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油盐不进
“对。”陈晚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许空山给他另拿了一套短袖和长裤,“还困不困?”。
陈晚摇摇头,抓着下摆将T恤脱了下来,露出身上深浅不一的暧昧痕迹。
他这一觉睡得极长,再加上昨晚折腾太久,睡下时估计过了凌晨,因此等他墨迹完,周梅都在隔壁择中午要吃的菜了。
“山哥你怎么不叫我?”陈晚震惊,他刚还在想今天早上就热烘烘的,到中午温度得高成啥样,结果竟然已经十一点了。
“我上午没在家。”许空山也没料到陈晚会睡到这个时候,他以为陈晚九点多可能会醒,干活的时候还一直惦记。
周梅想着陈晚高考辛苦了,吃早饭时特意交代陈勇阳他们别打扰陈晚睡觉,阴差阳错之下便促成了如今的局面。
陈晚表情略有些羞愧,他一觉睡到别人上完工,要让外人知道了,指不定背后说什么闲话。
周梅择完菜揭开锅盖发现给陈晚留的早饭原封不动,楞了一下,陈晚还在睡?
“大嫂。”陈晚踏进厨房,头上一小撮没有理顺的头发张牙舞爪地支棱着。
周梅正要去叫他,陈晚适时的出现令她放下不安的猜想:“六儿你起啦,睡饱了吗?”
“睡饱了。”陈晚少说睡了十个小时,哪能没睡饱。
周梅烧了三把火将锅里凉透的饭蒸热,让陈晚吃点垫垫肚子,午饭要现煮,大概得等一个多小时。
陈晚在两个小时内连续吃了早饭和午饭,解锁了从未有过的新体验,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就是有点撑。
掰回来的玉米棒在院子里面暴晒,蒸发掉一定水分后排列紧密的玉米粒会渐渐松散,这样比较容易脱粒。
外面热浪翻滚,连鸡都找阴凉处躲了起来,陈晚恨不得打赤膊,周梅嘀咕了一句“今年六月份就这么热,七八月怕不是要晒死个人”。
六月是按照农历的算法,老一辈的人习惯按照农历数日子。
陈晚当即眼前一黑,七月才过一半,后面一个半月更热……
“今年是比往年要热,田里可能要抽水了。”陈前进上午去田里转了一圈,茂盛的水稻叶子密密麻麻地盖住了田面,灌浆初期的稻穗向上直立生长,要在过一段时间才会弯垂。
陈前进拨开水稻叶,原本至少十公分深的水面降到仅剩两个指节,若再像今天这样晴上一个星期,水稻必会面临缺水的局面。
灌浆期的水稻一旦缺水,最后的收成将直线下降。
临溪在地理范围上属于南方,但全年的气候未达到可以种两季水稻的条件,不过通常情况下,八月中下旬水稻收割之后,余下的谷桩能够在短时间内抽出第二茬晚稻,亩产大约能达到头茬的三分之一。
若真缺了水,晚稻同样会受到影响。
天老爷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尽人事听天命,不管怎样,把人事尽了再说。
陈前进第二天便被村里叫去开会商量抽水的事了,抽水机数量有限,谁先抽谁后抽得有个章程。
“定了,大后天轮到我们。”陈前进喝了口凉茶,“大山那天没事的话守个上半夜行吗?”
“没问题陈叔。”凉茶见底,许空山把里面的淡竹叶渣倒掉,重新泡了一壶。
淡竹叶以其叶子跟竹叶高度相似而得名,实物是一种低矮的草本植物,山里到处都是,卖不起价,许空山采来泡水,味道清新,陈晚也能喝一点解解暑热。
周梅把晾晒的玉米粒翻了一遍,自留地面积不大,他们见缝插针种的玉米脱完粒总共只有半箩筐,完全晒干体积会更少。
“那下半夜谁守?”周梅取下草帽扇风,新泡的凉茶冒着滚烫的热气,陈前进递出他手里的半碗。
“下半夜我通知了春来。”陈春来是二组除了许空山第二壮的人,守夜的活有他俩在足够了。
在抽水前陈前进安排人将田与田之间挖了个缺口,河沟用填了泥沙的袋子堵住,水深达到半人高。陈勇阳被勒令近两日不准去河沟玩水,要是被逮到了,下周他休想过生日。
说来也巧,陈家人的生日都集中在了下半年,陈勇阳是六月初十,陈晚七月初十,往后依次是周梅、陈前进、陈勇飞、陈星、陈露。
十岁生日是陈勇阳经历的第一个整生,意义不同以往,他眼巴巴盼了一年,当然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犯事。
抽水泵放入河沟中,长长的塑胶管道连接至发动机,伴随着启动的轰隆声,干瘪的管道逐步膨胀,清澈的溪水哗啦啦涌进水田之中。
许空山中午睡了个午觉,晚上吃过饭带上驱蚊液和椅子去抽水机旁边守夜。
经过试验,驱蚊液的驱蚊效果强于驱蚊香囊,连最招蚊子的陈晚用了都能得到一个小时的安宁,对人体无害。唯二的缺点是时效略短,以及太容易变质。
夏夜的田间异常热闹,各种虫鸣响成一片。许空山靠在椅背上仰望天空,万千星子入眸,汇成陈晚的模样。
不知他睡着了没有,许空山转头看向陈家所在的方位,模糊的灯光映入眼底。
九点过,陈前进关了收音机进屋睡觉,陈晚听了会隔壁的动静,拿上手电筒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
杂草漫过脚踝,陈晚一步步走得极为小心,抽水机的声音越来越近,许空山蹭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六儿?”
“山哥。”看到许空山,陈晚忐忑的心瞬间落实,那么长一段夜路,要不是有许空山做动力,他早吓跑了。
“你怎么来了?”许空山过来牵他,陈晚端了一根小凳子,许空山把椅子让给陈晚,自己坐在了小凳子上。
“睡不着,来陪你守夜。”陈晚把手指插进许空山的指缝,“等会困了我就回去。”
陈勇阳抓不到的萤火虫在空中飞舞,陈晚晃着电筒观察它们的飞行轨迹,风吹过稻草发出沙沙的声响。
许空山把驱蚊液倒到手心给陈晚抹上,以免他被蚊虫叮咬。
呱呱的哇叫似乎就在脚下,陈晚调转电筒,把一只绿皮青蛙照了个正着。面对强光,前一秒还吐着舌头吃飞虫的青蛙顿时呆住了。
“这是什么洞?”陈晚从来没看过夜间的田野,对他而言,此刻所见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新奇。
“蟒虾洞。”许空山对此如数家珍,“泥鳅和黄鳝的洞周围没这么多泥。”
陈晚花了一秒的时间去反应蟒虾的学名,如果他记忆没出错的话,蟒虾应该指的是小龙虾。
“山哥你跟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吧。”陈晚关了手电筒节省电量,黑暗因许空山而变得无惧。
在周梅他们看来,被孙大花一家压榨的许空山日子过得比黄连还苦,但从许空山的角度出发,他的生活也不乏各式各样的童趣。
“我以前用螺蛳肉钓蟒虾,一钓一个准。”许空山说起小时候眼带笑意,“不过蟒虾没啥吃头,看着那么大,煮熟了尾巴上的肉就一点点,吃几十只都不管饱。”
许空山句句话离不开吃,天上飞地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他全吃过。陈晚本来不饿,被他给说馋了。
上升的水面唤醒了藏在洞里的生物,许空山突然住声,手猛地探进水里:“六儿你看我抓到了什么。”
许空山献宝似的把抓到的东西拿到陈晚面前,陈晚打开手电筒,差点没被当场送走。
作者有话要说: 许空山:抓个大家伙给六儿解馋。
第78章
粗壮的黄褐色物体在许空山的手中扭曲缠绕,陈晚吓得往后躲,慌乱的动作差点把椅子带翻,辛亏许空山及时扶了一把才让他免遭摔倒的下场。
陈晚脸色唰白寒毛直竖,他第一反应是许空山抓了条蛇,看清后发现那是一条大黄鳝,狂跳的心脏终于渐渐平缓。
虽然扭曲的黄鳝视觉观感欠佳,但只要不是蛇,陈晚表示他还能苟一苟。
许空山手上的黄鳝约有一斤重,那长度跟普通的蛇没什么两样,陈晚心头升起一阵后怕:“山哥你看清是什么了吗你就直接用手抓?”
他刚刚关了手电筒,即便天上有月亮,但能见度依然远低于白天,许空山视力再好,也不可能一眼认出水里的生物,万一真是条蛇怎么办?
“六儿……”许空山从未听过陈晚用如此严厉的语气说话,他急忙解释,“六儿对不起,我怕它咬你,所以没想那么多。”
许空山抓起黄鳝的位置离陈晚陈晚不到二十厘米,他也担心是蛇,根本来不及思考,手便伸了出去。
许空山的道歉令陈晚眼眶发胀,他放软了音调:“下次不准这样了。”
“好。”许空山答应得干脆,但下次若有类似的情况,他同样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陈晚垂眼,把手电筒的光照到许空山的手上,查看许空山有没有被咬。
通常情况下黄鳝不会咬人,许空山经验丰富,他的手指如同钳子一样死死地锁住黄鳝,无论其如何挣扎,都无法从他手上逃离。
这条黄鳝拉直了差不多半米长,凑合着能做一盘菜了,扔了怪可惜的,陈晚看出许空山的犹豫:“我去给你拿个桶。”
黄鳝身上滑溜溜的,若是交给陈晚,结果大概就两种,一黄鳝跑了,二黄鳝把陈晚咬一口跑了。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黄鳝。
陈晚很快提来了空桶,许空山往桶里装了些水,把黄鳝咚地一声丢进去:“时候不早了,六儿你赶紧回去睡觉吧。”
无数飞虫在手电筒发出的光束下飞舞,陈晚挠了两下发痒的手臂,抱住许空山把头埋进他的胸膛磨蹭:“那我先走了。”
“嗯。”许空山用没有抓过黄鳝的那只手摸摸他的发顶:“我下半夜跟春来哥换了班就回来。”
陈晚退后一步转身离开,许空山举起手电筒从后面一起照亮前方的路,他的视线追随着陈晚的身影,直到彻底看不见。
守夜除了看着机器别被偷,以及偶尔看看田里的水量,其他没什么要做的,许空山索性带着桶在周边的田埂转了一圈。
“哟,你抓了这么多黄鳝呐。”陈春来睡得早,半夜醒了一看时间快凌晨两点,急忙套上衣服过来跟许空山换班,看到桶里的黄鳝瞬间来了精神,“田里还有吗?”
“应该还有,我下面都没去。”许空山指着他未涉足的区域,陈春来满脸兴奋:“大山麻烦你再帮我守一会,我也去拿个桶。”
反正闲着没事,不如抓点黄鳝蟒虾之类的给家里添个菜。
陈晚没关房里的灯,暖黄色的灯光照得许空山心底一片柔软,原来这就是有人等他回家的感觉。
许空山轻轻推开院门,把黄鳝提到厨房,在上面倒扣了一个盆再用菜板压住,以防黄鳝逃跑。陈晚睡得不实,听到外面的动静翻身下床:“山哥是你吗?”
“是我,六儿。”许空山出声回应道,“你一直没睡?”
“睡了的。”陈晚打了个哈欠,把提前准备好的换洗衣服递给许空山,“锅里有热水,山哥你别用冷水洗了。”
陈晚下午热得不行,学许空山用冷水洗澡,脱了衣服试探着往身上一浇,那叫一个刺激,感觉人都要没了,立马灰溜溜地擦干身体穿上衣服,老老实实去厨房兑了桶热水。
不是不凉快,是太凉快了,一般人扛不住。
凌晨三点,平安村的最后一盏灯熄灭,陈晚搭着许空山的胳膊,在他扇出的风中沉沉入睡。
因为守了夜,许空山较平时晚起了半个小时。陈晚还在睡,许空山小心挪开他的手,起身去厨房看黄鳝的存活状态。
黄鳝生命力顽强,挤了一晚上照样活蹦乱跳的。
“周婶,我昨天晚上抓了十几条黄鳝。”许空山提着黄鳝穿过屋檐,把好奇往桶里看了一眼的陈露吓得扭头就跑。
不得不说,十几条黄鳝在桶里缠绕的画面还是很考验人胆量的。
“哎呀,我看不得这个。”周梅后退着躲开,“大山你拿远点,中午杀了再给我。”
这会时间尚早,做之前杀肉质最新鲜,活黄鳝周梅不行,去头剖腹后的她倒没啥问题。
陈晚起床后径直到隔壁,听完陈露的描述,不禁为躲过了十几条黄鳝的视觉冲击暗自庆幸。
忙完上午的活,许空山取了刀和菜板,陈勇阳胆子大,蹲在他旁边看完了杀鳝鱼的全程。
“这黄鳝真肥,大山等会我做好了给你师傅端一碗过去。”杀好的黄鳝装了冒尖的一大盆,周梅端着放到灶台,准备好去腥的葱姜蒜。
许空山抓的黄鳝被周梅做成了红烧鳝段,等他送完德叔那份回来,陈勇阳迫不及待地坐上了板凳。
诱人的香气冲散了陈露心中的阴影,浓厚的酱汁包裹着肥硕的鳝段,一口下去细嫩的肉感混杂着鲜香与咸香在唇齿间迸发。黄鳝没有小刺,用嘴秃噜一下,唯一的刺便与肉分离了,完全不用担心卡嗓子。
陈晚像陈勇阳那样把酱汁与鳝肉跟米饭拌匀,好吃得让他多添了半碗饭。
吃饱了但舍不得放筷子的陈勇阳眼馋地望向许空山:“大山哥你下次能不能多抓点黄鳝啊?”
“你以为黄鳝是你大山哥的养的吗,还下次。”周梅夹了块肉到陈勇阳碗里,“能吃上一顿就该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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