在躺椅上坐了一会后就起了身，在屋子里慢慢的踱步，用手慢慢的抚摸着肚子，安抚着怀里的小家伙。
“乖乖的啊，早两天让你出来你不肯，今晚再乖乖的在我肚子里待多一晚，过了今晚你想什么时候出来就什么时候出来，可以吗？”隔着肚皮他似乎都能感受到小家伙的委屈和不满，纪原忍不住的就笑了，只是这笑容不达眼底，带着太多的担心和不确定。
***
和将军府的安静相反，上京城里的大街上到处都是人。
长长的街上挂满了各色的花灯，把整条街上都点缀得花俏了起来。
街上摆着许多卖花灯的摊子，一些才子佳人就喜欢站到这些小摊子前来猜灯谜，要是能赢一个漂亮的花灯给喜欢的姑娘，那就更好不过了。
咚咚的鼓声响彻了半边天，街上在舞狮舞龙，涂抹着花脸的艺人站在高跷上耍扇子，各路仙人站在花船上摆弄着姿势任人观看，四周跟着舞着小鱼儿小马的艺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欢喜的笑容。
这一夜是上京城一年来唯一一个不禁宵禁的夜晚，许多大人们都带着家里的妻子小孩们出来外面看元宵灯会，出来看花灯，看舞狮舞龙，凑这一年里难得一夜的热闹。
酒楼茶馆的楼上都站满了人，有钱的人家不想与人在街上挤，就早早的在酒楼茶馆订了座位，一家人坐在楼上的雅座慢慢欣赏街上的舞狮舞龙。
宫中这一天也举办宫宴，朝中所有正四品以上的大臣以及大臣的家眷都可以参加，许多大臣的妻子都会抓住这个机会，带着家中及笄的姑娘去赴宴。
只是这一年老皇帝的身体不太好，才出来外面露个脸就被人扶着回去了，外面的宴会则是由太子殿下继续主持。
就在宴会快要结束的时候，一队人马闯进了宫中，杀掉了殿外的守卫。
“啊杀人啦！”
有见到杀人的女眷发出惊叫声，顿时惊叫声此起彼伏，整个宫宴都乱了起来。
听到冰刃相撞的声音，看到宫中的护卫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了，太子的面上闪过片刻的惊愕，看向在笑的永王，一脸不敢置信的问，“是你做的！”这句几乎是肯定句，而非询问。
“是我又如何？你那个太子的位置早就该我坐了，不过现在我也不稀罕了，等我坐上皇位，谁还稀罕区区一个太子之位了！”陈泓霖的这话无疑是承认了今夜的事是他让人做的，今夜来的也是他们的人。
大臣和女眷那边顿时都乱了起来，尖叫声和怒骂声乱成了一团，还有人想试图反抗，被闯进来的士兵给控制住了。
今夜来的大多是文臣，也有不少的武将，武将里面也有永王的人，剩余几个不是永王的武将想要反抗，一动手就发现自己连武器都提不起来，有武将指着他们队伍里出的叛徒怒骂：“是你们，你们在酒里下了药！”
“哈哈，今晚加料的酒好喝吧？”身为永王一派的人都知道今晚这酒水是有问题的，他们并没有喝这酒，但是喝了今晚酒水的人，无一例外都是手脚发软，连刀剑都提不起来，更别提反抗了。
杀进来的士兵首领走到永王的面前，向永王行礼，喊了一声“殿下。”
“哈哈不错不错，等孤坐上了龙椅，你们这些有功之臣孤都大大的奖赏。”永王拍了拍走到他面前来的武将的肩膀，哈哈笑道：“去吧，把他们那些人都捆起来，要是有试图逃跑的，一律都格杀勿论。”
“是，末将遵旨。”领命的武将就带人去抓那帮大臣和大臣的家眷去了。
“你你你陈泓霖你怎么敢，你这是造反，造反！”太子指着笑得猖狂的永王骂道。
“哈，我怎么不敢了？你扪心自问，若是有朝一日你坐上那把龙椅，你会饶了我？二哥，成王败寇，各凭本事，今夜你落在我的手上，是你没本事，我要是能坐上那把龙椅，就是我陈泓霖的本事了。”陈泓霖大手一挥，就有人上前去抓住了太子。
等他登基为帝，谁还会在乎谁造反不造反了，历史是由胜利者写的，日后的史书他喜欢怎么让人写就怎么让人写，他让人把他写成千古一帝就是千古一帝。至于造反，谁还在乎了？！
“陈泓霖你混蛋，父皇不会同意的，大臣们不会同意的，天下的子民也不会同意你一个造反者当上皇位的！”太子今晚也喝了酒，他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就被人给抓住捆了起来。
***
这一夜大开的城门给了叛军极大的便利，连攻城的麻烦都省去了，到来的叛军杀了守城的士兵，占据了城门的位置，把城门关上了。
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街上的百姓们大多已经散去了，还有几个零星的小贩还在摆摊，一听到不对劲，小贩们都赶紧弃了摊子跑去躲起来了。街上还开门的酒楼茶馆里的掌柜听到整齐的马蹄声，都赶紧的让店里的伙计关了门窗和吹灭了屋里的蜡烛。
“主子，城门被叛军占领了，他们把城门给关上了。”城门口发生的事第一时间被将军府的护卫带回给了他们主君。
“麻烦了。”纪原的眉头紧蹙，城门一关就有些麻烦了，外面的人想要进来救人怕是都很难进来，看样子今晚造反的那一位是想把他们所有的人都关在这座城里，等到第二个天明后，谁是这一场战争的胜利者，谁就能坐上那把龙椅的位置了。
还未等他们这边想出什么对策来，陆管家又带回了一个坏消息来，“主君不好啦，外面有人把咱们将军府给围住了。”
“咚咚咚����”
“开门，开门，里头的人听到没有，再不把门打开，我们就不客气了！”外面的人在砸将军府的门，砸了半天里头都安安静静的，外头的人就在骂：“草他娘的，这里头到底有没有人在啊？去，把这门给撞开了！”
只是将军府的大门哪里是那么好砸的，外头的人撞了好几下都没有把门给撞开。
“我就不信今夜开不了这门了，你们几个翻墙进去，从里面把门给打开。”见撞不开门，领队的小将就喊手底下去翻墙。
“啊……”
只是才翻进去的人就发出一声惨叫声，然后就没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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