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解冻湖水
从小到大家里人都没人开过贺迢的玩笑。
无非是大哥天生冷脸又不爱说话, 好像也没什么幽默细胞。
吃个饭就算氛围很好, 始终有点例行公事的干巴巴, 非得家长问一句答一句,变成了审问谈话。
赵闵菱:所以我才觉得大哥很无聊啊!
现在她非常上道地附和:“就是就是, 哥你怎么这样!”
贺迢现在就是很无辜,非常无辜。
偏偏他外套都没来得及脱, 乍看格外厚重。
眼前的锅铲还有一股油焖虾的海鲜味, 带着点微微的颤抖。
张崔佳另一只手抓着非常应景躲在她背后的池亦真。
池亦真还眨着眼:“是啊,老公你刚抓得我手好疼。”
这声音掐得有点夸张,嗲得贺迢都觉得鸡皮疙瘩瞬间上线。
赵闵菱努力憋笑。
贺迢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现在配合得这么好吗?”
看贺迢没配合, 赵闵菱摆了摆手,拉走了张崔佳:“没意思,妈我们去炒菜。”
池亦真也在笑, 他还站在原地,最后被贺迢伸手一拉, 拽到了沙发上。
贺迢:“好玩吗?”
池亦真点头:“那简直不要太好玩。”
他说完还怪贺迢不配合:“刚才你妈妈都这样了, 你应该说一句妈你为什么打我之类的。”
池亦真边说边笑:“烘托气氛人人有责。”
贺迢看着池亦真没说话, 他倒也没去抢池亦真的手机。
外面天寒地冻, 马上就要跨年了, 即便是老城区的气氛迎新也铺垫得很好, 像是要过农历春节一样。
贺迢:“怎么又变成【你妈妈】了?”
他口吻淡淡却掩饰不住笑意,凝视池亦真的眼神里都带着揶揄。
如果刚才散会的盛世员工看到这样的贺迢都会觉得更恐怖。
毕竟贺迢管理盛世的产业跟星轨完全不一样,简直是雷厉风行,偏偏盛阅还由着他大刀阔斧。
一个大学专业完全不相干的人,接下担子毫不胆怯,也不是综艺那种羞涩大佬啊!
诈骗,是个人看了都要觉得诈骗。
偏偏此刻贺迢凝眸深情,只要和池亦真待一起爱意都彰显旁若无人。
池亦真受不了这样的目光,正要别过脸去,却被贺迢转了过来。
贺迢:“嗯?”
池亦真:“刚才只是意外,为了符合情境……”
这句话怎么听都很虚,池亦真还找了一句补:“你知道的。”
贺迢:“我不知道。”
池亦真嘴唇开合,本来还想编点什么,却被贺迢贴着唇角亲了一口。
池亦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低声说:“这是在你家。”
口气都带着点惊慌失措,活像他被迫偷情。
贺迢眨了眨眼:“我家就是你家。”
他甚至觉得池亦真此刻的慌张都可爱万分。
赵闵菱总说池亦真温柔,但在贺迢眼里池亦真的温柔都是另一种遮掩。
这种温柔之下,偶尔的慌张、焦灼、狡黠等等才是真正的池亦真。
其他温柔千篇一律,唯独此刻的惊慌如此动人。
贺迢:“我妈妈就是你妈妈。”
池亦真虽然已经适应了贺迢这种冷不防的温存情话,却仍然会害怕长辈不算突如其来,却自然的关心。
他表面上看接话、相处都自然无比,温婵娟就夸过很多次池亦真圆滑。
偏偏只有作为枕边人的贺迢知道池亦真游刃有余的无措。
也是这种个性,才让对方脱口而出的妈特别真实。
他压根不是演的,分明是真情流露。
池亦真:“感觉很奇怪。”
他的手抓在前胸,粗针的毛衣质感有点粗糙,池亦真的私服都宽宽大大,贺迢也能穿。
或者很多时候池亦真都会穿走贺迢的衣服,即便堂而皇之地出现,也没人觉得奇怪。
只会在下一次贺迢被拍到穿那件衣服,才有人恍然大悟,原来是男朋友的款。
贺迢:“我妈妈不好吗?”
池亦真:“她很好。”
张崔佳和温婵娟完全是不同的类型,原主记忆里的亲妈池夫人也不一样。
妈妈这个词在池亦真的人生里沾着浓重的血腥。
和爸爸一样,都让他避之不及,午夜梦回都是痛苦。
张崔佳个子不高,头发都有点白,上次池亦真一个人过来,对方和池亦真边吃饭边聊天。
完全是漫无边际的对话,加一个什么话题都能掺和的赵闵菱。
包括不限于类似年纪大了头发白了染染了又白的抱怨。
还有和池亦真提到贺迢不让人操心的特质其实也很让人操心,矛盾得让人发笑。
张崔佳自己酿的酒给池亦真满上,喝了一杯才记得没把煮好的花生端上来,于是开始埋怨贺迢的养父赵先生。
池亦真没有一点自己是外人的感觉,即便他受邀而来一开始还特别忐忑。
到后来彻底放松,张崔佳送他出门,看池亦真坐上车才放心转身回去。
池亦真却在车上看了后视镜好久。
一度让来接他的小姜以为他这顿饭吃得不高兴,都不敢说话。
现在池亦真又来到这个家,贺迢握着他的手,温度传导,池亦真甚至觉得自己的心都烫了。
他沉默了好半天,才说:“我觉得很不好意思。”
贺迢懂他的难以启齿。
在酒店池亦真抱着他诉说从前即便口气平淡都带着痛,父母给了他生命,也给了他一辈子的阴影。
让人渴望爱,又恐惧爱。
贺迢:“没关系,你下次要是想叫,可是假装不经意叫。”
他出主意压根没经过深思熟虑,带着点玩笑的意味:“比如她给你夹菜,你说谢谢妈妈,只让她一个人听到。”
贺迢又说:“或者是我们走的时候,你也可以这么喊。”
池亦真:“不行,总感觉很……”
贺迢:“你那刚才还喊我老公,怎么不会不好意思?”
他说完还嘀咕了一句:“我才觉得不好意思。”
池亦真喂了一声。
贺迢:“不要掐嗓子,怪……”
他思考了一下:“有点……”
贺迢:“鸡皮疙瘩。”
池亦真:“那你别想听我这么叫了。”
贺迢正准备解释的时候赵闵菱又端菜出来了。
她目不斜视,似乎以为这俩人在干点什么,咳了一声:“你们克制一下啊,我虽然不会看但我觉得……”
贺迢站起来去帮忙了。
赵闵菱比池亦真这个专业演员还爱演:“干嘛啊哥,你不会要打我吧?”
池亦真差点笑喷,贺迢懒得理她,进去帮忙了。
没过多久张崔佳被推出来。
到最后贺迢还是个厨子,等贺迢的养父赵先生拎着卤鸭上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老婆和女儿在教池亦真织毛衣。
池亦真在这方面一窍不通,手法极其笨拙。
赵闵菱有点好奇池亦真最近拍的戏,网上疯转的贺迢接池亦真杀青的视频她也刷到过。
她没想到贺迢谈恋爱还一套套的。
赵闵菱:“池哥,你那个新戏什么时候播啊,那本小说我看过,感觉服装真的好好看。”
池亦真因为勾针困难只能看张崔佳织之前织了一半的手套。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因为导演这个人性格比较跳脱。”
“一开始是说要放在寒假档的。”
赵闵菱啊了一声:“寒假档还得一个多月呢。”
池亦真:“已经很赶了,特效配乐什么的都要全部做好打包,需要时间的。”
赵闵菱看上去特别失望,“我还以为是边拍边播的那种,想着是不是能看了。”
张崔佳:“人家是演员只是负责演戏,你怎么问那么多别的。”
池亦真被乖巧得整理毛线球,但还是有点沮丧,觉得自己的手未免太废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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