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庭树
十八个月的诅咒仍然悬挂在她的头上, 除开祁飞星和解颐谁都不知道。
现在只要张阳再病倒一次,周乐乐离十八个月就会再进一分钟。
因为毫无睡意, 祁飞星就忍不住反复翻身,窸窸窣窣的动静很快惊醒边上的解颐。
再次翻身的时候对上一双在黑暗中,也仍然明亮的眼睛,祁飞星一顿,问:“吵醒你了?”
解颐揉揉额角:“吵醒我的不是你翻身的动静。”
他看着祁飞星,伸手目不斜视地朝祁飞星伸过去,在黑暗中捏上被子,一把扯过来,盖在自己身上。
“吵醒我的,是你翻身抢走被子后,来自南方冬日两度的冷空气。”
解颐也觉得很稀奇,他问:“睡熟了你恨不得用被子把我捂死,怎么现在醒着,想换个死法,把我冷死?”
心中一囧,祁飞星反而装的更加理直气壮,他一边伸手把被子给解颐掖了一下,一边说:“你之前那么怕热,我不是想着让你凉快一点么。”
解颐眼中意思明显,全都是“你接着编”。
祁飞星看了一眼,选择若无其事果断转身,背对着解颐,道:“睡了睡了。”
这么折腾一番,刚才还辗转反侧思绪不断的祁飞星,这时候反而脑海空一片空白,没多久就传来熟睡的呼吸声。
祁飞星睡觉的时候老是喜欢跟个虾米一样蜷着,这样一来,整个背部就暴露在空气中,解颐从被子里伸手去摸,不出意料摸到了一手冰凉。
他叹口气,把人提溜过来,擀直背后,祁飞星不舒服地转了个身,然后又恢复虾米状。
只是这次他脑袋没有再露在外边,而是一个头槌,锤在解颐的胸口。
解颐:“……”
掀开被子看了一眼祁飞星脑袋,解颐最后放弃把他擀直,而是自己挪成斜躺,把因此翻转45度的被子,扯过被角给祁飞星盖严实。
等了两分钟,见祁飞星不再闹腾,解颐也就闭眼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锤了解颐一晚上,祁飞星从对方胸膛把头□□,拱出被子后,看到整个前后翻转,莫名其妙睡到床尾的自己和解颐,他茫然了。
恰好这时解颐也醒了过来,祁飞星率先问:“你睡相怎么这么差。”
他指指点点:“我都被你带到床尾了。”
那边枕头孤零零地呆在床头,别提多可怜。
解颐慢条斯理穿着衣服,头也不回:“又开始恶人先告状?”
这一次祁飞星不认了,他道:“我自己睡的时候,每天醒来都是正着睡,偏偏跟你一起的时候才东倒西歪,你才是恶人先告状。”
那边解颐动作一顿,回头直言:“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你睡相一直很差。”
“只是跟我睡的时候,我会不厌其烦掰正你,实在拗不过的时候才会任你去,所以每天醒来都是不同的姿势。”
“但你自己一个人睡,能在床上三百六十度旋转,旋转到每天早上醒来,恰好又回到了床头?”
祁飞星沉默了,他忽然间觉得这个猜测很合理。
但要面子的祁哥绝不承认:“你诽谤!”
“哦,那你报警吧。”
祁飞星立刻拿手比了个六,面带嘲讽:“歪110吗?这里有人诽谤我。”
罪状陈述了一半,祁飞星就被兜头罩下来的毛衣打断。
解颐把毛衣套他头上,就见祁飞星手忙脚乱地去找袖筒,毛衣整个翻了个面都还没穿进去。
他任命地跟个老父亲一样,从袖子伸进去抓住他手,再抽出来。
祁飞星解放了,继续对解颐指指点点:“你这是报复!”
解颐又扔衣服过去,道:“今天比昨天还冷,快穿好你衣服吧。”
出门后外边还是在下雨,祁飞星几人到饭厅吃了周家准备的早饭,一致决定再陪陪周乐乐,等下午雨停再走。
今天虽然冷,但大家也不愿意一直呆在室内,于是搬了小烤炉,呆在阶沿上一边烤火,一边聊天。
屋檐下雨水像珠子一样往下滴,大家在那边嗑瓜子嗑到飞起。
“哎那个就是张阳吗?”
不一会儿,看到对面也走出来个人影,姚延小声问周乐乐。
“是他。”周乐乐点头。
张阳似乎也出来赏雨,他身体弱,像是一场雨就能要了他的命。
他走出来的时候看起来就病病殃殃,那慢吞吞的动作,让人怀疑他到底是十七岁,还是七十一岁。
“他病那么严重,不是说天天进医院吗?那还敢在这么冷的天气,出来吹风?”
姚延悄悄问:“他家里人都不阻止吗?”
大家也觉得很奇怪,周乐乐摇头:“可能是阻止不了吧,他家里人总是怕他气病。”
“气病也比冷病好。”姚延说。
边上祁飞星又哼了一声,低声跟解颐说:“他当然不用怕生病。”
反正遭罪的都是周乐乐。
不过看着那边的张阳,祁飞星倒是觉得有点奇怪。
昨天他见过对方晒太阳的样子,像玻璃一样易碎,但今天的张阳却似乎比昨天好了一些。
他坐在冷风中,不像姚延他们还烤着暖炉,但表情却很平静,不像是会轻易病倒的样子。
这变化很细微,祁飞星不确定是不是错觉。
跟解颐说完,祁飞星说:“我觉得,我不会有错觉,那家伙的状态,确实比昨天好了一些。”
说完,祁飞星带着点担心地看向周乐乐,跟昨天比,周乐乐没有变虚弱,也没有生病。
她最近状态好很多,跟从前几乎没再有什么区别,活蹦乱跳。
“奇怪。”祁飞星心中存疑。
“他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状态恢复?”
狠狠锤在解颐手心,祁飞星稍微眼神发亮,恶毒地揣测:“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但解颐总爱泼他冷水:“不是。”
解颐说:“我更倾向他是又从其他途径,获得了生命力。”
这个猜测比祁飞星恶毒的多,只是恶毒的人变成了张阳。
祁飞星攥紧手心:“意思是,受害者不止周乐乐一个?”
“不对。”说完祁飞星自己又否定了:“生辰八字有一例就已经是天大的巧合,再来一个怎么都不可能。”
总之,肯定另有隐情。
张阳总是敏锐的过分,祁飞星只看了他短短两秒,对面的少年就从那边挪转视线。
他又冲祁飞星点了下头,祁飞星直接转开没看他。
不过随后张家人就从房间里一涌而出,有的拿着毯子,有的拿着脚蹬,有的拿着电暖炉,严阵以待地给张阳全副武装。
祁飞星下意识看过去一眼,就见刚才还面色平静的张阳,此刻神色恹恹,嘴里不知道又在说什么骂人的话。
张家人看起来表情有些受伤,但目光仍旧慈爱。
这一次张阳的表情大家都看到了,向瑶悄悄说:“好像确实脾气不好的样子……”
周乐乐点头:“他经常跟家里人吵架……啊不,准确来说,是他单方面跟家里吵架,他家人都舍不得对他说一句重话的。”
“这溺爱的也太过分了。”姚延说:“但凡他不是有病,放在我家,都已经被我爸打的抱头鼠窜了。”
他用词十分有画面感,周乐乐转头好奇:“你被你爸打过?”
姚延狠狠摇头,面不改色撒着一眼就能看穿的谎:“没有,我爸从不舍得打我。”
为了不让大家再纠结自己是不是经常被打,姚延转移话题:“太冷了,周乐乐你还是进去吧,我刚才看见张阳他爷爷就一直在咳嗽。”
向瑶也点头:“我也看见了,他爷爷感觉咳嗽很严重的样子,弯腰时一直咳,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都病成这样了还关心孙子。”姚延感叹:“要是张阳身体好,怕是都已经变成混世魔王了。”
“不说了不说了,咱们还是快点进去……周乐乐你别动,凳子我来拿。”
几个少年又回到暖烘烘的屋子里,祁飞星在后头和解颐一起,回头看了一眼,视线一直在张阳的爷爷身上凝聚。
解颐问:“看出什么了?”
祁飞星道:“他爷爷快死了。”
“我在他爷爷身上,看到了行将就木的死气。”
活人身上有死气,只会有一种可能:这个快死了。
他道:“死气很重,张阳爷爷大概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活。”
解颐道:“昨天也看见了死气?”
祁飞星摇头:“没注意到。”
他昨天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张阳身上,也没工夫去看他家人。
今天的意外之喜,是周乐乐奶奶回来了,她到的时候大家正准备吃午饭。
老人家风尘仆仆,进门就收到了几个少年乖巧的问候,周乐乐奶奶笑着挨个摸摸头。
因为祁飞星和解颐太高,他俩还得弯腰。
摸完之后,周乐乐奶奶说:“奶奶摸摸头,乖孩子们以后都健健康康。”
她听自己儿子和儿媳说过了,是这些同学一直陪着孙女,所以她也很喜欢这些小朋友。
这时候时间差不多到了正午,周乐乐奶奶说:“时间刚刚好。”
她把周爸爸周妈妈叫出来,拿出自己这次从华道长那边求来的符。
说:“这次去的时间久,是因为华道长新画的符需要很大精力和时间……她爸她妈,你们过来滴一滴血。”
大家都知道奶奶比较信这个,但还是第一次看见玄学场面。
周爸爸周妈妈对奶奶几乎不会反驳,叫滴血,也任针扎。
针扎上他们各自的左手无名指,祁飞星就见精纯的阳气化进血中,滴入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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