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庭树
敲锣打鼓,鞭炮声齐鸣,那边葬礼这时候进行到了最后一步,死者即将封棺出山。
亲戚朋友都赶去棺材旁边见最后一面, 瞬间灵堂内就分成了两部分。
一边围拢了人,悲伤哭泣,一边则是张阳,他不仅没有哭, 还带着点笑意。
祁飞星第一次对张阳开口,问:“你很讨厌你爷爷?”
他声音很低, 即使是离得很近的周乐乐也没听见,但张阳一定能听到。
张阳没有回答,他装作没有听到,反而伸手到一边的桌上,拿下准备好要当贡品的水果,递到周乐乐面前。
“饿不饿?”
周乐乐简直对他离经叛道的行为,感到叹为观止,她慌乱着摆手:“谢谢了,我不吃不饿。”
张阳这次没有坚持,他顺势收回手, 自己却剥开火龙果,就那么啃了一下。
红色的汁液染红他苍白的嘴唇, 张阳啃了一口咀嚼两下,随后面色嫌恶,手腕一扬,直接就把火龙果扔到了地上。
火龙果一路滚动,碰到了张妈妈的脚后跟,棺材前的亲友回头看到这一幕,尽数窒息。
姚延看到后忍不住轻轻倒吸气,然后“卧槽”了一声,引来向瑶在他身上掐了一把。
张阳被一双双眼睛注视着,仍然表情淡淡,他没有擦嘴,紫红的汁液将他嘴唇染得红艳艳。
看着这一幕,姚延觉得心中发凉,忍不住往解颐身后躲了一下,等看不到张阳了,他才狠狠松口气。
转头无声对向瑶说:“他是变态吗?”
看懂口型的向瑶想反驳一下,但目光一不小心和张阳对视,瞬间吓得她也缩到解颐背后。
向瑶反应太大,让人想忽视都难,周乐乐手抖了一下,想解释,但张阳没有为难她,只是笑着说了一句:“你的朋友很有趣。”
有趣的两个人再次缩缩,降低自己存在感。
不仅是祁飞星他们觉得张阳这个举动离谱,就是那边的亲戚朋友,也各个眉头紧皱。
其中有个张阳的阿姨,直接一边哭一边指着他鼻子骂不孝。
“你还是个人吗?你爷爷生前对你那么好,要星星不给月亮,结果你竟然在葬礼上对他不敬!”
“刚才见你可怜,我们跪着你坐着我就忍了,但现在我忍不了了!”
阿姨直接走过来想拽张阳,怒火中烧:“你今天必须跪下给你爷爷道歉!”
张阳冷眼看到她走近,他只是轻轻咳嗽了一声,谁都听出来是故意的,但那边正在看张爷爷最后一面的张家夫妻,听到之后立马过来。
“他还是个孩子,他能懂什么?!”张爸爸推开亲姐,把张阳护在身后。
双方对峙,张家阿姨看着在张爸爸身后,面色冷淡的张阳,连连后退好几步。
“疯了……都疯了……”
她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转身后说:“你们一家这十几年都疯了。”
“今天过后,我们就断绝关系,不用再往来了。”
面对亲姐说出的如此心灰意冷的话,张爸爸像是没听到一样,反而转头跟张妈妈一起对张阳嘘寒问暖。
姚延他们几个看完全程,也觉得张家人在宠孩子上,近乎疯魔。
即使张阳有病要死了,也不至于这样黑白不分。
张家人这样看着令人无端害怕。
两夫妻对张阳疼到了骨子里,但张阳却不领情,他伸手甩开他们的手,恹恹道:“滚。”
两夫妻生怕张阳不开心,于是叮嘱几句后,在张阳越来越不耐烦的注视下离开。
四周的人见状纷纷摇头,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来张家了。
在后边站着,姚延低声震惊:“我去……他们刚才的状态太可怕了。”
他说:“那两夫妻看起来就像有反社会人格一样,那一刻我毫不怀疑,只要张阳说一句话,他们都愿意自杀。”
说着,姚延和向瑶纷纷搓了搓鸡皮疙瘩。
就连周乐乐都有些胆寒。
“我很久没跟他们深入接触了……”她表情十分茫然畏惧。
“张家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谁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祁飞星想,或许在张阳诞生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疯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就连阴阳先生都觉得晦气,他不顾张家夫妻,想让张阳来看一眼的念头。
直接一句:“他不会来看的。”
然后连忙封棺,招呼抬棺的几位,吆喝:“出山──!”
一行人送棺材上山土葬,很快大家蜂拥而出,大堂里就只剩下周乐乐几个,还有张阳。
看一眼灵堂内已经熄灭的香,周乐乐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说:“你不去把香点上吗?”
“阴阳先生说了,香火不能断,不吉利。”
然而张阳只是笑着看向她,轻飘飘说一句:“断就断了吧。”
他不关心日夜相处的爷爷,死后是否能有香火,反而关心周乐乐。
“灵堂不吉利,跟你朋友一起,快点回家吧。”
他最后还似是而非地说了一句:“这个院子快不能住人了,回家告诉你奶奶,有时间的话,这几天就搬走吧。”
一言不合就让人搬走,姚延有些愤愤不平,但被周乐乐拦下。
她匆匆打完招呼,就带着他们离开。
祁飞星走在最后一个,他忽然转头问:“你喜欢周乐乐?”
张阳意外地看他一眼。
“怎么会,乐乐是我妹妹。”
“是我妹妹”,而不是“像我妹妹”,一字之差,意思却谬以千里。
祁飞星最后把这话记下,从灵堂内离开。
他三两步跟解颐追上周乐乐,周乐乐看起来在灵堂被吓得不轻,即使到家了还是脸色难看。
但祁飞星还是问出问题:“你有哥哥吗?”
他说:“一母同胞,亲生的那种哥哥。”
周乐乐对他问这个问题很意外,她摇摇头:“没有。”
大家见周乐乐脸色实在难看,纷纷让她好好休息,祁飞星也就停止了再追问。
“你想怎么做?”解颐问。
“周乐乐这边不好再问,那就问周奶奶。”祁飞星道。
整个家里,就只有周奶奶祁飞星没有打过交道。
他始终认为,当初周奶奶他们,和张家决裂这件事,是关键线索。
然而周爷爷已死,周家两夫妻不清楚具体,这件事也只能问周奶奶。
周奶奶住的房间在周乐乐左边,中间隔了个关着门的空房间,祁飞星跟解颐站在门前,礼貌地敲响房门。
“谁呀?”周奶奶在里边问。
“奶奶你好,我们是周乐乐的同学,祁飞星还有解颐。”
“哦哦是同学啊,进来吧,门没锁。”
祁飞星推开房门,迎面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檀香,周奶奶信道,房间里有专程的案桌,供奉了一樽开过光的神像。
这时候周奶奶正在例行供奉,她拜了三拜,然后把手里的三炷香插进小香炉中,转头笑眯眯的。
“两位同学有什么事吗?”
对于玄学界的人,祁飞星选择开门见山。
他直接拿出标志性的勾魂索,随后又将虎符无常令拿出来,将“无常”二字面朝周奶奶。
“奶奶你好,我是锦川这一带的黑无常,因为察觉到周乐乐身上的不对劲,所以前来查案。”
“我有几个问题需要您解答,这个事关周乐乐的人生安全,还请您不要隐瞒。”
勾魂索难得能在白天现身一次,出来后就十分神气,它一会儿在祁飞星这边飞飞,一会儿在解颐那边飞飞。
祁飞星说话的时候,它一连偷偷蹭了好几把,直到祁飞星烦了把它拍开,才晕头转向,小心翼翼去蹭了蹭解颐。
小狗似的勾魂索,刚出来就受到了周奶奶的关注,老人家双眼瞪大地看着它,勾魂索注意到后,炫耀似的在她面前飞了一圈。
感受到漆黑锁链上传来的强大气息,张奶奶立马就要朝祁飞星下跪。
吓得祁飞星连忙闪开把她扶起来,站起身后,周奶奶老泪纵横。
“大人,大人救救我家孙女吧!”
祁飞星把她扶到凳子上坐下,但老人家固执地要祁飞星去坐,无奈之下好在解颐又搬来两根凳子,三人对坐,听周奶奶倾诉。
“事情要从十几年前说起,我家老头子在一次葬礼上,被亡魂缠上了。”
当时周爷爷也没想到,那场葬礼的死者死因不属实,其实是被谋杀。
冤魂化作厉鬼,不分敌我,周爷爷差点没能从葬礼上离开。
是张家奶奶路过,联手之后,两人逼退了厉鬼,周爷爷也因此得救。
所以周爷爷一直感念对方的恩情。
后来张家传出儿媳妇流产,再也不能有后代的消息,周爷爷甚至产生了自家儿媳的孩子,过继给他们的打算。
听到这里,祁飞星疑惑:“你们想把周乐乐过继给张家?”
“没有。”周奶奶却摇头,她叹息着,又说出了另一桩过往。
“当年乐乐其实有一个同胞的兄弟或者姐妹,那时候她妈妈怀的双胞胎,只是因为意外流产,其中一个孩子没保住。”
又是孩子,祁飞星自从姚延家那事之后,都快ptsd了。
周奶奶继续说:“不过后来张家儿媳又怀上了,大家也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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