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色暮
可就是这东西,让威尔神色激动,说:“瑟琳娜,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瑟琳娜眼睛微微眯起,见威尔抽出一把短刀,扎在衣服之上——
衣服没有受到一丝损伤!
瑟琳娜的瞳仁骤然缩小。不用威尔说,她已经意识到这款衣服的特殊之处。
红棕色头发的女郎立刻拉住弟弟的手臂。她从威尔手里接过衣服,捧在手上细细研究。很轻便,完全可以穿在所有衣服的最里间。触手温暖,细细感受,很容易意识到布料上的保温魔法。
但是,仅仅是这样,好像也不值得威尔那样惊喜?
毕竟别说瑟琳娜了,就是威尔自己的衣服,上面也是法阵密布,竭力为他抵御每一丝风险。
下一刻,威尔开口:“你知道这一件衣服要多少钱吗?”
瑟琳娜眼睛眨动一下,摇头。
威尔更加激动:“十五枚金币!仅仅要十五枚金币!光明神在上……”
说到这里,瑟琳娜的表情终于有了明显的变化。
他们不会知道,这早就是被商人们转卖过几手之后的价格。在布料的生产地,要是只购买布匹,由自家进行剪裁缝纫,十五枚金币,已经够半个村子的人穿上新衣。
他们仅仅是想:十五枚?太便宜了。三个战士奴隶,或者三十个贫民奴隶,就能带来这样的收入。
“如果给所有骑士都配备这样的内衫。”威尔稍微激动一下,缓缓开口,“我们一定会赢的!瑟琳娜!”
瑟琳娜唇角勾起,眼睛里带出惊人的光芒。
不过,姐弟俩的兴奋也没有维持多久。
他们很快意识到,好东西自己能用,其他贵族一样能用。
到时候,双方还是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竞争。
瑟琳娜捏着布匹,又将手松开。她的动作,没有在布匹上留下任何痕迹。
“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个的?”她问。在得到答案之后,迅速说,“请那些商人来吃一次饭。对,我们一定要确保,不能让东西落在雅各伯他们手里。”
威尔庄严地点头。
当天晚上,乔纳林家迎来一场规格颇高的私密会谈。
把布匹带给威尔的并非什么大卖家,而是这一年多时间以来往返于赛维恩领与其他地方之间的小商人。急切想要大赚一笔的他们,被瑟琳娜很轻易地套出了话。
“赛维恩子爵”。这一次,不用威尔提醒,瑟琳娜已经想起了那个埋葬了谢默斯,同样埋葬了自己派出去的修补队伍的地方。
她眉尖拢起一点,从脑海里抽出更多回忆:亲近自家的执政官阿尔瓦早就不和他们联系了,大约早就被新子爵“处理”。自家与新子爵的关系谈不上好坏,准确地说,根本就是陌生人。在战争之中,也没见对方战队。
以乔纳林家的名义去采购,能够买到东西吗?不,不能这样。
瑟琳娜的目光从小心谨慎,眼中却暗暗冒光的商人身上扫过。半晌,她眨眨眼睛,想到一个更合适的人选。
那同样是一名执政官,他所在的领地距离赛维恩领非常接近,似乎叫做……哈维男爵领。
大约是一年多以前,在谢默斯出事之后不久,乔纳林家就接到了哈维男爵领上执政官示好的消息。似乎是老男爵去世,新上任的男爵是个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幼童。这种情况下,孩子和老男爵有没有血缘关系都很难说。总之,就像千百年来重复的故事那样,执政官掌握了男爵领上的权力。
当时瑟琳娜没有将其放在眼里,如今看来,倒是可以用一用。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洗脸的时候刚刚拿起洗面奶,就开始流鼻血的江江。
当时就陷入一个“我该怎么办”的大犹豫_(:з」∠)_
(周四啦!好耶!)
第474章 西幻(45)
卡迪尔王国的新年同样是传说中光明神的生日。虽然时至今日, 人们对光明神的信仰早已不如当初那样坚定。
就拿赛维恩领的人来说,他们念叨“公平女神”的时间,一定比“光明神”要多至少一倍。但传统毕竟是传统, 肚子填饱、还有新衣服穿的人们很容易沉浸在喜悦之中,庆祝新年的到来。
大量商店在新年到来的前几天开始派发赠礼, “潮声魔法”也是其中一员。孩子们拿着包装精美的糖果饼干,兴奋地去与朋友们炫耀分享。给入店大人们的礼物则要更有用一点, 是装在小指指肚大小瓶子里的魔法药水。
商店老板没有告知人们药水的作用,但尝试过后,人们纷纷发现, 自己精神头足了不少。
不是多么昂贵的东西,胜在让人高兴啊。
等到新年当天, 作为领主的“艾迪·赛维恩”出现在城堡前的广场上, 从战士们准备好的免费酒台上舀出第一杯酒, 与后面同样舀了酒的居民们互道“新年快乐”。
他得到了热情的回应。“新年快乐, 领主!”“能在赛维恩领生活, 实在是太好了……”“领主,给您!”
和前面的喜悦、喟叹不同,最后一道嗓音清清脆脆,从艾德里安和法伊特下方传来。
低头去看, 竟然是一个头戴花环、手中也抱着一大捧花的小女孩。她尽力踮起脚尖, 要把手中的花递给领主。
艾德里安失笑,弯腰从小孩手中接过花束。
小姑娘明显紧张,却还能继续大声开口, 说:“谢谢领主让我们重新变成农民!领主, 您和菲斯大人一定要幸福永久!”
讲完这句话, 她鞠了个躬。头上的花环因为这个动作掉了下来, 女孩“啊”了声,登时手足无措。
艾德里安看在眼里,好笑又窝心。他将花束交给旁边的法伊特,蹲下身,捡起花环,将它重新戴在小姑娘头上,而后笑一笑,说:“一定会的。你也一样,要幸福永久。”
小姑娘嘴巴长大,因紧张和激动,脸颊胀红。她晕晕乎乎地想:等到新年过去,学校重新开始上课,他们一定要羡慕死我……
重新站起的领主将杯子里的葡萄酒一饮而尽,宣布:“开始吧!”
这句话后,一道火焰从艾德里安背后的架子上窜出。升到天空,绽放起巨大的花火……
几个小时之后,夜幕降临。
城中的街道上,狂欢依然在继续。领主的城堡里,“子爵”和他的爱人已经完成洗漱,预备休息。
等待艾德里安用魔法烘干头发的时候,法伊特又在看报纸。那些办报人的效率的确很高,这才多长时间,他和艾德里安一起站在广场上接受新年祝福的场面已经出现在纸页上?
唔,“他和艾德里安”。
看着头版新闻下面的两个中年面孔,法伊特摸一摸下巴,又抬头,看着不远处的银发青年。
专注于将每一丝头发都弄干的艾德里安并未留意到法伊特的目光。还是等法伊特走过来,将他抱起、放在桌子上的时候,艾德里安才发出一声低低地惊叫,笑道:“怎么了?”
法伊特没有说话,只是吻上伴侣的嘴唇。
艾德里安的身体迅速放松下来。他双手勾在法伊特身后,两人的身体一点点贴近,能够感受到另一个人的体温和心跳。
法伊特的手指从艾德里安的发间捋过,又借着这个动作,捧起青年的面颊。
两个人对视着,这一次,轮到艾德里安喉结滚动一下,扣住法伊特的后脑,主动吻住对方。
在所有人都在庆祝新年、为新一年的展开而欢呼的时候,领主与他的骑士度过了一个不输给任何人的愉快夜晚。
这种放松愉快,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清晨。
新年还没有结束,至少在一年之中最初的三天,领主应该属于他的家人。
法伊特抱着这样的想法睁眼。怀中的人身体温暖、柔韧,眼睛依然闭着,呼吸绵长。
他心里的爱意近乎要溢出来。哪怕不做任何事情,仅仅是这样躺着,对法伊特来说,依然像是来到了传说中的神国。
——然后,美好的气氛就被打破了。
有战士来报,说他们在织布厂外发现了行迹鬼祟的人。
……
……
初醒的领主情绪不太美妙。
与法伊特摆在脸上的不悦不同,艾德里安的烦躁显得不动声色许多。他听着战士的话,是:“原先以为是普通商人,想拿到订单。但后来发现,他们似乎是想潜入织布厂……”
艾德里安眉尖挑起一点,冷淡地说:“只是这样?”
言下之意:只是这样的话,有什么必要大清早地来找我?
在场的人里,战士们因这句话提起心。他们倒是不会想到领主是因为一年之中难得能与伴侣共度的早晨没了而不喜,仅仅认为,这是领主在质疑他们的能力。
倒是法伊特,因艾德里安这句话微微勾起唇角,原本的心烦散去不少。
紧张的战士们的语速加快了一点,直击重点:“我们在他们佩戴的武器上发现了蓝纹徽章!”
众所周知,所有家族都拥有自己的印记。乔纳林家的蝮蛇,赛维恩家的独角兽……而战士们此刻提起的蓝纹徽章,则属于一个艾德里安和法伊特的老熟人,哈维男爵。
当初刚刚来到这片土地的时候,艾德里安曾在自己要在哪里安置贫民们上犹豫。其中被他和法伊特列为第一选项的,就是刚刚去世的哈维男爵。
要不是赛维恩家忽然派人拜访,他现在佩戴的,或许就是战士们刚刚说的蓝纹徽章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听到这个答案,艾德里安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他家?”
没人怀疑有人冒名顶替。家族徽章对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有着特殊的意义,只要战士们没有看错徽章上的细节,那就一定是哈维家族的人在鬼祟窥探。
艾德里安恢复到处理领地政务的状态,在脑海里找寻着自己对这个姓氏除去“老男爵去世”之外的印象。然后发现,其中实在没什么特殊。
近一两年来,赛维恩领的变化被所有人看在眼里。受到最大冲击的,当然是居住在这片土地上的子民。除此之外,就是附近其他领主了。
他们或许和艾德里安存在很多思想冲突,彼此都看不上对方治理领地的方式。但是,艾德里安不会拒绝和他们做生意。
他需要这些经营多年,用几个世代开辟商路的贵族们将赛维恩领的好东西运出去,其他贵族也需要用赛维恩领出品的野货、布料、纸张而牟利。总的来说,艾德里安吃肉,他们喝汤。
几方的合作一直还算顺利。因领地面积不大,物产也不算丰富,更谈不上积蓄,哈维男爵领在交易中近乎是最谨小慎微的一个,生怕艾德里安将他们落下。再有,新上任的哈维男爵实在年幼,处理具体事务的一直是他身边的执政官。
到现在,艾德里安也不会觉得蓝纹徽章们的带来和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有关。可要说执政官忽然野心膨胀,想要窃取魔法布料的制造经验,独自牟利……当他写的契约是摆设吗?
艾德里安沉思片刻,吩咐:“让他们看到点东西……嗯,把和哈维家签的契约找出来。”
两件事,分别是两波战士去办。找契约的人先回来,这会儿摆在艾德里安面前的已经不是沉重的卷轴,而是轻薄的纸页。
天秤的虚影在纸页上若隐若现,意味着契约的惩罚已经开始生效。
艾德里安捏着纸页,眉尖久久没有展开。
同一时间,哈维男爵领。
这里的执政官有一个很普通的名字,亨特,意思是“追捕者”。
他的爷爷曾经是奴隶商人手下的猎手。到了父亲那一代,亨特家洗白上岸,来到哈维男爵的领地。又在往后的日子里,从男爵手下的普通战士,一点点爬到执政官高位。
而现在,一个与契约上一模一样的天秤虚影正浮现在执政官眼前。
他又惊又怕,不可自制地想着:怎么会这样!在那张契约纸上签字的,明明是亚当·哈维!
这是小男爵的名字。只是城堡里所有老仆都知道,小男爵和老男爵其实毫无血缘关系。六岁之前,亚当·哈维都仅仅是一个在附近村庄里玩耍的孩子。要不是老男爵突然去世,执政官不愿让一个王都指定的陌生人驱逐自己,于是走出主城,将自己遇到的第一个小孩带回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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